云颢不在房间,余宸明揉着还有些酸软的腰下了床,简单活动没啥问题,所以他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吃过早餐,他还不是很饿,但是云颢估计早就饿了。也不知道昨天冰箱里剩下来的菜够不够用,他得去看看。
他换了T恤和牛仔裤后下楼,在前厅碰到几个艾丽斯的练习生,便打了招呼,问了问他们排练情况如何。练习生们都紧张得不行,毕竟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站上舞台了,真怕出了一点错,就导致自己所在的团队整个都被淘汰掉。
余宸明正准备安慰几句,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柳越忽然匆匆跑过,冲到大门门口。见他看门口,几个练习生也跟着回头,就都看到有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高大男人跟着柳越走进来了;柳越推着男人的胳膊,而男人则抓着他的胳膊——看着像是柳越出去接人,可两个人却在愤怒地争执什么。
今天白天的录制中心应该都在练习室里排练的练习生身上,所以导师评委身边没有摄像,午餐时分的大厅也稍显冷清——可即便如此,毕竟是节目录制场地,还是有些来往的工作人员,此时都忍不住停下步伐,投去视线。
但柳越似乎气昏了头,还在拉扯那男人;而男人注意到了周围环境,想要把对方拉到角落再谈——可抬头扫视间,一下就看到了站在练习生旁边的余宸明。
余宸明的视线直接和男人对上了,心里瞬间一咯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因为就算对方戴着帽子口罩,他也能很轻易地猜出这个一看就和柳越关系密切的男人是谁。
问题是:杨景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35章
余宸明一方面想要转身就走,一方面又按耐不住好奇,想看看这对小说男主到底拉拉扯扯啥,于是就多呆了那么一会儿——而就是这么一会儿,让杨景维视线一扫,猛地停住,然后甩开柳越,大步地向他走来。
......什么?向他?
余宸明瞪圆了眼睛,看着杨景维挤开练习生走到他面前,往下拉了拉口罩,说:“是我。”眼尖的练习生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然后听到杨景维又说:“我有事想和你谈谈,找个地方?”
余宸明震惊极了,视线在他和后面下意识要追,但跑了几步又站在原地的柳越身上来回移动:啊?这演的又是哪出?导演,没人跟他说剧本是啥样的啊!
他忍不住看柳越,但是因为逆光,看不清站在门口的柳越脸上的表情。他只好把视线移回眼前的杨景维。
拒绝,还是接受?似乎整个一楼大厅的人都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
——余宸明歪了歪脑袋:“抱歉先生,您是?”
杨景维愣住了,随后面上难以控制地浮现出恼火。
而余宸明在心里暗笑:哈哈,当初第一次见面,我都敢把事业上升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影帝当私生,现在您实时热度还没我高,哪来的自信还觉得我能记着你?
确实,时过境迁——当年的杨景维能无视余宸明,当着柳越的面表示轻蔑,而现在,就算感到恼火,也不得不强压下去,把口罩带回去,压低声音说:“......之前我们在......我母亲的生日晚宴上见过面的,记得吗。”他似乎还是想要给自己留一分脸面,没有直言自己的名字,反而提起了上次他们见面的家族宴会场合,似乎还暗示着,我们还是有些关系的,而且接下来我们要谈的话十分私密。
旁边几个练习生听懂了,不知道在心里卧槽卧槽我见到了谁听到了什么,但面上还是有礼貌地弯腰准备离开,不打扰两人接下来的谈话——但是脚还没动呢,就听到余宸明以正常的音量,佯装惊讶:“哦,杨景维先生,杨影帝,您今天也是来节目当嘉宾的吗?我还真没听节目组说有这个流程——难道是柳老师邀请您的?”他捂着嘴,挡了挡忍不住勾起的嘴角,眼睛眨巴眨巴,散发着清纯的茶香,“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别说练习生了,就是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一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此刻都已经爆炸:对啊,杨景维、柳越!他们两个当初不是沸沸扬扬的闹过好一阵的绯闻——杨景维几乎都要按压不住愤怒的语气了,他刚想要说什么,后面的柳越却忽然大步跑过来,一把挽住杨景维的胳膊,冲着余宸明抬了抬下巴:“是,他是来找我的。”
旁边都有工作人员控制不住,小声惊呼了起来;余宸明本意也只是不想给眼前两人好看,能煽风点火让大家都来吃吃真cp八卦最好,没想到柳越居然直接撞了上来;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柳越的认识——啥意思?想和他比谁官宣得快?
杨景维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柳越把他抓得很紧,就差没抓着人的手十指相扣了。几个近距离吃瓜的练习生深深被眼前场景震撼,刺激得都快昏厥了——有他们生动的衬托,余宸明惊讶的脸都显得没那么惊讶了。
“呃,恭喜?”余宸明看柳越那副挑衅的表情,完全迷惑,不能理解,只能尊重,点点头说:“啥时候官宣通知我一声哈。”他深觉得这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于是准备带着几个晕头晕脑的练习生赶紧离开这对璧人。
“等下,余宸明,我是来找你的!”杨景维一看人要走,着急地上前一步——他实在摸不准这个小孩到底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还是知道装不知道地左顾而言他。但无论如何,今天他一定要把话问个明白,错过了就很可能不再有机会,他已经无法再从梦端的那几个还会买给他一点信息的人那里得到任何消息了——可柳越还抓着他,不让他走,甩也甩不掉——杨景维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是因为柳越失败了!本来不就是说好了和余宸明打好关系,结果他是怎么做的?昨天晚上他焦头烂额地打电话问柳越情况怎么样,柳越却跟他委屈,说余宸明不和他好了,和他闹翻了。他气得不行,质问对方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打电话过来,难道就不跟他说了?不行,必须去和余宸明和好,道歉也行。但柳越尖声愤怒道,根本不可能!
他们大吵了一架。杨景维当机立断,在还能确认余宸明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赶过来见对方——柳越抓着他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他不会答应你的,你去找他干什么?给我们找难看吗?!”
杨景维低吼:“闭嘴!”一把甩开了柳越的手,柳越一泄力,踉跄着差点没站稳——而杨景维趁机就伸手去抓余宸明。
余宸明看他过来,一瞬间就像真的回到了杨海刚妻子的那场生日晚宴,当时气势汹汹冲过来抓他的还是云颢的亲爹——这些杨家人真是阴魂不散地烦人。余宸明后退一躲,拧着眉头想,罢了:众目睽睽之下,杨影帝能把他怎么样。他倒是开始有些好奇对方这么不要面子地过来找他,到底会说些什么。
于是他就站住了,刚准备说:有什么事要不就在这里说吧——但,头顶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保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随便把节目无关的人放进来了?”
余宸明抬头,就看到他的保镖大步从楼梯下来,墨镜口罩再加黑西装大衣,一阵黑风似的刮到他的身边;一看云颢出现,余宸明就知道他跟杨景维没啥机会说话了——佯装遗憾地看了杨景维,却不想被杨景维的表情吓到了。
杨景维脸色发白,眼睛睁大,完全失去了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余宸明在心里啧啧:杨影帝刚刚真的应该就听柳越的话别多呆,看吧,这不就撞枪口上了。他拍拍几个练习生的后背,让他们先走,看云颢的样子,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那么容易结束,可别把年轻人们吓到了。
练习生们纷纷跟他鞠躬告别,小步跑起来溜得贼快,也不知道回去练习室会怎样夸张地分享大瓜——希望不会影响他们待会儿排练的效果。
余宸明目送着练习生远去,视线落回对立的三人身上,觉得自己现在该找张椅子、再整点爆米花......余宸明一副完全放松的看戏模样,只让后面站着的柳越又羞又气;连对方的一个保镖都这么嚣张!他拽了一下杨景维,觉得就应该让对方联系节目组,把前两天余宸明说自己戒指是婚戒的摄影原片泄露出去——或者拿着原片威胁余宸明,这不都比现在这样追着问强?他一肚子气都快濒临爆炸点,而杨景维竟然还当面推他,要去追余宸明;明明他们才是爱人!
他转头要和杨景维兴师问罪,但在看清杨景维的表情时,也愣住了;怎么跟见着鬼似的?他问:“怎么?”语气里还带着酸,“这时候才觉得丢人?我都跟你说了——”
可柳越不知道,他是现场唯一一个还在状况外的,显然对杨景维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无所知。余宸明看在眼里,不合时宜地在脑子里想,看来说谎是一脉相传的传统;云颢不也干过类似的事儿?不对身边人说自己想隐藏的事儿。好吧,他对象相比较而言程度轻多了,也知道改。但杨景维可就没那个觉悟了——杨景维根本听不进旁边柳越在叨叨地说什么,浑身紧绷,甚至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活像是见了猛兽,腿软得甚至没法掉头跑,生怕被从背后一口被咬断脖子。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杨景维,”云颢先再开口,绕有深意地说,“你现在比以前胆子大了些。”
这一句话,瞬间让杨景维冷汗直流,眼前一阵黑一阵白:“C......我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有了点勇气,咬牙说,“你不能这样,没有证据就——就这么对待我们。我们还是一家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你自己也不利,是不是?”
云颢慢条斯理地摘掉了墨镜,好像这样能更看清楚这个蠢货的脸。“没有证据?”把膨胀的自负当作自己的能力,似乎是每个姓杨的的通病;他嗤笑一声:“你说的是用旗下公司财务为杨家企业黑色收入偷税避税,还是为自己人方便让别的年轻演员差点死在人造事故里?是把自己睡过的男女明星们送到合作制片导演的床上,还是——”云颢在杨景维愈加惨白的脸色里微微停顿,“把我们的私人行程,高价卖给要我们命的人?”
杨景维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完蛋了。
而柳越脑袋嗡嗡地响,似乎才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在他面前从来强势可靠的杨景维就差直接腿软跪倒在地上,而从这个保镖口中说出来的话......杨景维为了把周啸林送进《龙于九天》的剧组干了什么事,之前他还是无意中听到杨景维打电话时候说的——但是余宸明的保镖怎么会知道?而其他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又是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柳越难以置信,同时慌张地扫过附近围聚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紧紧地抓着杨景维的胳膊,“不、不要随口就污蔑!你是什么人——是余宸明指使你这么干的,是不是!”
第136章
同样在震惊中吭哧吭哧吃瓜的余宸明没想到矛头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指着自己:嗯?我指使?
柳越狠狠地瞪着他,出乎意料的,余宸明觉得这竟然是柳越看起来最有勇气的一次——“勇气”当然要打上引号。
云颢看起来已经彻底对柳越不耐烦了,刚要做点什么,却被余宸明拦住;余宸明看向对面的二人;抛开云颢——眼下忽然让他一年多以前差不多的场景;他、柳越、杨景维。杨景维那时候看上去像是个反派,而柳越和他站在一起,但面对对方时,并没有太多拒绝的勇气。
余宸明并不是为自己辩解的,他反而有很多很多关于柳越的困惑;或许二人关系的渐行渐远早就已经注定,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分歧到底是从何处开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站在云颢身边,而柳越选择了杨景维?可是,如果是这样,当初在时装周上的碰面,柳越为什么要否定他和杨景维关系?
“你以前明明说你过没有和杨景维在一起了。”余宸明直接问出了口,“为什么要说谎?”
柳越把杨景维抓得更紧了,紧张地撇了一眼对方,慌张急切地说:“我没有!是你......是你先骗我的,把我和他见面的照片卖给狗仔的!“那些久远的记忆在紧绷的脑中闪过,只剩下无法被串起的碎片和言语,但是用来说服自己已经足够;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眼中却折射出被背叛的执拗和痛苦,”还亏我那么照顾你......那么喜欢你......”
余宸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对方说的是什么事——哦,RELOAD散团晚饭之后的偷拍。但那根本不是他——柳越到底是从哪里听说是他干的?好吧,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是他,可他要真的想让柳越凉凉,那他之后邀请对方上《世界角落》做什么?
余宸明张了张嘴,却觉得说什么都徒劳。这时候才像是第一次真正了解柳越这个人;故事里的主人公不过是个性子温和,难以拒绝别人的性格,因此才会和杨景维拉拉扯扯,搞出不少酸涩揪心情节。但是温和也可以是温吞,难以拒绝也可以是懦弱......余宸明信他曾经对自己的照顾和喜欢是真的,没有理由是假的,那时候他们是很好的队友,本来应该可以再火一些时日,但是这样互利的关系随着团解散而中止。然后柳越喜欢上了杨景维,比他们更喜欢,因为对方在他失意的时候给他资源,支持他,给了他所有他想要的。
但柳越似乎对自己的“喜欢”并不清楚,而还觉得出自真心。余宸明没有点破,他甚至都没有去辩解,只是叹了口气。
看到余宸明的脸上没有半分动摇,柳越反而愈加急切,似乎还想要证明,他要过得更好,他要更出色,所以又急急地辩解般的说:“但是你想不到吧?你这么做,真的让我们在一起了!”他甚至拽了拽杨景维的胳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看他,他马上就会参演新电影,重返娱乐圈,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你们说的都是污蔑!
但余宸明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出荒唐的闹剧。而围观者议论纷纷,视线如针扎。
柳越僵住了。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脑子一热地到底说了些什么。天呐,旁边的人都听到了多少?这根本不是他所梦想的官宣场合。他慌张地看向杨景维,本能地想求助,但是杨景维脸色惨白,似乎根本没在意柳越刚刚做了什么,眼珠子还在打转,还在一言不发、拼命地思考,想着:都被发现了、该死,到底是哪里——不,不,他不要就这么完蛋,一定还有什么挽回补救的余地。
杨景维没有看柳越,而是向面前云颢蹭了半步。“表,表哥,”他喃喃,这声称呼令他嘴里像是吞了块满是尖角的石头,结结巴巴,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带着刺痛折磨,“这事是我错了,真的......如果还记得小时候的仇,是我的错,我道歉,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余宸明的注意力瞬间转到了杨景维身上,听这话就皱眉;小时候的仇是什么意思?杨景维以前对云颢做过什么亏心事?
他转头看云颢,但云颢只是挑了挑眉,似乎只听到了后边那句“让我做什么都行”的话。所以他说:“好啊,”杨景维脸上迸出难以置信的惊喜,然后就看男人前倾身体,压低声音:“那朝自己胸口开两枪吧。”
杨景维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云颢用两根指头指了指胸口的心脏位置,浅灰色的眼睛充斥着冰冷的笑意:“找别人可不算,两枪不能少。能做到——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杨景维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那几乎都有点像是个默认了。
柳越瞪大了眼睛,不知是对谁,下意识地颤声道:“你......你疯了吧......”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扫过柳越,柳越本能得寒毛倒竖——明明他没感受到什么信息素的味道,却能感到裸露的皮肤上一阵刺痛,令他双腿发软;毫无疑问的、可怕的alpha。刚刚杨景维喊他什么,表哥?他难道不是余宸明的保镖吗?那到底会是——柳越陷入了混乱的迷惑之中,而这时男人正自然而然地揽过余宸明的肩膀,那双浅色眼睛在垂眼一刻的时候褪尽冰冷,轻声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走吧?”
余宸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没再去看柳越,移开了视线。
实话实说,四个月前,他根本没有一点怀疑过柳越......他曾是他的队长,他的朋友。想想吧,那些在活动上的偶遇,日常的交谈,邀约,亲近,应该还有几次他拿手机发短信的时候,对方就在他身边——他不是傻瓜,没有人再经历了枪口之后还会无动于衷:到底是谁要对他做这种事?到底是谁那天知道他会坐车去维纳斯的总部,去见云颢?那些因为疼痛和噩梦而无法入眠的无数个夜晚,足够他翻来覆去地回忆过去每一个细节了。
被背叛的人到底是谁呢?
余宸明闭了闭眼,感到云颢轻轻把自己又搂紧了一些,两人一起转身离开了。这回,各自处于混乱和恐惧中的柳杨二人没再追来。
一直到离开了一楼大厅,离开了那些瞩目视线和窃窃私语,余宸明才终于松了口气,并且感到胃部迟迟到来的饥饿。云颢似乎早有预料,出来后直接带着他往厨房走——余宸明一进厨房,就看桌上多了两个塑料袋,打开以后,除了少量生鲜外不少半成品菜色;应该是看着午饭时间快过了,从头做起来麻烦费时,云颢便叫人买了这些回来。
余宸明摸了摸里头的烧腊砂锅,都还是热的。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云颢把他吃剩的都打扫了,但余宸明敢说,除此之外,这男人肯定到一上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他把烧腊砂锅端出来,说:“你先吃点?”
云颢看着他,确定那些不高兴的神情已经从小孩脸上消失,才开口:“那是给你买的。”
哦,给我买的......余宸明看了看砂锅里面养生滋补的食材,撇着嘴放在一边:“行吧,我先把你的做出来。”
半成品的菜基本上打个微波炉,或者拿锅煮煮热热,很快就能出锅;余宸明热了里头买的寿喜锅,除了里头原本的食材,还能多往里加点面条蔬菜。正放着锅里等煮沸,他想起来刚才他们在下面的说话,顺口问:“杨景维小时候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云颢正把剩下的菜放进冰箱,回答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小时候和他见面不多。”
余宸明挺惊讶,云颢看上去没说谎,看着甚至还想了几秒,但是没找到什么结果。可是刚才杨景维那种危急绝望之中紧抓不放的表情又不像是随口扯谎,听着好像是压箱底的什么秘籍,搞得余宸明还有几秒钟以为杨景维抓住过云颢过去什么把柄呢。
余宸明很奇怪:“那他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谁知道呢。”云颢毫不在乎。要说杨景维做错了什么——那就是他竟然不止一次地找上余宸明,妄图通过余宸明达到自己的目的。今天那小子敢直接来节目组找余宸明,确实已经走投无路。可惜,杨景维碰上余宸明,似乎总是运气不太好:上一次他找余宸明是想见云颢,可云颢恰好却没来。这一回,他显然是想要避开云颢,单独找余宸明,可却万万没想到到处寻不到踪影的男人就在余宸明身边。
余宸明这会儿也想明白了为什么杨景维来找他;这男人自从之前杨家晚宴后,就知道他和云颢关系密切,并且一如既往地通过柳越来掌控他的动向;现在得到了机会,就想通过向云颢他求情——至于是真的伏低做小的求情,还是夹着棍棒的威胁,余宸明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杨景维还没说上话,就被云颢打断了。
嘿,这脸皮可真厚——柳越出卖他的行踪固然恶劣,但是他没有动机和理由,不过是被唆使利用,背后到底是谁指使,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杨景维!他都能想象出那两人相处的模式:就柳越那温吞懦弱的性格,杨景维肯定没跟他说过要这些信息是做什么用的,真说了反而会吓退柳越,所以用那张惯会哄人的嘴说了不少好听话。而柳越呢,也不多问,半推半就地照做,指不定杨景维还没解释,他就先给自己找好了行动的借口;两人各自说着谎话,却还觉得一拍即合,情浓蜜意——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的性格真是相配。余宸明忍不住想:如果一切照着小说剧情走下去,他们毫无疑问会是一对被秘密、肉体与情感紧紧拴在一起的完美情侣。
余宸明把煮好的寿喜烧端出锅,打了生蛋和汤混在碗里,递给云颢,阴沉沉道:“我能不能今天就看到他俩官宣的热搜?”
送上门来的把柄,肯定得紧紧抓住哇!云颢好笑地看着小孩咕嘟咕嘟往外冒坏水的样子,回答说:“当然。”
杨景维和柳越同居亲密照是他手里掌握的最不值钱的东西,随便甩出两个都能让两人上好几趟热搜,更别提今日他们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云颢给John发了条短信,听余宸明得意洋洋地举着筷子说:“先官宣把他俩绑到一起,然后你随便怎么处理杨景维,这样柳越就能跟他同甘共苦啦!”
杨景维的事,完全都交给云颢处理——云颢有那样的资格,所以余宸明并不过问;不过听刚才云颢说的那些话,进不进局子不知道,但是光偷税漏税这一条,就足够杨景维在娱乐圈永无翻身之地了。那要和他同甘共苦的柳越,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余宸明咬了一口有些凉了的烧腊,寻思自己原来还有那么一点恶毒。
余宸明心里说不上高兴满意,反而五味杂陈;方才最后一眼里柳越的脸明明和初见时没太多差别,可看起来却如此陌生。那时候他还想着,远离剧情,安分做一个无名炮灰——可现在,他却不知不觉地做了“反派”。
不,或许不能说不知不觉吧。柳越说得也没有全错,至少在被偷拍和杨景维在一起的那一天,是他知道云颢就是小说里反派的日子;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去和云颢定下了手上的这枚戒指。
余宸明咬着筷子,忍不住盯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不过他还没空沉浸进追忆往事和人事无常的惆怅,就听见云颢忽然说:“我想起来了——杨景维说的,小时候的事。”
第137章
杨景维第一次见到云颢的时候,才六岁。云颢大他四岁,但是个头却比他高出很多,而且还已经分化成为了alpha——十岁就分化,不愧是基因评定等级最高的alpha;但那时候杨景维对此一无所知,他生在富贵的杨家里,打小受尽宠爱,众人瞩目。但这个他叔叔忽然带回来的孩子显然和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