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崽跟他在一起玩,还没被他纨绔的名声影响,可见星崽的人品好到惊人的程度。
“吵就吵,反正他吵不赢我。”
“你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无法言说的心酸。
“过去看看,你不是想给赵姨送礼物?”
“你快别说了,我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陆尧安想起这件事,都有了戒酒的冲动。
昨天醉酒喊顾钦淮爸妈的事情,在经历早上闯进卫生间的社死,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砰!
他连人带心都被狠狠摔在地上,躺在地上良久,才爬起来。丢人啊!
陆尧安抓过枕头,坐在地上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足足十分钟,要不是气喘不过来了,他可以一直埋下去。
刚刚星崽拉他来逛街,他想送点礼物缓解一下尴尬,但陆尧安没意识到这礼物要是送了,他和顾钦淮的关系就更说不清楚了。
谁家死对头不过节不过生日,给死对头的父母送礼物,这很奇怪。
如果是平时陆尧安肯定能想到这一层,不过他陷在尴尬的情绪里出不来了。
陆尧安看中了一对镯子,不过价格有点贵,他现在手头紧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条玉葫芦耳环吊坠。
他们没有刻意避开傅泽铭,所以傅泽铭结完账,过来等柜员包装的时候看到他们了。
他们隔着两个柜台遥遥相望,其实是傅泽铭单方面恶狠狠盯着星崽看。
叶星竹知道傅泽铭在看自己,装得若无其事,让人把一款对戒拿出来,款式很简单,上面镶嵌了字母Z,叶星竹很喜欢。
“包起来。”
傅泽铭的目光落在对戒上,恨不得把它戳个洞。
李静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刚想看他在看什么,突然傅泽铭动了,大步流星跑出去了。
“这……”
李瑶接过精美的袋子,咬紧贝齿,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次、两次都这样把她丢下。
阿铭,你真的爱我吗?
顾叔叔平时爱小酌一杯,礼物就比较容易了,他挑了两瓶三十年的茅台。
“赵姨不让顾叔喝酒,你送这个,恐怕……”
叶星竹逢年过节,也给他们送东西,不过一定会避开酒,不然得被赵姨念好久。
星崽记得所有朋友的喜好,陆尧安沉思片刻,还是买了。
“没事,这酒不喝,也可以珍藏。”
陆尧安不怕被念,反正他和赵阿姨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送礼当然得送别人的心头好,送了赵阿姨让不让喝,那就不是他能管的。
叶星竹心想,安安这坏蔫坏蔫的性格,跟钦淮倒是如出一辙。
傅泽铭追了很久,还是没追上他们。
“阿铭,你去哪了?”
“抱歉,我刚有点事,马上回来。”
傅泽铭这会想起,李瑶还在商场,低咒一声,买了两个冰淇淋,又往回跑。
叶星竹提着酒,脚步微顿,温润的脸庞黯然失色,原来傅泽铭也会这样帮别人买冰淇淋啊。砰!
叶星竹听到动静扭头,看酒被他扔在地上,陆尧安卷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星崽,要不我还是帮你把他打一顿吧?”
叶星竹弯腰提起酒,忍俊不禁:“打他干什么,他又没做错什么。”
陆尧安唉声叹气:“啧,这样,你还护着他,你没救了。”
“不是护着,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怪不了任何人。”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好了,男人多的是,晚上去宏临喝酒,说不定有艳遇呢。”
陆尧安推着叶星竹走,叶星竹失笑。
他爱的人要结婚了,他哪有心思去猎艳,而且他有感情洁癖,不动情不会碰别人。
李瑶眼睛通红,没有责备,就是很委屈地看着傅泽铭。
傅泽铭举着化了一半的冰淇淋递过来,李瑶眼睛红得更厉害。
“我不爱吃冰的,说了好多次了,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啊?”
李瑶气傅泽铭三翻两次的丢下她,但她更气傅泽铭买冰淇淋哄她。
李瑶拿着东西,哭着跑出去了,独留傅泽铭尴尬地留在原地。
冰淇淋是星竹爱吃的。
傅泽铭追出去,看着手上冰淇淋化掉,一点一点滴在自己手上,心情很复杂。
他好像无意中伤到了李瑶。
“下午有份文件要送,你人呢?”
领导的电话,傅泽铭直接挂了。
他提不起精神,最近在公司实习,天天被领导骂。
他爸让他隐藏身份去基层实习,只要做满一年,等他研究生毕业,他就可以接手总经理的职位,原先觉得没什么,现在才过半个月,就觉得折磨。
傅泽铭回公司拿文件,还好领导不在。
【李瑶:阿铭,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
和你说话,你不是在走神,就是一直盯着手机看,感觉跟丢了魂一样。
我以前觉得你是爱我的,你细心、体贴,会照顾人、也很尊重我,但我现在不确定了。
阿铭,我很喜欢你,但我不想继续了,我们分手吧。】
【阿铭:就说是我的问题,改天我登门给叔叔阿姨道歉。】
傅泽铭按住心脏,感觉这里空落落的,李瑶说分手,他并不伤心,只是觉得解脱了。
装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他不喜欢李瑶,只是觉得合适,合适结婚,合适娶回家。
只是她不止想要关心,还想要爱,傅泽铭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爱这个东西,送完东西,就是去喝酒。
这是他每天的日常,酒吧里的人都认得他。
“傅少,陆少和叶少他们在5503。”
傅泽铭微微一怔,星竹平时不管他怎么拽,都拽不出来,也就陆尧安能叫得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落差很大。
叶星竹在他心里很重要,但在叶星竹心里,他没那么重要,傅泽铭只是想想,都觉得接受不了。
“再开一间,上酒就行。”
傅泽铭今天就想自己喝酒,谁都不想见。
“好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前台也没有多问。
傅泽铭还是控制不住去了5503,门虚掩着,叶星竹和一个看起来很青涩的男孩跳着交谊舞。
男孩跳女位,叶星竹跳男位,这个傅泽铭第一次看叶星竹跳舞,竟然有点让人移不开眼,星竹的动作很绅士,男孩一直跳错,踩了好几次星竹的脚。
星竹笑了笑,没有责怪,低头不知道跟男孩说了什么,男孩耳朵通红。
陆尧安挥舞着节奏拍,迎合着音乐,包间气氛火热,其实只要有他们,气氛都不会太差。
傅泽铭不知道看了多久,一舞结束,陆尧安不动声色走到门口,轻轻带了一下把手,门关上了。
傅泽铭什么都看不到了,心里抓心挠肝,最后只能回隔壁房间独自喝闷酒。
小男孩被叶星竹逗得不敢抬头,一直给他们倒酒。
逗纯情的人,的确会让人心情愉悦,难怪安安很喜欢逗钦淮。
“你先出去。”
男孩征了一下,突然跪下来了:“是我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我知道我笨,但别赶我走。”
“额!”
叶星竹只是想找点乐子,唱唱歌跳跳舞,并没有别的什么想得,但是男孩哭得有点惨。
叶星竹的同情心有限,他仅有的同情心全部都给了陆尧安。
男孩现在被请出去,就要去下一个包间,遇到什么样的人就不好说了。
男孩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想留下来。
叶星竹看着男孩让自己高兴的份上,暂时把人留下来了。
“男人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下跪。”
叶星竹把人扶起来了,男孩把头埋得更低,声音哽咽:“尊严跟钱比起来,尊严不算什么。”
“好吧。”
叶星竹体会不了,从小就不缺钱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这么多少还挣扎着生存,而他却一直苦恼,怎么样让别人认可他的实力,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陆尧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慢慢品尝,听着男孩的话心里有所动容。
钱真是个好东西,没钱人也许连条狗都不如。
“你家里有人生病?”
付宸被叶星竹扶到沙发中间坐下,双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有些拘谨:“不是,是我爸欠了赌债,一个月要是不还清,他就要把妹妹卖了。”
“这是二十万,这一个月你就专门哄叶少高兴,做得好还有赏。”
陆尧安扔个付宸一张卡,付宸震惊得说不出话,他这算是被包养了吗?
“可我不卖……身。”
付宸脸蛋憋得通红,他唇红齿白,长得很清秀,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眼神干净,颜值跟他们比还是有点差距,不过在这种地方算上等了。
“噗,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想,我家星崽也不愿意。
我是让你想办法让他高兴,字面意思的高兴,带他去玩,或者怎么样都行,反正让他高兴就行。”
付宸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原来是这个意思,陆少真是大好人,哄个人都给这么多钱。
“那、那我不能要这么多,一、一万就好了。”
陆尧安觉得这人还挺可爱的,星崽捡到宝了。
“给你就接着,他不差钱。”
“欸,这钱你得给我报销,我现在穷死了,手上还有五十万都不够我塞牙缝。”
“敢情还是要我自己花钱。”
叶星竹边鄙夷,边掏手给他转账。
陆尧安现在是没钱,这钱叶星竹也不会让他出。
叶星竹想和他安静呆一会,就把付宸打发出去了。
“你先出去,等半个小时在进来。”
“好。”
付宸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陆尧安灵光一闪:“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我是不是有张卡在你哪里?我之前说搞丢了,但你一直没有去补。”
叶星竹若有所思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明天就去补。”
陆尧安开心坏了,这简直是意外之财,当初没用自己的身份证签幸云,这个决定太正确了。
叶星竹最近一直围着傅泽铭转,完全忘了这件事。
“我的错,我忘了,里面有多少钱,高兴成这样子?”
虽然用得是他的卡,但他从来没有看过里面的余额,也没有开通任何提示,毕竟是给安安用的,他开不合适。
陆尧安比了一个五,叶星竹眼睛亮了一下:“五百万?”
陆尧安摇摇头。
“五千万啊?”
叶星竹感叹确实不少,陆尧安掷地有声:“是五亿。”
而且还是税后,这太夸张了。
不过叶星竹很快就消化了,《神言》是近期现象级的爆款漫画,点击已经破二十亿了,完结快一年了,热度仍然位居榜首。
安安还是维持之前的姿势,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神情很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这个数字很惊人。
“还不够。”如果出版,他能赚更多钱,但麻烦会很多,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安就算要创业,几千万都够了,五亿还不够,他要干什么?
叶星竹抢走他的酒杯,语气凝重:“你不会是要……”
他坐起来了,握着星崽的肩膀拍了拍,勾唇笑得像只狐狸,桃花眼半眯,含着笑都藏不住眼底的森冷。
“放心,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钱有别的用途,过段时间你就知道。”
他抽走酒杯,一喝一杯,辛辣的酒精直冲头顶,都抵消不了他的恨意,这是经年累月留下来的恨,不让那人付出代价,难消他心头之恨,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疯狂。
叶星竹心惊,此时的安安非常危险。
安安记仇,大家都知道,所以一般人不敢随便惹他,但现在他不仅仅是记仇了,而是想消灭一切。
叶星竹想说点什么,看到付宸回来了,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付宸快速和陆尧安对视一眼,对叶星竹怯生生道:“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是……”
叶星竹有些迟疑的接过小铁盒,打开又关上,全程不到三秒钟,但脸色很不好。
“安安,我出去一会。”
“嗯。”
陆尧安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对付宸说:“干的不错,你先回去,老板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
付宸的手臂紧紧贴着腿,拳头握紧又松开,青涩的声音发颤:“叶少会不会怪我?”
“不会,问起来就往我身上推。”
以星崽的智商,应该用不着问付宸,就会猜到是他做的。
付宸有点怕陆尧安,听话先回去了。
陆少的笑容很灿烂,按理应该很亲和,但付宸感受不到,明明只隔着茶几,却感觉离他很遥远,他好像有个自己的世界,谁都走不进去。
叶星竹前脚刚走,陆尧安后脚就跟出去了。砰!
傅泽铭喝酒喝得好好的,听到动静,被头上刺眼的水晶吊灯晃了一下眼睛,突然被人甩了一耳光。
他准备扔酒杯砸人,听到星竹带着怒意的声音,重新捏紧了酒杯,生怕滑下去砸到人。
“拿钱侮辱我?我缺你这点钱?”
叶星竹双目猩红,他这人最讨厌感情和利益挂钩。
是他认定的好朋友,有什么事情,他可以不遗余力的帮忙,不需要回报。
傅泽铭这是拿钱侮辱他,侮辱他的真心。
傅泽铭云里雾里,任人揪起衣领提起来,扔到墙上,也不反抗。
整个后背被震得快散架了,剧烈咳嗽了几声,顶着肿起的半边脸,表情迷茫。
“什么钱?”
傅泽铭的五官立体硬朗,浓眉大眼,皮肤白偏黄,特别有男子气概,长得虽然不如钦淮俊美,但这张脸可以吓退很多人。
因为经常健身的关系,身材比较壮硕,但肌肉没多少,四肢看着很有力量。
不过这人一堆毛病,爱财、胆小、还傻,特别好骗,别人说什么都信,白瞎了这副长相。
叶星竹逼近,又是一巴掌,这下好了傅泽铭两边肿得对称了。
“敢做不敢认?”
不知道是不是按到开关了,吊灯突然开始变色,从白到黄、再到紫,映衬在他们脸上,突显了傅泽铭肿胀的脸,像在看鬼片,还好他不怕,不然得被吓死。
叶星竹从来没要求傅泽铭什么,他愿意付出,那是因为他喜欢,但傅泽铭不该用钱来斩断这一切,这让他的付出成了一场笑话。
傅泽铭急眼了,把他反压在墙上,手肘在他的脖子上,但没用什么力。
“你在说什么?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谈。”
“冷静什么,我冷静不了,我现在想打死你。”
叶星竹不是冲动的人,相反他做什么事都很冷静,傅泽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这么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
“打吧,如果可以让你高兴,你打吧。”
傅泽铭松开他,退后一步、闭眼,两边腮帮都传来火辣辣的疼。
巴掌迟迟没打下来,傅泽铭睁眼,对上了叶星竹通红的眼尾,心脏倏然紧缩了一下。
傅泽铭双手挥舞了半天,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别哭啊!我干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我给你道歉。”
叶星竹突然气消了,跟一个傻子置什么气。
“傅泽铭,你蠢死算了。”
叶星竹让人送了冰袋,扔给傅泽铭,两人到沙发上坐下,傅泽铭乐呵呵地自己拿冰袋敷脸。
叶星竹完全冷静下来了,掏出铁盒,问:“这个不是你让付宸送的?”
“付宸是谁?”傅泽铭瞬间就收起笑容,看到叶星竹不高兴的目光,放低了音量:“不是啊,我一直在喝酒。”
叶星竹修长的手指拽紧了铁盒,很好,安安你又卖了我一次。
陆尧安在回去的路上,接二连三的打喷嚏,星崽估计气死了,他看戏看得差不多,就跑路了,正想着星崽来消息了。
【星崽:陆、尧、安,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专门往兄弟心口上通刀,你真狠啊。】
【安安:好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你就说你爽不爽吧?】
叶星竹竟无言以对。爽!爽翻了。
想打傅泽铭很久了。
叶星竹付出时间、精力、感情,却得不到一点回应,哪怕是作为好朋友的关心都没有,非要他说一句,傅泽铭才会动一下,要说一点怨气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安安:是不是舒服多了?】好像还真是。
叶星竹觉得很神奇,打了傅泽铭两耳光,好像没之前那么难过了。
【星崽:你怎么知道的?】
陆尧安彻底放心了,明天就会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星崽。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
那当然是他有过同样的经历。
暗恋一个人,久而久之会生怨,尤其是星崽付出了很多,从大学开始就和傅泽铭形影不离,几乎没了自己空间。
有怨气是必然的,他也有过,不过每次靠近那个人的时候,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只想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知道顾钦淮今天在干什么?
刚过七点,正是饭后散步的时间,这附近是老小区,管得没那么严,街道两边吆喝声不绝于耳,比白天还要热闹。
小贩陆陆续续出摊了,变得很热闹,路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侣,要不就是和朋友、家人一起出来的,只有他形单影只。
以往这个时间顾钦淮应该到家了。
陆尧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路灯下孤长的影子,神情微怔。
他竟然想和顾钦淮有个家。疯了!
十岁那年,他就没家了。
今天星崽家没人,又是他的天下了。
陆尧安回来,首先去书房把平板拿出来,再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顺手倒进保温杯里才想起来。
他不爱喝热水,保温杯也不是他的,只是每天帮某人烧习惯了。
某人刚二十五出头,已经过起老年人的生活了。
陆尧安把保温杯的水倒进玻璃杯里,当成自己的保温杯用,让自己杯子在角落里落灰。
卧室的地上铺满了黑色的纯羊毛地毯,踩上去很软,可以不用穿鞋。
他一手平板一手水杯,穿鞋拖鞋正准备踩下去,耳边突然响起顾钦淮的声音:“脱鞋,洗澡。”
“你回来了?”
陆尧安心中微动,收回脚转身,刚扬起来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煞白,伸出去递东西的双手显得尤为尴尬,心跌到谷底。
客厅什么都没有,陆尧安确认了好几遍,客厅没人,大门也没人开过的痕迹。
又出现幻听了?这是思念过度,还是病情加重了?
他一直有按时吃药,按理说应该不会,但保险起见,明天还是去趟医院。
【陆尧安:林医生,我想预约明天下午的心理咨询,您有时间吗?】
【林医生:明天三点。】
【陆尧安:好。】
其实他心里还是排斥去医院,不过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该去还得去。
陆尧安本来想抓紧时间干活,但他的房间已经沦陷成顾钦淮私人领地。
要是不按顾钦淮的规矩来,他房间的东西会被顾钦淮全部换掉。
算了,谁让他有求于人,而且他认床、认环境,房间再换个样子,他更加睡不着,到时候可以原地升仙。
陆尧安放下东西,去客厅最里面的卫生间洗澡,洗澡裹上浴巾准备出去,又听到顾钦淮的声音:“拖地。”
“啊!”
陆尧安这会知道是幻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顾钦淮把他逼得都快有洁癖了。
这些事平时都是顾钦淮做,顾钦淮对其他生活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唯独有一件非常擅长,那就是打扫房间。
不过顾钦淮只弄洗澡后的卫生间,平时有什么东西要洗,都是叫助理送到干洗店,再用真空袋包好送回来。
而且必须密封,一点洞都不能有,不然这件衣服都进不来大门。
这人这么讲究,不累吗?
陆尧安做完清洁,感觉自己的澡白洗了,又重洗了一遍,刚拖完的地,又有了积水了。
他做不到一尘不染,没这个技术,最后放弃了。
卧室放眼望去,所能看到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成双成对。
不知不觉这里竟然全是顾钦淮生活留下的痕迹,连带着角落都有消毒水使用过的痕迹,只不过没那么浓。
人才离开一天,他已经开始想了。
【盛雪:初稿我已经收到了,大家一致通过,您就按现在的风格设计,定金明天转您,剩下的款按您设计的进度付款,一月一结。】
【言先生:嗯。】
陆尧安收敛了心神,跑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趴在床头抱着平板专心干活。哐当!
陆尧安的额头磕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人一个激灵,突然就从床上窜起来,看着熟悉的环境,慢慢放下戒备。
他是怎么上的床?昨天他画着画着就睡着了,总不可能是他自己爬上来,他没有梦游的习惯。
陆尧安放下平板,揉着因为睡姿不对而僵硬的脖子,难道是星崽回来过了?
【安安:昨天回来?】
【星崽:嗯,我拿衣服了,准备去旅游了。】
那就不奇怪了。
以前他在画室通宵画画,画到坚持不住才倒下,都是星崽把他弄回房间的。
【安安:和好了?】
【星崽:没有,刚知道他为什么想结婚,傅泽铭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情,我想离他远一点。】
【安安:欢迎随时来我的怀里哭。】
【星崽:滚犊子!男男有别,少占我便宜。】
陆尧安正在刷牙,看到“男男男有别”,噗嗤一声,嘴里的泡沫全喷到镜子上了。
星崽的性取向是天生的,但他不是,他对女人还是有兴趣的,只是对顾钦淮的兴趣更大。
星崽和男女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会让人觉得很绅士,其实星崽有一千个心眼,不会主动算计人,但算计起来不是人。
陆尧安一进顾氏集团的大门,就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他们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尧安进了办公室,刚刚还讨论火热的办公室,一下就变得鸦雀无声,改成线上聊天。
【吴悦:你们猜这次有没有人保他?】
【程野:反正跟我们没关,看戏看就行。】
【凌娅楠:他那么嚣张,早该开除了,也不知道是那个高层养的小情人,喜欢带回家养,别放到职场上祸害人。】
【郑文:你们没事做了?一天天就知道八卦,你不好好干活,绩效不想要了吗?】
吴悦和凌娅楠尴尬地对视一眼,她们聊天发错群了。
他的位置被人动过了?
陆尧安还没坐下,右眼皮突然跳了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他不迷信,但他直觉很准。
“你是陆安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