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些古老的剑痕不知是多少年前留下的,尽管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散发的剑意却依旧清晰。
灵天内凡是能领悟剑意的剑修都是天骄,可傲视一代,但这么难得一见的剑意在这里却留下了不知多少,一时间竟然显得芜杂。
这座山绝对能被称为剑峰。
剑意,越荒州也有自己的剑意,面前这些铭刻在绝壁上的剑意还不足以让他感到震撼,真让他感到震撼的,是这绝壁上本身所残留的剑意!
剑峰能有如此平滑的峭壁,绝对是一位大能以剑削出来的,这直上直下的峭壁本身就是那大能留下的剑痕。
峭壁本身散发着无匹剑意,单这剑意便压过了峭壁上所有剑痕散发的剑意,甚至锁闭了山峰周围的空间。
越荒州体悟着面前峭壁散发出的剑意,皱了皱眉。
不够,那股沛然无匹的剑意内蕴在山峰中,只是向外散发了一点点,要体悟这剑意,但那散发出的一点并不够。
越荒州沉思片刻,召出了自己的斩渊剑。
斩渊剑出现那刻,面前的峭壁宛如活了过来,其上各式剑痕中内蕴的剑意激射向五十里外徘徊的阴物。
那些阴物根本来不及躲闪,剑意没入它们的体内,逼得它们发出痛苦的嘶嚎。
不多时,阴物的右手化为了各式各样的长剑,随即它们踏过了那无形的界限,步入了这片被锁闭的空间,向着越荒州袭来。
剑奴,越荒州看出来了,这些阴物被剑意驭使着,化为了剑奴。
这是在考验他,想要试试他的剑吗?
越荒州握紧斩渊剑,回头看了眼剑峰,神情毫无波动。
那就来吧!
越荒州拔剑出鞘,一道道如长虹般的剑气向着剑奴击去,轻易洞穿了那些剑奴。
越荒州飞身而起,在这片被锁闭的空间中不断与剑奴过招,在过招的过程中体悟着那些不同的剑意。
沉溺于战斗与体悟中,白天、黑夜,复又白天,黑夜再次降临,越荒州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黑柱的方向传来的灵力碰撞声惊醒了他。
越荒州击退剑奴,望向黑柱的方向,围绕着黑柱,无数幽蓝、冷绿色的鬼火上上下下起伏飞舞,好似在跳一曲独属于阴间的祭舞。
在那鬼火中,越荒州看到了那绽放的红芒。
是师兄。
越荒州停了下来,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他好像有点过于沉溺于战斗中了。
越荒州又一次看向身后壁立千仞剑峰。
他不能再停留在这里,要想办法打破锁闭的空间。
越荒州以体内生生不息流转的灵力灌入斩渊剑内,乌黑而毫无花纹的长剑当即分化出数把长剑,斩向袭来的剑奴。
剑气分化。
这与韦束龙在演法坛上以错金长刀使出的天罗地网一样,是使剑气分化成数把长剑,以剑气自动斩向敌人。
越荒州之前一直没用剑气分化,而是与剑奴亲自过招,是为了体悟剑奴释放出的剑意。
如今惊醒之后,越荒州以分化的剑气挡住了剑奴,重新回到了剑峰绝壁前。
他感受着剑峰绝壁散发出盖压一切的无匹剑意,又感受着那其上纵横交错的无数道剑痕散发出的有些芜杂的剑意,若有所悟地道:
“他人之剑意终属他人,可参看却不可体悟。”
“他者皆芜杂,我之剑意,方是唯一。”
进入问心秘境前,他刚刚得到了萧淡水的传承,体悟了萧淡水的了灭剑意。
然而也正是这次传承,让他不自觉地开始试图“学习”他人的剑意,乃至于与那些剑奴交手时,竟然沉溺其中,不断试图去体悟和学习。
他的心,他意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自己的剑意。
若无那点红芒惊醒他,不知他还要沉溺多久才能意识到。
话音刚落,越荒州身上的剑意冲天而起,那股湮灭一切的剑意横扫这片锁闭的天地,竟轻易将那些剑奴化为飞灰。
分化而出的长剑纷纷飞回,重归于越荒州手中所握的那把斩渊剑。
越荒州的荒寂剑意碰撞到剑峰时,绝壁内涵的无匹剑意霎时被激发。
越荒州眼前浮现出一把三尺青锋剑。
青锋剑,是最普通最低级的剑,基本所有入门的剑修第一把剑就是宗门发的青锋剑,越荒州也曾经用过青锋剑练剑。
就是这么一把“凡剑”,却仿佛自九天而落,化为浩然的青色剑光,轻易削掉了高山的一部分。
“天地枷锁,我剑破之。”
“高山大岳,不过是我磨剑石尔。”
青锋剑化为的青光消散,只留下两句傲然洒脱之语。
此后,越荒州眼前浮现的幻象中,时间流逝,有不少剑修来到剑峰前。
他们有的顿悟后,以剑在绝壁上留下自己的剑痕;有的枯坐剑峰下竟被困死,化为白骨,白骨复又化为尘土;有的参悟前人的剑意,竟然走火入魔,把自己练为了剑奴……
时间如流水、天地如磨盘,流水淌过,磨盘转动,磨碎古今多少剑客。
剑峰依旧立在这里,只是绝壁上添了许许多多道剑痕。
直到今日,直到越荒州也来到这绝壁之前。
幻象消散,越荒州握着斩渊剑,自语道:“锁与破。”
那以高山大岳为磨剑石的大能,其剑意在破、也在锁。
那“破”之意,与他的剑意有相似之处,当然也有更多的不同。
“破”在于破除一切枷锁限制,而他的“荒寂”剑意则更多在于终结一切,使得万事万物都归于寂灭。
越荒州已经明白了,大能的、前辈的剑意到底只能算是参考,终究一切要落到自己的剑意上。
剑修的剑法招数,都是自剑意中演化而来,剑意便是剑修的道,这也是为何唯有领悟了剑意的剑修才特别被重视的原因。
唯有寻到了自己的剑意,剑修才寻到了自己的道,才有叩问大道、继续修行的可能。
他自己的荒寂剑意要演化出何等样式的剑法招数,他还没踏入金丹,暂时还没法推演。
但萧淡水和这位前辈却已经自剑意中推演出了剑法招数。
萧淡水的了灭剑意,“了”是指了断因果、缘法,“灭”则是指灭除一切敌人。
所谓的“了”,越荒州还做不到,只习得了“灭”的真意,演化出“灭”字剑诀。
剑峰的这位前辈,剑意可演化出“破”与“锁”两字剑诀。
“锁”字剑诀,封禁一定范围内的空间,使得敌人无法飞遁。
“破”字剑诀——
越荒州望向远处被定住的碧色火焰和不断绽放的赤芒。
“破”字剑诀,破尽一切封禁!
一念起,剑出鞘。
斩渊剑如黑龙出水,刺破了剑峰周围的封禁。
“破!”
越荒州飞出剑峰,化为一道遁光向着红芒所在之处飞速遁去。
黑柱旁, 何不见看到皮肤上迅速发黑腐烂的痕迹,知道对方发动了死咒。
对于诅咒何不见了解的不深,死咒蔓延的速度也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
何不见思维飞速转动, 果断选择召出碧绿宝珠。
宛如翡翠般剔透又满含生命力的碧绿宝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何不见整个人笼罩在内。
那在何不见体内快速蔓延开来的死咒,面对碧绿宝珠洒下的光芒,简直如同冰雪暴露在烈日下,以极快地速度消融着。
谷风的死咒是以献祭百鬼为代价用出的,只要百鬼的阴气耗尽,死咒也会自然解除。
“什么?!”谷风不敢置信。
那满含生命力的碧绿宝珠天克鬼道修士。
眼见着何不见身上的死咒快速消弭,谷风只能咬咬牙, 看向了那贯通天地的黑柱, 神色间露出了些许疯狂之色。
“收!”
谷风勾动了周围的阴气,灌入百鬼幡中,竟强行将被定住的鬼王手收回了百鬼幡中,随即竟要将百鬼幡掷入黑柱中。
何不见正以碧绿宝珠消磨着体内死咒的力量,看到谷风的所作所为,大致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那阴气组成的黑柱是自天坑中喷涌而出的, 勾连汇集着死葬地上的阴气和煞气,若百鬼幡扔进去, 借着地利或许可以让鬼王突破问心秘境的限制, 发挥出几分金丹的威能。
何不见此刻正处在碧绿宝珠的笼罩下,只能消融数枚星珠, 以赤红宝珠拦截那飞向黑柱的百鬼幡。
谷风既然掷出百鬼幡,做这最后一搏, 自然不能让何不见轻易拦截。
他双手结印,竟然从旁临时拘来了一位厉鬼, 让那厉鬼迎向红芒。
他不需要这厉鬼对抗赤红宝珠,只要能阻一阻赤芒,让百鬼幡成功进入黑柱内,他就有希望赢!
厉鬼被赤芒击中发出了怨恨的咆哮,谷风也再次惨叫出声,身上又落下几块腐肉,像是与厉鬼感同身受。
疼痛让谷风越加疯狂,他看着百鬼幡即将进入黑柱内,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我要抽出你的魂,让你的魂魄永远被我役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天边突然有一道乌沉沉的暗芒,极速向着这边飞来。
由于那道暗芒在鬼火和阴气的掩映下并不显眼,且速度极快,直到那暗芒靠近了何不见与谷风交战的地点,两人才发现了那道暗芒。
那乌沉的暗芒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要与光的速度等同。
它划过天际,如一条“线”割开了夜幕,也在谷风来不及反应时割开了他的脖颈。
谷风的余音还在天地间飘荡时,他的人头已经离开了他的脖颈,掉落在地上。
失去了头颅,谷风那具本就腐烂的身体更是加速腐败,很快就化为了一滩烂肉坠落在地面上,与死葬地融为一体。
何不见大惊,他不知那乌芒究竟是什么,连忙激活了破碎的星图护住自己的身体。
幸好,下一刻拿到乌芒现出形态,何不见一眼就认了出来:“斩渊剑!”
是师弟啊。
何不见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护体的破碎星图。
斩渊剑静静悬浮在何不见面前,却不见越荒州的人影。
何不见估计他还在远方没能赶来,干脆以飞剑斩杀了谷风。
这大概就是小说里写过的,剑修役使飞剑,千里之外取敌人项上人头吧,何不见在心中暗暗赞叹。
由于谷风已死,何不见身上的死咒霎时消散,他皮肤上发黑腐烂的痕迹也被碧绿宝珠完全治好,不留一点痕迹。
何不见没有急着离开,斩渊剑在侧,他要在这里等等越荒州。
他飞近地面,看着落在地上的谷风的头颅,以灵力灌入碧绿宝珠中,使碧芒洒在那头颅上。
何不见可不是想要治他,他没那么好心,在碧芒的照耀下,谷风的人头快速腐烂,同样化为了一滩烂肉。
何不见又以碧芒照耀这那滩烂肉,直到烂肉变成黑水渗入地面,这才罢休。
鬼道本就不是活人应该修的,看谷风身体腐烂的样子,就知道他因为修鬼道,阴气侵入了血肉中。
也正因此,他的尸体才会在碧绿宝珠那满含生命力的光芒下化为黑水。
也就在这时,化为遁光的越荒州终于赶到了。
悬立的斩渊剑飞向他,被他握住,收了回去。
“师兄。”越荒州远远的也看到了何不见之前放出的护体星图破碎了,因而语气中带着担忧。
何不见笑了笑,说:“我没事,还要多谢你及时的那一剑,看来你在问心秘境又有多得。”
“嗯。”越荒州点点头。
人飞遁的速度到底比不上飞剑,刚刚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越荒州直接用出了自己刚刚习得的“破”字剑诀。
飞剑而出,无物不破,轻而易举击杀了谷风。
何不见则看向旁边的黑柱,跟越荒州大致讲了讲事情经过:
“刚刚那人名叫谷风,是个鬼道修士,他想要夺我的赤红宝珠,不敌我之下将法器百鬼幡掷入了黑柱中想要借黑柱之力。他虽然已被你所杀,可百鬼幡到底是落入了黑柱中。”
越荒州道:“他已死,法器会遭到重创,无人操纵之下翻不出什么风浪。”
“他那百鬼幡里封印着一只鬼王,我只怕鬼王借此机会,自那破损的百鬼幡中脱身。”何不见到不是担心那百鬼幡会出什么事,而是担心被封在幡中鬼王。
自天坑中喷涌而出的阴气极其恐怖,何不见与越荒州都没办法靠得太近,更没办法打捞上来百鬼幡彻底毁掉它。
何不见叹了口气,道:“只能期望万一那鬼王脱身了,也会被问心秘境的规则排斥,被自动送出秘境。秘境外有那么多金丹真人,灭掉鬼王十分容易。”
在两人说话间,围过来的鬼物越来越多。
之前这些鬼物是忌惮着战斗不敢靠近,现在是忌惮着何不见身边高悬的碧绿宝珠。
鬼物们厌恶宝珠散发出的生命气息,却又垂涎何不见与越荒州。
随着围过来的鬼物增多,碧绿宝珠气息的威慑力逐渐减弱,鬼物们蠢蠢欲动。
见状,何不见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我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越荒州点了点头。
两人化为遁光,绕过了那围过来的鬼物,向着远处飞去。
在飞出了死葬地后,越荒州传音给何不见讲述了自己在剑峰领悟剑意的事,随后道:“剑峰之后有一片延绵的山脉,要闭关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好!”
何不见与越荒州飞过剑峰,在那片延绵的山脉中盘旋了一圈。
越是盘旋飞行、观察地势,何不见就越是心惊。
这处山脉随不似他发现金液的地方、九峰围聚,却也是近看有奇山兀立,远看则有群山连亘,如一条大龙盘卧在大地上。
尤其神奇的是,这片山脉的中心有一处极其幽深的谷地,恰似大龙盘卧守护的地方。
何不见因体质的缘故,分辨出了这片山脉中灵气最浓郁之地就是那处深谷,便带着越荒州落下。
“就是这里。”何不见道。
这片山脉虽然地势不凡,但比起何不见一开始落入的绿色牢笼,这里要正常多了。
山脉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植物,也有诸多如蛮兽、凶兽出没。
刚落下,他们就看到了山壁上开出的不同大小的洞窟。
何不见看着这些山洞,道:“这不是溶洞,是被人挖出来的,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闭关的人。”
何不见跟随着体质的指引,选了一处灵力最为浓郁的山洞。
进入洞窟后,何不见看到了洞壁上嵌着一些细碎的灵石,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伸手摸上洞壁,以灵力探过去,随后有几分失望地道:“这里好像是一条已经形成的灵石矿脉,可惜这里灵力浓度没有那么高,只形成了一些细碎的下品灵石。”
“正是合适的闭关地。”越荒州道。
“倒也是。”何不见听了收回手。
“我看这山谷里灵力浓度不低,山脉连绵起伏、走势如同卧龙盘踞,若有灵石矿,必然会是一座能产出上品灵石的大矿。”
“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这种矿脉连下品灵石都产出极少,开采所得和所付出的不成比例,除了散修之外,连小宗门都不会来开采这样的矿脉,顶多在矿脉上开些洞府作为弟子的闭关地。
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也正巧适合闭关。
何不见取出几块灵石,在山壁和洞口刻下阵纹,以灵石为阵眼、阵纹为通路,布下了有防御、隐匿双重功能的阵法。
何不见布置阵法的时候,越荒州掐了个清洁的法决将洞窟内清扫一番,又拿出两个蒲团放在地上。
越荒州盘膝坐在蒲团上,看着何不见忙忙碌碌刻画阵纹。
那些神秘的、繁复的阵纹刻满了洞窟入口的地面和四周。
阵法完成之时,一阵灵力波动,洞壁上的细碎灵石发出微光,洞口霎时消失不见。
“好了!这些嵌在洞壁上的细碎灵石倒是方便我布阵了,我以它们为中介勾连了灵石矿脉的力量。”
“这灵石矿脉虽然没办法产出中品、上品灵石,但到底体量庞大、是一整条矿脉。”
“除非是金丹真人在,哪怕是那些进入问心秘境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一起联手,也没办法对抗整条矿脉,更没办法攻破这阵法,我们可以安心闭关了。”
何不见很有成就感地一回头,就看到了越荒州盘坐在蒲团上等着自己,旁边还有个空着的蒲团,颇有几分乖宝宝的感觉。
乖宝宝?
何不见想到之前越荒州飞剑削下谷风头颅的事,在心里笑自己,这怎么联想到的。
这洞窟不知是谁挖掘出来的, 洞顶极高,向着山体内深入得也极远。
结合这里是山谷内灵力最浓郁的地方,何不见怀疑挖这个洞窟的人估计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挖出更高级的灵石, 不过显然也失败了。
这宽阔的洞窟反而方便了何不见与越荒州两人闭关。
何不见坐下后,便和越荒州讲了自己取到了金液、灵泉和地乳的经过。
听完后,越荒州没有在意金液,反而道:“所以你法衣上的星图,是在取金液时被击碎的?”
何不见有些奇怪他怎么重点在这里,说了句:“是。”
“太冒险了。”
“冒险也是值得的!”
越荒州抿嘴不说话了。
何不见从储物玉坠里取出小挪移符,装着金液、灵泉和地乳的容器,将这些分了一半给越荒州。
“刚好小挪移符还剩两张, 我们一人一张, 在问心秘境里保命为上。”
“为防万一,金液我们一人拿一份。”
“灵泉和地乳我特意收了双份的,我这里还有当时在藏宝阁里选的千年白玉参,有这些足够我们突破到筑基后期了!”
何不见拿出的这些宝物,摆在洞窟里,顿时让洞窟内的灵气更加浓郁了。
这些宝物, 哪怕是四大宗的内门弟子都要心动,其他宗门的弟子更是想都不敢想。
越荒州没有推拒, 将小挪移符和金液收入木簪中, 随即又取出了一朵绽放的重瓣血色莲花,道:“白玉参你留着, 先吸收这朵万载血魄莲。”
“其内的辉光我已吸收了,本体是留给师兄的。”
正是他得自幽冥地的那朵万载血魄莲本体。
当时他吸收了万载血魄莲上流转的凤鸟辉光, 本体到一直存在他手里。
之前内门大比开始之前他们闭关了一年半,本来那时他就想将血魄莲本体交给何不见, 只是因为那一年半他们更多是消化游历心得、巩固修为,还用不上血魄莲,他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送出去。
何不见接过血魄莲的本体,却摇了摇头,道:“血魄莲本体这样的极品灵药,最独特的药力是帮助人脱胎换骨、弥补先天缺陷或延长天寿,若只单纯吸收灵力,实在是太浪费了。”
“我手中的白玉参药性温和,灵力更为醇厚,更适合我们此时寻求突破。”
何不见是百脉通玄灵体,选得上是最好的体质了,更没有先天缺陷,距离天寿将近更是还远,干脆把血魄莲装入容器内收到玉坠中,等以后有适合的时机再使用。
越荒州也提醒了何不见,当时他将九节青玉竹炼化成了碧绿宝珠之前,还摘取了一部分青玉竹的枝叶,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分给越荒州。
何不见也取出了一部分青玉竹的枝叶,交给越荒州。
以前还不觉得,何不见跟越荒州交换平分了所得的诸多灵药宝物后,才发现他们俩的气运当真是不凡。
旁人难得一见的灵药宝物,他们两个却是每人都遇见且得到了不少。
何不见思索了一下,气运对于修士来讲也是较为玄秘的领域,影响一个人气运的因素很多。
就先天而言,人的气运天生就有薄厚之分,有的被气运所钟之人,也就是所谓的天命之子,他们有的刚出生就能获得天降机缘,出门摔个跤都可能是被灵宝绊倒的。
就后天而言,气运还会随着修士修为的进步而逐渐增多,且修士的性格、行事所造成的因果等等也会或多或少影响着气运。
气运对于修士而言既重要也不重要。
气运会带给修士更多机缘、奇遇、宝物以及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巧合,但修仙到底是修的自己的道,若修士不能坚定自己的求道之心,给他们再多的机会他们也无法把握。
久而久之,无法把握住命运给予的机会,气运也会慢慢变薄散去。
像越荒州这样一路修成大罗金仙的天命之人,他到底是被气运所钟才能一路修到大罗金仙,还是因为修到了大罗金仙才被气运所钟呢?
何不见觉得这可能是个修为与气运同步演进、互相影响的过程。
原时间线上,越荒州生于遭到连年大旱的越地,这出生显然不能算好。但他却能遇见前来探查的文清一,而被文清一带走踏入仙途,这便是突逢机缘、命途转变。
若他真的一点先天气运都没有,恐怕早成为满地饿殍中的一员。
之后随着越荒州修为越来越高,气运也越来越浓厚,他的机缘也越来越多,直至跨过一切阻碍、度过天劫羽化飞升,又一路修到大罗金仙。
说到底是越荒州求道之心坚定,把握了每次命运给予的机会,才渐渐成了气运所钟的天命之子。
此时间线上也大差不差。
何不见觉得自己的先天气运大概来自于系统,系统给了他关于仙蜕的指引,随后他跟在越荒州身边蹭了不少天命之子的气运,加上他也确实把握了每次机会,才能得到这么多的灵药宝物。
对于气运的思索,让何不见有了更多明悟,说到底事在人为,修士绝不可仰仗天命、妄想凭借着机缘灵宝不断进阶,到底还是要追求大道。
何不见运转心决,渐渐进入冥想状态。
放置千年白玉参的盒子打开放置在何不见面前,露出了其内摆放的千年白玉参。
这千年白玉参通体雪白、四芦并发、首尾具全,根须更是长且茂密,几乎盘踞满了安放它的盒子。
何不见不用吃下这支千年白玉参,只需冥想时以心决为引,慢慢汲取千年白玉参内的灵气和药力为己用。
同时,在以百脉通玄灵体精化提纯后,何不见也会将药力输送给越荒州。
何不见感应着千年白玉参的中正平和的药力与经脉内流淌的灵力汇合,原本在体内潺潺运转不息的灵力越发壮大。
在不断运转灵力在体内行大周天的同时,何不见也在回望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在得到这些宝物时有没有被狂喜俘获?让华凝安当众出丑、战胜他这个内门第一人时,自己有没有生出轻浮骄狂之心?
每一次叩问自己,他的灵觉便壮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