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姐姐分开的时候，还特意用手跟哥哥比划来着：“我是不是长高了一些，以前到你鼻子的位置，现在快到你眼睛了。”
季洵跟慕橙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对一些细微的变化没办法快速捕捉到，直到刘轻吟姐姐说弟弟长个儿了，他们一比划下来，才有了实感。
“嗯，是真的长高了。”季洵说道。
慕橙高兴得不行，手掌一直比划着个头高低，想知道自己到底长高了多少。
他们正在探讨身高变化，根本没注意到人鱼污染物双眼正紧紧盯着一个人类的身影在看，他看着看着还抬脚跟了过去。
他总觉着这个人类有些特别，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一路跟了过去，最后跟着来到了排队的队伍里。
他耳朵很好用，听到了周围的人说话。
“每次都是小鸡炖蘑菇的队伍最长，不知道等会儿到我们的时候还有没有，给我留点吧，孩子就馋这口。”
“队伍长不是没原因的，师傅做的太好吃了，大家都爱这个，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向研究员吃小鸡炖蘑菇，都吃不腻的。”
他们口中的向研究员就是站在人鱼污染物前面的那个，听到大家谈论起自己，便朝着他们笑了笑，道：“我弟弟喜欢吃这个，带着我也跟着爱吃了，味道确实不错。”
旁边的人一脸羡慕，道：“总听向研究员说起弟弟，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真羡慕，我跟我哥就不行，两人见面总是互相对骂，就没有相亲相爱的时候。”
向栋梁点了点头，诚恳说道：“我们几乎没吵过架，他很乖，特别听话，根本吵不起来。”
他说起弟弟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发自内心的笑，看得出来他跟弟弟的关系很好了。
人鱼污染物的视线始也落在向栋梁身上，他的哥哥一定也跟面前这个人一样好，嗯，肯定是这样，有些期待见到哥哥了。
就在他想哥哥的时候，身上传来了拉扯感，低头就看到慕橙正拽他的衣服。
小橙子小脸气鼓鼓的，仰着脑袋看他，语气十分严肃，道：“跟你说不要乱跑了，怎么还是一转眼就瞧不见人了，再有下次我就不带你来食堂吃饭了。”
人鱼啊了一声，看着慕橙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我这是第一次，先原谅一下好不好，下次我就不会这样了。”
他就是觉着那个向研究员有些不一样，好奇就跟了过来，然后就听到那些人说小鸡炖蘑菇很好吃，还嗅到了香味，于是彻底走不动道儿了，他也想尝尝小鸡炖蘑菇的味道。
慕橙知道自己也有责任，人鱼第一次来到食堂，难免会被一些东西吸引走，是他只顾着跟哥哥说话没把人鱼看住，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我也有错，下次不会只顾着说话把你忘掉了，对不起。”
人鱼嘿嘿一乐，指着窗口说道：“吃这个，我排队，好不好？”
别看人鱼没什么记忆，人也傻乎乎地，但他这会儿还知道趁机让小橙子给买自己想吃的饭呢，有点可爱。
慕橙当然是愿意了，他先让哥哥去买其他的，然后自己陪着人鱼排队。
向栋梁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回头看了看，就瞧见了人鱼污染物和小橙子，他没往人鱼身上看，眼神一直停留在小橙子身上，笑着说道：“小橙子今年要上六年级了吧，新学期上学怎么样？”
慕橙认识面前的哥哥，他们虽然说的话不多，但在指挥中心里碰面的时候，这个哥哥总是会很热情跟他说话，还说每次见到他都会想到家里的弟弟，有时候还会偷偷往他口袋里塞糖吃呢。
慕橙便回答了他的问话，两人一直聊到打饭的窗口前才停下。
向栋梁先买了才，慕橙也紧随其后给人鱼污染物买了一份，然后端着走出队伍，季洵已经买好饭在不远处给他们占好了位置，小橙子带着人鱼过去坐下，一起享受美味的食物。
人鱼污染物对小鸡炖蘑菇非常喜欢，但他餐盘里的分量不多，没一会儿就吃光了，然后眼巴巴得看着餐盘空出来的位置嘀咕：“才吃几口，就没了。”
他的脑子有点轴，小鸡炖蘑菇吃完了，就不乐意吃其他的了，干巴巴得在那儿坐着，最后视线落在了向栋梁那边，眼睛发直似的盯着他餐盘里的小鸡炖蘑菇。
向栋梁抬眸看向人鱼，视线相接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向来不喜污染物，这会儿看到人鱼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在察觉到人鱼馋他餐盘里的菜后，硬是放慢了吃饭速度，把人鱼馋得直咽口水。
呜呜呜……馋死鱼了……
第071章 把坏蛋拒之门外
人鱼委屈巴巴地收回视线, 他觉着那个人是故意馋自己的，但是没有证据。
他转过头来，一脸生无可恋似的盯着面前的餐盘看。
他以前在研究院几乎没有吃过食物, 那些人说吃多了食物对身体不好，总是另外喂给他一些营养液，喝完营养液后他的身体就会很舒服, 原本咕咕叫的肚子也不会再叫了。
人鱼现在看向食物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对身体不好, 当然，小鸡炖蘑菇除外, 因为那个菜实在是太香啦, 他有点忍不住想吃。
想到这儿，人鱼便扯了扯小橙子的衣裳, 小声道：“我还想吃小鸡炖蘑菇。”
慕橙皱眉看他面前只吃了一点的餐盘, 学着常叔叔的语气，满脸都带着严肃, 说道：“先把剩下的吃完, 否则以后都别想再吃到小鸡炖蘑菇。”
别说, 小孩儿这样说话还挺有气势，把人鱼唬得一愣一愣, 想说的话都被硬生生堵住。
慕橙见他没再反驳, 就抓着他的手，把筷子放在他的手心, 然后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去, 道：“咱们现在把这个吃完, 等会儿回家我会再奖励薯片给你吃，一整包哦。”
小橙子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跟人鱼说话, 但他说话也是有技巧的，先是抛出薯片引诱人鱼吃饭，至于吃饱饭的人鱼能不能吃完一整包薯片，那都是回家之后的事情了。
等回去之后自己吃不下，就不能怪小橙子喽。
嘿嘿，吃不完的薯片他也可以蹭着吃几口啦。
幻想回去就能吃到薯片的慕橙咧开嘴笑了，要不是人鱼还在身边，他都要笑出声音了。
果然一切都如慕橙所想，人鱼一听说回去之后有薯片可以吃，立马就精神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那双灰白的眼睛都显得有神起来了。
人鱼乐呵得不行，薯片在他这里是和小鸡炖蘑菇一样的地位，喜欢吃！
他凑到慕橙身边，小声询问：“那我们可以现在就回去吃薯片吗？”
人鱼试图跳过吃饭的步骤，只想现在就回去吃薯片，当然，这样的提议很快就遭到了慕橙的强烈反对。
慕橙是跟着污染区基地一路苦过来的，前几年基地里食物匮乏，只有苦涩的污染物肉肉可以吃，经过大家好几年的奋斗才有了现在这些吃的，不能浪费的。
人鱼看着慕橙越来越严肃的脸后，知道自己没办法糊弄过去，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但就在入口的一瞬间，人鱼双眼迸发出喜悦来。
哇，这些食物都是这么好吃的吗？
他使用筷子的动作还不太熟练，偏了偏头调整了个方便吃东西的姿势，然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哇，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他在吃东西的同时脑袋里也充满了疑惑，有些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跟他说食物对身体有伤害，明明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这样的念头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脑袋容量小的人鱼又开始埋头吃饭了。
呜呜呜，这些食物跟薯片一样好吃！
慕橙很满意人鱼的表现，自己也开开心心吃起了饭食。
哼，就没有他小橙子哄不好的污染物！
不远处的向栋梁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疯狂进食的人鱼污染物，行为动作极其豪迈，而且看起来还有些不太聪明，人鱼好像不太会用筷子，夹起来的菜还没送到嘴边就又掉回了餐盘，来来回回几次还差点给自己吃急眼了。
这般滑稽的样子让向栋梁眼底染上笑意，真是个蠢货污染物，这样的污染物就算放出去，都没什么杀伤力，蠢得要命。
慕橙看着人鱼吃完饭后，一起收拾碗筷准备离开，就在他们快要走出食堂的时候，向栋梁出现在他们面前，递给他两瓶牛奶。
“听说小孩儿最近都喜欢喝这个，我就买了两瓶，你跟季洵一人一瓶尝尝味道。”
慕橙仰着脑袋看研究员哥哥，道：“哇，这个牛奶我在学校里见同学喝过哎，谢谢向哥哥，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喝光光的。”
小孩儿向来会说好听的话，向栋梁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开心得很，笑着默默慕橙的脑袋，又说了两句话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离开。
站在一旁的人鱼污染物皱紧了眉头，他觉着这个给小橙子送牛奶的人是在针对自己，因为他在这个人身上察觉到了厌恶的情绪。
刚刚吃饭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偷看自己吃饭，看到他吃饭的样子后还偷偷笑话呢，自己都大方着不计较了，现在他竟然连一瓶奶都不给，哼，小气鬼！
人鱼气呼呼的，既然没有牛奶的话，他也不要原谅那个人了，真是个不给牛奶还偷偷笑话自己的的坏蛋。
向栋梁不知道人鱼的反应，他吃过饭便回到了研究院，刚走到工作岗位没一会儿终端上就接到了余院长那边的消息，让他过去办公室一趟。
他以为是余院长有事找他，没多想便往余院长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院长办公室内，余院长站在里面，他瞧见向栋梁过来后便招呼着他坐下。
余院长开口问道：“小向啊，我记得你说家里有个弟弟，有弟弟的照片吗？”
向栋梁明显一愣，脸上的笑也跟着勉强起来，道：“院长，您这是要干什么，我有点不太懂……”
余院长看了看他，然后把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道：“你对这张照片有印象吗？”
向栋梁看到照片的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也短暂失去了听觉，眼睛里只能看得到那张被放置在桌子上的照片。
余院长见他这个模样，便知道照片上的人大概就是向栋梁没跑了。
余院长对向栋梁印象深刻，他是研究院里唯一一个破败星出身的研究员，从破败星一路考入蓝星实现了阶级跨越，然后又再次回到污染区基地做贡献，并且在降低污染物变异特征的研究方面很有成效，说白了就是能让污染物的某些动植物特征消失重现人类特征，只是目前的技术还不能完全恢复成为人类模样就是了。
向栋梁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拿到了那张照片，笑着笑着眼泪便夺眶而出，哽咽着道：“这照片只有我弟弟有，是他给你们的吗？余院长，你们是不是见过他，他现在在哪儿？”
余院长点头：“对，这照片是他给我们的，他想找你，只不过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好，你先有个心里准备。”
向栋梁抬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没关系，还活着就好。”
“不过很不幸，他现在变成了人类污染物。”
向栋梁有些愣怔，很快反应过来道：“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变成了人鱼污染物，就跟在小橙子身边，如果你刚刚从食堂回来的话，应该还见过他。”
“……”
向栋梁只觉着手里拿着的照片像是烙铁一般，烧得他手心发烫。
余院长看到他这个模样，只以为他是知道弟弟的消息太激动了，便带着向栋梁来到了慕橙家门口，敲响了房门。
没一会儿，门把手转动，房门被打开。
向栋梁愣愣看着面前的污染物，刚想开口说话，面前的门砰的一下被关上，留下向栋梁和余院长尴尬在外边。
慕橙正在给人鱼收拾专属位置，他和季洵一起把小时候的浴盆找了出来，又往里边放了半盆水，这样人鱼既可以泡在浴池里补水，又能有自己坐的位子，简直完美。
他刚收拾好站起来，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道：“不是有人敲门嘛，你怎么把门关上了？”
人鱼污染物义正言辞说道：“外边来了个坏蛋，还好我手快把门关上了，他要是进来我们就要完蛋啦。”
“？？”
慕橙疑惑嘟囔着：“指挥中心里防护这么严，怎么可能有坏人呢？”
人鱼污染物听到他说的话后，有些心虚地咕蛹着尾巴进入浴盆里坐下，一个不给他牛奶喝，还在背地里嘲笑他的人，怎么不算是坏人呢？
屋子里, 气氛有些凝固，时不时传来吃薯片的咔呲咔呲声。
顺着声音望去，就瞧见人鱼上半身趴在圆桌上, 下半身的尾巴在浴盆里欢快玩水。
他嘴里还吃着薯片，开心得不行，但要是屋子里没有那个碍眼的人就更好了。
慕橙怀里抱着一袋薯片, 看向院长叔叔和他身边的研究员哥哥，说道：“您确定向哥哥是人鱼污染物的哥哥吗？”
之所以这样问, 是因为他总觉着向哥哥有些讨厌污染物，若是把傻乎乎的人鱼交给他的话, 小橙子是有些不放心的。
还没等余院长回答, 人鱼污染物先嘟囔着开了口：“才不是哥哥，我的哥哥是好人, 他是个只会馋鱼的坏蛋。”
他可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鱼, 才不会被坏蛋的三言两语而蛊惑，虽然坏蛋的模样长得好, 但人鱼如今可有心眼了, 绝不会被坏蛋轻易哄骗了去。
人鱼转头看向了小橙子, 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又朝着他张大了嘴巴：“你该喂我吃薯片啦~”
慕橙掏出薯片喂给人鱼嘴边, 人鱼嗷呜一口咬进嘴里, 吃得咔呲响，越看越让人觉着傻乎乎的。
慕橙试探询问：“如果, 我是说如果他真是你哥哥怎么办？”
人鱼不假思索说道：“不可能, 都说哥哥是好人了, 他坏，根本不可能是哥哥。”
人鱼一边说话, 一边闷闷不乐得趴在桌子上，都说很多遍不是哥哥了，小橙子怎么还想把自己交给那个坏蛋啊。
反正他怎么都不会走的，这里有盛满水的大浴盆玩，还有薯片可以吃，他才不愿意离开。
他在自我郁闷的时候，不小心跟向栋梁撞上了视线，看到了一双泛红的眼睛，那双红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让他莫名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人鱼看那双眼睛越久，心里就越不得劲儿，最后干脆收回视线趴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不愿意再跟那人对视了。
果然是坏蛋，惯会用一些扰乱心神的招数。
人鱼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不配合，余院长叹了口气，对向栋梁说道：“他被人带去做实验导致脑部受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记不得你很正常，等他和你熟悉之后就好了。”
向栋梁闷闷应了一声，但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余院长干脆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好好调整一下。
余院长下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离开了去，季洵跟在后边去送人，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一鱼在。
人鱼依旧趴在桌子上，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一副不想抬头的样子。
慕橙摸了摸人鱼的脑袋，安慰他说：“别害怕，你要是不想离开的话，我是不会把你送走的。”
人鱼朝着慕橙眨了眨眼睛，道：“真的吗？那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都不离开吗，我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不被坏蛋伤害。”
当然，他所说的坏人就包括那个馋鱼的坏蛋。
“不过我明天就要跟哥哥一起上学了，家里就只剩下你自己，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要不要找一个人陪你啊？”慕橙说道。
人鱼啊了一声，声音里有些失落：“那你可以不去上学吗？”
他的眼睛里充满期待，但看到小橙子摇头拒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不抬头了。
慕橙有些无奈，手指戳了戳人鱼，凑过去小声说道：“我要上学的啊，不上学就没办法找工作，找不到工作我就没钱买薯片吃啦。”
人鱼猛地抬起脑袋：“吃不到薯片的话也太让人难过了，你还是去上学吧，小鱼我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的，不要别人来陪。”
人鱼的脑袋轴得很，现在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听，像个臭脾气的老顽固一样，什么事儿都没得商量。
慕橙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朝着向栋梁摇了摇头。
向栋梁也知道人鱼为什么会排斥他，他恨不得能穿越回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当时怎么就不能装一装，非要故意用菜馋鱼，现在好了吧，弟弟都不认你了。
楼下，季洵去送余院长。
余院长嘱咐他：“虽然污染物天生就对小橙子有好感，一般不会做出伤害他的行为，但你们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别跟基地外边的污染物离太近，要是那些污染物突然发生了暴动，后悔都来不及。”
季洵点头答应，余院长继续说道：“你比小橙子成熟些，在外边多看着他点，别让他总随便捡污染物回来，到时候捡到大麻烦就完蛋了。”
季洵听到院长的话突然有些发愣，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画面，他也是被弟弟从外边捡回来的，如果没有弟弟的话，他应该早就死在实验室里了。
“院长叔叔，你刚刚说人鱼是被人做实验弄坏脑子才会失忆，他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实验吗？”
季洵问得认真，余院长也没隐瞒：“对，据我们了解他是被人为催化的污染物，有些人在利用人类做污染物的实验，真是丧心病狂，这样的不人道的实验就不该存在。”
用人体做实验的研究室吗？
想到这儿的一瞬间，季洵仿佛回到了五岁之前，穿白色大褂的研究员往他们体内打入各种针剂，跟他一样被困在实验室里的小孩儿随时都会死亡，还有那些朝他侵袭过来的污染物。
他以为自己早就将那些忘记了，如今再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到周围熟悉的一切后才抽身回来。
余院长察觉到了季洵的反常，询问道：“小洵，你怎么了？”
季洵艰难吞咽口水，声音有些喑哑道：“院长叔叔，我好像从来都没跟您说过，我也来自一个把人当成实验品的实验室。”
余院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小洵你开玩笑的吧，你一直都是人类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实验品，怕不是不想上学故意胡诌的谎话吧。”
“这次叔叔就不计较了，下次可别这样了。”余院长说着话就上手摸了摸季洵的脑袋，想跟他说别胡思乱想，但手下却摸到了一个硬东西，紧接着他还看到了季洵脸上出现了一些非人类特征。
余院长多年跟污染物打交道，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心里猛地一咯噔，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余院长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把抱住季洵，宽大的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抚摸，无声地安慰着他。
但余院长眼眶里的泪水还是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季洵刚来到污染区的时候瘦得厉害，浑身上下就没有几两肉，他只以为小孩儿在外边过得不好，后来看着小孩儿一天天开朗起来，心里还挺开心的。
只是没想到这小孩儿竟藏了个这般大的秘密，他都不敢想象小孩儿以前过得什么日子。
那些日子已经很远了，季洵再想起来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他抬手拍了拍余院长，安慰道：“院长叔叔，我现在都没事儿了，您别难过，我之所以现在坦白，是想告诉你们有关实验室的事情。”
余院长这才松开小孩儿，胡乱擦了擦眼泪，然后心疼得看向季洵道：“小洵你说。”
“我当时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个专门拿我做实验的研究员叫张安。”
季洵说着便拿出终端打下那两个字给余院长看，他来到污染区之后尝试过搜索张安这个名字，但他能搜到的人里根本没有那个研究员，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那时候他又害怕别人觉着他的身体恐怖，就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来历，现在他觉着自己是时候该说出来了，或许对余院长有帮助也不一定。
余院长几下那两个字之后，抬手摸了摸季洵的脑袋，道：“好，我记下了，这事儿以后别人外人说，知道吗？”
季洵点头答应，他越是乖巧，余院长心里就越难受，这样懂事儿的小孩儿咋就遇到那些糟心事儿呢。
余院长离开之后，季洵也回到了家，进门之前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脑袋，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异样才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就看到慕橙还抱着薯片，一边喂着人鱼，一边往自己嘴巴里塞。
季洵瞬间进入哥哥的角色，皱眉走上前摸了摸慕橙的肚子，都吃滚圆了，马上严肃说话：“别吃了，再吃下去你又该积食了。”
慕橙一听到积食两个字，瞬间就听话了，乖乖把薯片递了出去，然后委屈巴巴地趴在了人鱼的桌子上，一人一鱼同时委屈起来。
呜呜呜，薯片被没收了，吃不到了，难过呀。
季洵瞧见他这个模样一点儿都没心软，上次他心软一次，慕橙直接吃得上吐下泻，半夜还发起了高烧，给他吓得不轻。
从那以后慕橙再吃东西他都看着点，只要吃饱了马上就收走食物，坚决不让他再吃积食了去，装得再可怜也不行。
第二天清早, 慕橙和季洵早早起床。
他们如今住在基地里，要比住在镇子上早起半小时才能不迟到，小橙子走出房间的时候, 脑袋都是晕乎乎的，晃晃悠悠摸索到了餐桌旁边坐下。
人鱼倒是精神得紧，主动把香喷喷的包子还有好喝的粥推到慕橙面前, 说道：“吃饱饱的再去上学。”
慕橙困顿得掀开眼皮，才看清餐桌对面坐着的向研究员, 向栋梁见他看过来，便抬手打了招呼, 道：“原本就要给弟弟买吃的, 就多买了你跟季洵的，看看喜不喜欢吃？”
慕橙不怎么挑食, 便说了好, 然后喊屋子里的哥哥出来吃饭。
他们说话的时候，人鱼又往嘴里塞了一整个大包子, 嘴巴里吃的鼓鼓囊囊的, 然后朝着向栋梁竖起大拇指, 含糊不清说道：“好吃，喜欢。”
虽然这个坏蛋昨天有点坏, 但今天好像变了一点, 变得有一点点好了。
向栋梁见人鱼吃得满嘴都是，连忙递去一瓶牛奶, 让他用牛奶顺顺饭。
一手拿着一个包子的人鱼腾不出手来, 眨巴着眼睛看向向栋梁, 然后直接低头咬住吸管狠狠吸了一口。
向栋梁的角度正好看到弟弟垂下来的脑袋，还能看到头顶的发旋, 心里瞬间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来，这次他一定不会让弟弟再受委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