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正对着白兰地颔首,“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白兰地还是一如既往地对boss的问询没有任何隐瞒,哪怕这其中会有引人误会或怀疑的内容,“我本来打算拿回去看,但被您发现了。”
泽田弘树在boss身边待了两年,从未见过第二个敢这样对boss说话的人。而boss也从未对白兰地的态度不满,此时也只是不轻不重地问:
“好奇?”
“有一点……但我现在觉得这是您故意留在那里的。”
“不。”Boss将桌上的芯片拿起,凝视了几秒后才开口,“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对机械这么敏锐,我已经让人查看过不止一次,但是他们谁都没发现这里藏着东西。”
泽田弘树更加不安起来,就听到boss又问:
“想好该怎么解释了吗?”
卷发青年再次被质问,却还是没有慌张的意思,自己先皱起眉,
“我过来是因为我的记忆可能出了一点问题,可能是一个月前醒来的时候,所以就过来了。”
记忆出问题??泽田弘树被这个消息惊得震了一震,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又生出新的担忧,这样解释真的可以吗?白兰地可是偷偷潜入的。
boss却没有对此再说什么,反而从一个他未想过的角度点出了问题:
“一个月之前你没发现这件事,今天却忽然发现了。今天发生了什么,还是你见到了什么人?”
白兰地这次没有再迅速回答了,而是露出了几分犹豫不决和……难以启齿?
就在泽田弘树跟着他的沉默越来越紧张时,白兰地艰难地开口,
“萩原研二说,我之前答应过他让他可以喊我松田阵平的名字,但是我的印象里根本没有这件事。”
泽田.12岁弘树:……?
白兰地说完之后反倒轻松了。
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敏感的地方,毕竟组织的谣言比这激烈多了,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自己尴尬。
而他之所以敢把这部分实话实说,是因为他和萩原研二的合作是在boss那边过了明路的。仅仅和萩原研二见面,不是非要瞒着boss不可。
可是没想到他刚说完,Boss的目光就逐渐冷下来,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黑发棕眸的男人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地重复了一遍,“他说你亲口答应了他,可以让他喊你松田阵平的名字?”
白兰地察觉出几分不妙的意味,怀疑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情,慎重地回答:“我的印象里没有答应过这件事。”
Boss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轻缓的敲了两下桌子:
“我确实在你身上做了一些实验。但是并没有针对你的记忆,如果有些东西你忘记了,那大概是因为你觉得不重要。”
白兰地愣了愣,又觉得这个回答有道理。
他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失忆了,却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深刻的实感。失忆了又怎么样,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还记得自己应该做什么就行了
也许就真的像是boss说的那样,被忘记的东西大概是不重要。
泽田弘树一声未吭,眼睁睁地看着白兰地从略有犹豫,变成了完全不在意记忆的事情,心里泛起凉意。
听见boss接着提出让白兰地测试一下全息舱后,他连忙收敛神情垂头调试,手却不小心擦过走过来坐下的白兰地的手掌。
就那么不到几分之一秒钟的时间,他手里忽然被塞了一个小小的、芯片似的东西。
第278章
眼前的光线被覆盖, 肩部、手臂和小腿都被包裹在仪器中,白兰地闭上眼,身体上的束缚感迅速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官感受。
坚实平整的实木地板, 仔细感受却能察觉出轻微的摇晃。咸腥湿润的海风, 中间夹杂着浓烈的铁锈味。更远处, 是逐渐平息的警报声、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枪声和尖叫声。
而就在这极度的混乱中,白兰地灵敏的感官忽然捕捉到,一道距离他很近的、极微弱的呼吸停止了。
那一瞬间, 像是有根尖细冷硬的冰棱从他的头顶直插下去,穿过他的脊骨,说不清是寒冷还是痛苦, 让他凝固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像是与实木的地板钉在了一起。
过了足足有半秒钟,白兰地才想起睁开眼。
几步之外的地方, 留着一脸大胡子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垂着头。
刺目的血液从他的胸口流出,染红了他身上的白大褂, 又顺着黑色的办公椅流下,在地板上聚成血泊。
这一幕看上去如此的真实,让白兰地几乎错觉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的卡拉斯号。
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想探一探那人的鼻息,却因为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停下。
“为什么?”
话一出口, 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太过稚嫩。
他低下头, 发现自己的手掌和手臂都比印象中缩水了一圈, 分明是他十三四岁时的样子。
那人走了过来,将手按在他的肩上, 白兰地抬起头,注意到boss眼角的细微纹路消失,也是年轻时的模样。
Boss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觉得这个场景怎么样,和你印象中的一样吗?”
白兰地沉默而配合地扫视整间实验室。一个镶嵌着玻璃的档案柜,从左到右摆着不少档案盒。
左边还算是整齐,看得出使用人一开始还在试图整理的,但是越往右越杂乱。
时而竖摆,时而横放,有时候两三个盒子摞在一起,有时候中间硬塞了几个档案袋,到最后甚至随手往里面塞了半盒没用完的安眠药。
再往右是一个药柜,里面大部分都是为了测试治疗他的幻觉准备的。
白兰地顺着药柜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的白色木门,从半开的缝隙注意到里面摆放着不少仪器,同样也都是他用过的。
“我记不清了。”他说,“里面大部分东西我都认识,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这么摆放的。”
“还有……”
白兰地重新看向垂头坐在办公椅上的大胡子男人。
他身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凝固,在空气中逐渐氧化发黑。可如果忽略那些血渍和伤口,他的动作看上去和只是实验间隙打个盹儿没什么区别。
白兰地差点又要晃神了,他没太克制,放任地将陷入回忆的神情展露给boss,
“我记得当初您进来的时候,霍普金诺顿还活着。那时他……”
那时霍普金诺顿已经失血过多,马上就会彻底失去意识,但Boss让他给霍普金诺顿打了一支没有药品名的药剂。
那支药让霍普金诺顿多撑了一会儿。
霍普金诺顿恢复了一点意识,看见到那支注射器之后,登时苦笑,
“乌丸,这一支药够换一艘新的卡拉斯号了,没想到我临死前还能浪费你十几亿美金。”
被直呼姓名的boss神情未变,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示意白兰地给他的伤口喷上止血喷雾,接着平淡地问:
“你把卡拉斯号上的名单和研究资料给了谁?FBI还是CIA?”
“你查到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追回来吗。”
霍普金诺顿因为喷雾的刺激脸颊抽搐了一下,侧头瞥了一眼拿着喷雾药瓶的他。
那一眼里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但最后抬起头时有什么都没剩下,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夹带了明显的嘲讽,
“乌丸,你自诩聪明,但、但还不如一个孩子,连他都比你先发现我的问题……如果不是他,你没准现在还做不到boss的位置。不过,你现在这种藏头露尾的样子……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要不然boss让他来当算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说的每句话,都狠狠踩在一个多疑的上位者的雷区,毫不留情地将白兰地推向死路。
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挑拨,可他说的大半内容又没有丝毫夸大,完完全全是陈述事实。
白兰地会坐以待毙吗?
现在实验室只有他们三个,而以白兰地的身手,甚至可以在任何人过来之前解决掉boss。
卷发少年放下喷雾瓶的动作顿住,而黑发棕眸的男人沉静地看着他,既没有做出什么承诺,也没有说出任何威胁的话。
片刻后,卷发少年把手里的枪放在了桌子上。现在身上带着枪的只剩下Boss一个人了。
男人与坐在椅子上的垂死的大胡子男人对视,语气不辨喜怒:
“你很希望我杀了他,但可惜,这次恐怕不行。”
霍普金诺顿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能真正张开口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他已经必死无疑,那支价值连城的药剂注射在他身上只是浪费。
Boss在原地站立了一小会,才道,“让弗朗布瓦斯上船,处理……”
他顿了顿,白兰地却在这个空档突兀地开口,
“为什么不是我来?”
Boss怔了怔。
就在上一秒诺顿还在暗示他白兰地太聪明不可控的情况下,白兰地不仅不主动降低存在感,还想要接过引发怀疑的导火索,这次的叛徒处理任务?
这件事情不合常理,但是白兰地的思路有时候确实奇怪,因此boss还是给了他解释的机会:
“理由?”
卷发少年对这个问题背后可能的审视和怀疑毫无所觉,冷静又理所当然地回答:
“弗朗布瓦斯说,我杀的,我要处理。”
“……像是阿涅霍和龙舌兰?”
“对。”
“你之前不愿意处理他们的事。”
卷发少年慢吞吞地回答:
“因为很麻烦,而且他们很惹人厌,我不想管他们。”
“你不讨厌霍普金诺顿吗?”Boss平静地问,“他刚刚还想要你陪他去死。”
白兰地回答,“没关系,他没有成功,而且已经死了。”
霍普金诺顿对他说,没必要对Boss全部隐瞒你的情绪,你做不到,也不擅长。反正他觉得感情不重要,能够驱动人的只有利益、追求,目标,那就让他一直这样想吧。
让他觉得,感情无法左右你的行动。
白兰地注视着依旧垂着头坐在办公椅上的霍普金诺顿,
“我很喜欢他,但他背叛了,我只好杀了他。”
白兰地从回忆中清醒,眼前充满血色的画面,连带着boss的身影都已经破碎崩塌。
全息舱中遮住双眼的屏障打开,但是身上各处的链接器却没有自动缩回。
刚才同样进入全息场景的boss从隔壁走出来,泽田弘树却不在房间里。
“您这次在测试什么?”白兰地问。
“你觉得呢?”
“一定不是在全息场景内调整年龄和外表。”白兰地面无表情地回答,“那您没必要搭建这个场景。”
“没错。”Boss笑了,“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推出霍普金诺顿背叛的原因。”
果然,如果不是boss多年来一直对霍普金诺顿的背叛不解,将这件事情刻在脑子里常常回放,刚刚那个场景不至于搭建的如此细致。
白兰地生出这个想法,就注意到旁边的仪器中显示出几个数值和一些波形图,而茶几上的电脑中,也显示出一排排的文字。
白兰地盯着看了一眼,发现这些数据囊括了他的脑电波、大脑皮质、心跳。脉搏、汗腺,各种激素值。
“测谎仪?”白兰地意识到boss为什么没有将他身上这些取下。
“算是。”Boss道,“你不是说你的记忆有问题吗?”
白兰地想不出记忆问题和测谎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因为这紧绷了起来。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仪器似乎有些过于精密了,连轻微的紧张都在数值上有所体现。
“别担心。”Boss道,“它刚刚已经采集了不少数据,现在只是收尾阶段……嗯,看来你不信?”
白兰地:……
他放弃了,直接靠在全息舱上:
“您想问什么?”
Boss低声笑了笑,“你觉得诺顿背叛的原因是什么?难道那个势力,能提供给他更好的研究条件吗?”
白兰地知道boss说的其实就是梅根他们,或者说“K”,虽然他自己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研究过,但是事已至此,锅已经推不掉了。
如今boss已经认为,霍普金诺顿就是“K”的人,而“K”就是一个同样研究永生的组织。
【反正他觉得感情不重要,能够驱动人的只有利益、追求,目标,那就让他一直这样想吧。】
数据随着他的思维汇聚在面前的显示屏上,推断结果为回忆。
而被仪器监控的卷发青年缓缓道:
“如果不是因为FBI或者CIA,那可能是因为实验吧。他可能已经得到了什么特殊的研究成果,又不想告诉您。为了实验不要的疯子,一抓一大把,尤其您研究的方向那么特殊……”
“意识转移和永生,确实可以让人疯狂。
Boss问:“那你觉得,他们研究到哪一步了?”
白兰地想不出,因为K真的什么也没有研究。
“应该比不上您。”他说。
显示屏上又判定了什么,综合来看大概是鉴别为真话之类的。
Boss却道,
“不一定,没准他们比我更快一步。”
这下白兰地是真的惊了,到底谁又在污蔑他?
“您……希望我去调查他们的研究成果?”白兰地不太确定地推测,又提前说明,“这可能有点困难。”
Boss已经认定“K”在这方面有所成果,他有没办法证明没有。可如果搞些假的, Boss在这方面研究颇深,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上哪去编造一些真实存在,并且远超出外界公开的研究成果出?
白兰地真的没什么把握,这种心情也同步显示在了电子显示屏上。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然后又因为过高的准确率和精密度而头皮发麻的收回目光。
Boss便在此时说道:
“你可以试着从一个人着手。”
白兰地抬眼:“谁?”
“一个你早就认识的人。”
Boss的目光幽深,像是要看透他的内心深处,
“他的真名是诸伏景光。”
白兰地把这个名字重新念了一遍。
仪器上的数值波动始终在正常范围内, 最后汇聚在显示屏上,判断他产生了轻微疑惑。
Boss扫了一眼屏幕,语调比之前舒缓了几分,“就是苏格兰。”
但是单凭诸伏景光四个字, 自根本无法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白兰地的疑惑依旧并且诚实的被仪器显示出来。
白兰地随着Boss的目光看向显示屏, 继而挑眉,
“我明白了,您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个名字,看来他的身份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Boss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不,我觉得你不应该知道。”
“他可能和松田阵平是警校的同届毕业生。”
同届毕业生。
而他和松田阵平长得一模一样。
【需要帮忙处理尸体吗?新客户的第一单我可以打折。】
【脸上有血迹。】
【……活跃下气氛,提醒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所以那时候的苏格兰并非单纯只是招揽生意, 而是因为他的长相停留。
“他演得可真像。”
白兰地心情复杂, “他和……萩原研二一样,是日本公安?”
可是这样的话, 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
仪器将他的不敢置信和质疑尽数以数据的方向呈现在屏幕上。
白兰地有点烦躁地动了动手指,结果Boss抬手在旁边按了一下,束缚在他身上的连接器尽数回缩, 显示屏上的数据和图形也消失了。
“未必是公安。”
黑发棕眸的男人道,
“白兰地,试着想办法联系上他,我要知道那位K的最新研究结果。”
连带着Boss的令送到他手边的是诸伏景光的资料。
“他还有一个哥哥。”白兰地拿着资料的手顿了顿, “但是见面频率不高。”
“本来是长野县的警察, 但是前两天忽然因病休假消失了。”
不多不少, 恰好只比Boss快一步,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白兰地还想再问, 但Boss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让他留在这里等着,自己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被放置的白兰地无事可做,又不想休息,白兰地便开始思考嘱咐警官的事情该怎么做。按照Boss的要求,他明天就应该设局想办法引苏格兰出来。
可是找苏格兰出来实际上太简单了,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行,他完全可以直接联系对方商量如何安排——前提是他不知道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早就认识。
这样说的话,白天从萩原研二和苏格兰的熟稔也就有了解释,他们三人过去在警校的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而苏格兰最初刚见到他时看似疏离实际上友善的态度,可能真的和萩原研二一样,有那么一点移情。
白兰地并不介意在意这个,真的。
就是……好怪啊。
痛苦面具。
他因为莫名的尴尬拿起资料,装作在看的样子,实际上却又开始思考Boss是怎么查出这些。
Boss突然调查苏格兰的信息,很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苏格兰为了把他送回来而强行拉了组织的仇恨。
但是苏格兰的信息如果那么好查,就不可能这么久都没被组织发现端倪。
诸伏景光的身份轻易暴露出来,很可能是因为Boss调查的切入点特殊——比如松田阵平的警校的时间。
但Boss怎么会想到从松田阵平和警校的方向去调查苏格兰?
而且Boss已经知道苏格兰是松田阵平的警校同期,却认为诸伏景光最后却没有成为警察,为什么?
苏格兰是K的人。
Boss从松田阵平为切入点调查苏格兰。
Boss认为K有意识永生方面的研究结果。
白兰地靠在沙发上思索,目光无意中掠过金属镶边上映射出的卷发青年,忽然僵住,接着慢慢地,慢慢地睁大眼睛。
研究,研究……Boss以他为样本研究……那他眼里的K呢,以谁为样本?
也许……Boss不是从松田阵平和警校的方向去调查苏格兰,而是单纯顺着松田阵平的轨迹来调查。
松田阵平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有加宫澄暗中观察,大学期间也被盯着。
唯独警校时期,一片空白。
Boss认为,拿到了霍普金诺顿的研究思路的K始终关注着松田阵平,诸伏景光是因为松田阵平去读了警校。所以诸伏景光没必要继续做警察,他只是需要近距离观察松田阵平的机会。
但Boss为什么这么想,那个已死的松田阵平身上,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虽然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但总不可能连身体状况,脑部的特殊发展状况都一模一样。
莫名的几日昏迷,
消失的记忆,
一模一样的长相,
出现在他身边的松田阵平的“熟人”们……
白兰地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但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却从脊背上渗出。
他缓缓吐了口气,冷静掐灭了自己的想法。
过往的经历虽然乏善可陈,但却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他是白兰地,不是那个在外界长大,和好友一起就读警校,最后为拆弹而牺牲的松田阵平。
另一扇门动了动,一个安静瘦小的人影站在那。
白兰地抬头,与男孩短暂地目光交错,随即像是漠视对方般离开视线。表面上,他从来不会与泽田弘树过多的交集,否则只能会害了对方。
他现在甚至觉得将那个芯片交给弘树,有一点冒险,万一被Boss发现的话,反而会连累这个孩子。就在他想找个理由走到对方旁边,把芯片拿回来的时候, Boss出来了。
他要和弘树立刻离开。
白兰地这下再没有机会拿回来,只能等弘树有查看之后,找机会将结果告诉他。
他跟着Boss他们来到地下车库,看着Boss的车趁着夜色远去,忽然意识到了Boss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一个月。
现在朗姆掌控力度最强的就是东京和大阪这边,现在两边撕开脸皮动手,朗姆全力去搜查Boss的位置,就算是Boss,也不能确定朗姆有没有查到这边或者是其他住处。
临时换地方的危险性比起留在原地的危险性只高不低,反倒是现在这样,表面上离开,实际上留在暗处,虚虚实实更能迷惑人的视线。
但也快要结束了,白兰地这一个月忙得脚不沾地,琴酒那边也是。
虽然组织不可能会输,但比预计解决吞掉朗姆势力的时间提前了不少,仓促之下,组织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这也是他为什么催着萩原研二他们行动的原因,再晚一点,没准组织就找到机会彻底隐藏起来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Boss还让他通过苏格兰去调查K的研究成果,是不是有点奇怪?
白兰地越想越不对劲,他快速离开别墅,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联系了琴酒,
电话一接通,他就直接问:
“诸伏景光的资料是贝尔摩德查的?”
“嗯。”
“工作”中被打扰的琴酒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白兰地甚至能听见他那边隐约的风声。
“朗姆那边昨天刚对北海道那边的据点动手,伦敦那边也出了问题,弗朗布瓦斯中了枪,贝尔摩德还有空去查?”
他实际上想问的是,Boss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要分出人去调查苏格兰和K,是不是太危险了?
但是这个问题太敏感,如果他真的问出口了,琴酒一定不肯直接回答他,所以只好勉勉强强拐着弯来问。
电话那头的琴酒沉默,显然是也思考过这件事。
半晌,琴酒道,“我听先生的令行事。”
这就是承认了他真的没有在组织内看到任何应对朗姆的后备手段,也觉得奇怪,但不打算问。
“行,我知道了。”
不太对劲,异常感带来的不安定白兰地站起来有点焦虑地走了几圈。
接下来几天,他联系了一圈人问了情况。萩原研二告诉他申请已经递上去,公安他们正在分析组织内的情况,目前进展顺利,其他人的回复也是一样。
“但我在想,行动要不要先缓一缓。”
白兰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离谱,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组织内部正是混乱的时候,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进攻时机,可他居然想让人停下。
暗中和他见面的赤井秀一却挑了挑眉,没有立刻提出质疑,
“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
白兰地将Boss希望他引出苏格兰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省略了K和诸伏景光的部分。
赤井秀一听他说完,悠悠地说,
“苏格兰对你的心思连Boss都知道,你这次却忽然和我说你们只是合作关系,之前的都是做戏……”
“喂,这是重点吗?”白兰地无语地打断,“我要说的是组织内的情况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