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颤,他该不会比 Zero更先被确认为叛逃吧,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滑稽荒谬了。
但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琴酒兴师问罪的电话,心情顿时更加复杂,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趁着开车思索的时候,松田阵平感觉到自己的手机轻微一震,他低头,发现一条匿名的乱码消息发了过来。
破译后的内容是:
【欠你的人情还完了。】
松田阵平看见消息后,摩挲了一下手机。
他今天在诸伏景光那边的时候,找人放出去了一些情报,内容很简单,而且是真的,就是他曾经在一年多以前去过广岛,还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接着又直接给朗姆发消息,语气很不客气地把波本要过来。
朗姆本来就多疑,当他发现科涅克索要波本后,一定不会认为相信是波本的调查单纯地惹恼了科涅克。
等他去查,就能查出两人有可能构成交集的时间……聪明人会越想越复杂然后把自己绕进去,这点松田阵平已经体会过很多次。
为了确保降谷零的安全,他甚至用掉了之前库拉索欠他的人情,总算成功解决了。
松田阵平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懒散地靠在了座椅上,勾起嘴角。
这一天简直顺利得他不敢相信。
解决了拖了好几个月的矢野一家的事情,帮降谷零解除了怀疑,还找到了诸伏景光。
如果是Hagi在的话,一定会说什么萩原研二大胜利之类的话吧。
但他还没高兴多久,手机上又收到一条消息
【我已经到了。——波本】
松田阵平猛地坐直,倒吸一口凉气!
他今天和波本约在哪里来着?!
诸伏景光同样注意到了科涅克忽如其来的大动作,他非常体贴地问道“怎么了?是临时有什么麻烦吗?”
是zero发来的消息吧?
他已经做好了被爽约或者更换目的地的准备。
毕竟科涅克还不知道他是苏格兰,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让他和组织的代号成员见面。
结果科涅克看了他一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没事,继续开吧。”
诸伏景光:……
科涅克,你不会是想让我加入组织吧?
科涅克当然不可能让诸伏景光加入组织,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干。
他现在在组织的地位不低,但那是因为意外,而且处在一个特殊而关键的位置。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清楚,组织后面有多么庞大而盘根错节的势力纠葛,它如同蜘蛛的网,将每个身在其中的人牢牢困住。
降谷零已经进来了他没办法,景光还是在外面好好待着吧。
眼看着商业区已经在不远处的前方,他镇定指使诸伏景光从旁边的地下停车场进去。
他常用的工作室在地下,降谷零在楼上的话,他们是碰不到的。
毕竟如果让两人碰面……以降谷零的现在对他的警惕,没准会让诸伏景光远离他,那他辛苦就白费了。
见面什么的,起码要查到诸伏景光卧底的组织之后再说。
“是这里吗?”
车缓缓停下,诸伏景光转过头问道。
“下来吧。”松田阵平先打开车门,在前面带路。
他们从地下一层坐电梯,接着绕了一段才到了地下二层,接着又重新搭乘了一个电梯,又刷了磁卡,走进了一个表面上像是仓库的地方,穿过一道门后,才到了所谓的工作室。
这里的面积不小,但却装修的相当简洁,一侧是好几排似乎被焊死的金属架,另一侧是大的十分嚣张的工作台,银白色的台面简洁流畅,看不出是什么合金材料的。
虽然是地下但却没有一点憋闷感,只有流动的风中混合着一点不明显的枪油和火药味。
诸伏景光判断了一下位置,发现正是修理店的地下。
看来科涅克似乎也没有让两边撞上的打算,也不知道zero是不是正在楼上等着。
“居然这么隐蔽。”他故意道,“这么放心我进来,不会是要灭口吧。”
“还好。”
结果科涅克头也不回,“其实从修理店的二楼也能进来,你可以直接在店面那边找我,不想被人碰见的话就从下面走。”
他走到工作台旁边的一个柜子旁边,打开抽屉翻出来一张磁卡扔过来。
诸伏景光下意识接住,就听见科涅克说,“这是刚刚那个门的卡。”
诸伏景光:……
是松田吧,你就是松田吧。
他捏着卡,连温和的笑容都差点崩裂。
“这么信任我?”
科涅克,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别是什么神奈荒介就是这种轻信的人设这种借口。
松田阵平对上诸伏景光探究的眼神,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的态度好像太熟稔了。
糟糕了,hiro旦那的态度太平和,让他一不小心就松懈了。
“看你面善……”
松田阵平试图找个借口,结果刚说出口,眼前猛然眩晕,他眼疾手快地扶住旁边的桌子,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你不要说得那么直接,或者你提前和我说一声。]
希拉幽幽道,[你们人类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吗?还是只有你这样。]
[……你和谁学的阴阳怪气?]松田阵平按了按眉心,忍住反胃感吐槽。
但说归说,希拉还是尽快帮他做了调整。
可能是因为无意中说出的,所以副作用远不如之前在巷子里强烈。不用吃药,视野就缓慢恢复过来,只是没有刚刚那么清晰了。
这时候松田阵平才发现,他抓住的根本不是桌子,而是诸伏景光的手臂。
那双蓝灰色的猫眼中,带着不似作伪的担心。
“你还好吗?”
“没事,低血糖。”松田阵平恍神了一瞬,才摆摆手,直起身走到一边按了几个按键,露出满满一面墙的枪械。
“快挑你想要的。”
绿川雅也却没有动。
松田阵平诧异地看过去,结果这个留着络腮胡的俊秀男人露出有些苦恼地表情:
“今天不方便带着,先给我一把手枪吧。”
松田阵平怔了一下,只好转身回到工作台前,低头翻拉开抽屉,“那你习惯用这种……”他的声音像是被人突兀地截去。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
流动的风和他的动作一起凝固了。
松田阵平听见绿川雅也走近的脚步,和温和中带着一点好奇的声音。
“你对每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人都这样不设防吗?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手,比如我一扣下扳机,这里就能出现几柄自动感应机枪对我扫射。”
“就像是电影里那样?”
他抬起头,那双蓝灰色的猫眼微微弯起,对他露出一个温良的笑容。
如果忽略那把左轮手枪的话,简直像是在闲话家常。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才道:“没有那种东西,你再仔细观察一下这里的面积,就能发现根本没有装机枪的空间。”
“是吗?”
“其实我听力非常好。比如我能听出来,你刚刚是卸下了两枚子弹。”
“果然……活跃下气氛,随便提醒你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
绿川雅也失笑,似乎毫不吃惊地收起自己的左轮。
刚刚那件事就这样被揭过了,没有人再提。诸伏景光拿到手枪后,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离开了工作室。
一直到他走后,希拉才敢出声。
[你过去的同期都是这么可怕吗?]
[我也没想到。]松田阵平感慨。
[所以你真的听出来是卸下子弹的声音吗,他当时动作好快。]
[一开始没注意,后面说话的时候才分辨了一下。毕竟神奈荒介最多就是个灰色行业的老板,以景光的性格,就算是潜伏中,也不会随便对这种人开枪的。]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把一个隐形耳麦放进耳朵里,听着那边车辆行驶的声音,走到暗门的位置。
[行了,去见降谷零。]
降谷零听见门响后,下意识站起身,结果发现响动不是从一楼传来的,而是二楼的某个房间。
科涅克一直在?那他在为什么不出来,还是有别人?
他眼皮一跳,脚尖稍微动了一下,本想过去看看,但手上拿着的这沓资料,又将他定在了原地。
降谷零做卧底前,公安帮他制作了一些在美国和其他地区行动的痕迹。但广岛这部分,则是降谷零亲自进行潜伏任务的,公安只是提供过一点情报支持,和进行了极为隐秘的收网。
他本以为这份履历天衣无缝。
但他手头的这份资料,一部分是玛克当初上报的调查,另一部分,就是'安室透'的资料。只是在广岛的行动轨迹的部分,有一些地方做了更改,嵌入了本来不存在的科涅克。
这和降谷零一开始推测的科涅克的打算正好相符。
但他没有一点庆幸和放松,只觉得胆战心惊。
因为科涅克选择增补的位置,太恰到好处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就算有人看见这份情报,也会以为自己查到了更深一层的隐秘,而不会认为科涅克是事件中虚构出来的部分。
因为他选择的,全都是公安参与的部分。
然后将公安换成了科涅克。
简直像是一个黑色幽默的恶作剧。
月光照在他身上,浅金色的发色微微泛着秋霜似的白色,如同他的目光一样沉冷。
那道门终于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科涅克的身影出现。
他似乎正在想什么,走到近处才发现降谷零,接着顿了一下,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有些费解。
“我沙发上有钉子?”
降谷零:……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科涅克就按了一下墙边的开关。厚实不透光的窗帘自动合上,头顶的炽光灯让整个房间亮堂起来。
降谷零被光刺得眯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这里的布置是一水的黑白灰,暗淡阴沉,有种不容人靠近的肃沉。
松田阵平开了灯,看他还立在旁边,更加迷惑:“你还在干嘛?看完了吗?”
“这不是我应该看的东西吧?这样拿给我没关系吗?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按上窥探组织机密的罪名。”
声音低沉得过分,松田阵平却没有意识到,他坐到沙发上,把资料从旁边的降谷零手里抽出来,随手翻了翻:
“这是你自己的资料,有什么可机密的。”
这些资料表面上没有破绽,通过了审核,就说明组织完全没有察觉出他的身份有问题。
玛克的调查记录他也看了,完全可以说是捕风捉影的个人推测。要是按他这种查法,琴酒要杀的人能从东京塔排到东京湾。
但松田阵平已知降谷零是公安的情况下,把玛克的几次调查和'安室透'的行动进行对比,再加上他自己对于降谷零这个家伙的了解,却大致判断出来了几个真正含糊和薄弱的地方。
他推测,这里面大概有公安的参与。
于是他干脆把科涅克的行动轨迹补在里面,这样就可以帮他补上那些几乎不存在的漏洞,又可以编织出来一份科涅克和降谷零认识的原因。
“是吗?”波本轻笑了一声,坐在他旁边。
松田阵平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他抬起头,发现降谷零的虽然在笑,但目光冷然而警惕。
松田阵平怔住,他是在示好吧?
明明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怎么降谷零就和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回到两分钟之前。
诸伏景光从科涅克的工作室出来后,面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走到停车场,回到车里,手里摩挲着被改装的左轮,按理说,他应该拆开检查下。
但他忽然想起刚刚那一幕。
“这么信任我?”
有着熟悉面孔的卷发青年怔楞了一瞬,像是被他提到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件事情。
“看你面善……”他的语气透着不确定,仿佛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过诸伏景光。
但是谁会那么信任连长相都记不清的人。
诸伏景光启动车辆,回忆组织里科涅克的传闻。
来历不明,以前从来没有人听说过的代号……
出现在日本不到两年……
擅长炸弹、机械方面……
他忽然生出一些离奇的想法。
也许那人失忆了,所以他觉得自己眼熟的人和他不是萍水相逢,自然而然地生出信任。
但是又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想牵连别人,所以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
那这样的话,科涅克对zero,可能也有想要帮忙的心思。
想到这,诸伏景光猛地停车,想要拿出手机告诉降谷零,但又立刻按捺住,意识到此刻绝不是联系的好时机。
关于科涅克还有太多的谜团,如果他真的是松田阵平,他怎么从爆炸中活下来,又怎么进入组织的,又怎么在不到两年的时间达到现在的地位的。
这些都让人想不通。
而且万一他猜错了,岂不是误导了zero。
算了,科涅克在他那里也许留下了指纹,可以先去和松田阵平的比对下试试,确定了之后再告诉zero。
想清楚之后,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觉得另一个计划应该有点变化。
他叹了口气,将手指探入副驾驶座位的缝隙,拿出一个纽扣大小、有窃听功能的发信器。
“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你能够知道的了。请听话一点,不要给我增加困扰,不然很容易没的。”
他的声音温润柔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重新用上绿川雅也清道夫的身份只是应急,为了防止之后科涅克被骗恼羞成怒记恨苏格兰,他本来是打算尽快捅破这层身份的。
所以放任科涅克做了一些手脚。
但是现在,他觉得绿川雅也的身份,也许更适合接触科涅克。
捏碎这个后,他又拿出一个小型的信号探测仪,仔细检查了一遍车辆,确定没有问题,才开车前往组织据点。
嗯,琴酒大概已经快到了。
不过他经常迟到,应该没问题……吧。
“砰!”
一发子弹擦着诸伏景光的侧脸划过。
诸伏景光僵在地下靶场的入口处,侧脸火辣辣的,明知道没有流血,脊背还是一瞬间渗出冷汗。
但表面上,苏格兰只是顿了顿,甚至没有生气,只是苦笑着走了进来。
“今天又不是任务,而我只迟到了五分钟,是你们来太早了。”
他走到靶场前的射击地线,对持枪的银色长发的男人和他身后的壮硕男子打了声招呼。“琴酒、伏特加。”
伏特加尴尬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琴酒则冷冷地看着他:“解释。”
苏格兰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来解释的,但是在想从哪里开始比较好。”
“你在调查科涅克?”琴酒森冷的语气,让伏特加再后退半步。
“算是吧。”
苏格兰心中悄悄松口气,再次确定自己受到的怀疑程度并不高。这么短的时间,琴酒他们不可能发现波本和他联系,所以最多是他调查科涅克的行为引起了注意。
这件事情其实很好敷衍过去。
但是苏格兰成为代号成员都快一年,平时相当低调,如果以后主动接近科涅克,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他必须要提前找好一个理由。
苏格兰面不改色地开始讲他在路上编的谎:“有人对我说,科涅克最近在注意我,我想不通自己一个普通代号成员,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所以好奇去查了查。”
琴酒冰冷的气势猛的一顿,墨绿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错愕。
“注意你?谁说的?”
“玛克。”
诸伏景光知道琴酒不太可能去找情报组的玛克,就算他真去找了,玛克的立场是朗姆那边,死不承认的话,也完全有可能。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科涅克马上就要针对玛克了,正好可以作为佐证。
但这个大概不能立刻说服琴酒,所以他默默拿出来了自己的灵感来源之一,科涅克放在他身上的发信器。
“我在自己车上发现了这个。”
早在他刚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发信器很不简单,比从组织后勤部申请的看起来似乎还要高档一点。
但是恰好,他过去和琴酒一起出任务的时候,看到过他拿出差不多的。苏格兰可能不认识,但是琴酒一定认识。
果然,琴酒从他手里拿过那个已经被损坏的发信器,脸色肉眼可见的古怪起来。
但是到这里还没有结束,诸伏景光冷静地想,这个谎言最大的破绽是科涅克本人。根据上次 zero看见的,琴酒和科涅克的关系尚可,很可能直接去找他交流。
所以他现在要堵上的最后一个破绽,就是科涅克不承认的原因。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不查了。”苏格兰仿佛理解错了琴酒冷峻脸色的缘由,无奈地举起双手,“你知道,我最不想惹你生气,琴酒。”
“而且我今天迟到也是有原因的,我遇到了一个蛮有趣的家伙,很擅长枪械改装,而且又特别好骗,你要不要考不考虑下,把他吸纳进组织?”
“擅长枪械?”
“嗯,就在吉岡町三丁目15番地的公寓楼下。”
吉岡町三丁目15番地的公寓楼。
明亮的白光铺洒在客厅的黑色沙发上,降谷零身侧的科涅克懒散地靠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一沓资料扔在茶几上:
“怎么?你对这个方法不满意?”
他语气中带着仿佛真切的疑惑,但听在降谷零耳中却仿佛嘲讽。
降谷零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我当然没有不满。我现在身家性都在科涅克前辈手里了。”
科涅克前辈,短短五个字,再次创到了松田阵平。
他默默将左手搭在微微攥紧的右手上,克制自己发痒的拳头。
他为了这份资料,辛辛苦苦忙了一整个晚上,早上天刚亮,就又去了组织据点。
虽然说解决矢野家是组织boss的令,但要不是想帮降谷零报复一下,他也不至于起那么早就为了拦下玛克。
矢野家的事情刚解决,就急着想办法通知了库拉索,连最后的人情都用掉了,结果降谷零反而比上次见面态度更差更阴阳怪气了。
金发混蛋,解释下,你生什么气?
但在降谷零眼里,卷发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仍然对他的态度不满意,暗青色的眸子眯起,带着幽幽冷光。
“那就最好了。一门心思想要调查我的波本君。”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应该被送到审讯室了,而不是正要在朗姆那边更近一步,对吧?”
“……”
降谷零默然。
他不知道科涅克查到哪一步了,到底是已经知道他是日本公安,还是单纯的发现了他身后有其他势力,但是不管哪个,波本都是板上钉钉的卧底间谍。
可科涅克没有说破,就说明暂时不打算做什么,而是要用这把柄来胁迫他……
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必须表态,投其所好,体现自己的价值。但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科涅克到底想要他做什么?
或者科涅克觉得,他已经暗示过了,只是自己没能领会?
“你想让我做什么?”
话一出口,降谷零就被自己声音中的冷硬惊到了。
他顿觉不妙,正想调整自己的态度,科涅克却仿佛生出什么兴趣,一改刚刚懒散的样子,直起上半身逼近他。
“波本,你这种态度……完全不像是有求于我,我还以为你能主动讨好我?”
讨好?!
降谷零对上那双暗青色的眸子,大脑轰鸣一声。
他什么意思?
他不会是……他不会是想要……
降谷零猛然间意识到,两个人似乎坐的、有点太近了。
科涅克刚刚过来的时候,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这根本不是谈判或者对想要收服的下属的态度。
此刻他整个人逼近过来,一只手撑在降谷零旁边的沙发靠背上,两人上半身虽然有些距离,但降谷零隐约已经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热量。
而科涅克却还嫌不够似的,意有所指道:“除了这样,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降谷零心中的疑惑,这一刻全都得到了解答。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科涅克一开始就关注他,甚至提前准备了资料。
为什么明明有朗姆心腹这样好用的眼线,却还愿意帮他……
他的手指蜷起,指甲用力到刺破指腹。
科涅克说的没错,他没有别的办法,想要活下去,这是他唯一能争取的机会。
降谷零脑中浑浑噩噩的时候,松田阵平正在苦恼。
性格使然,松田阵平很少关注别人在想什么。因此在揣摩人心的方面始终硬伤。在组织里单方面孤立其他人十年,不仅没有帮他补上这个缺点,反而让他变本加厉了。
于是此刻他越发苦恼。
按理说,中午的时候,降谷零对科涅克的态度已经和缓了很多,甚至也答应了他的合作,现在忽然转变,一定有某种原因。
[难道他发现你解决矢野家,所以对你失去信任了?]希拉推测。
松田阵平无意识敲击的动作顿住。
[……你说的对,我忘记这回事了。]
他虽然很清楚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在卧底中,但是总是很难把他们现在的身份和警校同期的身份拆开来看。
也因此,就忽略了在降谷零眼里科涅克是一个危险的犯罪分子。
波本不会因为矢野家被灭口对科涅克态度转变,但是降谷零会对他更加警惕。
但松田阵平,现在却不能解释。
[我现在帮忙,反而可能会让他更加担心了……]
[……可能。]同样对人类不那么了解的希拉附和。
降谷零,你好麻烦啊。
松田阵平虽然这么想,却知道这次是自己冒进了。
他被希拉投放到组织的时候才12岁,基本是在组织里长大,没人会怀疑他的忠诚性。
就算他跑到琴酒面前去说他是卧底,琴酒大概也只会把他绑到组织的医学实验室去检查脑子。
不对,琴酒甚至都没有权限越过"科涅克"的直属上司白兰地对他做出处置,除非他直接上报给boss。
也正因为这样,他在日本这边的组织分部,可以说是毫无顾忌。
但是降谷零不一样,他这种卧底进入组织,一定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一个组织高层忽然对他示好,也许降谷零此刻心里还在想着,科涅克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是这样吧?
松田阵平确认般地对上降谷零……波本的目光。
结果发现这个家伙被自己靠过来的时候,虽然紧张了一下,但是现在居然完全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