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的经验,既然小阵平看上去除了有点兴致不高外没什么大问题,就说明他觉得事情都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那剩下的细枝末节也就没那么重要。
看萩原研二放弃了追根究底问清楚具体情况的打算,松田阵平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进入自己那间后,他坐在桌前,默默将藏在身上的一些零件摆出来,组装成一把手枪。
这也是他订两间的真正原因……今天新买的东西,不是很适合被hagi看见。
他把子弹上膛,掂了掂重量,神情若有所思。这次在东京,要不要怂恿hagi去射击馆玩一圈。
他们上辈子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去射击馆碰枪的,二十岁?二十一岁?
反正不是今年。
毕竟这段时间hagi还沉迷开车,他敢说明天萩原研二就要主动提出去租车出去玩了。
正想着松田阵平,听见了敲门声。
“小阵平,要不要下去吃东西?”
他提高声音回答:“我还不饿,你吃完帮我随便带点上来。”
“知道了。”
萩原研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琢磨着带点什么比较好,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然后在前台的小姐姐口中得知,他们的费用中居然还包括了十七层的自助餐厅,八层九层的娱乐设施,以及顶层的露天泳池。
萩原研二大为震撼。
小阵平,你到底薅了多少羊毛?
他也不着急去吃饭了,干脆先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最后从九层的台球厅出来时,遇到了一对容貌出挑的夫妻。
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含笑说:
“我还以为新一今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呢,没想到刚一沾床就困了。”
“毕竟玩了一天,小孩子精力有限。”戴眼镜的男人温和地回答。
萩原研二稍微侧开身,让两人先过去。
结果男人注意到他,脚步顿住,
“抱歉,方便打扰一下吗?”
“诶?”
“我是一名作家,最近恰好在构思一个新角色,刚刚看到您的时候,忽然有了些灵感……”
第155章
假如能再给工藤优作一次机会的话, 他绝对不会因为推理不出答案,就用角色灵感的理由把人留住。
因为他忘记了,他身边总有一位比他更对他书中的角色感兴趣,而且还稍微有些……颜控的妻子。
尤其是, 他妻子的爱好恰好还和对方有些重合的时候。
一开始的寒暄还是三人聊天, 但自从他不小心点出对方家里曾经开过修车厂之后, 接下来的话题忽然就和他无关了。
“前段时间改装了增压器,结果一提速就感觉车身轻微抖动,完全想不通……”
有希子单手托腮,对着餐桌对面那个比她小八岁的俊朗青年抱怨。
“欸?居然这样……是不是进气管路的问题?进气泄压阀故障也有可能哦?”
已经被有希子问了半天的年轻大学生没有丝毫不耐烦, 神情颇为认真地给出推测。
接着有希子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也觉得是进气的问题吧,我也想到了。但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却发现根本不是。”
明明只是修车的问题而已, 不断排查下去, 总能得到相似的答案,这有什么可被认为默契的。
但叫做萩原研二的青年却露出认同的模样,
“有希子小姐真的很了解车,而且技术学习得相当扎实呢。”
是夫人,不是小姐。
“哪里啦, 我也只是凭着兴趣随便乱改。”有希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根本不是,明明前几天通宵琢磨了很久还不肯送到修车厂,让他也不得不跟着重新研究起来了。
“所以是天赋吗?”那个不到20岁的大学生却震惊地眨了眨眼,用相当自然的语气说出了恭维的话。
确实有些天赋, 但别再夸她了, 她心血来潮真的会今晚去修车。而且新一和小兰在, 她很可能会让我留下陪着他们,自己一个人去。
果然, 有希子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说:“你是自己来东京玩的吗?要不要和我去看看我的车?帮我一起重新检查下?”
他不是说他已经在研究了吗。
工藤优作隐隐僵硬的微笑彻底消失了。
但是另外一道声音先于他响起。
“不好意思,他不是自己来的。”
工藤优作转头,看见身穿黑色衬衫的卷发青年正站在还有几步远的位置,散漫地打了个哈欠。
看来对方不仅对视线敏锐,连听力也很好,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周围也相当喧闹,他却清晰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还能准确无误地插进来。
工藤优作目光在他鼻梁上那副墨镜,和墨镜也没能遮住的困倦神色上一掠而过。
没有早睡习惯,但是忽然困了。
明明订了两间房,困成这样还要出来找人。
墨镜是新买的,从鬓角和鼻梁也可以看出没有习惯戴墨镜的痕迹,但晚上却忽然戴上。
短暂离开过酒店十几分钟。
一条条异常信息迅速的在他大脑中闪现。
但这些甚至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上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给工藤优作的感觉就像是站在装着炸药的箱子、蒙上黑布的装野兽的铁笼旁边。
即使没办法直观地看见危险来源,种种蛛丝马迹也已经在发出预警。
工藤优作状似自然地站起身,想挡住对方看向有希子的视线,但是旁边的萩原研二却先他一步直接凑了过去。
“小阵平?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欸,怎么忽然戴上墨镜了,下午新买的?”
他直接伸手去摘卷发青年的墨镜。
工藤优作的心猛然提起。
灵敏又有力的手指是人体最有力的武器之一,而眼睛又是人体脆弱的重要器官。
如果面前的卷发青年真的是他所想的那种人,就绝不可能轻易让人接近要害。
但萩原研二这个突袭般的动作,却只让卷发青年稍微肌肉绷紧了一刹那。
只是一刹那——他稍微往后仰了仰头,又很快停下,任由萩原研二将手指伸到距离他的眼球只有一两厘米的危险位置,将墨镜摘走。
“下午看见就顺手买了,你是不是手欠。”
卷发青年懒散地将墨镜从萩原研二手中抽出,冷冽的气场自然地将他容纳进去,像是憩息的狮子短暂地睁眼,将撞上来的人圈进自己的地盘。
“好帅气……”有希子注意到卷发青年因摘下墨镜而完全显露出来的英俊锐利的容貌,忍不住低声感慨,“要是我再年轻几岁。”
工藤优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当然还是选优作酱啦!”有希子迅速回头,但还没等工藤优作说话,她就主动往那两人的方向走了一步。
本来在询问松田阵平是不是困了的萩原研二注意到她,立刻愉快地介绍,接着道,
“小阵平在机械上的天赋比我高多了,刚刚有希子小姐的困扰,可以问小阵平哦。”
看似是进一步延续刚刚的话题,实际上却巧妙地拒绝了有希子的看车邀请。
跟着有希子过来的工藤优作脚步微顿,讶异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
为他年纪轻轻却恰到好处的语言技巧和……轻而易举为另外一个人改变的态度。
如果他没搞错的话,一开始有希子邀请萩原研二去看车时,萩原研二明显心动了。
但是因为插话的松田阵平隐约有不愿的意思,就在对方还没明说的时候先一步拒绝。
“我们两个根本就差不多吧,尤其是在车的方面。”
那个叫做松田阵平的卷发青年先反驳了句。
而有希子本来想邀请两人一起过去的想法被带偏,将问题重新说了一遍。
讨论自然而然地开始。
“提速时会不会有声音?”松田阵平问。
“嗯……让我想想,好像有?但是什么声音呢……”
松田阵平用墨镜敲了敲旁边餐桌上的合金装饰,“这种吧?”
“啊啊,真的有点像!”
“涡轮内部隔板裂了,换一个。”卷发青年言简意赅。
“欸?这样吗?”
对话中的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消弭了一场可能会发生的尴尬拒绝。
工藤优作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一边的萩原研二。
半长发的青年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过头对他眨眼微笑。
“扯平啦~”萩原研二用口型说。
啊,最开始交流时的试探果然被发现了。
虽然早有预感萩原研二拉着有希子说话是故意的,但是当他自己大大方方表达出来,工藤优作反而没办法责怪了。
不过,即使如此敏锐,却还是没办法发现身边人的异样,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年长者无声叹息,目光却在扫过松田阵平靠近他这一侧的衣袖时忽然凝固。
纯黑色的衬衫袖角,却有一块极不明显的暗沉不规则污渍。
因为与空气接触过久,呈现干粉状,且比其他位置质地稍硬,所以才能被他看出来。
但这样说,那就是……血迹?
确认的那一瞬间,工藤优作感觉松田阵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什么也没说,反而以困倦为理由催促着萩原研二一起离开。
结果,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餐厅前,酒店的广播响起了。
“各位尊敬的客人,酒店员工在一楼侧门花坛处捡到一枚钻石袖扣,请遗失者听到广播后到一楼前台认领或拨打前台电话咨询。”
“各位尊敬的客人……”
广播一连重复了三四次。
萩原研二轻轻咋舌,感慨:“这边的员工捡到钻石都会上交吗?总觉得更加可靠了。”
但他身边的松田阵平迟了几秒才回答,“你是想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还回去吗?”
“怎么可能?小阵平你居然这样想我?”
“那你就是打算冒领。”
“等等,我为什么……?”
“既然都不是的话,那为什么不上楼去休息。”
“哇,好凶。”
萩原研二本来想说,他们办理入住的时候,他看到有一个带着钻石袖扣的中年男人,先他们进入了电梯。
但是被松田阵平一打岔,又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对方发现丢了之后,自然会到前台去认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到电梯前,按下28层的按键。
电梯门缓缓闭合时,松田阵平的目光瞥过餐厅的门口。
等再晚一点,去见见那个大作家吧。
希望他不要去查那个袖扣的主人。
毕竟人已经彻底找不到了。
确认萩原研二安全回到房间,松田阵平因为出去买药忽然偶遇组织的人处理叛徒而提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过量服用精神类药物带来的困倦又一次涌上,他强撑着定了个四小时后的闹钟,就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四个小时后,闹钟如约响起。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却没能清醒。
此时,气流带来的颠簸平息,松田阵平也从飞机上下来,重新站在东京的土地上。
但完全没有从国外回来的实感,只觉得海滩的度假彻底泡汤。
松田阵平暂且压下心中的焦躁,和对目前情况不明的担忧,顺着人群上了摆渡车回到航站楼,再次确认了“自己”真的没有任何托运的行李后,就这样两手空空的离开了机场。
不,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起码他有成功解锁的手机和尚且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还有一大堆违禁品。
谁能想到在绞尽脑汁猜测了半天手机锁屏密码后,却因为半睡半醒间想看一眼时间,所以顺手用自己手机密码解了锁……
像是年度荒诞黑色笑话。
尤其是在看到里面唯一能查看的最新一封邮件后。
【计划有变,下飞机后有人接你,让他直接送你到据点。——琴酒】
松田阵平把邮件滑到最后, 是一个日本人名鱼冢三郎,和一个的联系电话。
好消息,看发邮件的人语气,来接他的“鱼冢三郎”不认识他, 不会立刻发现问题。
坏消息, 发邮件的“琴酒”一定认识他, 而且可能就在那个什么据点等他。等到见了面,被拆穿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松田阵平头疼地抓着手机,却没有再联系萩原研二。
对于目前的情况,他当然也有一些推测。
同样的长相, 同样的年龄,看上去几乎毫无区别的两个人。
虽然十分荒谬,但可能他们两个之间就是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一直以来错乱的时间, 偶尔冒出的奇怪想法, 和对许多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的即视感。那些全都不是他臆想出来的,而是来自“神奈荒介”的感受。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 他还能认为有仅仅是他单方面感知到对方、或者是单方面附身到对方身上的可能性。
可在发现了手机密码也相同后,松田阵平就熄灭了这种侥幸的想法。
既然如此,他在神奈荒介的身体中苏醒, 那神奈荒介还能在哪?
刚刚飞机起飞前联系hagi,是因为事情刚发生,如果真有意外,能够提醒hagi及时作出应对。
虽然当时没有打通, 但如果hagi发现那个自己的不对, 就一定会想到忽然的陌生电话。可实际上, 除了一开始回拨了一次以外,hagi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要么是hagi被“神奈荒介”控制住了, 要么就是,hagi根本没有察觉松田阵平的异样。
到现在为止,他手机里都没有收到什么昏迷的萩原研二的照片,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真行啊,萩原研二。
你平时那敏锐的观察力呢,被沙滩上的太阳烤化了吗?
松田阵平盯着手机看了两秒,最后还是愤愤地放弃了痛骂萩原研二一通的打算。
这场互换应该是“神奈荒介”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但他却因为飞机航行,比“神奈荒介”少了十三个小时做出应对。
在对方明确知道他到达东京的时间的情况下,他现在还好端端站在这,没有被一群黑衣人围起来,手机上也没有额外的信息……若非“神奈荒介”真想玩身份互换的游戏,还不担心醒来被送进局子,那就是对方很了解他,了解到可以骗过萩原研二,了解到认为他可以应付现在的情况。
不过就不知道,“神奈荒介”的考量里,有没有包括那个琴酒。
松田阵平正思索着,忽然感觉一缕银色从身边滑过。
他抬头,看见那个和他同一趟航班的银发单马尾女孩坐上一辆出租车。
而不远处,一个壮硕的黑衣男子错愕地低声道:
“库拉索?她怎么在这?!”
琴酒,库拉索。
都是酒名。难道他们是一个组织的人?
那这个一身黑西装看起来明显是在等人的男人,该不会就是……鱼冢三郎?
松田阵平只犹豫了一秒,就避开黑西装男人的视线,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跟上前面那辆。”
他坐在副驾驶上,盯着前面还没驶离视野的出租车。
“这……”
出租车司机的语气迟疑,松田阵平的手摸到钱包上,犹豫着是像电视剧里一样直接拍给他两张万元钞票,还是找个借口把人糊弄过去。
结果他的手刚刚一动,余光就感觉旁边的人抖了一抖。
“我马上开车!”出租车司机像是逃到穷途末路的嫌疑犯似的仓皇踩下油门。
松田阵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结果司机更紧张了,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
“我、我已经跟上了。”
“要不我来开。”
松田阵平开始担心他出交通事故,直起上半身转头商量,
结果司机脸唰就白了。
就算是松田阵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刚想说话,却透过司机右侧的车窗的反光看见了自己。
黑色皮衣,黑色墨镜,很帅气,就是稍微有一点不像好人。
松田阵平:……
他若无其事地坐回去,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万元钞票放在一边,司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稳定了下来。
所以说都怪“神奈荒介”,好好的为什么要戴墨镜?
他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又看了一眼自己。
不,明明不是墨镜的问题。
一定是“神奈荒介”的问题。
被自己反复指责了好几遍的松田阵平毫无反应,依然在药物副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着。但警车的笛声遥遥响起的瞬间,他猛然睁开眼。
房间中一片黑暗,只有少许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透入。
他同时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床铺、小巷里坚硬的墙壁、以及抵在他腰上的格洛克。
“为什么跟着我?”
月光下,库拉索的银色长发泛着肃杀的霜白。
“搞清楚,如果不是我把你拉过来,你现在已经被那群人带走了。”
松田阵平靠着墙壁,目光从她被炸得碎裂的上衣扫过,尽量不去看焦黑红肿交错的大片白皙肌肤。
车上还有一个没能逃出来的,被炸死的司机。
因为一时兴起的跟踪亲眼目睹了一场有预谋的爆炸的松田阵平心脏抽了下,很想现在就质问面前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和这个即使身受重伤也出手果断狠辣的库拉索很有可能属于同一个组织,尽管她明显不认识他,
“你是神奈。”
松田阵平:……
“你知道我?”
他心情复杂地打量面前的银发女孩,但是对方看他的眼神依然陌生。
那种反应就像是曾经听说过他的长相描述或者是名字,但却没有见过照片,此刻却将他对上号了。
“……咳……当然知道。”
库拉索咳了一声,即使声音依然冷静,但依然不可避免的比之前低弱了些,松田阵平怀疑她是强行咽下去了一口涌上来的血。
“你……”
“你半年前刚炸了伦敦的大本钟和塔桥,这次又暗中来日本,是想炸了铃木塔吗?”
松田阵平瞳孔剧烈震颤。
谁?你说谁炸了什么?
松田阵平虽然早就确认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忽然直接具体到案情,是不是太快了。
他半年前确实听说过伦敦的大本钟和塔桥被炸的事情,据说现在还在维修中,拒绝游客参观,当时还和萩原研二讨论过对方到底是用的什么类型的炸弹?是单纯的恐怖袭击还是别有目的?
最后的结论是,希望他们攒够钱出国旅游的时候,大本钟已经维修好了。
这张脸不会在FBI或者是CIA的通缉令上吧?
卷发青年长久的沉默,让库拉索开始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她在飞机上的时候,虽然短暂的警惕过这个青年,但很快就认为是误会,后面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也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威胁性。要不然也不会明明看过帕波米特传回的情报,还是没有认出这个特征鲜明的白兰地下属。
但如果他真的是白兰地的下属神奈,那又为什么帮她?
刚刚开枪打爆油箱又过去搜查车辆的人,虽然伪装成了当地的势力,但训练有素的样子,已经超出了普通的极道水准。
如果刚刚不是他借着火光把她拉进小巷,又故意做出她往另外一个方向的痕迹,她已经被抓走了。
“动手的是琴酒派来的人吧?”
她忍耐着疼痛试探道,
“看来琴酒为了拿到日本分部行动部门的权利,和白兰地起冲突的事情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种谣言?
从酒店床上坐起来的松田阵平大为震撼。
朗姆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能把这种离谱的情报当真?没人审查吗?
噢……可能是帕波米特审,他之前好像说过。
那没事了。
松田阵平把这件事情扔下,脑中却闪过在机场门口看见的那个“熟人”。
鱼冢三郎。
或者说,未来的伏特加。
他上辈子距离组织最近的一次,就是发现了伏特加的踪迹。
那天来自附近高楼上的狙击瞄准,让他以为自己会死。
可叫做伏特加的男人撤离,那个高楼窗边似乎是长发的黑影也收起了枪,落在他胸口的激光红点最终没变成真实的血洞。
反倒是来自内部的令,让他的调查终止。
这就对得上了,伏特加是琴酒的下属,那天接应伏特加的也是琴酒。
前世的疑惑一点点解开,松田阵平垂眸,却察觉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往这个方向。
他警觉得抬起头,却忽然听见了门口细微的脚步声。
接着,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凌晨两点。
这个酒店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服务吧?
他头昏昏沉沉地从床上下来,脚踩在地上时还是有些发软,只睡了四个小时并没能完全让他缓过来,但是另一边的情况还需要关注。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松田阵平单方面给白兰地发邮件提醒并拒收对方邮件,应该也是可以钻的空子吧。
他一边琢磨着可行性,一边顺手把放在枕头下面的枪插在腰间用衬衫遮住,趿拉着拖鞋绕开隔断空间的红棕色镂空立柜,慢吞吞地经过沙发和茶几,走到门口给对方开了门。
门口是晚上刚见过的另外一个人。
戴着眼镜的大作家沉稳友善地说:
“我觉得如果等你去找我,可能会吵醒孩子们和我的妻子,所以我先过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工藤优作的声音落下,保时捷356A独特的撕裂声忽然由远及近,停在了小巷口。
库拉索也一言不发。
刚刚还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忽然有了极高的默契, 同时将身形藏在巷子凹进去的死胡同的阴影中,屏着呼吸听车门打开,车门关上,又听见隐约地打火机被按下的声音。
酒店里的松田阵平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心里有些不可置信。
琴酒怎么会在这?
他很清楚, 炸库拉索的车的人绝对是琴酒安排的。
琴酒被boss派到日本就是想牵制朗姆, 因此绝对不会放过能削弱朗姆实力的机会。
现在库拉索是暗中行动,理论上琴酒不应该知道,可偏偏被鱼冢三郎看见了。这时候对库拉索动手,在琴酒眼里可以说是无本买卖, 成了,他没有嫌疑,可以直接推给东京的地下势力。
就算不成, 也能让朗姆吃个闷亏。
这时候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但琴酒本人不应该出现。
就算是他的车只是停在了爆炸外的另外一条街上, 两边只有一条小巷相连。
以琴酒的谨慎,也不应该亲自来现场, 万一朗姆的人发现怎么办?
他有毛病吗,刚来日本几天就这么嚣张了……等等,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