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吵
如果要将人生中所遇见的尴尬事都排个顺序, 那么现在这件,绝对能排进赵知颐的人生前三。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去把手机接回来,还是孟则直接将手机放进了他衣服口袋里, 道:“走吧。”
赵知颐大大的松了口气,寻思着孟则某些时候还是挺体贴的,这件事大概就算是翻篇儿了, 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听见孟则说:“你喜欢这种……猎奇的姿势?”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赵知颐大声道:“这都是……是詹悦发给我的,我点开前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之前不是也说了吗, 人类绝对做不到这种姿势吧??”
孟则:“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可能会比较累。”
赵知颐:“?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谁能没有任何受力点还不往下掉啊, 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物理常识!”
“不是有受力点么。”孟则垂眸看他:“如果对方腰部足够有力,是可以做到的。”
赵知颐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孟则说的“受力点”是什么。
“不可能的吧……”小赵被刷新了世界观,“不会断掉吗?会断掉吧?”
孟则笑了声,“你要是好奇可以试试。”
赵知颐:“我也不是很好奇,总觉得会死掉, ……不对,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忘掉忘掉,不要再想了!”
要是孟则想这么搞苏积羽,他这不是害人么?
不过虽然很尴尬,总还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就是孟则好像并没有发现这种是他两的同人图, 否则不可能这么泰然自若的跟他讨论姿势的问题, 否则小赵就要原地挖个地洞找到那个叫则颐久久的人以死相逼不许她再画这种东西了。
“今天下午应该不用去上班?”孟则给赵知颐拉开车门,“打算去哪里?”
“回家睡觉。”赵知颐恹恹的说, “我昨晚上没有睡好。”
昨晚呼呼大睡的人一脸疲惫,真正没睡好的倒是精神奕奕、
“去我办公室睡?”孟则道:“我下午有会议,要是你难受,我可能没办法及时赶过去。”
赵知颐也不是没在孟则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睡过,点头答应下来,孟则又道:“正好有个合作伙伴爱人开了家海鲜餐厅,邀请我去看看,你海鲜过敏么?”
听见有海鲜大餐吃,赵知颐瞬间就精神了, “不过敏,我很好养活的,吃什么都行。”
孟则想起他吃东西总是很认真的样子,轻轻嗯了声。
一回生二回熟,赵知颐这次见到陈秘书都能主动打招呼了,陈秘书也怪喜欢这位财神爷的,拿了不少饮料零食,赵知颐刚吃饱没什么兴趣,打了把游戏就补觉去了。
孟则开完会回来,陈秘书面色有些古怪的道:“孟总,何总来了,说要见您,这会儿在会客室等您呢。”
对于何霖榕的来访,孟则并不意外,“去见见。”
何霖榕最近为了处理苏耀诚和林小姐的事可谓是焦头烂额,桃色绯闻传播的速度向来很快,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何霖榕哪怕是想要硬着头皮继续让苏积羽娶林小姐,林家也不可能顶着舆论让女儿嫁进苏家。
那个苏耀诚更是蹬鼻子上脸,天天在苏家的公司楼下坐着,逢人就说自己是苏呈风的儿子,来公司是为了给那位不是自己亲妈但胜似亲妈的何总帮忙,何霖榕让保安把人架走,这个没脸没皮的贱货就敢躺在公司大厅里鬼哭狼嚎的唱小白菜地里黄,报警更是没用,因为这说到底就是“家事”。
“何阿姨。”孟则推门进来,淡声道:“找我有事?”
哪怕何霖榕如今身心俱疲,但外表仍旧收拾的无懈可击,一身职业套裙加上名贵珠宝的点缀,让她看上去高贵而威严,陈秘书亲手做的手磨咖啡她也一口没动,已经凉透了。
“何必明知故问呢。”何霖榕露出一个笑,那是一个好好谈的意思,“孟则,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有能耐,但这能耐都用在别人家里,不好吧?”
孟则:“抱歉何阿姨,听不太懂。”
“……”何霖榕吸了口气,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对赵知颐动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冒犯了你,这件事,我跟你道歉。”
何霖榕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家庭里,都是非常强势的,能让她道歉低头的人可不多。
孟则却没什么反应,“你冒犯的人并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
孟则道:“对不起谁就跟谁道歉,何阿姨,这种道理还需要我说么?”
何霖榕想到什么,皱起眉,“你不是因为我动了你的人生气,而是因为赵知颐受委屈了生气?哈——”
她紧紧盯着孟则,“难道说,你对余述恩逼你娶的Omega,还动了真感情不成?”
孟则道:“这跟你有关系?”
何霖榕神色更加阴郁:“那个赵知颐,有点手段,竟然能把你和苏积羽两个人都哄的团团转,要不说还是余述恩会挑人呢,就像他当年选中孟荞……”
“咚”的一声,是孟则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他冷淡道:“如果你能管好你儿子,不要插手别人的家庭,我自然也懒得管别人家里的事,何阿姨,我还有别的事,少陪。”
说完起身就离开了会客室,一点面子没给何霖榕。
何霖榕猛地砸了花纹精美的咖啡杯,攥紧了手指,
孟家这个,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只会咩咩叫的小羔羊,余述恩恐怕会在孟则身上栽个大跟头。
赵知颐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自己穿书前,在便利店上夜班,找到《非本能反应》这本书时,他当时看完简介后手滑点进了评论区,下面一片骂声,全是千字小作文,骂的凶还不带脏字,赵知颐觉得挺有意思,看了好几条。
但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些评论区的内容了。
“原著……同人?”
赵知颐睁开眼睛,抓了把头发,有点茫然:“我刚说了啥?”
坐床上发了会儿呆,什么也没想起来,赵知颐干脆放弃,走出休息室,就见孟则正在跟陈秘书交代工作,赵知颐没打扰,自己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詹悦给他发了截图,是学校发出的公告,声明是童玟恶意举报赵知颐作弊,并且替换学校监控视频,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
这事儿可是个大新闻,在A大传的沸沸扬扬,但是童玟的那些粉丝仍旧跟失心疯似的,不知道在哪里扒到了原主的微博账号,各种污言秽语的辱骂,赵知颐直接把账号注销了,才不愿意给他们提供发泄情绪的垃圾桶。
陈秘书很快离开,孟则道:“今天我提前下班,餐厅离这里有点远。”
赵知颐站起来道:“现在就走吗?”
孟则点头,又道:“等等。”
赵知颐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就见孟则进休息室拿了件厚外套出来,给赵知颐裹上:“你那件羽绒服既然不暖和就别穿了,最近降温厉害,小心感冒。最近缺钱?”
赵知颐当然不缺钱,他在甜品店打工的工资就已经足够维持自己的生活开销了,更别说除了孟总每个月给发的固定工资,在易感期内他还赚了一百五十万的外快,只是他从前拮据惯了,总觉得衣服没有破洞就不穿的话,太可惜。
“没有。”赵知颐摇头:“我之后会去买几件新衣服的。”
孟则:“我让助理给你买,有喜欢的牌子吗?”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赵知颐当然不会拒绝,“能穿就行,牌子不重要。”
孟则把衣服扣子给他扣好,这才说:“走吧。”
这件衣服在孟则身上是合身款,在赵知颐身上就是宽松版了,不知道为什么,出去的时候秘书台的小姑娘们看见他换了件衣服,都眼神暧昧脸颊通红,看着跟有什么急欲讨论分享的事一般,看的赵知颐一头雾水。
孟则定的餐厅确实有些远,开车要将近一小时,不过这里靠近江边,风景倒是很好,赵知颐走进装潢精致的店内,迎面便有一个年轻男人迎上来,笑眯眯的道:“你这尊大神可不好请,老是说忙得很,今天怎么有空来光顾我这里了?”
“今天不那么忙。”孟则侧眸对赵知颐道:“这是我高中同学,叫杜珅。”
“你好。”赵知颐礼貌的打招呼。
不等孟则介绍,杜珅已经恍然大悟:“哦……这位就是嫂子吧?难怪你能来呢,原来是带嫂子。”
赵知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叫我赵知颐就好。”
“连名带姓的多不亲近。”杜珅显然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笑眯眯的道:“看你年纪这么小,叫你嫂子我确实也怪不好意思呢的,那我就叫你知颐了?”
孟则:“你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我才说几句话你就不耐烦了。”杜珅无语,“来来来,给你们留了临窗的座位。”
赵知颐本以为就是一顿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海鲜大餐,等侍应生开始点蜡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烛光晚餐啊?”
“嗯,他开的情侣餐厅。”孟则道:“怎么了?”
赵知颐确实有点发愁。
孟则眸光一暗,“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换一家……”
赵知颐:“我寻思着太暗了剥螃蟹多不方便啊。”
“……”孟则低笑:“让他们多点几根蜡烛就行了。”
餐厅里很快响起悠扬轻快的钢琴曲,菜肴一道接着一道上来,看的赵知颐眼花缭乱,两个月前吃泡面加个卤蛋都叫奢侈的小土狗别说是吃了,听都没有听过。
“都是上午才空运到的,很新鲜。”孟则道:“这道上汤大黄鱼是他们家厨子的拿手菜。”
赵知颐瞅着这条平平无奇的鱼,尝了口,确实鲜美异常,满口生香。
“还不错吧。”杜珅拎着个酒瓶晃荡过来,“别人来没这待遇,也就是我孟哥面子大,喏,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虽然不是啥放拍卖会上动辄能拍出六位数的收藏品,但现在存世的也不多了。”
他给赵知颐和孟则各倒了一杯,自己举起杯子敬赵知颐:“我前段时间跟我老婆蜜月旅行呢,孟哥结婚的时候我人还在大西洋飘着,也没给你们贺喜,真是对不住啊知颐,这杯我敬你。”
对方如此热情,赵知颐不得不喝,他只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瞬间被辣的脸通红,杜珅:“嚯,这么豪爽,想必你酒量很好嘛,我也跟一个!”
说完一口干了,还要来第二杯,孟则皱眉道:“他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跟你喝酒的?”
“啊,行,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杜珅道:“这酒当我送你们啦,吃好喝好。”
等他走了,孟则才问:“还好么?这酒是他们的私酿,度数很高。”
赵知颐揉揉发红的脸,“还好,就是有点辣。”
孟则见他确实没什么异常,便让侍应生将酒撤下去,给他换了果汁。
一顿饭吃完已经将近夜里八点,两人跟杜珅告别后走出餐厅,孟则正在看手机上的新消息,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抵住了。
那人还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往前顶。
“?”孟则转过身,用手按住赵知颐的脑袋,“怎么了?”
赵知颐反问:“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走了?”
“我……”
“既然你不想走,那我们去江边吹吹风啊吧。”赵知颐嘟嘟囔囔:“我有点热。”
看他还真出了点汗,孟则道:“好。”
餐厅就建在江边上,走几步路就是江堤,这时候沿江散步的人挺多,垂柳已成枯枝,万物凋敝覆了一层薄薄的雪,晕黄的路灯光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偶尔还有倦鸟扑腾着翅膀飞过。
“好热……”赵知颐喃喃自语,“要脱衣服。”
他伸手去扒自己身上的外套,孟则把他手按住,“这里风大,会着凉。”
“可我真的很热。”赵知颐仰起脸,委屈的看着孟则:“要热死了。”
孟则这才发现他脸烧的绯红,眼神也有些模糊涣散,人看着有些不太清醒的样子,迟疑道:“赵知颐,你喝醉了?”
他不知道赵知颐的酒量怎么样,但杜珅给倒的那杯酒一般人都得醉倒,之前见赵知颐没什么反应,他还以为这人酒量很好,看这样子,也许早就醉了,只是他喝醉了不撒酒疯,反而异常的乖巧。
“没有。”赵知颐笃定的说:“我没有醉。”
孟则叹口气,那看来是真的醉了。
“杜珅那人就那样,他给你敬酒你不搭理他就好,何必直接一整杯给喝了。”孟则道:“你现在除了热有没有哪里难受?头晕吗?想吐吗?”
“你好吵。”赵知颐蹙眉,伸手想要捂住孟则的嘴,发现自己的手被按住了,郁闷之下眉头皱的更紧了。
孟则更紧的握住他双手:“不能脱衣服,你现在发了汗,要是脱了衣服,风一吹……”
孟则的声音顿住了,因为赵知颐踮起脚,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碾磨着他的唇瓣叽叽咕咕:“你真的好吵,闭嘴,不准说话了,也不准管我。”
唇上的触感分外柔软, 还带着湿暖的酒气。
孟则十六岁就上酒桌谈生意,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虽说这些年已经不再像早年那样拼, 为了一笔单子能一瓶一瓶的喝,但酒量依然很不错。
此刻却有些醉于赵知颐唇舌间的酒意。
赵知颐并没有觉得用嘴去堵别人的嘴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自己这招非常有用, 睁着湿润的眼睛看他,唇角也得意的翘起来,那样子有些可爱。
孟则好一会儿才说:“赵知颐, 亲够了吗。”
“你叫我什么?”赵知颐又开始嘀嘀咕咕, 不满的道:“我又没有得罪你, 你干嘛连名带姓的叫我?”
孟则有点受不了他说话的时候唇瓣一直在唇上磨蹭,虽然天色幽暗, 但毕竟大庭广众,要是让人看见某些生理反应,还是有些尴尬的。
于是他侧过脸,让赵知颐的唇贴着自己耳际,这才说:“那我应该怎么叫你?”
赵知颐皱起眉, 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但这也太为难他那被酒精腐蚀了的大脑,好一会儿才说:“你先说你是我什么人。”
孟则一顿,握着赵知颐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他按住赵知颐的后脑勺, 感觉到对方柔软滚烫的脸颊肉就贴在他颈侧的大动脉上, 慢慢道:“按照现如今人类的社会关系看, 我是你的合法丈夫。”
“嗯?”赵知颐懵了,“我结婚了吗?”
他已经忘了脱衣服的事, 迷迷瞪瞪的靠在孟则身上,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结的婚。
明明他忙的连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哪儿还能谈恋爱?再说了,妈妈这个月的住院费还没有交清,他这条件还跟人结婚,不是祸害人么。
“这样啊……”赵知颐喃喃说:“对不起,我有点想不起来了,但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跟我结婚啊?”
孟则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们的婚姻开始于一场算计,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阳谋,即便现在赵知颐醉了,他也不太想提起。
“算了。”赵知颐捧住孟则的手,“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愿意跟我结婚,肯定是因为喜欢我。”
他很认真的说:“虽然我现在很穷,但我会很努力的赚钱养你的。”
孟则莞尔,“你养我吗?”
“我很厉害的。”赵知颐觉得自己被质疑了,掰着手指头说:“我上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在甜品店打工,七点到九点给小孩儿做家教,十点到凌晨四点在便利店上夜班……很厉害的。”
“等我毕业了,可以找正式工作的时候,肯定会挣更多钱。”
“你不要嫌弃我。”
孟则皱起眉。
他捧住赵知颐的脸:“你打三份工?”
“嗯嗯。”赵知颐点头。
孟则答应跟赵知颐结婚,当然对他的背景有所了解,他出身穷苦,但来到A城上大学后,因为前两年成绩一直还不错,都拿了奖学金,平时虽然也有做兼职,但也就是给小孩子做做家教,每周只做三天,哪里有每天三班倒睡眠时间连六个小时都不到的辛苦?
“妈妈最近状态还不错。”赵知颐说:“等改天我带你去见妈妈吧,她见到你肯定高兴的。”
孟则眉头越发的紧了。
赵知颐的母亲早就离世了,他见都没有见过才对。
“你怎么不说话?”赵知颐歪头看着他:“你后悔啦?”
“……没有。”孟则轻声道:“我只是在想,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会呢。”赵知颐说:“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只要是我选的,她都会喜欢的。”
孟则吸了口气,盯着赵知颐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啊?”赵知颐呆呆的说:“赵知颐啊,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孟则哑然,“你刚刚不是说我连名带姓的叫你不亲近吗,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赵知颐忽然有点脸红,轻轻咳嗽一声,侧开头小小声的说:“我妈妈叫我颐宝……你跟我结婚了的话,也可以这样叫我。”
说完估计是觉得太羞了,又连忙补充:“其实你就叫我赵知颐也可以的,我觉得……”
“颐宝。”孟则垂头,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只有关系很好的人才能这样叫你吗?”
赵知颐脸颊耳朵脖颈红成一片,声若蚊讷:“也不是。"
“除了我妈妈,只有你这样叫我啦。”
冬夜里的风吹过,卷起枯枝败叶,带来森冷寒意,赵知颐呵出一口白气,“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孟则道:“我在想,你以前一定过的很辛苦。”
“是很厉害。”赵知颐纠正道,“你不觉得吗?”
他抱住孟则的脖颈,抬着下巴:“快说。”
“嗯。”孟则说:“你真的很厉害。”
他揉揉赵知颐的头发,“那么辛苦,却又那么勇敢的长大了。”
赵知颐喝醉了后,整体来看,算是乖巧。
只是脾气有点大。
比如说他现在就扒在浴室门口碎碎念:“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一起洗?这样多省水啊,我们不是结婚了吗?结婚了为什么不可以一起洗澡?”说完把门拍的哐哐响:“孟则!开门!你是不是还是嫌弃我?我就知道你肯定嫌弃……啊。”
孟则刷拉一声开了门,他身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黑发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水珠沿着侧颊一路向青筋鼓起的脖颈蜿蜒,再经过肌理分明的胸口、结实的小腹,洇进腰间胡乱裹着的浴巾里。
他抹了把脸,抓住赵知颐的手腕,“你喝酒断片吗?”
赵知颐被他吓了一跳,他觉得脱了衣服的孟则……很像是那种一看就很有威胁性的食肉动物,看他的眼神也凶得很,跟在江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好像,会吧?”赵知颐被浴室里的热气一熏,更晕了,“你不要堵在这里,让我进去。”
他推开孟则往里走,孟则转过身的功夫,赵知颐已经把上衣脱了。
孟则顿在原地。
赵知颐的身体并不羸弱,反而覆着一层薄肌,皮肤是一种天生的、盈润的白,腰部的线条往里一收,总给人一种用点力就会断掉的错觉,再往下的弧线却又惊心动魄的凸起,连接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小腿纤细匀称,大腿上却又有一点鼓出来的软软的肉,孟则知道,掐住那里的话,软肉都会从指缝间溢出来。
因为他曾经那样做过。
赵知颐转过头,“你为什么又看着我?”
好一会儿孟则才说:“你太瘦了。”
“啊?”赵知颐捏捏自己的肚子上的肉,“这不是有肉吗?”
孟则:“你那点肉都长在……”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轻咳一声:“你要洗澡的话,快点,小心感冒。”
赵知颐抱着胳膊,眯起眼睛看他,“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赵知颐:“流氓。”
孟则:“……”
孟则揉了揉太阳穴,“知道我是流氓你还不赶紧洗干净出去睡觉。”
赵知颐哦了声,拧开开关,拿花洒滋了孟则一身,孟则:“?”
“一起洗啊。”赵知颐说:“快点过来。”
“你自己洗。”
赵知颐怒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他把水流调大,对着孟则一阵猛冲,“你嫌弃我也没用,反正你都跟我结婚了。”
孟则抹去脸上的水,深呼吸一口,声音沙哑道:“你自找的。”
“干嘛,要打架?”赵知颐戒备道:“咱可不兴家暴啊,我最讨厌打老公的男人了,你要是……唔!”
赵知颐腿一软,差点没有站稳,扶住了墙壁才没有摔倒,他只觉得浴室里骤然多了一股十足浓郁醉人的酒气,让他浑身发烫,尤其是后颈的某一块肉,烫的吓人。
“好、好奇怪。”赵知颐扶着墙壁喘息,“这是什么味道……好晕。”
孟则垂眸看着他,“不认识我的信息素了?”
“信息素?”赵知颐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东西?”
孟则走到了他面前,按住他后颈,赵知颐顿时一个踉跄,摔进了孟则怀里。
他抓着孟则的手臂,呼吸急促,“什么……你不要碰那里,好奇怪,好痒,还很烫,啊!都说了……”赵知颐抓住孟则的手,“不要碰那里!”
“很难受吗?”孟则问。
“好热。”赵知颐摸索着想要去调水温,“我要洗冷水澡。”
孟则抓住他手腕,而后将他整个人都按在了浴室的瓷砖墙壁上,鼻尖抵着他后颈的腺体,哑声问:“要我咬一口吗?”
“你是吸血鬼吗,干嘛咬人脖子。”赵知颐被瓷砖墙面冰的一哆嗦,那冰冷却丝毫没有缓解他体内的燥热,随着孟则抚弄腺体的动作,反而愈演愈烈。
“咬了就不会这么热了。”孟则说。
赵知颐迟疑:“真的?”
“嗯。”
他自己摸了摸后颈鼓起来的腺体,虽然醉后他完全忘了ABO的生理知识,但还是本能的觉得这块小小的肉被咬应该会很痛,于是跟孟则商量:“你轻一点,只轻轻咬一下。”
“……好。”孟则答应他。
赵知颐低下头,将自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孟则面前,“好、好了,你咬吧。”
孟则在肿胀的腺体上轻轻一吻,赵知颐身体一颤,闭着眼睛喘出口气:“咬完了吗?不痛,你很守约……啊!!”
赵知颐猛地绷紧身体,痛苦的仰起脖颈,像是被猛兽桎于齿间却仍旧想要奔逃的猎物,哀哀的鸣叫奢求捕猎者的心软,他无助的去抓光滑的墙壁,因为没有着力点,急的都哭了:“说好了,轻轻咬的!”
孟则只是叼着那块肉,没有继续深入,闷声说:“我很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