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成功了！
夏油杰乖乖地对诅咒师道谢：“谢谢叔叔！我会爱惜他的！”
诅咒师：“……”
诅咒师干巴巴道：“不、不客气。”
咒灵玉被小朋友小心地收进了宽大的袖子里，高专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们行动起来，用特制的绳子把在场的诅咒师捆起来，目光还忍不住好奇地暼向小小夏油杰。
唔，还真的从来没见过呢，但七海先生对他很好的样子，语气都比平时更温和。
高专内部出现了一个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人，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由于这个人是一个小朋友……额，和一个小蝇头，他们懵逼之余，只当这个小朋友是哪个咒术师带到高专的亲戚。
不过……
有那么几个人，还是觉得小朋友身上的五条袈裟挺眼熟，但转念一想，不就是袈裟吗？穿五条袈裟的和尚可不少啊。
一个咒术师同事挠挠头：“嘛，无论怎么样，已经解决掉了来劫狱的诅咒师，这就够了。”
七海建人看见同事们有条不紊地收押诅咒师并收拾一片狼藉的现场，这才重新转身面向小小夏油杰，小小夏油杰也正好仰头看着他。
这个大哥哥……气场有点凶，但怎么说呢，说话的语气还是挺温柔的！
家入硝子也终于走了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小小夏油杰。
咒灵有咒力核心是所有咒术师的常识，但会把咒力核心抽取出来调伏的，只有咒灵操使。
刚刚的黑玉足够说明这个孩子继承了夏油教祖的术式——无上限的咒灵操术了。
夏油杰看到那个温柔的姐姐走过来了，连忙说：“那个，姐姐！”
“我叫家入硝子。”家入硝子做了自我介绍，又指了指金发男人：“这是七海建人。”
夏油杰乖巧地跟他们打招呼：“家入姐姐好，七海叔叔好。”
七海建人：“……”
家入硝子27，他26。
夏油杰想起之前盘星教的大人们对他说过的话，省略了自我介绍，直接道：“我是来找五条悟的，请问五条悟在这里吗？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五条悟呢？”
家入硝子问：“你找五条悟做什么？”
夏油杰羞涩一笑：“嘿嘿嘿……有点私事啦。”
私事……
家入硝子遗憾地告诉他：“五条悟最近不在高专。”
夏油杰一愣，连忙追问道：“为什么？”
“他出差去了。”
“出差……？”
“嗯，去国外出差，目前还没有回来。”
夏油杰问：“那、那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呀？”
“撒，快了吧，他已经去了两周，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就该回来了。”
“……”
两周，出差，国外。
夏油杰忽然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白发大哥哥。
白发大哥哥也是两周前说自己要去国外出差的。
他转头看向正在清理现场的辅助监督们，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些叔叔和姐姐身上穿的衣服，好像那个时候的伊地知叔叔啊……
很快，他又想起了白发大哥哥的白发和五条悟的白发，小小夏油杰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满是划痕的手机。
看见这个手机的一刹那，家入硝子的心就猛的揪紧了。
小年糕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心跳变了。
这个女人……难道认识这个手机吗？
原来如此，这个能用反转术式治疗别人的家伙也是“夏油杰”的老熟人吗？难怪态度这么奇怪。
夏油杰小朋友完全不知道家入硝子的异常，他翻开手机，点进收件箱，开始寻找带有五条悟照片的邮件。
来自1997年的土包子还不知道手机有专门的手机相册保存照片，他笨拙地翻了一会儿邮件，终于翻出来那张。
他举起手机，问家入硝子：“这个，就是五条悟吧？”
家入硝子弯腰一看，手机上的正是高专时代的五条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这身校服和小圆墨镜真是久违了。
她情不自禁勾了勾唇角，“对，他就是五条悟。”
小小夏油杰盯着照片里的五条悟看了半天，有点纳闷的想……
嗯——五条悟和白发大哥哥，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除了都是白头发以外，感觉没什么共同点，五条悟很漂亮，白发大哥哥则很帅气，完全不一样的。
他问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姐姐：“姐姐，白头发的人很多吗？”
家入硝子不明白他想问什么，于是坦率地答道：“咒术师的身体会受术式的影响，所以咒术师里发色变异的人还挺多的，白发……算是变异的发色里比较常见的一种吧。”
五条老师的学生狗卷棘就是白发。
夏油杰则想起了盘星教的菜菜子姐姐，菜菜子姐姐也是带点金色的白发。
菜菜子、白发大哥哥、五条悟、还有砂糖兽，再加上之前在商场上看过的饭团馅哥哥……光是他见过的白头发就有足足五个了！
这样看来，白发确实不是很特别嘛，唔，真要论起来，其实还是砂糖兽的白发白得最纯正，像棉花糖，而且砂糖兽还有别人没有的蓝眼睛呢，超好看！
家入硝子见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主动开口问道：“小朋友，这个手机是你的吗？”
她指了指黑色手机。
夏油杰回过神，很乖地回答：“嗯，现在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
“……”家入硝子蹲下来，和蔼地问他：“闭关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夏油杰愣了一下。
这个姐姐也认识前教祖吗？但是大人们说过的，如果有人问起前教祖，就说前教祖还在闭关。
迎着家入硝子关切的目光，小朋友的眼睛不自然地移开，说：“他……很好呀。”
家入硝子沉默了。
是过得不太好吗？受伤了？还是像夜蛾老师猜测的那样，“造孩子”的同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她深深看一眼蓝眼睛的小年糕：“是他让你来这里找五条悟的？”
小小夏油杰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是自己来的！”
“盘星教的人知道你来这里找五条悟吗？”
夏油杰惭愧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家入硝子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看这个孩子的样子，可不像是只出生了几天，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应该是早就存在了，夏油杰这次是为了“制造拥有五条悟咒力的咒灵”才闭关的。
而夏油杰一闭关，这个孩子就忽然开始活跃起来，恨不得告诉全高专他要找五条悟。
难道说……以前是夏油杰不许他来找五条悟吗？
越想越难绷的家入硝子：“……”
夏油杰到底在搞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飞升的血压，问道：“你多大了？”
小朋友毫无戒心的回答：“7岁！”
她又问蓝眼年糕：“那这个东西呢？”
被称作“这个东西”的小年糕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奈何小小夏油杰一提砂糖兽就想炫耀，于是立刻介绍道：“两周啦！它之前刚过了破壳一周的纪念日！”
……两周。
夏油教祖闭关刚好也有两周了。
觉得自己离真相八九不离十了的家入硝子继续问：“那他们平时是怎么跟你说五条悟的？”
夏油杰回答：“他们说，五条悟是这——么大的大怪兽，一天要吃10个小孩子，让我不要离五条悟太近。”
家入硝子哑然，“那你还敢来找他？”
夏油杰嘿嘿一笑，“我知道五条悟不是大怪兽，大家那么说，其实也是为了我好吧，他们是怕我遇到危险。”
但是，高专的人好像并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危险！
家入硝子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朋友的额头，看透了一切：“手机其实不是那家伙亲手给你的吧？”
夏油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家入硝子露出了然的表情。
以夏油杰的性格，怎么可能让小孩子拿走他高专时代的手机，还随便翻看他和五条悟的邮件？
七海建人则注意到了其他的盲点：“你给五条悟打电话发邮件，用的就是这个手机么？”
夏油杰点头：“嗯！”
七海建人沉默了一下，看向家入硝子。
灰原死后，他曾离开过咒术界一段时间。
过去的手机号、电话簿，都在那一次全部删掉了，所以他现在的手机里没有夏油杰的电话号码，家入硝子顿了顿，很快就明白了七海建人的意图。
她也换了手机，但通讯录上的联系人还是以前的那些，她找了找，还真的找出了夏油杰的电话。
自从夏油杰叛逃，她就再也没尝试联系过这家伙了，但也没有特意删除过对方的号码，本以为对方早就弃之不用了，但……
她轻轻拨了号，几秒钟后，夏油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夏油杰一愣，“啊！家入硝子！”
这个姐姐的电话打进来了！
这一刻，大人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夏油杰的手机，这十年来一直都是有在续费的。
或者说，某个人一直放任旧手机从他的账户里扣钱。
“……”
这个白痴，是有病吗？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忽然，整个高专再次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正要离开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们愣住了，在旁边谈话的夏油杰等人也愣住了，很快，七海建人的手机响起来，辅助监督急匆匆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七海先生，不好了！有诅咒师炸毁了高专的监牢！”
七海建人脸色一变。
不好，上当了！
禅院真希用长枪格挡，但还是被对方强大的力量振飞，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敏捷地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切换大猩猩状态的胖达重新跳了上去。
“吼！！！”
现场一片混乱。
夏天的咒术师很忙，今天留守高专的这些人还是专门为了应对“劫狱”才勉强留下来的，没想到的是诅咒师们玩了一手声东击西，现在所有的成年诅咒师都去抓捕那几个诱饵了，监牢这里只有辅助监督，要不是他们自己走到了这里，辅助监督们可能会被诅咒师直接杀光。
“该死，快联系七海先生！”
“已经联系了！”
入侵的诅咒师，很强！
十几个半透明的方块儿在他们头顶出现，毫无规律地接连爆炸，狗卷棘发动术式：“爆裂吧！”
砰砰砰！
爆炸声中，烟雾更加浓郁，几秒钟后，一只半透明的大手从烟雾中伸出来，直直拍向狗卷棘，乙骨忧太冲上去，情急之下，他的力量猛然爆发，直接将虚空中的大手一分为二！
轰隆隆隆隆！
正在审讯室里受审的杀马特少年瑟瑟发抖的躲在桌子底下，几声恐怖的轰隆声后，他愕然的发现天花板和两面墙一起没了，辅助监督们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这个房间，无法再关押他了！
他明白这是他逃走的唯一机会，立刻往外跑，和他一样往外跑的诅咒师并不少，除了那些实在跑不出来的，所以诅咒师都像疯了一样跑了起来，本就混乱的现场顷刻间变得更加混乱。
就是在这片混乱里，一个光头诅咒师走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烟雾中，一只半透明大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他，将他带走了。
五分钟后，兄弟两个便出现了树林里。
“大哥，真有你的！”
“呵，高专现在人手不够，留守的那波人被我声东击西引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快走，别让他们追上来。”
“怕什么！”
“你不怕，我怕，我们这就离开日本，今天闹了这么一场，高专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要赶在五条悟回国前离开日本！”
轰隆隆隆隆！
“等等，树林里的植物在动！”
脚下的树枝正在飞快游走，然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吼——！”
咒灵的九颗黑红心脏聚集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咒灵。
“高专的后山怎么会有咒灵？！”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树神的胸腔里响起：“坏人！站住！”
弟弟开口道：“大哥，不好，好像是咒术师追过来了，是高专的人，好像还是个小孩子！”
眼前这个咒灵的气息，是一级。
诅咒师冷笑一声：“高专哪有什么小孩子，我看是个因为术式长不大的可怜家伙还差不多。不过真不巧啊，我可是一级术士！”
必定能打败一级咒灵的——一级术士！
诅咒师骤然变成一团烟雾，无数半透明的方块从烟雾中出现了。
“速战速决吧！”
小小夏油杰操纵咒灵挥出一拳，但拳头挥进大雾之中后，他就发现这片雾像一个无底洞，一旦进去，就再也分不清方向，判断不出任何咒力了。
砰砰砰砰砰砰！
白雾中，一连串方块炸开，直接炸掉了“树一”的一条手臂，小小夏油杰一怔，毫不恋战，立刻后退。
他撤出去的下一秒，又有一串方块在烟雾中爆炸，诅咒师和他的弟弟躲藏在烟雾当中，桀桀怪笑道：“接招吧！”
半透明的方块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夏油杰一挥手，树林间便竖起了水墙，堪堪抵挡住诅咒师的攻击，“树一”的手臂也飞快修复成了原样。
烟雾里的弟弟诧异道：“水？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的术式究竟是什么？”
本以为是个操纵植物的咒术师，可再一看，还会操纵水。
夏油杰高声道：“三面，烧他！”
“树一”的腹部出现一张扭曲的怪脸，怪脸张开嘴，吐出火球，然而火球一进入烟雾当中，就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夏油杰抿了抿唇。
米格尔叔叔说的没错，人类……真的比咒灵更难对付。
他一边指挥咒灵们继续跟方块战斗，一边低声商议道：“怎么办，砂糖兽，他藏在雾里面，但我一进入雾就没法跟他打了！”
那种四周白茫茫一片，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太被动了。
小年糕的一双猫眼很亮，它兴奋道：“咪，咪！”
“你能找到他的真身吗”
“咪！”
夏油杰深深吐出一口气，“好，我在外面掩护你，砂糖兽，进化！”
进化的光芒亮起，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了小小的年糕，这团光芒从“树一”的胸膛冲出去，直直冲入白雾！
诅咒师们立刻警惕起来，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团光是什么，他们就遭到了小小夏油杰猛烈的攻击。
“吼——！”
刺耳的音波冲击冲过来，击碎了最外面的一圈方块，紧接着、火球、腐蚀之球、树神的拳头全都砸了上来，更多咒灵包围了这团烟雾，全力击碎游走在烟雾之间的方块。
“该死！哪来这么多人手？！”
“大哥，这些好像全是咒灵啊！”
“什么？！”
他们被一个咒灵队伍包围了。
外面的家伙无法进入烟雾杀死他们，但同样的，在这种密集的攻势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逃不出去。
“是式神使，外面的家伙是式神使！”
“啊？式神使？可这些咒灵的咒力全都不一样啊！”
忽然，一只小小的手搭在了诅咒师的肩上。
“找到你了。”
诅咒师悚然一惊，他猛地回头，在烟雾中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蛰伏在雪地里的猛兽。
“！！！”
夜蛾正道和五条家老家主最终还是出来了。
高专人手不足，但咒骸的数量却很充足，夜蛾正道的咒骸们迅速抓住了还没来得及跑远的诅咒师，甚至开始搬运起了受伤的辅助监督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多亏五条老师的四个学生拼命抵挡，这次的袭击中并没有任何辅助监督殉职。
负责管理监牢的辅助监督羞愧难当：“夜蛾校长，真是非常抱歉！”
夜蛾正道摆摆手，表情严肃：“入侵的诅咒师呢？”
辅助监督绝望道：“很抱歉，他已经……”
轰隆隆——
后山传来一声巨响，夜蛾正道眼神一凛，立刻追了过去，五条家的老家主闲着没事，也跟上了夜蛾正道。
这里的确留下了很强的咒力残秽，但，对一个校长和家主而言，还不算是什么太麻烦的敌人。
当他们飞快地感到后山时，他们看到的就是一群咒灵包围住烟雾疯狂集火的画面。
在咒灵的数量压制下，新生的方块存在不到两秒就会被再次打掉，暂时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夜蛾正道看着这一幕，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咒灵操术。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咒灵操术。
五条家老家主冷静道：“暂时困住了敌人，但还是拿烟雾里的敌人没办法啊。”
这个烟雾，应该有点特殊的空间能力，里面的空间是扭曲畸形的，所以外面的攻击打不到里面，外来人也找不到术士本人。
是挺麻烦的。
他摸了摸胡子，“要是悟君在这儿……”
“啊！！！”
烟雾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一股夜蛾正道和老家主都很熟悉的咒力爆发出来。
烟雾开始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随后，一个浑身裹着黑袍、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带着自己的弟弟，逃命一样从烟雾里飞了出来。
他目眦欲裂。
有个小疯子从里面摧毁了他的烟雾！
而且……好强！！！
蜻蜓和服的男孩矫健地落在地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却不忘摆了一个胜利的POSE，他酷酷道：“妹妹头，揍他。”
树神的铁拳默契地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诅咒师头上。
他们被砸进了地里，小小夏油杰眼神一凛，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抓紧时间疯狂补刀！
砰，砰，砰！
三面对着他们的身体，喷出了剩下的所有火球！
哗——！
五条家老家主目瞪口呆。
这、这个咒力……这个咒力，这个和服，这个孩子！
夜蛾正道怔住了。
小小夏油杰的战斗方式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夏油杰”了，而小小五条悟……也更接近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五条悟了。
两个小朋友通力合作的画面让夜蛾正道回想起了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更是令人战栗。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校长！”
“校长！”
其他咒术师们接二连三地赶到，七海建人也到了。
在反复补刀，确信诅咒师不会再爬起来了之后，树神从原地消失，小小夏油杰跳下来，跟小小五条悟击了一掌。
“干得好，砂糖兽！”
他们——打败了一个很厉害的野生诅咒师耶！
正在小朋友们分享胜利的喜悦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悟君！”
一个老人扑了过来。
小小五条悟一愣。
刚刚他在全神贯注地跟诅咒师战斗，完全没有余力分析周围的围观群众，直到这一刻，他的大脑终于开始消化起了老家主的存在。
咒力跟自己记忆里的“家主”一模一样，但面容老迈了不少，虽然以前五条悟就很喜欢嘲讽对方“烂橘子”、“糟老头”，但当见到对方真的衰老了二十年的容貌时，五条悟小朋友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五条家的老家主急得不行：“悟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吗？！”
小小五条悟盯着他的脸，没吱声。
——皱纹，竟然还能长在这个位置！
五条家老家主一反之前看热闹的姿态，忽然勃然大怒地对夜蛾正道喊道：“夜蛾校长，这就是你说的出差吗？！”
夜蛾正道也很震惊，且吃惊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老家主。
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黑暗的大雨里，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咒力，却不能完全确认对方的长相，只知道确实很像五条悟，可直到今天，他才终于看清楚了。
眼前的五条悟，跟他记忆里的7岁五条悟一模一样。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过去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夜蛾正道还很年轻，还没有打出什么名气，只是高专一个普普通通的咒术师，但在有机会接触五条家的神子时，他还是抓紧机会拿到了去五条家讲解“傀儡师”的资格。
他想要认识五条悟，希望能影响五条悟，把这个板上钉钉的“最强咒术师”影响，或者教育成一个正直的人。
夜蛾正道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身着蜻蜓和服的男孩坐在课桌前，一双猫眼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夜蛾正道努力展现着自己的能力，当他终于宣布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后，蜻蜓和服的男孩站起来，直接往外走。
“悟大人。”
他礼貌地叫住了那个孩子。
“我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听高专的咒术师讲课，你觉得我讲得怎么样？”
五条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小朋友背着日光，目光好像正在注视着夜蛾正道，又似乎完全没有。
他用稚嫩的声音，冷淡地说：“课的话，没什么值得点评的。反正你表现得这么卖力，目的也不是为了给我讲课吧。”
说完，蜻蜓和服的男孩抬脚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
回到东京之后，夜蛾正道辗转反侧了一周，一边觉得兴奋，一边又感到挫败。
兴奋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五条悟是个非常特别的孩子了，值得他期待更多，而挫败则是因为……他，似乎被五条悟看不起了。
年轻的夜蛾正道越想越觉得不服气，于是认认真真重新备了课，等下周再去五条家讲课时，他沉下心，只抱着“好好给学生授课”的想法认真上课。
小小五条悟支着下巴，态度看起来跟上次没有任何区别。
那天的课结束后，年轻的夜蛾正道再次询问五条悟：“悟大人，你觉得今天的课怎么样？”
小小五条悟直白道：“我上次说你的课讲得不好，你心里很受伤吗？”
夜蛾正道：“……”
小小五条悟站起来，“嘛，今天还不赖，但理论的部分太无聊了，我只想了解傀儡师的不同种类和对付他们的办法，至于傀儡术的操作原理……”
他点点自己的眼睛，傲慢道：“我自己会看。”
六眼神子就跟传闻中的一样，太特立独行，太不好相处了。
所以，夜蛾正道在之后的几年坚持不懈地拜访五条家，一遍遍在五条悟面前刷脸打卡，除了真的很希望咒术界可以多一个正直的强者以外，还有点“不服气”的成分在。
当然，随着五条悟入学、成长、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记忆里那个小小的杠精神子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一个宽阔、孤独但又从容自得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