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脸!”
顾远看着舒景川黑如锅底的脸色小声又小声:“有时候要,有时候不要,现在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不要的。”
舒景川扯住顾远脸皮的手往外用力,把顾远扯成了一个大蛤蟆。
模样太好笑,舒景川没忍住笑了起来,随后又懊恼不已,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笑,简直太没有出息了。
顾远见他笑了,大着胆子坐起来把舒景川抱住,半是埋怨半是开心:“我俩是一路睡过来的,你不会还想踢了我娶小媳妇吧?”
“谁要娶小媳妇儿了?!你就知道胡说。”
舒景川气势颇足地瞪着顾远,对上他期待欣喜的眼神又没办法说出否认的话,只是别扭移开视线:“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转移了三次话题。”
顾远压下要上扬的嘴角,小心翼翼问:“那你还生我的气吗?你别急着说没有,你就是生气了。”
“不生气了。”舒景川垂着头,后面更生气的事都被顾远搞出来了,怎么还会记得生之前的小气。
刚才的小插曲两人都没有提起,顺其自然就行,反正顾远还是有信心攥住舒景川的。
两人先后从屋里出来,罗文看他们的眼神暧昧又好奇,顾远舒景川都闭嘴不谈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事,没事人一样各干各的事。
顾远把刘家人揍了一顿的事,不出半天,全村人都知道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说什么的都有,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胡发财因为在顾远那里受了气,干脆任由他们说去。
不过敢上门去找麻烦的没有,刘家人还是把顾远的威胁听进心里去了,毕竟现在刘栓子和刘小阳还被揍的下不了床。
王飞也听说了这件事,居然借着这个机会跟村里人熟悉起来,他变着花样的编排顾远他们的坏话,现在跟刘家人的关系最好。
跟村里人关系好不好并没有影响到他们,顾远是真的在考虑换个地方居住,就是不放心罗文和米米独自在这边,只能日后再考虑这些。
“你这画的是什么?”
罗文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个名头,“阿远,你买纸来,就是为了画这个。”
顾远点了点头,随后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文哥,到时候我想跟你借点钱,我怕弄这个出来钱不够。”
罗文十分大方:“没问题,钱都是小事,不过你确定铁铺能打出来?”
“应该可以吧。”
顾远也有些不确定,但是打铁和打首饰说白了都有相似之处,那些复杂精美的首饰都能做,没道理他这煎肠的锅就不行吧?
确定好锅的问题,还要去收点红薯回来,总不能真等到他们地里的红薯成熟了才开始做买卖。
顾远没钱开小吃店,摆摊卖个煎肠应该没问题吧,一步一步来,不然跨度太大,他怕将自己摔死,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得踏实。
红薯的价钱他都打听到了,一文钱一斤,不过是个头大,还特别新鲜的,其他的估计一文两斤就能买到。
顾远空间里那些土豆也能做淀粉,而且产量还很大,但是他不能拿出来。
古代对粮食十分的重视,突然横空冒出一种产量极高味道又好的作物,怎么以前没出现,偏偏还是你发现,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晚上睡觉,顾远难免就说起他的纠结,“景川,你说我们该把土豆拿出来吗?”
黑夜里舒景川仗着顾远看不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大盛还在打仗,你把土豆拿出来,是当朝廷没空来调查?”
顾远吃瘪,小声嘟囔:“我就问问。”
虽然两人还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盖一张被子,舒景川把自己的被子掖的十分严实,一点不给顾远机会。
顾远躺在床上一脸不爽,他和舒景川中间隔开的距离宽得都可以躺下两个人了。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舒景川说不定会像在望风岭时自己靠过来,他怎么就买了两床被子呢。
“景川,你不觉得无聊吗?”
“闭嘴,我不无聊。”
“景川,我好无聊啊。”
舒景川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闭嘴,不要打扰我睡觉。”
“哦……”
终于安静了。
“相公我……”
舒景川忍无可忍,把脚伸出去踢了顾远一下,“你明天进城买个稍微粗一点的针回来,线也要结实点的。”
“家里不是有针线吗,买来干嘛?”
舒景川的声音异常冷酷:“把你的嘴缝起来。”
顾远:“………………”
这下顾远是真的闭嘴了,舒景川安心地闭上眼睛,一只脚都迈进梦乡了,眼皮突然莫名的跳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旁边就又响起了顾远欠揍的声音。
“景川,好无聊呀,长夜漫漫,我们来亲个嘴打发下时间?”
“你睡了吗?”
“相公?相公!”
“你真的睡着了?景川?”
舒景川生无可恋的睁开眼睛,默默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嘴巴,听见身侧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才把眼睛闭上。
他都做好在顾远凑上来时揍人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只是隔着被子在脸上亲了一下,可能是真的以为他睡着了吧。
顾远后来睡没睡着他不知道,反正他后面过了好久才睡着。
“你昨晚上干了什么,眼圈黑成这样?”
罗文冷不丁地抬头跟舒景川对上,看见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就跟被人打了两拳头一样。
舒景川没有回答,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一旁的始作俑者。
“嘿嘿……”
顾远摸了摸头,赶紧过去把米米抱在怀里,心虚的说:“昨晚我话多了些,谁知道他会困成这样。”
罗文不停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顾远这生龙活虎的样,总感觉一脸萎靡的舒景川失眠的问题不简单呀。
不过碍于舒景川是个面薄的,罗文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顾远一眼,随后去厨房准备下把面条煮来当早饭。
吃完早饭,罗文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把顾远拉到了一边,“你呀你,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
顾远摸不着头脑:“文哥,你在说啥啊?”
“说啥?我能跟你说啥?!”罗文抬手就打在顾远胳膊上,无语道:“你看看景川成什么样了!就算你俩都年轻,也不能这样胡闹啊。”
顾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着急忙慌的解释:“我没有!”
“你看我信你吗?节制些吧,哎哟,我说着都嫌害臊!”罗文不掩饰眼里的嫌弃,懒得再听顾远扯东扯西,转身走了。
顾远被迫背了一口大黑锅,想解释罗文根本不乐意听,才从拐角处出去,又撞上了舒景川。
舒景川瞧见顾远奇奇怪怪的,罗文刚才过去还特别慈爱的看了自己一眼,顿时倍感不妙。
“你在这里干嘛,刚刚是不是给文哥说了什么?”
顾远装傻充愣:“没有啊,没干嘛,我没跟他说啥。”
“不对,你肯定说什么了。”舒景川挡住路,神情严肃地逼问:“你又乱说我什么了?”
顾远唉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可是你要问我的,文哥见你精神头不好,叫我不要夜夜缠着你。”
“就算年轻,那也得可持续发展,不能把你榨干…………”
“嗷————!”
顾远捂着肚子跳到一边,舒景川收起拳头,看也不看他,大步离开。
被收拾了一顿,顾远终于老实了,至少没在出门前又去招惹舒景川。
城里有三家铁铺,顾远去的第一家看了他画的图,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顾远只好跟路人打听另外的铁铺在什么地方,第二家店的老板看了图倒是没有像上一家那样将他赶走,只是朝他比了个手势。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远问道。
“十两银子,十两我能勉强试试。”
顾远笑了一下,指着自己道:“老板,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没钱你还浪费我时间,最多可以给你便宜一两…………”
铁铺老板话还没说完,顾远一把将图纸夺过来转身朝外走。
十两银子,他被人牙子抓去奴隶所卖怕是都卖不上十两价钱!
去往最后一家铁铺的路上,顾远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觉得反正来都来了,不如过去看看。
实在不行,他估计要去蓬州城那边看看,格云城只是个县城,工匠的技术比不上那边也正常。
这家铁匠铺生意不怎么好,外面堆了些烂菜叶和泥巴灰也没人扫,而且里面连火都没烧,冷冰冰的,不会是倒闭了吧?
顾远站在门口把身子伸进去看,里面没看见有人,这外面也没见着有疑似铁铺老板的人在。
“有人吗?”
“有没有人?”
顾远喊了两声,还是没看见有人出来,转身欲走,迎面突然撞上个老头子。
“老伯对不住,我没看见你。”
顾远道了歉,要往旁边走,这老头也跟着往旁边走,顾远又往另一边让,老头也往另一边挪脚。
顾远赶紧举手叫停:“老伯,你别动了,我先让你走行了吧。”
“不是不是!你刚才不是在叫人吗?我是这铁铺的老板。”
顾远眼带怀疑:“老伯,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铁铺干活的人,不说一定要壮的跟牛一样,可也不该是像这干巴巴的老伯一样,看上去打铁都打不动。
许老头笑容淳朴,往自己手臂上拍了拍,“小伙儿,我可干了几十年了,现在虽然老了,可我儿子还有力气嘞。”
顾远还以为他会说自己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还有力气,没想到他说的自己是儿子。
“老板怎么称呼?”
“叫我许伯就行。”
许老头领着顾远往里进,自己拿了把扫帚把门口的垃圾扫走,“小伙儿,等等啊,我马上就来,你先随便看看。”
“那我随便看了。”
里面为了通风,所以光线并不暗,那边打铁的工具挺齐全的,架子上还挂了些锄头铁耙之类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火。
许老头三两下把外面收拾完,进屋看见顾远正站在他们打的锄头面前,“小伙儿怎么样?可有看上的?”
顾远手指划过锄头上的锋刃,不禁点头夸赞:“你们家的锄头不错。”
许老头自豪地挺直了腰板:“那是自然,我家可是老手艺了!”
“那这个你能不能做。”顾远把图纸拿了出来。
许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能是能,就是这价格上有点贵。”
“恐怕得要三两银子左右才能弄出来。”
许老头担心顾远会觉得贵,立马解释:“你这东西我以前没打过,要试一下,而且你这个是用来做什么东西吃的吧?”
顾远点头:“对,在里面刷油煎东西,底下有个支架铁盘子,里面也好放木炭。”
“你要的紧不,我估摸着一个月以内可以弄出来。”
许老头要的价钱并不贵,因为顾远这点东西估计要用两口锅的铁才能弄出来,大铁锅做工好些的,就要一两银子一口了。
顾远十分爽快地给了一两银子定金,两人还签了契书,临走的时候,顾远才见到许老头说的儿子。
人挺壮实的,配上小麦色的肌肤,十分符合顾远对打铁匠的刻板印象。
“爹。”
“你还知道过来?”
许老头似乎对他这个儿子十分不满意,不过鉴于顾远还在,没有过多的训斥。
许安看起来整个人死气沉沉,看不见一点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只是对着顾远微微颔首,表示打过招呼了。
“那许伯我就先走了。”
顾远可不想在这里耽误别人教训儿子,才走出去巷子拐角,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没用的东西,为了个哥儿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当真是脑袋让烧火棍敲过了。”
许安垂着眼睛一言不发,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能看出许老头刚才的力气有多大。
“爹……我和他自小定下婚约……”
许老头只觉得眼睛开始发黑,再听面前的蠢货继续说下去,估计真的要晕了,抬手就又是一巴掌,打断了许安的话。
“那也是曾经的事,婚都退了,人也嫁到其他地方去了,你难不成还想跟别人再续前缘?”
第67章 泡菜鱼
许老头说着就叹了一口气,脊背也佝偻下去,“我劝不动你,当初是你先辜负的人家,现在一切都是活该。”
“把自己搞成这模样给谁看?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
“我老了,管不了你那么多,日后等我死了,你怎样都与我无关。”
许老头走进铺子,见他还站在外面不动,厉声喝道:“还不快滚进来生火?”
许安这才耷拉着脑袋进去。
顾远这次进城主要就是为了他的锅,现在事情解决了,也没什么要买的,去集市逛了一圈,买了条鱼就回去了。
上次罗文自己在家做了点泡菜,估摸着这个时候应该能吃了,顾远有点想念泡菜鱼的味道。
出门前他带了五两银子,这是他能接受的极限,再贵一点,他不知道要卖多少肠才能把锅钱赚回来。
“你怎么还去买了条鱼回来。”
罗文抱着米米靠近了些:“快看,鱼。”
顾远买鱼的时候就叫摊贩把鱼敲死了,到家了鱼还是很新鲜,不过鱼腥味也很重。
舒景川在厨房看火,灶上炖了个老南瓜,罗文上午在自家柴房里面翻出来的,放在最里面,李老大放的。
“我担心做出来会很腥,要不你来?”
罗文不喜欢吃鱼,刺多不说,只要稍微一冷,那鱼腥味直往鼻子里冒。
“我来吧,我看那边的水沟长了藿香,等下我去摘点。”
顾远把鱼放在院子里用来洗菜的台子上,进厨房拿刀把鱼给解了。
鱼买的大,有七斤六两,顾远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听见买鱼的喊青鱼,说这鱼身上只有几根大刺。
是他卖的鱼里最贵的,只剩这一条了,要不是他忙着回家,这鱼又快死了,才不会便宜了顾远。
罗文抱着米米站的远远的,还说不腥,这味道估计连外面都能闻见。
“文哥,李老大有没有藏起来的酒啊。”
罗文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坛,平时宝贝的不行,高兴的时候才会倒上那么一小杯喝一喝。
“干嘛,你要喝酒?”罗文不喜欢酒沾染在身上的味道,抱着米米就去厨房找舒景川告状,“景川,阿远跟我要酒喝。”
舒景川把手里的柴火一放,跟着罗文出去问顾远:“你要喝酒?”
“什么呀!我用来腌腌鱼,文哥你怎么听了半截就跑,我还以为你去给我拿酒了,怎么是去告我的状。”
顾远有口难言,这俩就是站在一边的,“信我,等鱼煮出来汤你们都得喝干净。”
罗文把米米抱给舒景川,半信半疑的回屋翻李老大的宝贝酒。
李老大藏的还挺好,估计是害怕自己给他扔了,找了半天才从放闲置棉被的柜子里拿出来。
罗文把酒坛子咚的一声放在顾远面前,十分豪横的说:“全倒进去。”
顾远打开酒塞子,整个院子都充满了酒香味,“用来腌鱼是不是太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我看倒来泡脚也不错。”罗文翻了个白眼。
“算了还是腌鱼吧,随便一点就行,剩下的留着我们以后吃鱼时再用。”
“你倒这么点有什么用?”
“哎,再倒就多了!”
舒景川抱着米米站的远远的,不参与他们的争论,那酒味确实很浓,他怕把米米熏到。
顾远最后把酒抱回了他和舒景川的屋子,罗文对这坛子酒的怨气太大了,不敢还给他。
鱼腌上后鱼腥味确实闻不到了,只有酒香味,顾远又把泡菜拿出来备上,急匆匆地出门去摘藿香回来。
藿香的味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估计现在都没有人知道能吃,顾远摘了一把,手上都是藿香味。
泡菜鱼是顾远爷爷爱做的,他看久了自然也会了,炖鱼想嫩就直接放水煮,想压制腥味就要先放油把两面煎至微微焦黄了再加水煮。
本来罗文在旁边看的就挺有意思的,干脆把顾远赶开自己动手,“大致步骤我都知道了,你出去跟景川带孩子。”
小孩子对味道十分敏感,米米觉得顾远身上臭臭的,一个劲儿往舒景川身上拱,不让顾远抱。
“伤心了啊!”顾远做作十足地靠在舒景川肩头,和窝在他怀里的小人对视,“米米,你怎么能这样,伯伯要哭了喔。”
“要哭走远一点哭。”
舒景川别开身子,不让顾远靠他肩膀。
“靠一下都不行,小气吧啦的……”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行了吧。”
按照顾远说的做法,鱼肉煮出来确实很香,就连鱼汤喝着都没有怪味,这么大条鱼才二十文钱,肉也很多,要比买肉划算多了。
吃完饭,顾远把身上的味道散了散,下午带着舒景川去村里买红薯,想省点力气,去城里集市上买回来多麻烦。
这边的红薯都是红皮白芯,用来做淀粉最合适不过。
等过段时间那边红薯地开始往外伸藤,顾远就要过去剪藤了,不能让藤生长带走地下红薯的养分。
顾远打算着:“我能接受两斤一文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舒景川摇摇头:“买不买得到是一回事,我担心他们根本不卖给我们。”
“不会吧,谁会跟钱过不去?”
事实证明,还真的就有人跟钱过不去,两人来到最近的一家,还没走近,他们就跟见了瘟神一样把门关上。
顾远:“完了,好像真的买不到。”
舒景川安慰道:“再去其他家问问看,不行就去小柳村那边问问,那边村子挺多的,我们把消息散出去,总有人愿意赚这个钱。”
拐子沟不算他们这些后来户,一共三十五户人家,大部分都分布在出村的道路周围,两人一路问过去,除去没人在家的,这就只剩村头几家人。
“买红薯?”
“你们出多少钱。”
两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家愿意卖的,把价格都提了上去,“一文钱一斤。”
这家人眼睛贼溜溜地一转,伸出手比了个二:“两文钱一斤就卖。”
顾远一句话没说,拉起舒景川转身就走。
“哎,你们走什么?到底买不买!”
那家人还追出来在后面喊了几声,顾远跟舒景川嘀咕:“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白痴啊,两文一斤的红薯,怎么不直接把手伸进我钱兜子里抢。”
“他们都提前通过气了,我们去小柳村看看。”舒景川倒是能大概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人走了?”
“他们给一文钱一斤为啥不卖?”
“村长说了,谁跟他们来往……”
这家的媳妇儿直接指着他鼻子骂:“脑子里装粪的玩意儿,那胡发财家有钱你有吗?”
“急什么,等下次他们再来,卖给他们就是。”
小柳村人家户更少,两人过去问了好几家都没有,最后去了找马小翠问了问,她正好知道谁家有,那红薯藤可就在地里摆着呢。
他们这次终于没有空手而归,一文钱三斤,买了一大口袋的红薯,全是些歪瓜裂枣,背进城都卖不出去。
舒景川比顾远矮一截,两人一起提红薯总有一边会更重,走路也磕磕绊绊的,最后就商量一人扛一段路。
顾远本想自己扛,他觉得没多重,可惜舒景川是个死犟的,怎么劝都不听。
回到家,罗文看着这口袋红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削来煮稀饭我都嫌麻烦,你们倒是有闲心。”
“我又不削皮,洗干净就行。”
顾远和舒景川蹲在地上洗红薯,已经洗了两大桶出来,本来这红薯就小,再把皮削了,估计就只剩一根棍儿了。
找了两块竹片洗的时候刮一刮,红薯皮大部分都能刮下来。
洗好的红薯随便切成小块,再放进石槽里面捣成泥状,红薯块捣起来挺轻松的,要比打糍粑省力很多,罗文都能来捣上一会儿。
捣好的红薯浆放入木盆中沉淀,静置一段时间后把上面的水倒掉,底下的白浆就是红薯淀粉。
红薯淀粉沉下来后还要用水洗几次,要把里面的红薯渣子洗出来,否则等后面晾干以后口感会发酸。
“哎,还真有白色的浆!”
罗文用手指戳了一下,惊讶道:“这手感好奇怪啊,怎么……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戳上去不像是水的触感,又不像泥浆戳起来的感觉,还能感觉到弹弹的。
闻言舒景川也把手洗了过来戳了戳,赞同道:“确实很奇怪。”
“就是这样的,等晒干就好了。”顾远不知道怎么解释非牛顿流体这个概念,只能胡乱搪塞过去。
罗文这下是真的相信顾远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了,看上去确实挺像模像样。
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或许是缥缈苑后厨那些婆子教的他。
顾远找了几个大簸箕出来,架在空气流通阳光充足的地方,把湿淀粉从木盆里抠出来放在上面晾晒。
最近都不怎么下雨,不用担心淀粉还没晒干就发霉变质。
顾远舒景川买红薯回来扛了那么大一袋,好多人都看到了,特别是之前那家出价两文钱的,心里那叫一个气哟。
他家地窖里起码有两三百斤红薯,这红薯虽然说是粮食,但是吃了根本不顶饱,一碗糙米粥吃了能饱上大半天。
红薯吃完估计还没有一个时辰就饿了,要是能卖了去买别的粮食,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我就说别听他们瞎扯,那堆红薯原本一文钱两斤都卖不出,这下好了,他们可是出价一文!”
“哎哟,我的钱就没有了!”
“妇人之仁,胡村长说了…………”
“他说什么?!老娘就问你一句话,他家有钱你家有没有!”
“我怎么就跟了你这样一个蠢货!”
“我还就不卖给他们了!你想怎么样!”
像这家人一样吵架的并不在少数,男人们都听胡发财的话,女人们只能盼望着顾远舒景川再来收一次,这次不管说什么也得把家里的红薯卖出去。
不过等了好几天也没听到消息,后来才知道顾远和舒景川跑去浅水湾买了一车红薯回来。
顾远一直都想过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出去拐弯就是去浅水湾的路,离这里大概有七里地。
古代的一里地其实没有现代的一公里那么多,七里地说起来也不算多远。
出门前顾远还把小板车给推上,大概能坐下两个他,李老大买来推什么的不知道,罗文没见他用过。
“景川,你坐上去,我推着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