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如此。
说什么想和他吃饭都只是幌子, 人家有自己的情人节约会对象。
彦槿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要有情绪,人家小俩口过节,这不挺正常的一件事吗?
孟傅声如今也不是他的谁谁谁,只是他民宿的一位普通客人,他完全不需要对此有任何关注。
想清楚这点,彦槿又恢复到往常平淡的模样。
无欲无求,淡然若水,才是他本该有的状态。
211房间内。
容淼一进房间就脱掉了厚重的羊绒风衣。
孟傅声急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拿我的头发去做鉴定了?那彦疏的……”
容淼点头:“对啊,小彦疏的头发我也拿到了,最后鉴定结果就是,你们有血缘关系,喏,原件我给带来了,你自己看吧。”
容淼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扔到孟傅声面前的桌子上。
孟傅声立马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鉴定纸张。
【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6473%】
【支持被检测样本A为样本B的生物学父亲。】
几个关键字眼映入眼帘。
最后还有鉴定机构的盖章,上面用红色盖印了四个字——确认亲生。
看到这个结果,孟傅声只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被针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触电感传到脑子里。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孟傅声不可置信地低喃,还在反复向容淼确认,“真的,没有弄错吗?”
容淼确信道:“不会有错。”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道:“说出来你可能又觉得我疯了,当初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我就以为是你在哪里生的私生子,你没注意过吗?小彦疏长得还挺像年轻时候的你。”
孟傅声:“像我?”
容淼拿了个镜子摆到男人面前,“你是有多久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了?这鼻子,这嘴巴,你回忆一下,不像吗?”
孟傅声看着镜子沉默了良久。
这么多年,他意气风发过,也颓靡惘然过,有时候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因为彦疏和彦槿长得更像,他一直当局者迷,目光永远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忽略了自己当年的模样。
被容淼提醒后,他脑海里开始想到彦疏的每个表情,都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少年感,生动而可爱。
容淼看了看孟傅声的表情,蓦然出声道:“我在国外有听说过男人生子的案例。”
这句话让孟傅声回过神来,他猛然抬头,面上的慌乱一闪而过。
他这辈子只和一个人发生过关系。
当确认彦疏和他有血缘关系后,那么剩下的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彦疏是……
他是彦槿生下来的?
孟傅声一直不敢去想这个结果,这对于他们彼此来说都很残忍。
想到彦疏如今的年纪,正好对上了彦槿当初突然消失的时间。
这意味着彦槿当初是有了身孕离开的,他一个人在大城市里,又没有人帮他,他到底是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的?又是怎么挺了这么多年的?
孟傅声只觉得心如刀绞,过去的种种在脑海里浮现,像火在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错过了这个孩子的出生和成长,整整二十一年……
就算是后来他们见面了,彦槿也什么都不说,对方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孩子与他相认啊。
孟傅声在其中没有扮演任何角色,彦疏能成长得这么优秀,被养得那样好,都是彦槿的辛苦功劳。
这一刻,内心的歉疚像洪水一样冲开闸门,一涌而出。
他不怪彦槿对他的隐瞒。
以当年彦槿敏感的性格,遇到这种事,一定也是六神无主,慌张无措的。
男人生子这种事,在如今都很少见,何况是在当年那个大环境下,若被人知晓,很难不会被当做异类。
孟傅声是越想越心疼,越回忆越难受。
心脏被一根根针扎得疼痛难忍。
怪他,这一切都怪他。
怪他没有继续找下去。
当初彦槿消失,他找了三年,由于毫无音讯,他在崩溃之中逐渐绝望,后来去了国外,摒弃了自己所有的爱欲,把自己泡在工作中麻痹自己,希望极力地忘掉过去。
回国后,他已不抱任何欲求,只想就这样过下去,能活一天算一天。
偏偏老天爷又给了他们再次重逢的机会,还给了他如此这般的惊喜和惊吓。
笃定地知道这个结果后,孟傅声内心有股冲动的情绪在翻涌。
“东西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事该怎么处理,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容淼放下喝完的水杯,起身拿起外套。
“天色有些晚,你一个人离开,我不放心,要不……”
“你在想什么?我男朋友开车在外面等着呢,我看看……我已经陪你待了一个小时,哎呀,不说了,我们还要开到市里吃一顿情人节晚餐。”说着,容淼提上包包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扭头道:“喂,孟老三!这次,你可别再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了!我先告辞了,你加油哦!”
女人甩了一下她的大波浪卷发,潇洒地离开了民宿。
孟傅声握着鉴定结果的手指慢慢捏紧,表情严肃。
他突然起身,朝外跑去。
在一楼前厅并没有看到彦槿的身影。
他又快速跑到隔壁新布置出来的文创小店中去。
透过落地玻璃,孟傅声看到彦槿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张手工桌前,给压好的植物标本进行塑封,然后串上五彩斑斓的书签绳。
从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在他脑海里想象,这人此刻必定是享受而投入的。
隔着一道玻璃幕墙,孟傅声抬手轻轻描摹着这个人的身影和轮廓,眼神逐渐变得温柔缱绻。
还是那个“小木工”,其实一点也没变。
彦槿低着头,刚包装完一片叶子,突然听到声响。
抬头一看,那个一天都没出现过一次的人此时走了进来。
彦槿又继续把头低下,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时刻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那个……我昨天说了要和你一起吃顿饭的,现在你有时间吗?或者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去……”
“我已经吃过了,不饿,这顿饭,还是孟先生一个人吃吧。”彦槿淡漠地打断道,几乎是逐客令的意思。
“孟先生?”孟傅声不知怎么一夜之间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生疏的态度,他隐隐发现,彦槿似乎看见他后不怎么开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放到桌上,推至彦槿的面前。
“这是昨天说过要送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彦槿抬眸:“为什么送我礼物?”
孟傅声这次没有任何回避,望着彦槿的眼睛:“今天情人节,送给你更有意义。”
彦槿皱眉,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孟傅声,你现在到底是以什么心思在对我示好?你在情人节送我礼物,你考虑过你太太的感受吗?”
孟傅声愣住:“我太太?”
彦槿谴责道:“你太太专门到这里来陪你过节,你却非要黏着我,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过分吗?”
孟傅声有点乱了,下意识反驳道:“我哪来的什么太太,我单身二十多年!”
“你是说容淼吗?她?”
“彦槿,你忘了以前我家隔壁那毒舌的丫头了,今天来找我的人是她啊!”
孟傅声发誓,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为一件事辩解而如此加快语速了。
但看彦槿深信不疑的样子,他必须要严正辟谣。
彦槿也怔住了,下意识道:“你、你没结婚?”
怎么可能……当年和齐家小姐的联姻可是上了报纸的。
全海市的人都知道孟齐两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
“你……你怎么可能……”
为什么……
彦槿当年离开海市后屏蔽了一切外界消息,他不愿意听到与孟家有关的任何事。
在他的理解里,两大豪门如此宣之于众的事情是不可能被改变的。
然而现在孟傅声说他一直单身,彦槿觉得不可置信。
孟傅声亲手打开木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项链,是一个树叶形状的坠子,用木头制作而成。
他没有谈及当年的事,只是将项链取出来,趁对方愣神的时候帮彦槿戴到脖子上。
“这片叶子是木槿叶,我自己雕刻的,有点丑,别嫌弃。”
“阿木,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你好,彦槿,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孟傅声,一个和孟家已经脱离关系的孟傅声。”
“如今的我,是否可以继续追你?”
像当年一样。
彦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民宿回到家的, 每一步都走得很恍惚。
等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洗澡更衣的时候,才意识到脖子上戴的项链是真实存在的。
三个小时前的那场告白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一刻他脑子里有根弦断掉了,不知做何表情, 话也不会说。
他越是沉默, 对方的眼神便越是炽烈。
彦槿被那样专注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放下手中的工具就离开了店铺。
他没有给出肯定的回复, 可同样也未曾否定。
彦槿的心乱了,他在试图解读孟傅声的那些话。
孟傅声说他和孟家脱离了关系……是真的吗?
是因为自己吗?
彦槿开始审视过往的自己,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在哪里。
他害怕陷入不切实际的感情, 因此会通过及时脱离来保护自己。
他知道这样对对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所以当知道孟齐两家联姻消息的时候, 他觉得他和孟傅声扯平了。
孟傅声如果狠心抛弃他和齐家联姻,彦槿心里反而不会太难受。
而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竖起的屏障造就了他狭隘的认知,他习惯性地排斥, 并且应激性地自我防御。
不听, 不看,不想,谁也不能伤害到他, 就当那是自己做的一场短暂的梦。
梦醒了,他该回到现实了, 回到没有绚烂灯光和高楼大厦的大山里,回到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可这梦太真实了, 因为他从这场梦里偷偷带走了一样。
彦疏的出生让他真切意识到自己在情爱里沉沦过,和一个男人纠缠过。
彦槿发现了自己再见孟傅声时所有的回避都是来自于此,他瞒着这个人生下了孩子。
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也会思考公平与否。
但决心和孟傅声互不打扰的那一刻,他便放弃了告知的念头。
血缘关系一旦牵扯上了, 就很难做到互不打扰。
在此之前,彦槿以为孟傅声有自己的家庭,他的“不告知”对于他们彼此都是一种解脱。
别人都说彦槿性格好,脾气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的自私是什么样的。
他当年不想耽误孟傅声结婚,如今也不想影响孟傅声的家庭生活。
可对方偏偏就是冲破一切世俗的牢笼和桎梏,穿过岁月也要朝他无限靠近。
这让他怎么能保持绝对的淡定?
心绪终究因此而波动,甚至算是小小的震撼。
彦槿在心里问自己,现在的他还是当年那个懵懂怕受伤的彦槿吗?
在将彦疏养大成人以后,作为父亲的他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什么荆棘能让他再害怕了。
如今的孟傅声,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向他示爱,彦槿承认自己的内心是有反应的。
身体里的本能告诉他,原来他也并非无欲无求,只是在拼命压抑罢了。
没有那把钥匙,心门也就永远不会打开,可一旦对方插进了锁孔,哪怕只是轻轻扭动几下,也会让整个心房震颤。
彦槿坐在房间里发呆了许久,也没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木槿叶,准备去浴室洗澡。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彦槿看到孟傅声对他发来了微信好友申请。
彦槿:“……”
想来想去都只有他的好大儿能把自己推荐给这个男人了。
这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父子,却能处得这么好,也是神奇。
彦槿闭了闭眼,犹豫了几分钟,最终还是点了通过。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顺应自然吧。
他不觉得二十年后的孟傅声还能在感情上翻出什么花来。
既然对方都无所惧,那他又怕什么呢?
彦槿在孟傅声发消息之前,主动发了一句。
【木堇】:你晚上说的话,我暂时接受,但我不能向你保证任何东西,过程中如有不适,我仍会随时脱离。
天知道,孟傅声在收到这条消息后有多激动。
他本来都没指望彦槿能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没想到不仅加上了,对方还同意他继续追求。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预料。
不管是知道了他和彦疏的亲子关系,还是彦槿温柔的退让,都让孟傅声心里沉寂了多年的死水又复活了。
越是到这种时候,越不能心急。
这条路已经走了太久了,他不想最后快到终点的时候被自己的步子绊倒。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以彦槿的性格,对方现在绝对不希望他去质问彦疏和自己的关系问题。
这就是他们之间最不稳定的一颗雷,可能随时引爆,产生负面的结果。
孟傅声直觉自己在彦槿彻底打开心扉之前不该问出口。
其实不管彦疏是不是他的儿子,他都没有打算放弃对这份感情的继续追求。
他不希望给对方造成一种错觉,不希望让彦槿以为自己是因为儿子才想和他重新开始的。
这顺序是不对的。
正因为他是彦槿,是他年少时爱过的人,是他这么多年都放不下的人,是他未来想携手走完余生的人,他才会不顾一切追到这里来,冒着随时会被赶走的可能,死皮赖脸地天天在对方眼前晃悠。
在外人眼里他是身份显赫的孟三爷,在这里,他只把自己当做最纯粹的爱情囚徒。
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也别拿上位者的姿态去对待感情。
孟傅声不给自己留退路,他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一辈子了。
之后连续一周,彦槿每天去民宿都会在前台收到一束鲜花,还都不重样。
里面插的卡片上用漂亮流畅的字迹写着情诗。
两人之间的物理距离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多少,彦槿在忙的时候,孟傅声不会去打扰,有时候是在露台喝着咖啡,有时候是在客厅看着书,但抬眸时都会望向彦槿的方向。
偶然两者目光在空中相遇,也只是不语地低下头。
看似一点都不像正常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可心底的默契和温度却在一点点增加。
热烈的语言可能会把彦槿这种i人给烫到,让人下意识想逃,只有给足一定空间距离,再予以静默地陪伴,才会让两人之间的磁场更稳定和谐。
温水煮青蛙,尚且如此。
休息够了的周澜终于回来上班了。
他对彦槿说:“大哥,你回去吧,该我换班了,这段时间不好意思哈,让你一个人辛苦。”
彦槿摇摇头:“没事,不怎么辛苦,我在这里挺自在的。”
彦槿想继续留在这边,周澜摸摸脑袋,也没想太多。
这时候,他看到客厅里坐着看书的孟傅声,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道:“嘿!孟哥!年后又来咱们这儿了?新年快乐哈!”
“新年快乐,你们这里风景好,我住着很舒服,感觉在这里定居能够长寿。”孟傅声放下书,笑看着周澜。
“那可不!我们这里的村民还真有不少长寿老人,你要是喜欢这里,完全可以搬过来住。”周澜说道。
孟傅声摸了摸下巴,目光越过周澜看向彦槿,“你的提议很不错,我确实有这个意愿。”
彦槿不自在地摆弄了几下桌台上的装饰物,避开目光。
他这会儿有些刻意地假装在忙,心里吐槽着周澜。
这一个个的,怎么净给这家伙递话!
他真是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弟弟,好得很呢……
“这个月也快结束了,下个月初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回京市办点事。”孟傅声这句话是对着彦槿说的,面对着的却是周澜。
周澜还以为是在跟自己报备,有点懵逼。
客人交了钱,想什么时候离开都随意。
孟傅声居然还跟他聊这些?周澜觉得孟傅声把自己当朋友才这么说,于是笑着说道:“没问题,你的房间我们会打扫干净的,随时等待你下次回来入住。”
不远处,彦槿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
【木堇】:哦。慢走不送。
人就在眼前,还要偷偷摸摸发条消息,孟傅声看到后都被这行为逗乐了。
突然又找回了当年彦槿的一些影子。
三月,京市。
彦疏的参赛作品已经绣了一半了,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他丝毫都不能休息,必须继续加快速度。
这导致他最近熬夜比较多,打破了他以往正常的作息规律。
偏偏他这段时间总犯困,从上次扎到手指后,接下来连续好几回都因为打盹而扎到过,这在他的职业生涯里是从没有过的。
他的手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后来扎到手的那几次,他都没好意思告诉卫廷宵。
感觉有点丢人。
于是他每次困到不行了就会先放下针,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强行让自己清醒。
除了这个变化之外,彦疏这段时间还有些食欲不振。
这感觉挺奇怪的,胃里其实是饿的,但看见食物却没有食欲,平时喜欢吃的小蛋糕都无法勾起他的兴趣,好像一夜之间口味就变了。
唯有喝酸柠檬汁的时候,他会觉得稍微有点胃口。
这天早上起来,彦疏有些头晕。
他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就准备去洗把脸,谁知刚到洗手间,闻到里面的香薰味,一股莫名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他早上没吃任何东西,对着洗手池干呕了几下。
他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可昨天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彦疏擦了把嘴便去沙发上躺着,人躺下来以后,晕眩的感觉稍微减轻了点,但还是没什么精神,也不想吃东西。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彦疏疲惫地拿起接过:“喂……”
“彦彦?你还在睡吗?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卫廷宵看了看时间,平时这个点彦疏应该早就起来了才对。
“没有,我已经起床了,这几天在赶工,可能有些累到了。”彦疏声音软糯地道。
第115章 突然晕倒
“熬夜了?那你今天多休息一会儿, 实在不行就别直播了,身体要紧,吃饭了没?”卫廷宵此刻打电话的时候, 其实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两天正好没有他的戏份, 导演允许他回家。
“还没有吃,不是很想吃东西。”彦疏病怏怏地道。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卫廷宵感觉出彦疏的状态不太对, 默默加快了开车速度。
“也还好,应该就是熬夜后遗症吧……”彦疏不想让卫廷宵担心, 他自己稍微躺一下就没事了。
“我今天没工作, 等一下回去, 我给你做好吃的。”卫廷宵也只以为彦疏是累到了,那今天就由自己来好好服务老婆。
彦疏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好。”
挂掉电话后,他揉了揉脑袋,还是感觉闷闷的, 不太舒服。
这时候, 微信提示音响起。
孟傅声给他发了消息。
【孟傅声】:我回京市了。
【孟傅声】:上次你请我吃了饭,这次得换我来请你了,你有空吗?
彦疏内心其实很想答应, 但他不能以此时这种状态去见人。
于是只能委婉拒绝。
【YS】:不好意思,孟叔, 我今天有点事,要不改天吧。
孟傅声看了消息有些许失落, 不过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得知他与彦疏的亲子关系后,他特别想再见见彦疏。
这是他与彦槿的孩子,他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也是, 以他目前的见识和社会普遍家庭构成,很难把他们三个人联想成一家人, 也只有容淼那家伙敢想,这次还要多亏了她。
否则他还依旧不知道真相。
彦疏的出生和成长他没能参与其中,就这样错过了二十年,孟傅声只想在今后的日子里尽可能地对孩子好,也算是弥补他自己内心的遗憾和歉疚。
徐子衿感觉这段时间被三爷流放了,之前还让他跟在身边一同出差,这次三爷一个人离开京市,都没有让他陪同。
徐子衿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早就看出三爷去墨山民宿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公司新项目,纯纯就是为了人家民宿老板去的。
他见过彦槿,模样与彦疏的相似度更高。
如果说之前笃定彦疏和三爷之间有什么关系,在看到彦槿后,他又不确定了。
不过看三爷对彦槿的态度,徐子衿觉得,就算不是三爷亲生的,这几位之间可能依然会以其他的关系存在。
徐子衿顿悟,世界是个圈。
这几天孟傅声回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徐子衿终于又能作为三爷的左膀右臂为其效力,他很开心。
结果三爷今天让他当司机。
还让他把车开到彦疏所在的小区内。
这是从外地见完爹又要回来见人家儿子啊……
三爷的生活,好忙。
现在他把车停在这里,三爷却一直在看手机,也不下车,徐子衿不敢出声催促,只是默默等着对方的下一步指令。
正此时,一辆黑色保时捷Macan驶进停车场,正好停在了孟傅声的车子旁边。
孟傅声:?
看见车子里走下来的人,孟傅声眯了眯眼睛。
这不就是卫家那小子吗?
提到卫廷宵,孟傅声拳头都捏紧了。
之前他对彦疏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还表示了祝福,现在他只想回到那个时候抽自己两嘴巴子。
彦疏这孩子,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他家水灵灵的儿子就这么被卫家小子拐走了。
他这个老父亲完全有心无力。
不过上次见彦疏的时候,从对方表情中,孟傅声能看出彦疏脸上洋溢着幸福,想必小俩口婚后挺甜蜜的。
孟傅声觉得自己挺无奈的,缺席了二十一年,他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对孩子的婚姻指指点点。
孟傅声透过车窗盯着卫廷宵的背影,内心咬牙道:你小子最好是一辈子对彦疏好,否则……
卫廷宵不知为何陡然感觉背后发凉,裹了裹外套,继续朝家走去。
老婆还在家等着他呢。
彦疏躺在沙发上缓了好半天,觉得不能再颓下去了,还是要起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然后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