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不知看到什么有意思的评论,又或者是通过其他视角看到令她忍俊不禁的发展,反正刚才已借上洗手间的名义将店里溜达一圈,确实没发现残秽,便诱导庵歌姬道:“要一起去看看嘛?歌姬前辈。”
“能看到限定版讨人喜欢的杰跟……”她想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跟悟。”
深夜,禅院甚尔的手机亮屏了。
同时,他睁开眼。
禅院甚尔的五官太敏锐了,只要他想,一点儿光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他拉回清醒状态,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并不会如此警戒,身为家庭主夫,他有自己一套哲学,比方说“打工”后绝对不接工作电话。
他会醒,是因床头摆着的是少数人才有的私人号码机,连与他合作多年的孔时雨都不会打这部手机呢!
他接电话时的动作很轻,没有惊醒身旁的美久,禅院甚尔拿着手机来到客厅,打开冰箱清点的同时接通了电话。
拨他号码的是五条悟,这个点来找自己,莫非是什么重要的事?
禅院甚尔想着,听见的第一句话却是五条悟故作严肃地压低声音道:“甚尔,你做过牛郎吧?”
“快点,教我点成为top的方法。”他竟有点焦急,“我要被杰超过了!”
禅院甚尔掐断了电话。
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入口, 五条悟意气风发地向夏油杰下战书。
“赌上特级的名誉,来看看谁是歌舞伎町最受欢迎的男人吧,杰!”
乍一听, 仿佛热血漫的台词。
旁观者却不吃这套,比如一直默默跟在前辈们身后的七海,但凡五条悟与夏油杰同时出现的场合,他就会沦为吐槽役,这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规律了。
譬如现在……
“特级的名誉就是给这么用的吗?”生性认真严谨的七海如是说。
灰原这天然黑拍了下七海的背, 碰撞出一声存在感十足的“咚”,七海看着高挑却一点儿也不瘦弱。
“对前辈们来说, 特级应该不存在什么名誉吧,娜娜明。”
七海建人眉头还皱在一块:“即便如此,争当歌舞伎町的第一牛郎……”也太扯了吧?
他看气定神闲的夏油杰,站在他对面的五条悟活像是立志成为宝可梦大师的小智, 双腿分开站, 单手叉腰, 另一只手指向夏油。
五条悟平日也不怎么做如此有少年漫男主气场的动作,完全是在整活呢。
七海想:夏油前辈到底比五条前辈成熟点, 这时该不会跟他胡闹吧?
也不是十分确定, 毕竟, 夏油前辈也是胡闹过不少回的。
“太天真了,悟。”打听见第一句, 七海就短暂地闭上眼睛,指望夏油前辈正经是不可能的了。
也是,如果他有一丝一毫阻止五条前辈的意思, 就不会配合他潜入牛郎店了。
夏油杰的话甚至有点尖锐:“只凭借着一张脸就能制霸歌舞伎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不如说, 根本就没来临过。”
他说:“花魁想要成为花魁,得经过十八般修行,连入睡的模样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发髻不能乱,只用一根棍子作枕头撑起纤细的脖颈。牛郎哪怕不像花魁,也需要掌握脸以外的技艺。”
五条悟挑起眉头。
“情绪价值。”夏油杰斩钉截铁地宣讲,“如果不能给顾客提供爱,又怎能成为夜之王呢?”
七海建人闭上眼睛。
灰原捣捣自己的同期说:“夏油前辈说得很对。”他又说,“他怎么就这么懂呢?”仿佛实打实在歌舞伎町徜徉过几年。
“笨蛋。”七海建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也不想想,夏油前辈是做什么的?”
邪/教教宗!红遍全日本的邪/教教宗!
他们也不是没看过盘星教的花边新闻,这教派太火了,足迹遍布日本,想不关心都不行啊!
市井的小报经常搞稀奇古怪的调研,得出一个匪夷所思又不得不说有点道理的结论,即许多女性加入盘星教,都不是被教义折服,而是单纯的崇拜年轻帅气的教宗,这教派仿佛他个人的后援团!
牛郎只俘虏了几个女性啊,夏油前辈,爱他的女人可以绕日本的国境线一圈!
夸张了夸张了,却也能道出部分事实。
七海和灰原的窃窃私语钻入夏油耳中,让他中气越发足了,只听他说:“池面当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亚撒西才是真正的武器!”
七海:……
等等,你是不是太潮了,夏油前辈?
不对,他本来就走在潮流前线,论打扮,五条前辈才是守规矩的!
“嚯——”五条悟被夏油杰的一番话挑起浓浓战意,“那就来比比吧,杰!”
七海建人:“你们还记得我们来的任务吗,前辈吗?”
灰原双手搭在七海的肩膀上道:“怎么办,娜娜明,我好想看前辈们的比拼,我们真的要去当见习牛郎吗,七海?”
七海忍不住低呵:“我们根本不是来当牛郎的!”只是借机潜入案发店铺,寻找咒灵的踪迹!
说话的功夫,夏油杰跟五条悟电闪雷鸣完了,两个人都“哼”了一声,通过鼻音表示自己的不屑,遂背道而驰,进入the club与月美。
在这两家店中,他们将以整容为名,展开一场赌上特级之名的较量!
七海:“……”
我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灰原撸起袖子道:“前辈们都走了,我们也加油吧,七海!首先是应聘。”
七海:行吧行吧。
正如夏油杰所说,在电视上查无此人的素人灰原与七海凭借出色的外貌被牛郎店迅速录取了。
至于为何两名看似前途大好的学生决定下海,才没有人关注呢!歌舞伎町的每个人沦入此地都有自己的原因,何必去探究,只要带来金钱就行啦!
牛郎店的后台与前厅不同,光线并不昏暗,这儿宛若舞台后的化妆室,如他们这样刚被录取的新人只配塞进最狭窄脏乱的房间中,七海建人跟灰原坐在没有靠背的凳子上,背后堆叠着“前辈”们沾染酒气的衣服。
他们正在等待空闲下来的“前辈”向他们传授最基础的话术。
他们潜入的这家在歌舞伎町并非大店,牛郎质量也不高,难得来俩帅气的学生仔,老板才不会费心调/教呢,只会迫不及待将他们推上前台,让他们自行摸索,在女客面前留下印象。
并不担心他们不努力或者惹怒客人,毕竟来这儿当牛郎的,都是为了挣钱,谁会刻意砸饭碗呢?
等待的过程中,七海跟灰原中规中矩地将室内浏览一遍,也没有发现残秽,紧接着,他们便痛苦地听从“前辈”漫不经心地传递经验,关于如何让女性一步步落入陷阱中。
【……这是我可以免费看的东西吗?】
【堪比法治频道了】
【NHK有报道过牛郎业内乱象吗?】
【正经电视台不敢拍吧,这可是与高/利/贷□□勾结的超黑色产业啊,多少女性沦入风俗业就是因牛郎。】
【话术……太真实了……】
【以七海跟灰原的性格,根本做不来吧。】
论坛频道里的播放顺序是打乱的,看完庵歌姬那儿的女子组后,被吊起胃口的观众们本以为会衔接五条悟与夏油杰的精彩表演,不想竟来了个倒叙,从男子高中生们进入歌舞伎町开始!
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开战宣言”还是很深入人心的,只能说没有他们做不来的事。
随后,七海与灰原的菜鸟开局,更让观众们的心痒痒的,十分想知道那俩看似游刃有余的,会如何发展。
背后做剪辑的高纬系统很能拿捏观众的心,它像个熟练的PD,画风一转来到“月美”,正式开启五条悟的牛郎之旅。
第一个镜头,便是五条悟的超高清凑近绝美正颜,无限放大的镜头甚至能让观众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哦莫!】
【哇哦!】
【开幕美颜暴击!】
凝视一点儿瑕疵都无的绝美脸蛋三秒后,镜头缓缓拉开,终于看见全貌。叙事跳过了五条悟进“月美”的过程,到底是夏油杰精挑细选的店,没有对他的“整容说”提出一丝一毫的怀疑,而是直接让脸蛋天才赶鸭子上架,画面中的五条悟甚至换上一套剪裁适宜的商务西装!
不是五条悟会买的超高级奢侈品,也不是日本社畜常穿的皱巴巴的大路货,而是比较符合高级牛郎身份的,有点小贵的西装。
五条悟用他的苍天之眸,凝视沙发上的女客人,注意他的姿势,自上而下地俯视、前倾,手轻轻搭在客人的下巴上,而那位有幸欣赏五条悟盛世美颜的年轻女性,她黑棕色的瞳孔被六眼“吸”进去了。
任何人在看见这样一张放大的脸与美丽的眼睛时都会忘记呼吸。
“可以跟我喝一杯蜜瓜苏打吗,美丽的公主?”古早少女漫的霸道总裁姿势、油腻腻的话语、配上小孩子才喝的苏打,成功地俘虏了年轻女士的心。
被帅得三道五道的女士说:“当、当然可以!”她甚至主动说,“让我帮你开瓶酒吧,五条桑。”
是的没错,他直接给自己艺名取了五条悟,这是当然的,毕竟打出来的口号是“整容模版”,那不得直接用相同的名字?这才有吃代餐的感觉不是吗?
五条悟蹙眉,就一瞬,让这位女士与她的女伴同时发出了“哦呼”,效果堪比美人落泪,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罢了。
“我不喝酒。”与其说主动拒绝了开酒,不如说在叙述事实。
女客人问:“一点儿也不行吗?”
非常没有职业素养地说:“我不喜欢酒的味道。”
这样的无敌大帅哥,任性也是理所当然的,怀抱这样的心思说:“那就开了不喝吧,让我为五条桑你的营业额做一点贡献。”
听到这,五条悟终于点头了。
此时他内心是不大相信夏油杰的话的,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很有聊天的技巧,十分惹人喜欢,另一方面,他几乎要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了,他就知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脸呢,他可是清爽的大帅哥!
“月美”不同于七海他们去的店,是一家很有名的牛郎店,每天新旧客人络绎不绝,五条悟才跟这里的客人聊了一会儿,又被喊去同新人聊天了,他也没有被教做事的叛逆,只是尬聊罢了,换谁不是聊天呢。
毕竟是陌生人,最多问点他喜欢什么类型喜欢吃什么之类浅显的问题,五条悟的回答一律是又土又油腻的“当然是你了,哈尼”。
没有技巧,全凭一张脸哄得人心花怒放。
五条悟高兴极了,想在这场跟夏油杰的比试中,他必定是拔得头筹的,他是如此的受欢迎!
在五条悟洋洋得意时,脑内却展现出不和谐的音符,论坛的镜头还没有到夏油杰那,硝子的群聊信息先人一步。
“哇哦,香槟塔,这是一番街今晚第一座香槟塔吧?”
两千年初,传奇牛郎“夜王”发明的香槟塔刚刚在歌舞伎町发扬光大,因搭建它需要用到店内所有的牛郎,耗资不知几何,哪怕是一整晚,在歌舞伎町内都很难找到一座塔呢,一个月发生几次就足以让人津津乐道啦。
来的路上猛补习一番知识的五条悟也知道,他的心咯噔一下,能让硝子发出感叹,香槟塔的主人必然是……
“抱歉了,悟。”夏油杰默默发送代表开心的颜文字,现实世界,他用自己刚刚涂了黑色指甲油的骨节分明的手松开领带,朝坐在半月型沙发两侧的女性释放充满魅力的、文雅的笑容。
“是我领先。”他跟五条悟说。
硝子来时, the club的气氛炒得相当热烈了。
the club的光线不比月美亮堂,这似乎是牛郎店心照不宣的套路,在昏暗的灯光下培养某种涌动着的暧昧气息。
现在, 店内的白炽灯都被打开了,硕大的、锃亮的灯泡投下一排排白色亮光,打在高跟酒杯搭建起的辉煌城堡上,手脚麻利的牛郎们甚至顺着人工台阶,爬上爬下, 成为这座光辉“城池”的缔造者。
而“国王”呢,则优雅地坐在最正中的半圆形皮质长沙发上, 把玩倒了小半杯晶莹剔透酒液的高跟酒杯。
白色的光路与玻璃杯面相撞,又没入酒面,打出一道弯折的弧度,在水面的映衬下平平无奇的光束四散出百十道金光, 璀璨得晃眼。
一束光落在夏油不算白皙的肌肤上, 家入硝子忽然想:这或许是夜店灯光的妙处, 让在昭昭白日下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显得白皙而没有生气,仿佛吸人精气的吸血鬼。
还有就是……
视线下移, 落在刚刚凝固的、平滑的黑色指甲油上。
好潮啊。
久久盯视后, 她棕黑色的、聚焦的瞳孔又凝在夏油杰的脸上。
好潮啊, 杰。
“不好意思。”抬手,招呼同样站在香槟塔边, 却没有搭把手的店长,瞧他那颐指气使的态度,除却对创下丰功伟绩的新王牌展现出不类同店长的尊重外, 对其余牛郎,分明是独裁的暴君。
初入店的硝子吐出石破天惊的话语:“我也开一座香槟塔。”
“?”哪怕是见过千百名客人的店长, 都产生了短暂的愣怔,随即他嘴角的笑容如被标尺丈量一般拉大,又停留在恰到好处的、让人心生好感的位置,顺着家入硝子的视线看去,不肖猜测就知她说得是谁啦。
管她是一见钟情的富婆还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大小姐,只要开香槟塔就是上帝!
“这位小姐,请您稍坐片刻,我去喊夏油君过来。”分明在陪伴上一名豪客,却不顾当事人面对修罗场,欲叫他陪硝子,不管人死活的店长想:如果这点小争端都解决不了,那就不是传奇牛郎了。
“等等。”硝子却叫住已转身的店长,后者违背惯性地挺住转一半的身体,头颅扭到极限,看向硝子。
有点恐怖了,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硝子问冥冥:“前辈,摄像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冥冥立刻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油杰的……手指。
准确说是指甲盖。
“当然可以。”她如是回应道,“从这一刻起,他就完全赢了呢。”毕竟看五条悟那规矩的,在炎炎夏日都要穿打底衫的被规训过的男德穿搭,是万万不会涂指甲油的,还是黑色!
“我也是这么想的。”硝子说,“一定要留下珍贵的视频资料。”
结束了短暂的对话,看向店长道:“能拍照吗?”
一般情况下,牛郎店是绝对不允许带入留影设备的,除非是一早说好的宣传工作。
但是……
看在这年代尚且罕见的香槟塔的份上,哪怕要出台,都得隐晦地做他思想工作才行,区区摄影的权利……
“当然没问题!”
【输了】
【完全输了】
【一点胜算都没有啊,悟】
半透明的评论飞速划过,小和真子摆出经典eva的手背托下巴动作,遍布半张脸的阴影令她神似碇源堂。
完全理解他者的评价,比起眼前这穿一袭低调黑西装,松松散散系着领带,甚至还把领口解开,浑身散发着色气的男人,五条悟宛如扮家家酒的小朋友,板正的西装都只是不合身的表演服。
松散的随意扎起的半长发,从皮筋中漏出的三两根发丝与其说让他显得颓唐不如说是更自然了,雪白的衣领不如熨烫过挺阔,似乎被无色的酒水打湿,有点儿皱。
倘若钻进屏幕,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古龙水的香味。
小和真子一脸深沉地想道:‘这就是孩童与成年人的区别吧。’
‘也是,杰毕竟是会泡大吉岭红茶喝的早熟人士,比起走至死都是少年路线的悟,无疑是能在这场合游刃有余的大人了。’
‘成熟女性的恋爱,还是要跟这样的对象啊。’
家入硝子轻巧地落在夏油杰的身侧,连带看好戏的冥冥与瞳孔震颤的庵歌姬。
同样为了他一掷千金的女客如丛林中扑棱棱拍打翅膀的鸟儿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挥退了,留在对侧一决雌雄的是成熟美艳的女人,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夏油杰,片刻也不肯错过。
只听他轻言细语,用家入硝子耳熟的,缓慢而略带磁性的音调道:“稍稍有点事,能回避一下吗,惠美桑?”
教宗魅力全开模式。
作为“神使”跟在夏油杰身边时,最常灌入硝子耳道的便是教徒口中“充满禅意”的声调,不知是改变了吐字的气息、重音顺序,还是声带震颤的频率,虔诚的教徒总能从他的语句中看见香烟袅袅、味到檀香木。
她也是好奇的,问夏油杰如何做到,对方却说怪话:“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他伸出一只手笔划,硝子寻思着他在比身高呢,“我思考过教宗的形象该是怎样的,如何说话更悦耳,让他们送上更多的献金。”他说,“就自然而然变成那样了。”
硝子回答:“你干这行果然是有天赋的,一般人干不来。”
简直是顶级皮套。
一听这声音,硝子就懂了,难怪惠美甚至没用眼刀子一片一片地剐肉,与其说是给世俗的男子金钱,不如说是在敬仰活佛吧。
不能这么说,硝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杰的卖相,是他能当稳教宗的重要因素。
“你的运气不错。”硝子压低声音道,“对悟来说可不大公平。”惠美既是来这儿找乐子的客人,也是盘星教的虔诚教徒,很难说她不是夏油喊来的外援。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说,“如果悟乐意的话,可以让五条家的人来帮他打擂台。”他坏心眼地笑了,“说不定能助力他成为歌舞伎町之王的梦想呢?”
硝子吐槽说:“那群老头来一定会哭天抢地吧。”想到那副场景,硝子瞳孔都亮了,巴不得看乐子。
“可不一定。”夏油却说,“他们不让悟捐献精子人工受孕吗?我看这些年五条家与时俱进,什么都接受了。”用带点儿善意嘲讽的语气说,“悟不是一直想逐梦演艺圈吗?如果看见他在歌舞伎町的一番作为,持否定态度的长老们会立刻同意,主动帮他联系电视台吧。”
硝子:“为了打开天窗,就先把天花板给掀了吗?”
夏油垂下眼眸,面带柔和而讥诮的笑容,轻声道:“不是很有用吗?”
硝子耸肩:“是这样没错。”
二者对话将冥冥与庵歌姬排除在外,这是当然的,他俩的关系说一句幼驯染也不为过,冥冥听得很尽兴,偶地扯入正题道:“所以,任务?”
“很遗憾,我没有悟那样卓绝的观察力,起码在这间the club中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打听受害者们的常规路线,来确定他们是否进入咒灵的特定领域。”夏油杰说,“既然都是牛郎,去的应当也是酒吧、风俗店一类的地方吧。”
聊天的功夫,第一座香槟塔搭建完毕,硝子点的一座要等惠美的结束后才可令起地基。
夏油杰实在是太熟练了,他仿佛在黑夜中浸淫多年,对潜规则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根本不需店长的提醒,就向惠美伸出手,上半身微向前倾斜,仿佛黑暗中的邪典骑士,邀请他的公主赴一场盛宴。
“一起来吧,惠美桑。”他微笑着说,“一起打开第一瓶香槟吧。”
惠美本是普罗教众中的一员,最多不过比其余教众富裕些,可盘星教教徒中富有的、有权势的、狂热者甚多,真轮不到她来夏油杰身边。
虽不知教宗大人为何潜入此地——诚然惠美是牛郎店的常客,也认为这儿对夏油大人来说太污秽了。
她的手搭上夏油大人的手心时,忍不住颤着嗓子,宛若梦游一般说:“真是像梦一样。”
夏油杰的脸上绽放出教宗特有叼悲天悯人又带着蛊惑劲儿的笑。
庵歌姬的表情该怎么说呢。
冥冥:“你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打进the club起,庵歌姬就很安静,特别安静,这不是她喝高了后的眩晕,而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想说话却因种种原因吐不出一个字儿。
冥冥看她脸色青青白白地变换,亏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还能看出容色改变,不难想象庵歌姬失态到何种地步了。
她磕磕绊绊道:“这是夏油啊……”她说,“跟平时一点儿也不同啊冥冥!”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几乎要崩溃地喊出来了。
她的声音引得冥冥跟硝子一起看过去,硝子忽地想:说悟是个小孩子,歌姬前辈也不遑多让啊。
在庵歌姬的心中,夏油杰是个不亚于悟的“烂人”,注意,她所谓的“烂人”是小学中揪女同学辫子的顽童,指会单方面开点无伤大雅玩笑或者欺负人的混蛋男同学。
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欺负自己的小学鸡一下子拔高了,跳过纯情少年火辣辣的青涩高中时代,走向她听到就要面红耳赤的饮食男女之路了。
跨度太大了吧!庵歌姬双手抱头,眼睛转成蚊香。
偏偏家入硝子跟冥冥火上浇油,硝子用平静的口吻道:“你只是没见过这样的杰,歌姬前辈,他可受欢迎了。”
冥冥:“是成熟女人会喜欢的类型啊,夏油。”
庵歌姬绝望地说:“可他只是高中生啊!”
只是高中生的夏油杰创下了歌舞伎町的纪录,哪怕只有一天,也注定会在传奇牛郎图鉴中留下他的大名。
而这一切,通过直播与硝子的留言事无巨细地传递给了悟。
他打了好几次甚尔的电话,除却第一次接通,后面都不理人,最后干脆关机了。
“可恶……”借上洗手间之名遁走的五条悟单手撑着洗手台的大理石面,另一只手则死死地盖在脸上。
只有手指缝中漏出的潮红,流露出丁点儿情感。
他面红耳赤地想:可恶,也太帅了吧,杰!
这充实的夜晚, 到五条悟脸红为止,应当是结束的。
想想大晚上发生了多少事,酒也喝了案子也破了牛郎也当了黑色指甲油也擦了, 硝子差点被潮得痛风了,纯情深闺六眼被帅得脸红了,你说还能发生啥事?
结果还真有。
在镜头不曾收录的角落,夜晚的歌舞伎町迎来了一群新客。
客人们的模样都当用出挑来形容,盘靓条顺, 较之日本一般女性身高,平均超过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她们称得上高挑。
再看打扮, 倒挺五花八门的,就说发型吧,长发短发白发黑发五颜六色的发什么都有,穿着则在极端保守与极端潮流中反复横跳。
她们的中心人物是五条和美, 二次元常见的白毛女, 五官跟五条悟有点儿像, 毕竟是堂亲,眼睛是普通黑色。
周围簇拥着乐岩寺之类的家系女咒术师。
五条和美比五条悟大三岁, 她是天赋出众的女咒术师, 觉醒了较强的家系术式。因她野心勃勃的父亲没有男继承人, 自小也得到了良好的培养——基于五条家相较禅院与加茂宽松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