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孩子又不是澳洲青少年,人嫌狗憎,看了就躲,不帮忙做家务就不错了,怎么会给人带来痛苦呢。
一言难尽,问就是一言难尽啊。
七海建人将面包塞入公文包,萧瑟地离开了。
换下西装外套给【五条悟】打电话。
信号并不是很好,断断续续,可能他在什么深山老林吧。
七海建人说了他们仨的学籍问题,【五条悟】说:“身份我可以来做啦,学校什么的我完全不懂呢。”他也是养过惠的,可他家的小朋友一点也不像小学生,自己跟津美纪搞定了一切,他只要花钱就可以了。
而且哦,伏黑惠的事情是可以交给五条家帮他打下手的,人家听说自家家主拐来了隔壁的十影法,恨不得放一大串烟花,别说是学校了,就算是24小时全天候照料他们也乐意啊。
三小只的事情都不一样了,完全不能让五条家人知道。
七海建人:“……那请快点把身份证明送来吧。”他再想想办法。
【五条悟】说:“上学的事,你可以去问问他。”
七海建人:“?”
“杰。”也不知他是抱着何种心思吐出这一个字的,缄默的十年被打破,二人以一种绝对扭曲的方式再续前缘。
“他有两个养女,在上高中,应该很清楚吧。”
“他是这么说的?”
接话的并不是日理万机的教宗大人,而是校医【家入硝子】。
其实七海建人正准备给夏油前辈打电话,谁知道多年未联系的学姐找上门来,她一通电话打给自己,第一句话就是:“七海,好久不见,我已经到港区了。”
七海建人还能怎么样呢,他深知【家入硝子】出门不易,总监会的人看她跟眼珠子,恨不得将人跟天元大人绑在一起,永远留在星薨宫的结界中,活动范围就那一亩三分地。
找到家入硝子时她正在吸烟区跟一群大叔吞云吐雾,跟多年前一样也是唯一的吸烟女性,穿着白大褂,黑眼圈比七海建人还要深,看见人弹落烟灰,淡淡喊一声:“七海。”
“家入前辈。”七海建人道。
“你还真是辛苦啊。”【家入硝子】是懂的,大忙人最强是给了钱,但他充其量就是个atm机父亲,真正跑断腿的是下面照顾人的七海,钱只能解决一小部分问题,与三人的相处才是重头戏。
奈何他们仨当事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相见。
【家入硝子】的体贴给了七海建人一丝丝安慰,尤其打【五条悟】电话得到的结论是去找【夏油杰】,他面上不显内心难免抱怨,你说这到底叫什么事?
他幻视自己身份,像是夹在离异夫妻间的好心后辈,不仅要帮忙带孩子,还要在孩子面前遮掩真相,告诉他们“爸爸妈妈只是工作有点忙,没有吵架”,最后还要成为别扭成年夫妻间的传话筒,在“找他”“找他”之间拨打电话。
他话没有说出口,可【家入硝子】想不到吗?她甚至比七海建人更清楚,因为她才是二者的同窗,这缄默而扭曲十年中最近的旁观者。
于是她爽快地说:“夏油是吧,我帮你打。”
又是滴滴滴三声。
教宗大人那里也有杂音,说不定他跟【五条悟】一样,也在赶死赶活去山手县呢。
【夏油杰】说:“硝子,有什么事吗?”
他才不会跟【五条悟】一样逼逼叨叨说垃圾话,谁都知道为何最近老同学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还能有什么事呢?
【家入硝子】将七海建人的困扰说完:“我们的情况你都知道,我是不可能出面的,悟他就是个甩手柜一点也不靠谱,只能交给你了大忙人。”
【夏油杰】轻笑道:“你们倒是信任我。”
终于从他温柔缱绻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辛辣的嘲讽,它像一柄尖刀,刺穿了和平的假象。
为什么呢,是因为没有孩子在场,所以不用伪装吗?
【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她懒洋洋道:“这话你可不能跟我说,要问就去问五条。”
决定并不是她下的。
“……我知道了。”他说,“等我忙完这一阵会把材料寄给娜娜明的。”
【家入硝子】说:“有空记得去看看他们。”
“孩子可是很敏锐的哦。”
教宗大人“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家入硝子】耸肩,跟七海建人说:“他答应了,以后要有什么家长会谈之类的全部找他,如果五条有时间也行,他估计愿意去吧。”
七海建人:“……”
他知道夏油前辈的情况,让他去参加家长会谈会愿意吗?
“他肯定会去的。”【家入硝子】说,“这对笨蛋就像是离异前夕维持着岌岌可危平静的父母,又有谁愿意掀起和平的面纱呢?”
“相信吧,他们可是成熟的大人。”
所谓成熟大人的处事方式,便是将酸甜苦辣打落门牙往肚里吞,爱恨情仇藏在缄默之间,最后留给孩子的只有“我们很好”“不用担心”这一张平静的假面。
“啊。”
异口同声的三声赞叹, 五条悟看烟雾缭绕中的【家入硝子】说:“你们好像啊,硝子。”
其实也不那么像。夏油杰仔细观察,校医小姐留了中长发, 总归比硝子的头发长,黑眼圈重得像在眼下画阴影,在一片烟雾缭绕中,他们对上视线,于是【家入硝子】熄灭烟头。
倒不是说小孩子不能闻烟味, 单纯是那根抽完了。
看她掐灭烟头的利索模样,夏油杰点头道:“确实, 跟硝子很像。”
家入硝子又发出无意义的赞叹道:“哎——”
这里的像与不像是相对的,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一种概念,他们都认为夏油杰跟教宗大人像却不像, 五条悟跟麻辣教师也是, 用实在点的话来说, 就是有种更深层次的改变,比方说最强的五条悟不再那么无拘无束, 而体贴的夏油多了点压抑着的疯狂。
这些改变不像是岁月赋予的, 倒像是被某种从天而降的巨大打击割裂, 衍生出东非大裂谷、横断山脉。
【家入硝子】不大相同,当事人自己无感觉, 剩下两人点评他们一模一样。
于是五条悟凑上去问:“硝子硝子,果然是成年的那个我做错事了吧?”
他自来熟得很,像跟【家入硝子】一见如故, 直接将她当成了少女硝子的翻版,于是很多问题能省略, 一切尽在不言中,只剩下最想知道的。
【家入硝子】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只是单纯问:“什么?”
五条悟说:“就是成年的我跟杰啊,他们说吵架了。”
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还是小学生吗,他们?”
这话未免有些好笑,真正的小学生在众人眼前,成熟大人的深思熟虑却被认定为小学生行为。
听到这,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家入硝子】甚至觉得有点惆怅,这对她来说实在是非常少有的情感,你懂吧,像她这样的成熟女性从来都不悲秋伤春,春季的落花、秋日的枫叶、冬光秃秃的枝干,人与人的爱恨就像是随自然不断流淌的四季,不以她的意志而转移,既如此,又何必投入巨大的经历呢?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可偶尔她会产生一点不那么成熟女性的不甘来,比方说想到夏油杰与五条悟你死我活的局面,她想那也是她三年的青春。
不甘是少的,多得是对命运的无所谓。
五条悟的话却难得勾起她的一缕缕愁思,【家入硝子】决定戒烟消愁。
“所以说,这就是大人啊。”她吐出一口烟,终于明白【夏油杰】与【五条悟】为何一定要隐瞒他们真相,因为他们还小呢。
是小孩所以理解不了大人的忧愁与无奈,更不清楚为何要用缄默矫饰恨海情天。
有问题就说出来,做错事就就道歉,再困难的局面只要有你我携手就能解决。
他们还在象牙塔里。
五条悟“哈”了一声道:“意义不明。”
【硝子】含糊地说:“就是那样啦,成年人总有这样那样的身不由己,如果实在想问的话,你去问他们吧。”
在我这里找不到答案。
他们这儿的家入硝子发现了问题,说:“你什么都没劝?”
【家入硝子】有些惊讶,这真不像是她能说出的话,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高专时代关系最好的形影不离的二人是五条悟跟夏油杰,她家入硝子游离在二者之外。
虽是不错的同学,可那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容不得第三人插入。
于是她只会打一通电话叫来【五条悟】与【夏油杰】面对面。
夏油杰多敏锐啊,他若有所思:“所以在这里,我们是二人组,而不是三人组。”
【家入硝子】为他的言简意赅喝彩:“差不多吧。”
五条悟“哎”了一声道:“什么嘛,竟然搞性别歧视。”
【家入硝子】好整以暇,她本来就有些兴趣:“因为你们两才是最强啊。”
“我是奶妈。”
参考《火O忍者》的三人组,俩男主不是情敌就是挚友,可能同时拥有俩身份,剩下的奶妈出场率一向是低的,问就是跟不上主角们的步伐。
夏油杰的话比以往多,他认为【家入硝子】说的不对:“我们仨是一块的。”他不说什么一体的,那听起来有点怪,硝子肯定认为他有点恶心吧啦。
但事实上就是他们仨是最强的。
如果没有奶妈,受伤了怎么办,更何况奶妈也是可以提供帮助的。
【家入硝子】说:“所以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啊。”
她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年少的硝子回答了她,指向夏油道:“因为这家伙是一个喜欢逞英雄的笨蛋。”
【家入硝子】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完全赞同。
与【家入硝子】的谈话很轻松,她是个不错的大人,只可惜在三小只追问【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吵架时无可奉告,让三人更加挠心挠肺。
晚上校医小姐请他们吃饭,年少的硝子好奇心十足地喝了校医的白葡萄酒,五条悟大惊小怪说“硝子你竟然偷喝酒!”
硝子还对校医小姐的爆珠香烟很感兴趣,后者也并不排斥给她展示,大大方方地递给人看,怀念地说“自己抽第一支烟是在国中”。
夏油杰拼死拼活拉走小学就想超前尝试的家入硝子,苦口婆心道:“听到了吗,起码也要到国中。”
然后一起去银座吃了饭。
问他们最近在干什么,都忙着体验十六年后,准备明天拿着钱去东京观光,google map实在太方便,一天不到他们就玩顺溜了。
未来好玩的东西太多,还能牵制他们一段时间,不见得现在就上蹿下跳要拆东京高专的家。
不过成年人想得有点多,【家入硝子】有点担心墨菲定律,越是担心被老橘子撞见就真发生了,想得找个人看着他们。
哎,真进学校就好了,可谁叫【五条悟】没做好材料,【夏油杰】没来得及看学校呢。
【硝子】手下没有人,于是他决定回头给空中飞人【五条悟】先生打了通电话。
他人在哪里呢,自然是山手县,咒灵已经解决了,【五条悟】棋差一招,来的时候人去楼空只捕捉到【夏油杰】的残秽。
实际两人只是前后脚,六眼里印着八百米高空中教宗大人的咒力波动,掌握瞬移飞行等技巧的麻辣教师却像脚在地上落地生根,怎么也唤不醒追上去的念头。
跟过去的十年一样,他们之间只有沉默与错过。
心照不宣的不见。
硝子的电话是这时来的。
“喂,硝子。”
问他在哪里,五条悟不满地嘟囔道:“还有哪里,山手县啊山手县,回去那群老橘子又要烦了,不就是慢了一步。”
家入硝子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说:“那夏油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他刚才还接了我一通电话。”
五条悟暂时没问她为什么给夏油杰打电话,还能有什么事儿!过会儿硝子就会说了。
他另起话题:“他们仨你看过了?”
硝子说:“看过了,还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是啊。
硝子说:“我帮娜娜明给夏油打电话说学校的问题,他答应接过去。”
“你有空也看着他们点,我怕他们适应了这个时代就撒欢似的跑出去,被撞见就不好了。”
五条悟突发奇想:“我可以带他们去祓除咒灵。”
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来都来了,不带点什么回去?硝子你也加入吧。”他说,“我指导自己不是很简单吗?这世界上还有谁用六眼比我更有经验,这么多些年的摸爬滚打都是宝贵的财富哦。”
家入硝子觉得五条悟脸真大,诚然他说得没错,又有谁会这样形容自己呢?
她也答应指导年幼的自己。
至于小夏油杰,五条悟说:“看杰会不会良心发现咯,不过可以做任务的时候带上他啊,反正他也有一级咒灵库存了,就算是喂特级咒灵也能消化吧,比起给我们这里的杰不如让给他。”
他是这么说的。
次日东京迪士尼的行程有点巧,三小只恐怕跟高专真有点缘分,去横滨能遇见来东京迪士尼也能遇见乙骨忧太、胖达狗卷与禅院真希。
夏油杰都觉得有点滑稽:东京有三千万人,又有这么大的园区,怎么又碰见了?
五条悟压低声音吐槽:“是那个吧,杰,替身使者间都是会互相吸引的。”
夏油杰无语:“你又连夜看了什么漫画?”
家入硝子提醒:“jojo。”
行吧行吧。
他不由回忆,昨晚自己在干啥呢?首先因这几日过得太堕落,夏油杰有点愧疚大爆发,把自己关进书房刷题,刷着刷着电脑就打开了,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刷消息,好奇之下搜了“盘星教”三个字,被一连串的报道与豪华的官方网页惊得咋舌。
最后五条悟来了,把他拉走大看电影,家入硝子甚至还叫了panda的外卖。
夏油杰啊夏油杰,你不能这样了!
看电影。
打电动。
看漫画。
禅院真希他们也很诧异,今天为什么来东京迪士尼,还不是为了乙骨忧太接风洗尘,乙骨忧太同学从宫城县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城少年,在此之前只来过三次东京,禅院真希等人也算不上什么地头蛇,却把该逛得都逛了个遍,听说乙骨忧太同学人生地不熟,就撺掇着他逛景点,发誓要把东京玩遍。
这可是个大工程,目前他们已经施行了一个月,看看去过东京铁塔浅草寺。
遇见五条悟等人,禅院真希的第一反应是吐槽:“你们逃课的范围越来越广了,竟然从横滨到东京。”
五条悟义正词严道:“今天可是周末,而且东京跟横滨难道不近?”
夏油杰一旁彬彬有礼地补充:“而且我们本来就在东京上学,哪怕你说得成立,那也是从东京去横滨。”
他说的是大实话,他跟家入硝子哪个不在东京?也就五条悟是个京都人。
禅院真希:“……”
他扭头看乙骨忧太,现在的普通学生就这样?
乙骨忧太扭头:可能city boy是这样吧,他们宫城县人真不是啊。
随便吧。
两群人各玩各的,如果说有什么好,那就是没出现剧情定律,比如一群咒术师凑在一块就冒出个特级咒灵。
这事儿没发生,毕竟东京迪士尼是充斥着爱与梦想的游乐园,这里的负面情绪堪称东京低谷。
玩了一天后还没从游乐园出来,五条悟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教宗大人。
家入硝子道:“他竟然没有直接打给你。”
给五条悟打电话,好怪。
夏油杰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说:“他应该很喜欢悟吧。”
教宗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约他们吃顿饭。
地方订得太高级,家入硝子跟夏油杰都不知道寸土寸金的千代田区能有这地儿。
一间料亭,一间占地面积广阔的料亭,进入就是小桥流水与枯山水庭院,俩中产阶级的少年少女没见过这阵势,甚至讨论了一下是不是会该换件衣服,他们都穿卫衣跟牛仔裤。
五条悟适应良好,皱着鼻子看他们,意思是“这地方哪有M记好,东西小份味道寡淡,一点儿也不好吃。”
女将早就被交代过,在门口等吵吵闹闹的三小只,他们与料亭格格不入,头上还带着跳跳虎头箍。
教宗大人坐在里头等他们,五条悟看见他,撒娇似的先发制人道:“怎么选这地方,杰,一点儿都不好吃。”他喜欢炸鸡可乐饼汉堡肉慕斯蛋糕。
【夏油杰】笑道:“抱歉啦,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的私密性很好。”
小夏油杰说:“是有什么事吗?”
教宗大人说:“娜娜明拜托我帮你们找学校,我挑选了一下。”
除此之外……
“悟已经把证件做好了,正好给你们。”别以为他们见面了,是【五条悟】直接寄到了盘星教的私宅,天知道他怎么能精准送达的,核心教徒都不一定知道他们教宗今天住哪。
三人捧着卡左看右看,连名字都没有改,还以为会取个假名呢。
“悟的意思是你们用自己的名字已经习惯了,没必要委屈自己,更何况就读的是普通人学校,根本没人知道这三个名字代表什么。”【夏油杰】慈眉善目,语调缓缓,听他说话真是种心灵上的享受。
“我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想去哪里读书呢。”
牛皮纸袋里有一叠叠分门别类摆好的文件,天知道他怎么在盘星教内整理出这些东西的,还是那句话,给核心教徒看见了,怕得晕倒。
最讨厌猴子的教宗大人主动关心起猴子的学校,甚至按照偏差值精挑细选。
“可以插入国小六年级,也可以直接进国一。”他倾向于有一个新的起点,正好春季开学没多久。
五条悟兴奋极了,他过去的十一年蒙受的都是家庭教育,对校园生活的一切了解来源于漫画书,jump系成日讴歌青春,他怎么可能没兴趣?
“要去要去!”他两眼放光对杰跟硝子说,“去国一吧,有社团跟全国大赛!”
夏油杰:“……你去打全国大赛是作弊吧。”
更何况。
“我们还是不要太招摇比较好悟,如果全国大赛出现的话,会声名远扬哦。”这不是与他们低调发育的初衷不符吗?
五条悟摆手道:“你太高看那群老橘子了,杰,他们能用电视就不错了,还全国大赛,除却发现的普通人咒术师,根本没几个人读过书。”
硝子跟夏油是无所谓,他们跳级到国三都不愁偏差值,倒是五条悟,毕竟是接受家庭教育的,他的成绩真的没问题吗?
怀着以上担心跟教宗大人说:“去国中吧。”
东京的学校有哪些呢,冰帝、帝光、音驹的国中部……体育豪强升学霸主应有尽有。
五条悟坐在那里东看看西瞧瞧挑花了眼,夏油杰跟家入硝子完全不在乎,去哪所学校讴歌青春都无所谓,他们隶属回家部。
但要是五条悟想运动,可能……跑不掉吧。
不,用咒术师的身体搞体育是违背竞技精神的。
夏油杰有些天人交战,他真怕五条悟高调行事被发现,更怕他打碎普通人岌岌可危的世界观。
教宗大人单手托腮,跟两小只的动作一样他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五条悟,今日的【夏油杰】穿了一袭袈裟,半丸子头束在脑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怎么样,最近?”
夏油杰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还不错。”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十六年后的技术进步了不少,最近在摸索。”实际是在打游戏。
“东京的咒灵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但大多是三级咒灵对付也很容易。”
教宗大人点头,他今天情绪平稳,藏起自己所有的尖锐与脆弱、忧郁与疯狂,微笑的假面贴合得更好,以至于无人发现违和之处,又或许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年幼的三人组无法拨动他的心弦。
“是这样的,因为一直催生不出强力咒灵,多少有点伤脑筋呢。”
夏油杰惊讶道:“没有很强的咒灵是好事,证明人心平稳,我们的工作也能少点。”
教宗大人笑眯眯地说:“这么讲也没错。”
又词穷了。
对未来的自己,夏油杰总不能像五条悟一样收放自如,他不是话少的人,可因心有顾忌,很多话都不说。
但平静,总是有点尴尬的。
再看硝子,她溜得飞快,竟然跟五条悟坐在一起看情报。
夏油杰决定打安全牌:“……爸爸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其实想问这么多年下来爸爸有没有升职,十六年后混的好怕不是得成为警视厅总监,看见自己的儿子成为邪/教头子心情怕会很复杂。
也有可能干脆成为盘星教头顶上的巨大保护伞,给宗教活动大开绿灯。
教宗大人的表情一点儿都没变。
他就那样平静地说:“因我的工作原因,他们不在这。”
夏油杰的表情有些严肃。
这一番话被解读出多重含义,最有可能就是因为他过于猖狂的宗教活动使父亲引咎辞职,又被避嫌远走国外,在西海岸的阳光或者香榭舍大道上度过余生。
怎么说呢……
夏油杰沉痛地想:真抱歉啊,爸爸。
打断夏油杰绞尽脑汁找话题的是五条悟,他说:“决定了杰,我要去打网球排球跟篮球!”
夏油杰:?
我们是在选学校,不是选运动项目啊!
而且你是全选了吧!全选了吧喂!
五条悟充满雄心壮志捏起拳头,他说:“一定要打进全国大赛!”
谁跟你决定了啊摔!
教宗大人与麻辣教师你方唱罢我登场,次日教宗大人联系七海建人,告诉他办入学手续还需要一周,下周一开始三个小混蛋的工作日时间会被校园侵占。
七海建人狠狠松口气,发自内心感谢靠谱的前辈。
电话才挂断他就去告诉沉溺在电竞之海中的三人下周你们就要上学,本周是最后的疯狂。
结果没人发出哀嚎,五条悟的双眼pikapika闪闪发亮,恨不得立刻去体验春樱与西装校服,夏油杰也有点如释重负,他这段时间活得太堕落,玩耍的同时少不得自我谴责。
家入硝子无所谓,反正她干什么都问题不大。
这个家里最高兴的是七海建人,他只有一个想法,熬过这一周就解放了,至于之后,总归平日有人帮他看孩子,这还不够吗?
他实在是吃尽了照料小孩的苦,有家政妇也一样。
刚宣布完这史诗级好消息,七海建人的手机又被打通,这回是【五条悟】,本周的咒术界含量委实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