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在人群中看见了……
“走了走啦!”
“不是说你papa在这里吗杰?”
熟悉而陌生的嗓音:
“也不一定是有血缘关系,只是长得有点像。”
硝子:“什么叫长得有点像,是一模一样吧,一定就是他啦。”
米格尔:“……”
不妙的对话传入耳中。
抬头一看,眼前一黑。
刚刚说了什么,分明是他在为夏油大人担心,希望不要让对方得到不得不杀死亲子的机会,要被杀死的人就自投罗网啊。
而且还来到了诅咒师们的大本营,菜菜子跟美美子还没有走呢!
让她们看见猴子夏油杰会有什么举动呢,好一点的话会因为他实在跟夏油杰太像了,献宝似的带到夏油大人的面前吧。
还有一种可能,一旦被知道是猴子,说不定会觉得猴子不配跟尊贵的夏油大人拥有同一张脸,而直接将人干掉吧。
米格尔:“……”
两种都很有可能怎么办!
两姐妹身上有种天真的残忍。
而且,还有别的问题……
米格尔看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正如同五条悟他们说的,夏油杰干脆是刷脸进来的,这可是能直面咒术师的集会,必须要是出无数献金的中高端教徒才能来的啊,既然是高等级教徒绝对不可能没有看过夏油杰的脸。
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脸就是盘星教的活动招牌,要不是夏油大人实在是太讨厌猴子,他们也绝对没有必要对着普通人献媚,都差点通过综艺的方式宣传盘星教了。
他的脸不要太吸粉哦。
也到了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刻啦,来盘星教露露脸吧,说不定能骗到活动资金呢!
教徒们都很愿意为了教宗献上钞票对吧。
当然,自打看见保安们张成圆圆“O”型的嘴,五条悟他们就演起来了,本来还拦着不让小孩子们进,五条悟嚣张地说:“你看看他的这张脸,再掂量一下让不让人进去!”
这段时间夏油杰留起了长发,很难说不是被未来的自己搔的,他本来就有点喜欢丸子头之类的发型,可在日本的大社会中这发型未免有点太娘太不良了,在公立学校中夏油杰没有风骚的机会。
然后就看见了未来自己的发型,还有就是冰帝实在是太头发自由了,想留什么样的头都可以嘛!
一个季度下来头发已经到肩膀啦。
在脑后扎了一个丸子。
今天的剧本是什么呢?当然是“在电脑上意外看见了盘星教教主的脸所以来认亲的作死少年啦”,明明被五条悟说了“你爹变成天上的星星”“不如叫我papa”之类的话,但还是在发现了相似的长相后忍无可忍地上门了呢!
这真不是他们不自量力,到现在为止教宗大人在三者面前都披着温柔的壳子,他们压根不知道对真正的猴子,成年的夏油杰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知道五条悟跟夏油杰的战斗一触即发。
对他们来说盘星教实在是太安全了,走在大街上还要担心总监会的人从天而降将他们抓走,这可是夏油杰的自留地啊,怎能不安全。
虽然不知道为何教宗大人一直排斥他们进入教派领地就是了……果然是不想他们知道自己在进行什么邪/教活动吧。
五条老师与教宗大人未成年人们描摹出的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他们还未曾看见表象下的险恶。
演起来演起来!
边走边聊天的三人停下。
是米格尔,比他们高大的多的黑人青年铁塔似的伫在三人面前,一言不发。
五条悟跟夏油杰他们还没有米格尔高,家入硝子也是,看见静静盯着自己的黑人,硝子最淡定,开口就是:“Who are you。”
这口语调调,比不会发卷舌音的广大日本人好多了!
夏油杰:“!”
五条悟起哄:“哦,不错嘛,硝子,英语学得很好哦!”
米格尔:“……”
他蹲下来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多自来熟啊,好像曾看过他们似的。
奈何人群中有个更加自来熟的五条悟,他指着夏油杰道:“这家伙在网站上看见了教宗的照片,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对吧。”
“恰好我这兄弟,从来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所以就来认亲了。”五条悟半真半假道,“像到那个地步,就算不是亲父子,也应该有别的血缘关系吧。”
说到这难道不应该欢天喜地迎接未来的教宗大人进门吗?
然而米格尔的行为让夏油杰等人惊呆了。
“这里不是小孩子们应该来的地方。”米格尔严肃极了,挡住夏油杰的前路道,“回去吧。”
夏油杰意识到不对了,这人是咒术师,五条悟已经打手势跟他们说了,在盘星教的咒术师不应都在教宗大人麾下吗?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进去,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这人的态度……完全是发现了大小夏油杰的关系后才这么做的?
米格尔根本不给夏油杰他们挣扎的机会,他接下来的行动有些匪夷所思。
之间米格尔脱下自己的外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住夏油杰的头,扛着对方就往外面走。
硝子惊呆了:“喂……”
五条悟紧随其后。
“米格尔!”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女子高中生的呼唤,回头一看是俩长相姣好的女生,她们看着米歇尔也很奇怪问,“你在干什么啊米格尔。”
完全不能理解,扛着猴子毁尸灭迹吗?
菜菜子跟美美子理所当然没认出五条悟,这太正常了,她们只看过五条悟一次,且对方根本没有摘下面部绷带。
高专人都不认识五条悟,你让她们认识?
不对劲。
五条悟发现,认出他们的黑人咒术师紧张了。
别问他为何看出人紧张,肌肉的走向、毛孔中透出的冷汗,甚至是咒力流动的快慢都能折射出人的情感。
他在紧张,不对劲。
包住杰的脸,是为了不被看见吗?
为什么不能被看见,这是“他”的地方吧,夏油杰的脸反倒是禁忌吗?
可看见他们甚至不以为是分/身、术式,也就是说他是知道自己这三号人的?
米格尔对菜菜子美美子说:“有些事要处理。”
菜菜子喊道:“是要处理猴子吗?我们帮你啊?”旁若无人,像五条悟他们是个死的。
美美子也点头。
米格尔摇头:“我自己处理。”
说着扛着夏油杰逃得飞快。
五条悟跟家入硝子对视一眼,如果发现不了盘星教的问题,他们也别当天才儿童了。
只是……
当务之急是跟上夏油杰吧,若这黑人咒术师这想对他们做些什么……
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意:那当然是,干他啊!
好在米格尔并没有坏心,他只是把夏油杰扛走了,健步如飞,连跑三条街,来到距离盘星教建筑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车站前,甚至帮他们叫了taxi。
来自非洲大陆的黑人说了一口十分流利的日语,他跟深呼吸的夏油杰以及蹙眉的五条悟他们说:“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他用上最严厉的警告。
“再来,你们会死的。”
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米格尔想:就这样吧,这是他能为夏油大人做的全部了。
等米格尔走后,冷静担当的家入硝子慢吞吞说:
“看来,我们的田野调查很有必要了。”
夏油杰比硝子更加镇定,他说:“果然要从未来的我身上入手。”
五条悟冷不丁问:“喂,所以猴子是什么意思?”
猴子的含义是?
自盘星教归来, 五条悟等人的情绪一直不高,七海建人也发现了,关心时却被硝子一句话打发。
早熟的少女摆摆手, 用一贯的嫌弃语调道:“就是那个啦,生理期。”
七海建人:?
家入硝子笃定道:“不用管五条。”
夏油杰的心情也不好,可他会藏事,除眼下日益增长的黑青外滴水不漏。更别说是硝子了,她拥有消化一切苦难的能力, 你瞧她,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只有五条悟, 还没成未来自己那坚定的模样呢,成为所有人的依靠与有同伴在身边是两个概念,未体验过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就不会成为最强。
曾经他是体验过的, 是系统将夏油杰与他与家入硝子连接在一起, 让神变回了人。
对五条家的一众老小来说, 这是种退化。
他拥有更加鲜明与生动的情绪,像不满、恼火, 曾经的六眼神子万事不挂心, 空空荡荡的六眼中只有一片澄澈, 现在他有了喜怒哀乐,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七海建人想想, 硝子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他又听硝子说:“没事,交给夏油好了。”都没说交给我。
这熟悉的相处画面让七海建人更信任了, 未来的五条悟与现在的他重叠,相信能搞定一切事儿, 于是七海建人安心了,做出的努力是买了块蛋糕。
小朋友的情绪问题让小朋友去解决吧,这可不是送未成年上战场之类的匪夷所思的情节,他何必插入小朋友的情谊中呢。
却不想真正郁闷的是……
“稍微说点什么啊,杰!”
在前往本州岛的新干线上五条悟忍不住了、爆发了,坐中间的夏油杰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一条一条查阅盘星教的消息。
五条悟在乎了两天“猴子”的称呼,他说“干脆去直接问那个杰好了”,夏油杰却不同意,说“我们自己去查”,五条悟顺从了夏油杰的决定,问杰“你有什么看法”,夏油杰回答“现在还不清楚,不用太在意悟,我们会搞清楚的”。
于是五条悟相信了,他认为夏油杰的情绪良好,心很平静,因为他自己快平静下来了,这时提出不同意见的却是家入硝子,她的参与感越发强了,轻描淡写地提出“你看他眼下的青黑再说这话”。
五条悟豆豆眼:“那不是杰打游戏打出来的吗?”
家入硝子无语:“他这么说你真信啊。”
偷偷把五条悟拉到一边。
给他看自己偷拍的浏览记录。
‘盘星教’
‘夏油杰’
‘夏油明生’
‘盘星教的黑料’
五条悟瞪大眼:“这是……”
“夏油很谨慎。”硝子说,“不是用无痕浏览就是删除记录,我也是趁他上厕所时偷偷看到的。”
“跟你说在玩游戏,实际上整夜整夜都在查盘星教的消息。”家入硝子道,“那家伙的心思很重,真能玩游戏倒好了。”
被拉住密谋的五条悟愤怒地扒拉头发,他很焦躁:“那怎么办?”
家入硝子道:“稍微看着一点吧。”
“像夏油那样的人,憋久了是会在沉默中变态的。”
缓和下来的五条悟陷入了焦虑,维持时间之长让夏油杰惊讶,小猫咪是一种记仇的快乐生物,长期记仇短效遗忘,会冷不丁想起仇恨却不会让负面情绪持续长久。
五条悟的阴沉脸超过以往记录,他不由关心道:“没事吧,悟。”
五条悟:“……”
脸臭臭道:“生理期。”
家入硝子是神。
看破又说破的硝子是卡米萨马。
时间回现在,上新干线后看夏油杰毫不掩饰地查询,五条悟受不了了,他说:“差不多就得了吧杰,都要到了。”
你查询无数遍有意思吗?又不会变出花来?
夏油杰有些惊讶,他睁着一双似画了眼影的眯眯眼道:“只是提前做些准备,悟。”
盘星教是教宗大人的自留地,每当夏油杰想起米格尔的异样,强烈的焦躁感笼罩心头。
“无论如何都要做些什么”“必须搞清楚那些”,现实令他剥离了先前的鸵鸟心态,又或者是对五条悟与家入硝子全盘托出后,他产生了一些自信——没有什么是我们仨不能解决的。
因此,要行动了,不能停滞不前了。
对同伴的信任push他前进,又因落在眼前的巨大谜团而焦虑,一次又一次机械性地搜索时还担心被硝子与悟发现异常,于是伪装出“一切都好”的模样。
陷入死循环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是,没有“沉得住气”这一概念的五条悟在家入硝子的提醒下磕磕绊绊学会了隐瞒与长大,而夏油杰对悟的理解停留在上一个版本,以为他什么都没发现。
五条悟气死了,脸黑了,他想:你这是刚刚开始查吗?你这是查了几天几夜。
五条悟再也不是没有常识的五条悟了,他在冰帝呆了三个月,观察到了普通国中生,当然咯,国中生与国中生也有不同,可夏油杰的强迫行为明显不是快乐小狗应该有的。
家入硝子托腮看窗外的景色,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五条悟跟她隔了一个夏油杰,哪怕想踩对方一脚都做不到啊。
夏油杰:“?”
“怎么了?悟?”这一句关心真情实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的脸黑了,突然就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
五条悟、五条悟更不爽了。
跨着张小猫批脸。
夏油杰:?
硝子:。
家入硝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想:果然啊,五条这家伙,还没有练出控制情绪的能力呢,都说是被夏油贯的。
好在他憋得住话,这么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
硝子选择打圆场,她问:“查了那么久,发现什么了?”
夏油杰摇头,这才是他焦虑的地方。
“没有。”说,“盘星教的对外宣发做得很硬,网上找不到任何痕迹。”
硝子点评:“正常,毕竟是背靠诸多大山的教派。”
议员是教宗大人的座上宾。
五条悟插嘴:“就是一个官商勾结的邪/教嘛。”
只是这等级的“恶”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
夏油杰又想起了菜菜子的蔑称——猴子。
究竟什么是猴子?
岩手县到了。
才出车站,五条悟站在老旧铁道站最外侧的遮阳篷下,抬手放在额前,似遮掩住四面八方传来的刺目阳光,以相当夸张的波浪语气道:“好破~”
完全就是小县城嘛!
夏油杰说:“完全没有改变。”
硝子说:“跟2000年相比吗?”
夏油杰叹气道:“是的。”
东京日新月异,大阪稍次,可除东西两大都哪怕是札幌名古屋等级的城市景色也十年如一日,更不要说是只有老人的乡下,2000年与2020年的区别怕只有智能手机更新换代,地方政府一贫如洗,压根没预算装修大型建筑,尤其此地旅游业不发达,连游客都吸引不来几人。
夏油介绍自己的家乡:“唯一能吸引到游客的就是滑雪场,现在是六月距离雪季还有起码四个月。”
硝子:“就是那个,你家的滑雪场!”
夏油杰:“……只是有股份而已。”他强调,“营业额比二世谷差远了。”也只够他们在东京成为稍微富裕点的中产阶级而已。
五条悟家是大地主,却也觉得有个滑雪场很酷,即便他压根不会滑雪,跟夏油杰大大咧咧道:“冬天要喊我们一起来玩啊。”
遂切入正题,硝子说:“直接去你家?”
夏油杰道:“打出租吧,或许能打听到点什么。”
三两辆出租车在岩手站的停靠点,这里的出租车司机也很悠闲,一天能接上一两单就很满意了。
这是座与东京格格不入的悠闲的小城,如果你想甚至能用双脚丈量土地,相较东京夏油杰对这里更熟悉,童年中一大半岁月都是在岩手县的大宅度过的。
三小只上车,来自东京的神奇国中生组合让司机很好奇,可当夏油杰报出一串烂熟于心的地址时,本地人师傅却惊讶极了。
夏油杰:“?”
“有什么不对吗?”
“……不,也不是有什么不对。”对方纠结道,“你们是来探秘的吗?”
探秘之类的。
司机师傅说:“那里可是远近闻名的凶宅哦,果然是从本地人口中听说的话,电视台从来没有报道过。”私自将三小只当成了胆大妄为的国中生。
他说:“要小心啊,我们岩手人都不敢去那里。”
凶……宅……
怎么形容夏油杰的心情呢,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漏跳了,手脚变凉了嘛?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灵魂飘在了半空中。
听见自己的躯壳问:“是发生凶杀案了吗?”
年过半百的司机师傅怪道:“你们不知道吗?”
他唏嘘道:“因为出事的是当地有名望的人家,在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可不知怎么的警察局草草结案,地方电视台也没有报道。”
“说是死无全尸只残留下大量血迹。”
“从那之后就荒废了。”
他说:“连同夏油滑雪场一起。”
都荒废了。
她苦恼地想:不知道呀。
蓊郁的树林笼罩山野中的房屋,较之寸土寸金东京都内的一户建足有三倍宽敞的洋房隐没在荒芜而繁盛的树木海洋中。
说荒芜是因那些过于富有生命力的植株,譬如一人高的苇草遍布整墙的爬山虎, 并非由人精心侍弄长成的,恰恰相反,是因长期无人打理,使本该推成薄薄一层的杂草长成这样一副噬人的模样。
残存于此的警戒线经过一些积年累月的风的腐化与侵蚀,只余点能让人勉强辨认出功能的残渣。
不如不留。
五条悟也处于难以用言语表述的焦虑状态中, 面色黑沉烦躁加倍,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能门神似的守在夏油杰身边。
他们仨一同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意识到三小只不同寻常的状态,以为他们是怕了,待三人下车后手动摇下玻璃窗, 伸头喊道:“喂, 我在这里等你们吧。”
怕了就折返呗。
这时只有五条悟一人说得出话了, 他扯着嗓子道:“不用。”
司机摇摇头,想真是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对, 这形容得有点子怪, 总之年轻人就是好啊,胆子大。
转念一想, 这地儿虽说是凶宅,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别的事,放他们进去也不怕, 且过去十年的陈年旧宅,除却遍地的干涸的血痕又能看到什么?
安全性肯定有保证, 别看这儿荒芜得很,论地段可是岩手县的富人区呐,当年的案件没促使周边人搬离,谁叫每家庭院都那么宽广,占地面积巨大呢。
出租车司机走了,走得很安心,五条悟像一只团团转的焦躁小狗,戾气要从包裹严严实实的白衬衫里漏出来了,家入硝子安静如鸡,怕大喘气把夏油杰吹飞。
忽闻噩耗的年轻人呢,面色不变,瞳孔却没有焦距,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摆锤给锤傻了。
平心而论,五条悟理解不了夏油杰的傻,他长在咒术界,遵循咒术师的相处模式。
什么叫咒术师的相处模式呢?他们仨才是异类,具体能参照未来京都校的人,因担心同伴在某一天死亡而陷入不可名状的悲伤,早早分割彼此,在黑暗的世界踽踽独行。
咒术师就是这样孤独的连死亡都要一个人面对的职业。
五条悟的身份有点特殊性,连父母都是不亲的,在咒术界的定义中,他的父母像是被神明选中的子宫与容器,其存在的意义是将他带到世界上。
除此之外就没有啦,神子眼中的世界与凡人注定不相同,连抚育的资格都无。
五条悟想:杰那个家伙根本不是那回事吧,给死者的跨界明信片中都要询问父母的近况,崇敬着成为警察的父亲,生长在父慈子孝母爱的幸福家庭中。
异世界的父母死去,会很难过吧。
难过的夏油杰一往无前地进入废弃洋房,这里空置太久了,地板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大门被撞开时,涌入的些许气流扬起灰尘,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吸入肺部,牵动阵阵咳嗽。
灰下面是什么呢?是陈旧的家具与陈年的血迹。
一块块,黑漆漆的,难看地扒在地面上、墙面上。
夏油杰有许多方法说服自己,譬如他所在的世界父亲升迁一家人移居东京,岩手县的老宅早已卖出,无论如何走向都不会相同,此外他还可以打听父母出事的日期,防微杜渐,将本世界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但实际上,小孩子的精神远没那么强韧,光是颤动声带就耗费他全部的力气。
他问五条悟:“悟,能看出什么吗?”
都过了十年,能看出什么?
五条悟硬邦邦道:“没有。”
什么都看不出。
肺部……呼吸变得通畅了。
说话还是有气无力,但没那么凝涩了。
夏油杰说:“先去跟周围邻居打听吧,希望他们没搬走。”
“搬走的话……毕竟出了这种事,也很正常吧。”
家入硝子说:“我去问吧。”
“五条这家伙,实在不擅长跟陌生人说话。”会被当成上门挑事的不良少年。
俏皮话被硝子咽回去,眼下这情况,真不合适。
五条悟没问自己反驳,他只是提了另一个建议:“问这个世界的夏油杰怎么样?”事关自己父母,一定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吧?
硝子成为了夏油杰的代言人,抢在他嘴唇一张一合前道:“不行,五条。”
家入硝子的记忆力十分出众:“一开始夏油就问过父母近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的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明显不想我们知道。”
五条悟:啧。
某种意义上,去了很远的地方还真没说错,跟骗小孩的“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没有区别。
他们将凶案现场仔细勘察一遍,结论是相同的,肯定是咒灵作祟。
思维拐向另一个方向,这是报复吗?一定是报复,对十年前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的报复,有大概率是诅咒师做的事儿,比方说夏油杰捕获了他们的同伴,干脆偷家,总监会的老橘子们中看不中用,泄漏了特级咒术师家人的地址。
这么看,本世界的夏油杰跟总监会一刀两断也很正常。
三人组的思路都很正常,什么未成年的夏油杰为了大义弑父母,正常人也想不出这么扭曲的剧情吧。
不幸中的幸运是,记忆中的邻居并未搬离,隔壁的门牌是夏油杰熟悉的“铃木”,按门铃后出来开门的阿姨与记忆中肖似,不过苍老了十几岁。
从阿姨逼近婆婆。
“哎呀。”去年才带上老花眼镜的铃木房子穿一袭得体的连衣裙,这就是日本的精致主妇,哪怕在家里都要把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眼镜是无框的,眼镜娘的斯文莫过于此,小夏油杰的长相太有既视感,她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是隔壁那家的……”
她有些惊讶:“跟你父亲长得真像啊。”
下一句话:“看来他有好好地生活下去,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