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道君瞥了苏瑜一眼,又迎上楚南星略显嫌弃的眼神,最终选择沉默。
算了,他大度,不计较这种小事。
“哇,苏瑜你看那里!”楚南星不知看到了什么,眼前陡然一亮,情绪激动地抬手指向某处。
苏瑜侧过身看去,原来是扛着草垛子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小贩。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大惊小怪。
“看起来真漂亮,肯定很好吃!我去买两串!”楚南星动作迅速,当即便跑过去和小贩交谈起来。
艳红的山楂裹着糖衣,颗颗饱满圆润,瞧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楚南星说买两串就真的只买了两串,自己留了一串,剩下一串递给苏瑜:“尝尝?”
苏瑜没动,悄悄瞥了一眼云庭道君,云庭道君也捕捉到他的目光,两人对视,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楚南星的无奈——他实在太傻不愣登了。
第四十九章 :所以你在期待什么
而楚南星看着两人的互动,恍然大悟一般,转头对着云庭道君问了句:“师尊,您也要吃吗?”
“不用。”云庭道君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沉声道,“这些东西都是凡人之食,于修行无益,只能做口腹之用。”
楚南星不以为意:“口腹之用就口腹之用呗,有句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
云庭道君:……
“罢了,你高兴便好。”云庭道君深吸了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徒弟能傻成这样。
而楚南星觉得师尊莫名其妙,头一低,错开云庭道君的视线,把糖葫芦塞了一串到苏瑜手里:“尝尝吧。”
苏瑜被迫接下,顺便道了一声谢。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能带来意外的体验,好看的糖葫芦也不例外。
楚南星叼了一颗糖葫芦进嘴,正准备好好品味,结果……好家伙,这一嘴下去,那叫一个口舌生津、逍遥快活,牙都快给他酸倒了!
楚南星被口中酸涩折磨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苏瑜就在一旁看着,嘴角扬起欢乐的弧度,至于云庭道君,已经扶额无语了。
“呸呸呸!”鼻子皱了皱,楚南星哀嚎着把糖葫芦吐了出来,砸吧砸吧嘴,还是一股子要命的酸味。
“这黑心的摊贩,以次充好,叫什么糖葫芦,我看叫酸葫芦好了!酸得我流口水!”楚南星皱着眉,抬着头四处看,卖糖葫芦的摊贩已经不见了。
“这跑的也太快了,要是让我再见到他,非得叫他十倍赔偿我的损失不可!”
“这儿还有一串。”云庭道君的语气一本正经,他非常自然地将苏瑜手中那串糖葫芦取过,然后递到楚南星面前,“及时行乐。”
“师尊……”楚南星脸色讪讪,声音细若蚊蝇,“这串就孝敬给您吧……”
云庭道君:……
最后,这两串糖葫芦都被楚南星收进了储物戒指,他的理由是,等找到小贩,再拿出来当做证据,让小贩要么赔偿,要么自己吃下去。
不过可惜直到楚南星离开东临城,也没能再见到那个买糖葫芦的小贩。
一圈逛下来,楚南星和苏瑜都累了,就找了一家酒楼稍作歇息。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看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楚南星叽叽喳喳说着杂七杂八的话,苏瑜安静地听着,而云庭道君仿佛是个透明人,要不是时不时插一句话,苏瑜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想来是云庭道君是故意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然就凭他的气质,在街上的时候就能引得众人瞩目。
人山人海看久了也没意思,兴奋感退去,疲倦感就涌了上来。
苏瑜一只手托着腮,打算假寐片刻,却不想寐着寐着,真就寐过去了。
美美睡了一觉,苏瑜被窗外传来的嬉笑声叫卖吵醒。
他直愣愣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客房,想来是云庭道君他们看他睡着了,所以顺便让酒楼小二开了几间房,就在这里暂住一晚。
从床上翻身而下,推门而出,也不知道云庭道君和楚南星都住在哪里,于是苏瑜下楼问了店小二,得知两人的房间一左一右,就在他住的客房旁边。
花灯节已经正式开始,此时不去游玩,那来了也没什么意思。
苏瑜站在中间,右边是云庭道君,左边是楚南星,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往右走了两步,抬手正准备敲门,动作却突然停住,沉思片刻,他轻手轻脚推开了云庭道君的房门。
让他瞧瞧云庭道君此时在做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苏瑜放轻脚步往里走去,发现云庭道君正靠在软榻上,他的皮肤透着一种冷冽的白,双目轻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气息悠长平缓,并不像平日里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苏瑜看着这样的云庭道君,不由起了坏心思。
他走到软榻边,抬起右手,食指微微弓起,想要去感受一下云庭道君睫毛的触感。
大概做坏事总是免不了生出一种隐秘的兴奋感,虽然极力克制,但苏瑜的脸上还是浮现出明显的跃跃欲试的情绪。
就让他来试探一下云庭道君的底线吧!
距离越来越近,苏瑜心如擂鼓,眼看即将触碰到那浓密的睫毛,忽然“啪”一声,安静的室内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声响,紧接着,苏瑜便感受到了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心脏似乎都停滞了几息。
云庭道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双幽深难测的眸子正直直地望着他,苏瑜甚至在对方漠然透亮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如遭雷击、惊愕无措的脸。
太吓人了!
停滞半拍的心脏终于回过神,做坏事被抓包的惶恐和紧张同时涌上心头,苏瑜像只受惊的猫,本能地往后蹦一大步。
但他忘了,他的手腕还被云庭道君抓着。
这一蹦,非但没能让他远离软榻,反而因为云庭道君习惯性一拉,直接朝前方扑去,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房间里很安静,落针可闻。
苏瑜听见云庭道君用冷淡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道:“本君一直醒着。”
在苏瑜推门进入前,他的神识就已经悄悄关注着苏瑜,他装作闭目不知,只是想看看苏瑜会做些什么。
“没想到你如此……”云庭道君斟酌片刻,想到了一个词,“幼稚。”
“所以司玄在期待什么?”苏瑜眨巴眨巴眼,刚才的紧张情绪已经消散,他迅速在云庭道君脸上亲了一下,故意问,“是在期待这个吗?”
又在嘴唇上啄了一口,“还是这个?”
“你这只小狐狸还真是……胆大包天。”云庭道君的声音低哑了几分,竟是带上了些许莫名的宠溺,他一只手环着苏瑜的腰,一只手抚着苏瑜的后颈摩挲了几下。
苏瑜怕痒瑟缩,想要躲开云庭道君的手,却被云庭道君往下一压,唇齿相接。
靠的很近的时候,他就会闻到云庭道君身上的冷香,淡淡的,但又霸道得很,顺着呼吸进入身体,像是要将人从里到外都浸上同样的气息。
不过鉴于闻起来的味道不算差,苏瑜并不排斥。
脑子里想东想西不专注,被云庭道君发现,警告似的在嘴上轻轻咬了一口,没破皮,就是有些许轻微的疼。
脾气真暴躁。苏瑜一边在心底吐槽,一边放松身体,慢慢回应着云庭道君的亲吻。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两人拥吻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们看起来是如此亲密,仿佛一对情投意合的道侣,但只有苏瑜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一切都只是为了爬向更高处。
“师尊您在吗?”楚南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瑜一惊,赶紧推开云庭道君,从他身上下来,迅速站直身体,收拾了一下仪容仪表,刚弄好,楚南星便推门进来了。
“苏瑜,你也在这呀!”看到苏瑜,楚南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走上前,望着苏瑜发红的脸颊有些疑惑,“很热吗?怎么脸都红了?”
“啊?”苏瑜佯装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红了?我没什么感觉呀。”
“真的红了。”楚南星还想说什么,云庭道君适时出声解围,“不是说来看花灯节吗,现在还愣着干嘛?”
“对了,我就是来说这事的!”楚南星被云庭道君这么一打断,瞬间将苏瑜脸红的事情抛到脑后,“花灯节已经开始了,外面好多人呀,灯也很漂亮,我们赶紧出去逛逛吧!”
“好啊!”苏瑜立即应声。
云庭道君也起身,相较于苏瑜的失态,云庭道君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刚才还沉溺在欲望中的端倪。看灯会的人比想象中的更多,四处都张灯结彩。
白天不觉得多震撼,但到了晚上,各色的灯都被点亮,不同的光线交汇融合,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繁华又热闹,比起在清越仙宗枯燥乏味的日子,这里的景象似乎更令人心动。
至少对楚南星来说是这样。他一边走一边说,嘴里全是赞叹溢美之词。
到湖边的时候正巧碰上烟花表演开始,一束束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又下坠,落在湖面上,各色的烟火交互辉映,连湖面都被衬得十分多彩。
楚南星看得有些呆,苏瑜也忍不住驻足。
“和康州的花灯节比起来如何?”云庭道君忽然问起了白日里苏瑜未回答的问题。
明明暗暗的光在苏瑜的眼睛里跳动,他偏过头望着云庭道君,没有笑,表情瞧着竟有几分落寞与感慨,轻声道:“不一样的,康州城的花灯节比不上这里的。”
楚南星听见这个回答,好奇地插了一句嘴:“为什么?难道康州城的花灯节和东临城的差别很大吗?”
苏瑜长叹一声:“大概是风土人情不同吧,康州城被世家把持,每年的花灯节都要举行擂台赛,所有适龄的年轻子弟都会参加,赢了的人可以拿到不错的奖品,输的很难看的就各回各家。”
“啊?这都是什么规矩呀!”楚南星惊讶,“节日不该好好玩乐,吃吃喝喝吗?”
“有啊,在擂台赛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苏瑜又补充道,“还有世家主持的相亲大会,适龄的男女都可以参加,虽然每次都没几对能成。”
楚南星抓住了重点:“那苏瑜你参加过吗?”
“你指的是什么?”苏瑜笑了一声,“擂台赛我肯定是参加过的,至于相亲大会么……”
“你参加过?”
“自然是没有的。”他14岁便被订给了萧纵,哪里能去参加什么相亲大会呀,现在想起这事依然觉得愤然。
都是世家弟子,都是天赋出众,凭什么他就要屈居人下,成为对方的附庸呢?曾经的他并不甘心,不断挣扎,这才从泥沼中脱身,成就了如今的他。
“其实这些都是针对修士,凡人没有那么多约束。”苏瑜收拾好多余的情绪,朝楚南星解释道,“但他们或多或少受世家的影响,没那么放得开,所以,康州城的花灯节肯定是不如这里的。”
“原来如此。”楚南星点了点头,“那今天好好玩吧,这可是不一样的花灯节!”
话音刚落,新一轮的烟花升空炸开,昏黄光影落入苏瑜浅色的瞳孔,仿佛冷凝的霜雪被夕阳的余光所化开,美的不像话。
楚南星一时间竟看痴了,心跳都乱成了一团。
“这位公子,要买灯吗?”烟花开完,湖边支着摊位卖荷灯的小贩吆喝着路过的行人买灯,声音洪亮。
楚南星的思绪也被他打断,回过神,急急忙忙收回视线,欲盖弥彰说了一句:“我去看着那个灯。”便落荒而逃朝小贩走了过去。
“你这灯怎么卖?”楚南星问。
“回公子的话,三十灵珠一盏。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您看看,多漂亮啊。”小贩卖力向楚南星推荐自己的灯,“各种颜色都有,您随便挑,都是好看的。”
“那我要一盏……算了,要两盏吧。”楚南星挑了两盏灯,一盏玫红,一盏藕色。
“好咧!”小贩欢欢喜喜收了钱,把灯递给了谢楼,“点燃之后放水里,同时记得在心中默念自己心上人的名字,这样神仙才会明白你的请求。”
“这灯是求姻缘的?”楚南星接灯的手一顿。
“当然了!这牌子上写的就是姻缘灯呀。”小贩指了指自己摊位前的招牌,笑着道。
楚南星脸色讪讪地接过两盏灯。
心中暗自呐喊,失策了失策了,买东西之前忘了看介绍,他求什么姻缘呢,徒增三千烦恼丝,一买还买了两盏,而且师尊和苏瑜还在一边,他们肯定都看见了,也听到了,简直不要太尴尬。
本打算给苏瑜一盏,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好送给他,所以自己要带着这两盏灯招摇过市吗?楚南星心中纠结。
走近了,云庭道君的目光在荷灯上流转了一圈,开口便问:“你想求姻缘?”
虽然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但楚南星觉得自己从中听到了几分质问,大概是因为师尊误认为他玩物丧志,沉溺情爱不重大道,所以才恨铁不成钢吧。
这种锅他可不能背!
楚南星当即解释:“我只是觉得好看,买来玩玩而已。”
“嗯,就是这样!”
楚南星又强调了一遍。
“南星第一次来花灯节,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
苏瑜也给楚南星帮腔,顺便看了眼那荷灯,提议道:“买都买了还是放了吧,反正这种东西也不灵验,只当讨个吉利。”
云庭道君没说话,苏瑜只当他默许了。
“走吧,我们去放荷灯。”苏瑜拉了楚南星一把。
“好!”
楚南星高高兴兴拿着两盏荷灯跑到水边,将其中玫红色的一盏递给苏瑜,“这个给你放。”然后蹲下身,自己专注地点藕色的那一盏。
点燃荷灯中的蜡烛,再将荷灯放到水里,楚南星用手凫了几下水,把荷灯往前推,藕色的荷灯漂浮着,在水面映照着同色的倒影。
苏瑜也点燃了玫红色的那盏灯,放进了水里,荷灯随着流水在湖面游荡,玫红色伴着藕色。
不知为何,云庭道君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放完荷灯,楚南星又带着苏瑜沿着街巷四处转悠。
云庭道君一直不远不近缀在他们身后,人潮拥挤,但道君身边半米内都是空荡荡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
苏瑜也想这么干,但可惜没那个实力,只能在人堆里挤来挤去。
“你们不沉岛上有什么特别的节日吗?”
苏瑜和楚南星聊起了天。
楚南星想了想,回答道:“有啊,有一个丰收节。”
“丰收节?”
这个节日听起来有些过于接地气了。
楚南星解释道:“不沉岛物产贫乏,靠海吃海,每年渔季结束后,我们就会举办丰收节,用捕获到的最大的鱼作为祭品,举行祭祀活动,期盼来年也能丰收。”
隐世家族居然沦落到在海岛上捕鱼为生,苏瑜不由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听起来蛮有意思的。”
“我见得多了就还好,不过你没见过应该会觉得很新鲜,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不沉岛体验一下。”
“好啊。”苏瑜顺口答了一句。
楚南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苏瑜一瞥,原来是一个面具摊子。
楚南星摘下一张面具,举起来朝苏瑜扬了扬:“苏瑜你看看这个面具,是不是很好看?”
“你又看中了什么?”苏瑜慢慢走近,突然发现这个面具摊子白日里他就光顾过,还是和云庭道君一起,就连楚南星手里拿着的那张狐狸面具都是如此眼熟。
瞥了一眼摊位老板,确实是见过的。
“这位公子……”摊位的老板似乎也认出他了,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不要多嘴!
“这个面具很很漂亮,是狐狸的。”楚南星没有察觉到苏瑜和老板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举着面具对着苏瑜的脸,左看右看,似乎在衡量是否合适。
“对着我干什么。”
苏瑜挥开楚南星举在面前的手,楚南星也不恼,笑着道:“你不觉得这个面具很适合你吗?都是漂亮的狐狸眼。”
“我又用不上。”苏瑜淡淡地说了一句,眼神偷偷看向云庭道君。
云庭道君站在对面斜角的柳树下,烛火灯光都无法完全穿透柳树的枝叶,只能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暗斑驳的光影,苏瑜看不清他陷入阴影中的眉眼,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颚以及冷淡平直的唇角。
也不知道云庭道君现在是什么心情?应该还是毫无波动吧。
苏瑜暗自嘀咕了一句,迅速收回视线。
“用不上也可以当做收藏呀!”楚南星说着就直接问了老板面具的价钱。
和白天一样,还是100灵珠。
楚南星爽快地付了钱,然后顺手就把面具递给苏瑜:“送给你!”
苏瑜稍微犹豫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挂上无可挑剔的笑容,接过面具:“那我就收下了。”
再用余光悄悄瞟向对面的云庭道君,却见那树下已经没了人影。
苏瑜愣了一下,嘴上呢喃道:“道君好像回去了……”
“师尊走了?”楚南星惊讶,当即仰起头四处张望,人群涌动,但其中确实没看到云庭道君。
“算了,师尊应该是觉得无聊吧,毕竟是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楚南星感慨。
苏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年人?南星你可真敢说,这要是被道君听见,你恐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师尊走都走了,肯定听不见。”楚南星有两分心虚,但表面上还是很硬气无畏的。
“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呀,他老人家几百上千岁了,和我们这种小年轻比起来,确实是长辈。”
苏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笑意:“你说得对。”
“那我们继续逛吧。”
“好。”
两个人大概又逛了半个时辰,将大半个东临城都看完了,才慢悠悠回到住处。
楚南星在房门前和苏瑜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瑜往右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看不出个所以然,云庭道君在没在里面也不知道。
算了,今天本来就很累了,没必要再去招惹他。
苏瑜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转身往床榻走去。
刚走两步便顿住了——云庭道君在他的房间里。
挺拔的身影掀开帘子,那张淡漠精致的脸完整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有些诧异,但苏瑜迅速反应过来,他嘴角扬起笑容,朝云庭道君走去,语气亲昵:“司玄怎么在这里?”
云庭道君没说话,幽深的瞳孔直直盯着苏瑜,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看透,这让苏瑜感到有些慌乱和恐惧,他觉得此时的云庭道君又有些不同了。
“司玄是生气了吗?”苏瑜大着胆子揽住云庭道君的手臂。
他仰着头小心翼翼地望着对方,狐狸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讨好,漂亮的脖颈和小巧的喉结都展露在对方的视线下,只要对方想,那么瞬间就能捏碎他的脖子。
他在向云庭道君展示自己的信任和无害。
“本君为什么要生气?”云庭道君伸手抚上苏瑜的脖颈,语气似乎有些不解。
“那您……”苏瑜狐疑。
“本君只是来完成之前没完成的事。”
话音刚落,苏瑜还没来得及反应,云庭道君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穿过珠帘,放在床上,紧接着云庭道君也俯下身来,他们面对着面,目光交汇。
有那么一瞬间,苏瑜好像在云庭道君眼中看到了恶欲,但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苏瑜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也没时间思考,因为云庭道君的吻很快落了下来,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让他无力招架。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苏瑜嘴唇都有些麻了云庭道君才停下来。
苏瑜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云庭道君却直接抽身离开。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苏瑜有点不爽,因为云庭道君的这种行为会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宣泄情绪与欲望的容器,哦,不对,云庭道君压根就没表现出来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欲望。
这样一想,苏瑜更生气了,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衣冠禽兽。
花灯节一过,第二天的东临城明显冷清了不少。
楚南星还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没时间去失落了,因为他们要启程去拜访云庭道君的老友。
对方隐居在枯木崖,一个听起来就很奇怪的地方。
“师尊,您这位朋友是什么来头呀?”
在灵舟上无聊,楚南星凑到正闭目养神的云庭道君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苏瑜听见了,视线悄悄往这边看过来。
但云庭道君并没有没理楚南星,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离枯木崖越近,那股熟悉的气息就越浓烈,引得心中压抑的情绪逐渐冒出了头。
心中想着事,云庭道君自然没空回答傻徒弟的问题。
但楚南星却毫无所觉,这个问题不行,立马换下一个问题。
“那师尊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是路见不怕拔刀相助,还是少年意气把酒言欢?”
“枯木崖是什么地方呀?全是枯木吗?危不危险?”
“他修为是不是和师尊您差不多?隐居是为什么呀?”
问题一个接一个,苏瑜眼中都有了异色,心想这次外出是开启了楚南星的话痨天赋吗?以前也没觉得他有这么多话啊。
“另外,我们该怎么称呼他呀?”
楚南星还在说,云庭道君终于忍不住睁眼,语气很平,但却透露着不可违抗的意味:“噤声。”
楚南星顿时收声。
瞥了眼周遭的云雾青山,云庭道君心绪渐宁,表情慢慢柔和下来。
苏瑜趁机走上前,“道君,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枯木崖啊?”
云庭道君视线回转,答道:“一刻钟。”
“师尊,你也太偏心了吧!”楚南星眼珠子一瞪,不可置信道。
“苏瑜问,您就回答,我问,您理都不理,到底谁才是您的徒弟呀!”
云庭道君斜睨他一眼:“他姓翁,你们见到他之后称他为翁大师就行。”
云庭道君冷不丁回答了楚南星最后一个问题,堵住了楚南星的嘴。
姓翁啊……
苏瑜陷入沉思。
他看过不少修真界的典籍游记,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一位姓翁的炼器大师,要么是这个翁大师太过低调,要么他是用了假姓。
带着这个疑问,苏瑜到达了云庭道君口中的枯木崖。
枯木崖并非枯木丛生,反而林木茂盛,看起来一副空气清新、生机盎然的模样,但苏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楚南星打量了一翻眼前的山林,眉头一皱,突然出声,“这么大一片山林,居然没有听到任何鸟叫虫鸣之声,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