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帆应下，转身离去。
第四章 ：“面目可憎”的少年
时间飞逝，清越仙宗招生大会即将开始，苏瑜也提前收拾行囊，准备向清越仙宗出发。
“此去清越仙宗，务必谨言慎行。”侧夫人表情严肃，叮嘱苏瑜道，“若真出了什么事，便去找苏曲恒，他再看不惯你，也不至于不在乎苏家的名声。”
“母亲放心，我明白的。”苏瑜点头应声。
侧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瓷瓶，递给苏瑜。
“这是混元丹，能让你在短时间内修为暴涨，不过服用过后会有一段虚弱期，你自己看着办。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不必用到它。”
“孩儿知道。”苏瑜接过丹药。
“清越仙宗可不像在康州城，对付不喜欢的家伙要学会智取，不可鲁莽，不可给人留下把柄。”侧夫人话头一转，又道，“像前些天那种事就不要做了，跟个废物计较，实在有失身份。”
“更别提做的还不够干净，要杀便直接杀了，将人扔进万兽林……呵，你怎知他不是个命硬的，要是活着回来，将此事说了出去，你可是得惹上一身麻烦。”
“母亲！”苏瑜猛地抬头，平静的神色崩了一瞬，唇齿微张，“他活不了的……”
“好了。”侧夫人打断他的话，“总之你把我的话记住就行。”
“另外林帆会以仆役的身份跟着你去清越仙宗，他也算忠心耿耿，用处颇大，所以你还是收着些脾气，不要总拿他撒气。”
苏瑜垂下头，掩饰住眼里的不甘，乖顺答道：“……是。”
从侧夫人那边出来，苏瑜又去给父亲和大夫人辞行，父亲态度平淡，而大夫人不喜欢他，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随意叮嘱了几句，明里暗里都颇为瞧不上他。
苏瑜面上笑着，心里却恨不得撕烂对方那张嘴。
好不容易辞完行，从院子里出来，又看见立在院外和木头桩子似得林帆，苏瑜心头火气更大了。
母亲为什么会知道他把萧纵扔到万兽林？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说的。
“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
话还没说完，苏瑜直接一巴掌甩到林帆脸上。
林帆也不生气，眼睑微垂，视线落在苏瑜打人的手上。
苏瑜不仅有一副好相貌，还有一双好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若凝脂白玉一般，连指甲都是圆润的，瞧着美感十足，不过此时，他的掌心却通红一片。
“我皮糙肉厚，公子下次记得用上灵力。”林帆握住苏瑜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放在唇边，呼了两口气，“……不然伤的就是自己。”
说罢，林帆抬起眼，一双眸子正对着苏瑜，那眸子很黑，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里面藏着食人的妖兽。
苏瑜被他看得心里有一瞬间发怵，而过后又觉得有些丢脸，为了挽回面子，他甩开林帆的手，又给了林帆一巴掌，“如你所愿！”
这一巴掌是用了灵力的，林帆也没避开，实打实挨了，嘴角渗出些许鲜红的血迹，但他脸色未变，只是低着眉眼，对苏瑜恭敬道：“马车在外面，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公子可以出发了。”
“哼！”苏瑜狠狠剜了林帆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瞧着他的背影渐远，林帆低笑一声，在原地站了片刻，才不紧不慢跟上去。
他这位公子呀，面若桃花，心若蛇蝎。
真是……
太对他的胃口了。
清越仙宗招生大会分为好几轮，先考耐力、后考毅力、智力、心性，最后通过的人会前往擂台进行比拼，看修为和天赋，淘汰率很高。
因为人很多，所以参赛者分成了几组同时进行测试，苏瑜前几轮特别顺利，都是小组第一，组里能力不错的，风头也全被他压了过去，他意料之中进了决赛。
决赛对他而言也并不算难，修为低的如切菜瓜，修为高的专攻弱点，擂台上意气风发，赢得台下一片称赞惊呼声。
只要打败最后一人，他就是本届魁首。
看着眼前这人，苏瑜犯了难。
因为之前林帆查探的资料里根本没这人！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新起之秀，真是令人生厌！
这位新起之秀是名少年，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袍，长相俊秀，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气，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但落到苏瑜眼里，管他长相如何，只要是和自己有利益冲突的，都逃不过“面目可憎”四个大字。
“在下楚南星。”少年脸上带笑，拱手向苏瑜打了个招呼。
“苏瑜。”
“原来是苏道友，幸会。”
“你先来？”
“苏道友先手吧。”
“好！”苏瑜也不和他假客气，直接持剑冲上前，朝楚南星命门而去。
楚南星也不是滥竽充数的无能之辈，侧身提剑，顺势卸掉苏瑜的攻击，而后调转剑头，刺向苏瑜。
几个回合下来，苏瑜从攻变守，失了优势，战况一时胶着起来。
“啧啧，这个楚南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小年纪就已经修为不凡。”
“该不会是那几个隐士家族的人吧？”
“那几个隐士家族还有后人吗？我以为早就没了。”
“谁知道呢。”
“看来苏瑜这一回的魁首悬了。”
“楚南星要是拿下魁首，道君会不会收他为徒啊？”
“可能性很大。道君这次就是冲着收徒来的吧。唉……要是我能成为道君的徒弟就好了。”
“就你，痴心妄想。”
“怎么，还不许人做梦了！”
“倒也不是……”
“……”
一声巨响，众人的目光再次被擂台上的两人吸引。
苏瑜失算了，他心态不稳，总是忍不住去留意台下人的议论，一边生气那些人看好楚南星，一边又恨楚南星实力太强，恐怕要抢走自己的魁首。
如此心焦气躁的情况下，苏瑜露出了好几个破绽，被楚南星抓住，一剑挑翻在地。
要不是紧急关头清醒过来，并及时补救，恐怕五脏六腑都得疼上好久，不过就算避开了些许攻击，苏瑜也受了伤，颇显狼狈。
眼看楚南星下一招就要来了，而道君肯定在某处观察着他们，苏瑜目色冷沉，终于下定决心咬碎了唇齿间藏好的混元丹。
“你比我想象中要强，但我绝不会输。”
苏瑜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身，举剑指向楚南星，“现在，轮到我了！”
楚南星微微一笑，有种碰见势均力敌之人的欣喜，“还请苏道友赐教！”
“星辰剑阵！”
苏瑜抛剑，双手结印，只见灵剑一分为三，随手势变幻积聚威势，他指尖一点，大喝一声，“去！”
楚南星神色微变，腾空而起，长剑随之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
两股剑气相撞，形成强劲的气流，向四周炸开，声响巨大，而刺眼的强光让人一时看不清擂台上的场景。
“咳咳咳……”楚南星咳出几口血沫，胸口一阵阵发疼，但神色却非常兴奋，“这才是苏道友的真正实力吗？实在让人敬佩！”
苏瑜轻笑，服用混元丹之后，他的修为表面上没变，但实力却提升到了筑基初期，楚南星根本不可能赢过他。
台下也因形势逆转议论纷纷。
“这……苏瑜这是突然爆发了？好强！”
“难道他之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我记得苏瑜身边有个很厉害的修士，苏瑜肯定是受他指导进行修炼的。”
“苏瑜这也太强了，要是之前在康州城的时候表现出来，那不得和萧纵平分秋色。”
“楚南星这回肯定得输了。”
“道君会选苏瑜做弟子吗？”
“话说道君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呢。”
“道君他们现在肯定在大殿啊，他们是通过水镜看全程，比试过了的人才能去大殿见到他们。”
“……”
听着台下已然转变的态度，苏瑜喜不自禁，手上的招数也越发多变，他不想再和楚南星浪费时间，他要速战速决，趁着药效还在，顺利拿下魁首。
此时楚南星已经被逼到毫无还手之力，眼看这一剑刚避过去，下一剑就来到眼前，身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漓。
楚南星叹了口气，看了眼裁判所在位置，干脆道：“我认输。”
认输？绝对不行！
楚南星话刚出口，苏瑜的眼神瞬间一变，手中的剑也直直往楚南星丹田而去。
他要废了楚南星！
楚南星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个威胁，只有把人废了，才能彻底断绝对方成为道君弟子的可能性，才能让他更为瞩目。
眼看剑身就要刺入楚南星的丹田，苏瑜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但下一刻，他的得意就全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愕。
一股力凭空出现，打在他的腰上，生生改变了剑的方向，让剑刃擦着楚南星的手臂而过，苏瑜也因为惯性踉跄了好几步，在要跌倒之际用剑身触地支撑身体，才不至于过分狼狈。
有人暗算他！
这是苏瑜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他当即就想向裁判控告楚南星，说他和场下的人里应外合，但话还没出口就哽在了喉头——
“天哪，真是吓死了，我还以为苏瑜会刺中楚南星，幸好最后关头收住了。”
“强行收住攻势，苏瑜恐怕受了不轻的伤，实在可惜。”
“唉……苏瑜心太善了。”
“……”
在其他人看来是苏瑜主动收住了剑，此时要是控告楚南星，不就说明苏瑜压根没想收住剑。
苏瑜瞬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咬牙，把满心愤恨掩盖住，站起身，朝楚南星拱手行了一礼，柔声道：“承让。”
楚南星好似刚刚回过神，长舒了一口气，面带庆幸和感激地对苏瑜道：“还要多谢苏道友手下留情。”
苏瑜露出一抹假笑道：“毕竟以后也是同门，要是真伤到了楚道友，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楚南星闻言，脸上流露出几分感动，当即表示要结交苏瑜这个朋友。
“好啊。”苏瑜脸上笑嘻嘻应了下来，心底却直骂楚南星不要脸，惯会做戏，跟他演什么相见恨晚的戏码，不就是你让人最后关头出手的吗？
最后的比试结束，作为裁判的执事长老宣布苏瑜获胜，之后领着一队通过测试的人前往大殿。
说是去大殿，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进入，只是站在殿外的广场“听候发落”。
等了一会儿，清越仙宗的几位长老才从大殿里走出，他们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场中众人，表情不算严肃，甚至颇为生动，嘴里还在讨论着什么，大概是在商量选哪些人做徒弟。
苏瑜感觉到好几股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不过苏瑜没有理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云庭道君。
云庭道君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浑身气质超然脱俗，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站在人群中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所有人心生畏惧和崇敬。
他自然也不能免俗，以至于一时间竟看愣了。
大概是视线太过灼热，且又站在最前方，云庭道君忽然侧过头朝他看了过来。
云庭道君的眼神很淡，很轻， 但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和震慑人心的力量，苏瑜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扒光了衣服，所有秘密在对方面前都无所遁形。
太可怕了，这就是云庭道君的实力吗？
苏瑜当即就想要避开道君的目光，但他生生忍住了。
他告诉自己，这不是道君看穿了他，而是修为高深的人自带一种威慑力，他决不能露怯，他得给道君留下好印象。
对！没错！
苏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首直视道君的目光。
道君似乎也没料到他胆子这样大，一时起了兴趣，竟也直勾勾打量着他，等身边一位长老说了句什么才收回目光。
视线移开，压力骤减，苏瑜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兴奋。
他是不一样的，道君是看好他的，他一定能为道君的弟子！
“云庭，刚才你一言不发，如今可想好了选谁做弟子？”宗主轻声问身旁的云庭道君，目光中透着期待。
他这位直系师弟天赋没的说，就是性子古怪了些，这回要不是他费尽口舌，恐怕依然不愿意收个徒弟在身边。
“想好了。”云庭道君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哦？想好了，真好奇哪个小家伙能得你青眼呢？”宗主笑了笑，朝苏瑜的方向瞧了一眼。
云庭道君并未回答，只是跃身朝下方飞去。
身姿俊秀，飘飘若仙，引得场中一片惊呼声。
第六章 ：他做不了道君的徒弟
足尖落地，流动的衣摆还泛着粼粼的光彩，云庭道君最后来到了苏瑜所在的队列前。
距离太近了，哪怕云庭道君有意收住浑身的威压，但他气质过于冷冽，眼角眉梢都好似蕴藏着一股锋利的剑意，让周遭的人下意识禁声，不敢言语。
苏瑜也被怔住了。
他直勾勾望着云庭道君，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思。
道君这是决定选他做弟子了？
苏瑜一想到这种可能，眼中欣喜便难以掩盖。
什么紧张、恐惧通通没了，他现在只剩下兴奋和激动，他已经迫不及待等道君问询他是否愿意做他的弟子。
“你可愿做本君的弟子？”
道君的声音同他想象的一样，清朗而平淡，仿若来自广阔无垠的雪原。
苏瑜本该高兴的，事实上他的嘴角已经扬起了不小的弧度，但这弧度很快就僵在脸上，看着滑稽至极。
因为道君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着他身边的楚南星说的。
楚南星大概也没反应过来，眼里全是震惊，瞧着傻乎乎。
“可愿？”道君又问了一遍。
楚南星这才回过神，一脸激动，手足无措，只顾着连连点头道：“我愿意！我做梦都想成为道君的弟子！”
“既然愿意，那便同本君回云庭峰吧。”
“好！”
说着道君竟是要直接带楚南星离开。
这就结束了吗？
他的所有努力都要功亏一篑了吗？
苏瑜不甘心。
他激动之下上前半步，对着道君急声道：“还请道君留步！”
云庭道君抬眼看他，神情寡淡而冷漠，并没有苏瑜所期待的特殊的赏识。
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刚才只是他自作多情吗？
道君看的一直都是楚南星？
苏瑜想到这种可能性，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忍着愤懑和嫉妒，对道君道：“我有一个疑问想请道君解惑。”
云庭道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静静看着苏瑜，像在看蝼蚁一般。
苏瑜满心酸涩，藏在袖中的手指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鼓起勇气，一字一顿道：“我想知道我哪里不如他？明明我才是魁首，不是吗？”
楚南星脸色讪讪，小声道：“苏道友实力确实在我之上……”
苏瑜云庭道君对视。
道君的眼神很淡，但却带着穿透万物的凛冽，只一眼，苏瑜明白了，道君什么都知道，知道他作弊，知道他想要废了楚南星。
心脏跳得很快，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苏瑜忍不住去想自己被当中戳穿后会面临些什么。
他会身败名裂，会被清越仙宗拒之门外，母亲也会对他失望，就算他回到苏家，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处处受人冷眼。
他绝对不能被发现作弊！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呢？他的面前的可是云庭道君，就算装晕也避不过去。
在苏瑜紧张又恐惧的目光中，道君冷声道：“急功近利者不适合做本君的弟子。”
只是急功近利吗？
苏瑜如蒙大赦，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
而道君说完这句话便带着楚南星离开，留下苏瑜在场中受着众人疑惑审视的目光。
“道君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苏瑜急功近利？”
“我没看出来苏瑜哪里急功近利了啊？”
“这还不简单，他有那么强的实力，但在康州城的时候却没有表现出来，一直隐藏就是为了出其不意赢过其他人吧，心思太深了。”
“隐藏实力又怎么样，这很正常吧。”
“该不会是苏瑜作弊了吧？”有人猜测道。
苏瑜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又惊又怒，正想要辩驳一番，一位执事长老便朝他走了过来，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苏瑜，你同我来。”执事长老对他道。
“是。”苏瑜强作镇定，跟上执事长老，往高台去。
“你可愿意做渡剑峰弟子？”
一道沉静而温和的声音在苏瑜耳边响起。
苏瑜抬头，只见说话的是个留着长胡子的长老，他此时也不敢托大，甚至也没细究长老身份，直接应了下来：“弟子愿意。”
一切结束，苏瑜也跟着新出炉的师尊前往渡剑峰。
渡剑峰，苏瑜听着总觉得有些熟悉，等到了地方，看见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时，苏瑜才明白过来——渡剑长老就是苏曲恒的师尊！
苏曲恒几乎不和他说清越仙宗的事，他知道一些还是因为偷听苏曲恒与萧纵的对话，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为什么苏曲恒的师尊会收他为弟子？该不是使了什么诈吧？
苏瑜心思百转，而苏曲恒压根没看他，只是拱手对着渡剑长老道：“劳师尊费心了。”
渡剑长老微微颔首：“今年渡剑峰本不欲再收弟子，但你好不容易向我开一次口，我便厚着脸将人带了过来，不过下不为例。”
“是。”
“云庭道君说他心性有所欠缺，你得注意些。”
“师尊放心，曲恒定不会让他给渡剑峰丢脸。”
“嗯。”
渡剑长老一走，苏瑜便忍不住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苏曲恒抬眼看着自己这位庶弟，眉头紧皱。
“让你进入清越仙宗已经是恩赐，所以不要妄想着成为长老们的亲传弟子，你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性子，只会给苏家惹更大的麻烦！”
“什么叫上不得台面的性子？我何曾给苏家惹过麻烦！”苏瑜不服气。
“远的不谈，就今日招生大会……”苏曲恒靠近苏瑜，俯身低语道，“混元丹是个好东西，你说对吧？”
苏曲恒怎么会知道！
苏瑜一惊，推开苏曲恒，故作镇定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要不是母亲传信给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胆子大成这样了。”苏曲恒神色冷凝。
苏瑜咬牙，本以为院子里的人都清理干净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以至于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好了，如今你既然已经成了渡剑峰的一份子，那就要遵守渡剑峰的规矩，不要再惹祸端，不然连普通弟子都没得当。”苏曲恒嘱咐道。
“你什么意思？”苏瑜声调猛然拔高，唇齿微颤，“什么叫普通弟子？渡剑长老说了要收我做亲传弟子的。”
“是渡剑峰弟子，而非他的弟子！况且，你觉得以我们俩的关系，我会去求师尊收你做亲传吗？”
苏曲恒冷冰冰的话语打破了苏瑜所有的幻想，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发寒。
在苏家处处打压便算了，如今到了清越仙宗还是要受他们母子桎梏吗？
苏瑜不甘心。
他拉住苏曲恒的衣袖，厉声质问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再也么说我也是你弟弟，不是吗？而且我修为好，我成为亲传弟子，对苏家也是有好处的！”
苏曲恒默了半响，将苏瑜的手扯开，淡淡道：“苏家不需要你多出众。”
究竟是苏家不需要，还是他们母子见不得？
苏瑜想笑，但因为心中愤怒翻涌，胸口之处似是汇集无数混沌浊气，直压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苏曲恒还在说：“你如果识趣，便安安静静待在清越仙宗，做一个普通弟子，或者回到苏家，继续做闲散的苏家二少爷也行，如果不识趣，那么我也不会放任……”
“闭嘴！闭嘴！闭嘴！”
后面的话苏瑜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只觉浑身气血上涌，直冲天灵。
“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做亲传弟子！”
苏瑜朝着苏曲恒低吼，怒火攻心牵动伤势，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涌入嘴角，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身形不稳向前倒去。
苏曲恒眼疾手快，猛地向前一个跨步，将苏瑜抱住，让他不至于摔在地上。
“蠢货！”苏曲恒骂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着怀里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最近实在是诸事不顺。
先是萧纵出了意外，被迫离开两仪仙宗，导致与苏瑜的婚约只能解除，后是苏瑜在招生大比上作弊，要不是母亲提前知会了，他还真想不到苏瑜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就苏瑜的性子，日后怕是不知道要给他惹出多少麻烦。
稍微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头疼。
苏曲恒正苦恼着，耳边便传来一道沉稳厚重的男子声音。
“把公子交给我吧。”
苏曲恒抬眼看去，黑衣冷面，是一直跟在苏瑜身边的那个林帆，说起来也好久没见过了，他对此人的印象只有八个字——来历不明，实力不俗。
林帆对清越仙宗不熟，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渡剑峰来，他一来便看见苏瑜昏迷不醒倒在苏曲恒怀中。
“他受了点伤，再加上丹药的副作用，晕了过去。”苏曲恒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待林帆走近了，手一推，将苏瑜扔给他。
“我知道。”林帆极其自然地接过苏瑜，而后一手穿过苏瑜的腿弯，将其打横抱起。
昏迷过去的苏瑜乖乖贴着他的胸膛，似乎潜意识里还有些不安，眼睫微颤，眉头轻蹙，有一种伶仃脆弱之感。
“对了。”苏曲恒突然想起一件事，“按理说，苏瑜现在只是个普通弟子，不能带仆役进来，但现在情况特殊，我可以让你多待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回苏家吧。”
“你可不是我的主子，没资格命令我。”林帆抬头看向苏曲恒，语气冰冷，目光不善，全然不把苏曲恒放在眼里。
不过苏曲恒也不恼，淡淡道：“我并非命令你，只是实话实话罢了，这里是清越仙宗，不是苏家，在这里你连杂役都算不上，强行留下只会给苏瑜带来麻烦。”
林帆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利弊。
苏曲恒也不是非要他现在给出答复，于是话题一转，“走吧，我带你们去住处。”
苏曲恒转身拔步往前，而林帆在原地站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普通弟子都是2-3人合住一院，不过苏瑜肯定是不愿的，所以我请师尊通融了一下，单独拨了个住处给他，位置偏了些，但还算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