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想不出反驳的话，最后也就不去管楚南星了。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不是和云庭道君厮混，就是偷偷练习置换体质的功法，顺便隔几日就下山问百晓堂有没有宿体的消息。
“这都快一个半月了，怎么还没消息？”
接连来了还几次，依旧是否定的回答，苏瑜实在忍不住拍桌而起，质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找？”
“道友别激动，别激动，这个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多点耐心嘛。”执事见苏瑜生气了，也赶忙起身安抚。
“筑基期的修士很多，七月十五出生的人也有，但又是筑基又是七月十五，还再加个子时，就确实要花点时间。”
“我们的探子也不可能逮着一个人就直接问对方——你是不是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那样只会让人警惕，让进度变的更慢，您设身处地想一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吧。”
“所以说一切都得循序渐进，我们也尽力在想办法加快进度了，您就体谅体谅，再等等。”
“或者您也可以再加点灵石，那么我们百晓堂也能把您的需求的重要程度往前提一提，派更多人手去做。”
苏瑜咬着牙问：“要加多少灵石？”
执事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灵石？”
“怎么可能！”执事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我们百晓堂好歹也是把店开遍修真界的大商，区区三万灵石这不是在说笑嘛。”
“那三万中品灵石？”
执事依旧摇头，“是三十万中品灵石。”
“你们怎么不去抢！”哪怕是不缺灵石花的苏瑜，听见这个数目也忍不住怒了。
“我之前已经花了二十万中品灵石了，再加三十万就五十万了！一个消息而已，你让我花五十万中品灵石？除非你们能把人抓到我面前来，不然想都别想！”
“抓人我们也可以的。”执事两只手都举了起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只要再加一百万中品灵石就行。”
“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看着执事那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苏瑜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最终苏瑜还是没有加钱，他宁愿多等些时日，也不想便宜了百晓堂这群掉钱眼里的家伙。
从谈事的屋子里出来，苏瑜做了个深呼吸，将负面的情绪全甩开，正打算回清越仙宗，余光却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瑜心中诧异，不由驻足俯视。
只见多日不曾回宗门的楚南星正在下方大堂，与一名百晓堂执事碰了碰储物戒，然后接过执事递给他的册子，匆匆离开。
他也在买消息？为什么？
苏瑜太好奇了。
于是悄悄跟上了楚南星。
七拐八拐进了巷子，越走越偏僻，苏瑜心里打着鼓，一个眨眼楚南星就拐角处消失不见了。
他肯定发现他了。
苏瑜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一把黑色的巨剑就横亘在了他的脖子上。
抬眼看去，楚南星似乎变了许多，脸上的稚气不见了，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许是多日在外奔波，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衣角上还沾着点褐色的泥土印子。
“为什么跟踪我？”楚南星眼含警惕，手中的剑更加逼近苏瑜的脖颈，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一点点皮肤，渗出血丝。
苏瑜后知后觉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于是赶紧抬手揭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南星，是我。”
楚南星瞳孔一缩，立即将巨剑放下来，手指紧握着剑柄，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酸涩，他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最后只问出一句，“你不在清越仙宗好好待着，跑到山下干什么？是买东西么？”
总不能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宗内无聊，我下山逛逛，没想到正好看见你从百晓堂出来，这些日子你一直不回云庭峰，我也好奇你都在忙些什么，所以才追了上来。”
苏瑜说着，抬手摸了下脖颈，“嘶，都出血了。”
他的皮肤很白，哪怕是细小的伤痕，看起来都非常的明显，楚南星不由生出几分愧疚，从储物戒里翻出一瓶药粉，递了过去，“止血的。”
苏瑜从善如流接了过去，一边给自己敷药，一边很自然地问，“南星你到底为什么会去百晓堂啊？他们的收费可不低。”
要告诉苏瑜吗？
楚南星犹豫不决。
或许翁大师的话并不可信，一切只是个误会，而他却出于嫉妒之心，想要借此找到师尊的把柄，让苏瑜离开师尊，卑劣至极。
“南星，到底是什么事啊，不方便说吗？”苏瑜见楚南星纠结的模样，心中好奇更甚。
“你知道恶欲杀戮道吗？”
楚南星一咬牙，终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苏瑜，至于听完后苏瑜会怎么做，那都由他自己决定。
清越仙宗。
和宗主谈完事，云庭道君顺便在宗内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魔气的踪影，所以之前苏瑜身上的魔气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不成苏瑜在悄悄修行魔功？
不，不对。若苏瑜真在修行魔功，那他就会出现堕魔的迹象，身上的魔气也会不断增加，绝不是现在这个正常的样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苏瑜身上有魔修的东西，无意中沾染上了魔气。
云庭道君心中有了猜测，但并不笃定，打算亲自问一问苏瑜，但回了云庭峰并没有看到苏瑜的身影。
“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等晚一些时候他回来了再说吧。”
趁着空闲，云庭道君打算剪些新鲜花枝放在屋里，却在此时忽然感受到了追踪符的位置，眼神瞬间一冷，身形消失在原地。
他很快出现在了一处荒村。
荒村久无人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与蛛网野草。
萧纵没在这里。
视线在街道上扫视了一圈，云庭道君朝街边破损的茶摊走去，那里积满厚厚灰尘的灶台上，放着一个突兀的巴掌大的木偶。
追踪符就在木偶身上，而木偶下还压着一张字条，很明显，对方是故意将他引过来的。
云庭道君不免对这个萧纵生出了几分好奇，他不知道对方是哪里来的胆子，欺骗他在先，挑衅他在后，似乎一点也不怕他的报复。
指尖微抬，木偶下的字条就飞了起来，悬停在半空，一眼看去，上面只有几个字——
恶欲杀戮道。
眸色骤然晦暗，云庭道君手指一攥，字条瞬间自燃起来，很快烧成灰烬飘散在空中。
这个萧纵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他在挑衅他。
云庭道君心中的杀意不断攀升。
而与此同时，平静的荒村突然刮起了风，呼啸着卷起地面那些枯枝落叶碎石砖瓦，街道两侧破烂的门扉也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响，仿佛触到了一个节点，天色瞬间暗沉。
暗沉的刹那，空气里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其中还夹杂着越发浓烈的魔气。
很好，看来萧纵还给他设了一个局。
从山下回来，苏瑜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楚南星说的那些话。
他说，云庭道君不是修的七情道，而是几乎失传的恶欲杀戮道。
他说，修恶欲杀戮道的人极度嗜杀，一旦失控，与魔道修士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说，早在一千年前，修真界便已经禁止修士修行恶欲杀戮道，违背者一律格杀勿论。
他说，翁大师很可能不是云庭道君的朋友，而是被云庭道君胁迫的人，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呢。
苏瑜听到这些话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
云庭道君可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人物，他要是和魔道沾边，怎么会没人发现？
苏瑜不想相信，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里种下。
出于求证的迫切，在发现云庭道君不在云庭峰时，苏瑜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悄悄穿过莲湖，进入了云庭道君的听风楼。
二楼他是住过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至于一楼，他没怎么注意过，不知道会不会藏有什么秘密。
苏瑜小心查探着。
屏风软榻，桌椅帘幕，地石粱木……一寸寸搜寻，苏瑜没找着什么异常，倒是被屋里这些昂贵的材料宝物看花了眼，什么时候他才能拥有这些东西呢？
苏瑜叹气，余光却忽的注意到了书案上的几束花枝。
“花不插瓶里，怎么摆在桌上？”
苏瑜跨步朝书案走过去，没成想一个疏忽，肩膀直直撞上了博古架，因为外力的作用，博古架瞬间倾斜，上面摆着的东西眼看也要掉在地上了。
“停！”
苏瑜瞳孔猛然一缩，顾不上肩膀的疼痛，手忙脚乱赶紧使用灵力稳住博古架。
这东西可不能倒了！他赔不起！
一番紧急补救之下，博古架最终还是没能倒下来，上面的东西也全都完好无损。
苏瑜提着的心落地，他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感慨，“还好还好，差点吓死我了。”
目光重新落到博古架上，苏瑜皱了皱眉。
为什么那个玉石狮子摆件从头到尾都纹丝不动呢？
该不会有什么异样吧？
他抱着怀疑的态度走近，伸手摸上了玉石狮子。
咔嗒一声——
玉石狮子被转动了，一道空间门随之出现在书案后的墙壁上。
这里面有阵法。
而玉石狮子就是其中的阵眼。
看着那道空间门，苏瑜咽了咽唾沫，心中生出些许忐忑，他好像真的发现云庭道君的秘密了。
要进去吗？
脑子还在犹豫，身体却不由自主朝空间门走去，穿过一道无形的屏障后，他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里面有莹白的晶石照明，但整体还是比较昏暗。
抬眼望去，只见四周的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格子中放着各色的东西，有长剑，有腰牌，有法器，有小块的布料……风格迥异，像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搜集来的物品。
有些还有点用处，有些则完全是破铜烂铁，甚至还有少部分含有明显的魔气，而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上都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这绝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所以，云庭道君真的与魔修有关，而他撞破了这一切！
意识到这一点，冷汗顺着苏瑜的额角缓缓滑落，他用尽全身的忍耐力，才控制住了自己失声尖叫的冲动。
他得赶紧出去，决不能让云庭道君发现他来过这里！
苏瑜慌慌张张逃离暗室，颤抖着手转动玉石狮子，将一切复原后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去，苏瑜便听到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苏瑜心头一慌，转身抬眼，目光整个凝住了。
云庭道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脸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凤眸晦暗，流闪着猩红的光芒，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浑身都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苏瑜几乎尖叫出声，又因为极度的恐惧，根本没有办法从嗓子里发出半点声音，乌黑的瞳孔缩成一点，冷汗几乎浸透了衣衫。
“为什么不回答？”
云庭道君朝他走过来，眼底的杀意在翻涌，原本白净不惹尘埃的衣衫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现在已经被鲜血染红，随着走动，在地上滴下一颗又一颗暗红的血珠子。
“司玄……”苏瑜止不住颤抖，他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膝弯碰到了身后的书案，腿微微一软坐在了上边，手掌摸到了什么东西。
“花！我看你的花没插，所以打算看看架子上有没有合适的瓶子。”
苏瑜急中生智，抓起那几束花枝举到云庭道君面前。
“花是不能放在桌上的，会很容易焉掉。”
云庭道君已经逼近苏瑜，他垂眸，盯着苏瑜握着花枝的手看了半晌，就在苏瑜心惊胆颤，忐忑不安的时候，云庭道君忽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司玄……疼……”苏瑜想将手抽回来，但云庭道君抓得太紧，这一挣扎反而让手上的力道加重，“好疼……”
苏瑜的眼尾霎时就红了。
此时的云庭道君太不对劲了，他得想办法逃跑。
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云庭道君忽的一个俯身将他扛在了肩上，手腕终于被松开，但却没有什么力气，手中的花枝掉在了地上，眼前一阵模糊，天旋地转，紧接着苏瑜的背脊接触到了一个柔软的平面。
云庭道君把他带到了二楼。
苏瑜下意识想要逃跑，但还没有跑出床榻的范围，就被云庭道君抓住脚腕重新摁到了床上，带着凉意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缓缓用力。
这不是在玩闹，云庭道君此时是真的想杀他。
苏瑜只觉捏着自己脖颈的手越缩越紧，他被扼得眼角溢满泪水，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薄，求生的本能让他止不住拍打云庭道君的手臂，企图让对方放开自己。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后悔听了楚南星的话，后悔来听风楼查探，后悔进入那个密室，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云庭道君冷冷望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脖颈被钳住，潋滟红唇被迫微微张开，生出前所未有的旖旎诱惑。
心中的杀意和欲望不断交织，眼眸里的情绪不断变换，一会儿疯魔，一会儿清醒，他在泥潭里挣扎。
但终究还是那一丝理智占了上风。
他松开了少年的脖颈。
“咳、咳咳……”肺腑被汹涌而入的空气挤压得生疼，好像整个爆开，苏瑜太难受了，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脸色憋涨得嫣红。
不等他倒过一口气，一股大力便将把他掀翻，手肘磕到床沿，顿时疼得泪眼朦胧。
“小狐狸，不想死就乖一点。”云庭道君的嗓音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哑，原本冰棱似的声线好似被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浓雾，不均匀的粗重喘息喷洒在颈边。
绝对不能惹恼了对方。
苏瑜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尽力让自己的呛咳憋回去，甚至不敢有大一点的动作幅度，任由男人剥光了他的衣服，将他的腿架在腰上，然后粗暴地进入他的身体。
对方的力用得很大，像是要把他弄破，细长的小腿无力颤抖，如玉的脚趾蜷缩起来，疼痛让他止不住战栗，但他却不能反抗，只能小声啜泣，祈求对方能轻一些，慢一些。
但这样的求饶只会让男人的兴致更加高昂，迎来越发粗暴的对待，苏瑜实在受不了，挣脱对方朝前爬了几步，却很快被抓住脚腕拖了回去。
他的哭的很厉害，脑袋越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精疲力竭，人事不知。
欲望发泄完，理智回笼，云庭道君垂眸看向身下的人。
长长乌发如水般铺散开来，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凌乱的前发稍稍挡住了那张精致的脸，微蹙的眉头之下，乌黑浓密的睫毛哭得湿漉漉的，而薄薄的眼皮和挺翘的鼻尖，都是雪白中泛着嫣红，好似雪中红梅。
往下看去，到处都是咬痕和淤青，红一块紫一块，尤其是右手的手腕，一圈乌紫，瞧着可怖极了，除此之外，身下也未能幸免，小幅度撕裂流血。
这是都是他的“罪证”。
“你失控了。”冷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那是他割舍多年重新收回的分神。
“是的，我失控了。”云庭道君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眸，承认了这一点。
萧纵给他设的局激发了他压抑许久的杀欲，他将那些魔物屠戮殆尽后，依然没能得到满足，于是他提起剑走向了人类聚居的村落，在即将下手的那一刻，仅存的理智让他回到了云庭阁。
他本打算直接闭关，却不料碰见了苏瑜。
他知道苏瑜进了他的密室，他看到了苏瑜那满目的慌乱和恐惧，于是，为数不多的理智终于溃散了……
“或许你不该来找我。”沉默了一会儿，分神忽然开口，“将我融合，欲望会更难以抑制。”
“我知道，可我已经逃避够久了，不能再逃避下去。”
云庭道君轻叹一声，起身披了件衣服，整理起床上的一片狼藉，然后给昏睡过去的苏瑜清理身体，上药。
他动作很轻很柔，像对待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
分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人，“他已经怀疑你了。”
云庭道君嗯了一声，眼神依旧平淡，“小狐狸是个并不怎么高尚的野心家，他不会说出去的，他只会想要逃离我。”
“那你会允许他的逃离吗？”分神问云庭道君。
云庭道君回答，“我会给他喘息冷静的时间。”
“如果他决意要逃离呢？”分神追问。
“那我会一次一次把他抓回来。”
云庭道君眸色冷凝，盯着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不安的少年，语气中的决绝令人心惊。
“是他先招惹的我，他得承受招惹的后果，没有喊停的权力。”
分神沉默了很久，等云庭道君已经处理好苏瑜身上所有的伤口后，才着魔一般低声说了一句，“你是对的。”
黑沉沉的雾气将整个空间都笼罩起来，苏瑜无意识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浓雾好似淡去了些许，他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密室，四周都是分隔好的格子，抬头望去，密密麻麻，无限延伸，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这就像一口很深很深的井，他站在井底，井口的光亮透不进来，只余下一种令人眩晕的恐惧在叫嚣。
“你在做什么？”
喑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谁在说话？”
苏瑜环视四周想要找到说话的人，但什么都没有，只有反反复复的这一句话和它无限重叠的回音。
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近在咫尺，迫得耳膜不间断嗡鸣，激起一阵阵心悸。
“够了——”
苏瑜在惊惧中惊醒，他猛的睁眼，大口大口喘着气。
心神未定，余光猝不妨瞥见坐在床边的人，瞳孔瞬间一缩，身体比意识先做出反应，慌乱往后退去，背脊抵在床的里侧。
云庭道君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他本意是想安抚一下苏瑜，却不料苏瑜的反应如此之大。
收回手，将复杂的情绪掩下，他抿着唇没说话。
沉默在蔓延。
苏瑜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他望着眼前的人，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眼睫忍不住轻颤。
不行，他得补救自己刚才的失态。
“司玄……”身体还有些僵硬，但苏瑜却强制自己将惊惧的情绪压下，缓缓爬过去，鼓起勇气握住对方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做了噩梦，太害怕了，司玄能不能不要生气。”
“本君知道。”云庭道君敛了敛眼底的情绪，抬起手臂抱住了苏瑜，“本君没有生气。”
原本的衣物在撕扯中被弄坏，他只能给苏瑜套上一件自己的衣袍，冷香沁润皮肤，小狐狸满身都是自己的味道。
“今日是本君失控了，抱歉。”云庭道君在苏瑜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保证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瑜一点也不相信云庭道君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在他心中，云庭道君现在已经成了穷凶极恶的代名词。
因为太过危险，所以他打定主意先稳住对方，等解决了炉鼎体质就赶紧逃离。
“你看到了密室里的东西，对吗？”
苏瑜还没想好具体该怎么做，就听到云庭道君冷不丁的问话，一时间心跳猛地飙升。
“司玄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什么密室呀，哪里有密室？”苏瑜装傻充楞想要蒙混过关，但殊不知他慌乱的声线已经将一切暴露出来。
“没有必要在本君面前说谎。”云庭道君拍了拍他的背脊，开口的声音如融雪后的水波般清润柔雅，“也不必害怕，本君并没有问责的意思。”
这么容易就揭过了？
苏瑜抬眼望向男人。
因为之前哭得太久，眼皮都有点肿，配着泛红的眼尾和疑惑发懵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就像某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动物，可爱得让人心痒。
云庭道君不禁垂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离。
“密室里的东西是本君的纪念品，每一个都代表着死在本君手中的魔修。”为了让苏瑜心安定下来，云庭道君决定解释一下，“你若想看，本君可以亲自带你进去。”
云庭道君大大方方的态度让苏瑜脑子有点乱。
所以是自己误会了吗？里面没有普通人，全是魔修，云庭道君也没有修魔道，而是杀魔小能手？
至于魔气和血腥气，或许是云庭道君懒得清理的缘故？
那为什么云庭道君今日的情绪会如此不对劲，还有满身的鲜血……
苏瑜下意识瞄了眼云庭道君的衣服，干干净净，已经换了一身了。
云庭道君注意到他的眼神，解释道：“本君今日感受到了萧纵身上的追踪符。”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苏瑜追问的目光，他直接抛掉魔修不魔修的问题，急切问：“他死了吗？司玄杀了他？”
云庭道君摇头，“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似乎有些特殊的本事，不仅将身上的追踪符转移到了木偶身上，还大胆设了一个局引本君前往。”
苏瑜听后陷入沉思。
仔细回想秘境里的相处，萧纵确实处处透着古怪，先不提短时间内恢复修为的奇事，光是他知道的那些信息就足以让人心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奇遇能有这样大的作用？还是说他已经走上了歪门邪道……
苏瑜一时间心思百转，对云庭道君的恐惧已经消弭了大半。
云庭道君也说起了另一件事，“本君打算闭关一段时间。”
“闭关？”
苏瑜心神一动，不管今日的事是不是误会，他都已经坚定了和云庭道君分道扬镳的决心，此时云庭道君闭关，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司玄要闭多久？”苏瑜眼珠子一转，又追问，“不会要几十上百年吧？”
最好久一点，这样他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更好地练习置换法，然后寻找宿体，解决炉鼎体质，再摆脱云庭道君。
“没有那么久。”云庭道君说，“只是一点小问题需要解决，少则一月，多则半载。”
“那就好，要是几十上百年见不到司玄，我会很伤心的。”苏瑜眨了眨眼，面上乖巧极了，好似真把云庭道君当做心爱之人一般，舍不得对方离开太久。
但云庭道君可不会被他迷惑，“伤心？本君倒觉得你开心得很，甚至巴不得本君闭关再闭得久一点，最好永远不能管着你。”
“我才没有……”苏瑜小声嘟囔，将被误解而生出委屈情绪的无辜模样装的很到位。
都演的这么用力了，云庭道君也不打算戳破他，只嘱咐道：“本君闭关的日子，你可不能放松了修行。双修提上来的境界终究不够扎实，只能通过多加练习来弥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