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耳挠腮地答完了卷子发现，整个教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监考的老师看着他的样子还有些不耐烦，眼神催促着他赶紧交卷。
出了教室，他想起昨天晚上魏瑾舒说的提前学完大学课业的事情，靠在墙壁上小小地哀嚎了两声，自言自语道：“路漫漫其修远兮，我的梦想终将瓦解啊。”
他蹲在教室门口等魏瑾舒，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像马上就要走到他这里。
果不其然，他远远望去，楼道尽头楼梯口处走上来一个穿着浅蓝色纱裙的女人，虽然还看不清脸，但仅凭身姿就能看出这是个优雅温柔的女人。
待那人走近，他猛然想起来，这是当时在音乐大赛上当评委的非利学院的老师邓之英！
他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老师好。”
邓之英闻声驻足，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在什么时间见过这个孩子。
没等她想起来，曲羿阳自己就说了：“邓老师，我是曲羿阳，参加过大学生音乐比赛，您是评委。”
经他这么一提醒，邓之英想起来，然后温柔地朝他笑了笑，说：“有印象，你是来参加冬令营的吗？”
曲羿阳乖巧地点点头。
邓之英似乎是有什么事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简单说了一句“好好表现”就离开了。
邓老师的声音很好听，曲羿阳注视着她的背影，耳边空灵的女声久久不舍消散，他心想，如果能成为她的学生，该多好啊。
第二十五章 不舍
第二天的视听考核是单人考试，曲羿阳的审考老师就是给他们上声乐课的大胡子老头。
实话说他有些怕这个老头，可能是因为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盆冷水是这个老师泼的，他在这老头面前莫名生出一股自卑来。
视听考核需要在没有乐谱的情况下，根据老师所给出的一段旋律，进行视唱，并在规定时间内写出旋律的音谱，就是考察大家的乐感。
拥有绝对音感的曲羿阳对这场考试本应该拿手才是，奈何对上大胡子老头的一脸严肃，饶是从小跟学校老师斗智斗勇的他，当下也胆怯了起来。
大胡子老师随手了一段长达半分钟的钢琴曲，曲羿阳是有绝对音感没错，但他没有那么久的记忆力，十几秒的乐段他不在话下，这么长他是真的记不住。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个老师是不是故意为难他。
在老师的注视下，他皱着眉头把能记住的音符写出来，大胡子老师拿过去看了一眼，眼神微动，竟然说：“还不错，错了一个。”
听后他有些惊讶，不是因为自己错了一个，而是这老师竟然夸他了！跟他学了一个周，他几乎每堂课都要被他点名批评。
离开教室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在一遍一遍响着大胡子老师说的那句“还不错”，震惊之后心里开始美滋滋的，好像比家人朋友们说他唱歌好听还开心。
魏瑾舒早早在外面等他，看他轻轻上扬的嘴角，就知道他考的应该不错。
见到魏瑾舒，曲羿阳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跟他分享，“那个经常训我的大胡子老师说我‘还不错’！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他说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我还以为我答的很糟糕呢！”
魏瑾舒摸了一下他的头，笑道：“不错嘛。”
大胡子老师对他的表扬，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忽然有些懊悔那两天的摆烂，他也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对音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感。
魏瑾舒之前的提议无疑让他的音乐人生多了一个选择。
他对音乐的热爱，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想要放弃，如果让他正常从大学毕业，未来他可能会进公司，过上朝九晚五的打工人生活，那时候自己估计也会因为疲于生计而搁浅自己的梦想，他不甘心。
最后一天的声乐考核，同样也是单人考试，令他没想到的是，审考老师是邓之英。
邓之英的微笑温柔似水，总让他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很亲切，他打心底里很喜欢这个老师。
“邓老师好。”
邓之英笑道：“曲羿阳？我没叫错吧？”
“没有没有。”
“那开始吧？”
声乐考核是规定了三个曲目，曲羿阳可以从中挑一个，同时也可以自己决定使用美声唱法、民族唱法还是流行唱法。
这一个周的学习并不长，曲羿阳也没有通过这一个周的课程找到自己嗓音的舒适区，他只是因为美声唱法比较会获得老师们的认可而选择了这种唱法。
一曲唱完，不用老师说他都知道自己唱的不好，气息的把握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邓之英听完并没有批评他，而是说：“Luke老师是美声出身，这几天给你们上了不少美声课吧。”
曲羿阳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自责，说：“我没学好。”
“你的声音很有灵性，美声会禁锢你，你乐感不错，比较适合流行唱法，你跟我唱一句。”说罢，邓之英弹起钢琴，随之唱出了一段旋律。
曲羿阳用流行唱法跟上，竟意外觉得好听。
他唱完之后，邓之英拍了拍手，温柔道：“你的潜力很大，要不要考虑来非利进修一段时间？”
曲羿阳欣喜之余还有些纠结，说：“我不是音乐生，可能不会有这个机会。”说着，他微微低了低头，他没有说实话，机会什么的，魏瑾舒已经跟他说过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确定。
“嗯哼，热爱音乐的人可不该是这个态度哦。”
闻言他抬起头，对上邓之英眯眯笑的眼睛，心头瞬间涌上一阵羞愧。
“谢谢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
最后一天考核结束，他们此次冬令营之旅也宣告结束了，当晚，二人就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飞机还未起飞，曲羿阳静静盯着窗外，这场旅行像是一场梦，转眼就要结束了。
“阳阳。”他旁边的魏瑾舒轻轻叫了他一声。
他转过头来，魏瑾舒给他理了理头发，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蛋，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曲羿阳也不装，实话道：“是啊，你说说，都怪那个大胡子老师，他要是每天保持训我，我也不至于这么舍不得啊，非得夸我一句扰乱我的心绪。”
“人家那是真的觉得你好，怎么还怪上人家了？”魏瑾舒觉得好笑，但他很清楚曲羿阳心里肯定是想要在这里学习的。
他接着说：“我查过咱们学校的政策，转过来是没问题的，你担心课业的话，不是还有我吗？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给你制定学习计划，也会督促你学习，考虑一下？”
他说的简单，曲羿阳也不是没想过，有没有魏瑾舒的帮助，这对曲羿阳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他还需要时间考虑，便随口说了一句：“你对我好的有点过分了吧。”
闻言，魏瑾舒轻笑，“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谁吗？现在考核完了，我可以告诉你了。”
曲羿阳心中一惊，定睛看着魏瑾舒的眼睛，他不知道之前为什么自己百般追问这人都不说，现在又要上赶着告诉他，但他很清楚他的心脏，正因为魏瑾舒刚刚那句话，跳动的频率渐渐快了起来。
魏瑾舒的嘴唇上下轻触，缓缓道出：“我喜欢——”
“等，等一下！”曲羿阳轻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我我还没准备——不不不，我觉得你还没准备好，先，先不急，等，等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也行，我我不急，不急。”
曲羿阳咽了咽，接着说：“那什么，这几天学的有点累哈，有点困，我先睡一会啊，等会快落地了你叫叫我。”
眼看着曲羿阳往后一椅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魏瑾舒笑着摇了摇头，“睡吧睡吧。”
二人落地青城，在家修整两天寒假就结束了。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跟魏瑾舒提起过这个话题，魏瑾舒也没有主动再说，开学前一天他也没有喊魏瑾舒一起，而是死乞白赖地跟着高成羽和李松可走了。
开学一顿忙活，他也早就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至少在见到魏瑾舒之前，他早就忘记这茬了，跟舍友同学们胡吃海塞了好几顿，闲下来的时候想起了大二要不要申请转校留学的事情。
回家的时候他把这件事跟他妈妈简单说了一下，他妈妈当即就举双手赞成，当然他也跟他妈妈说了自己的顾虑，他妈妈接着就教育了他一番——
“你一天天谈理想要唱歌的，这点困难就把你给绊住了？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了！行了，从今天起咱俩断绝关系吧，什么时候你开上世界巡回演唱会了，咱俩这关系再恢复。”
曲羿阳听了只能摇摇头，人人都羡慕自己的天马行空能被家长支持，而他只觉是负担。
诚然他知道妈妈是在跟他开玩笑，因为在这个世界中最想让他实现梦想的人除了他自己，第二个就是他妈妈。
下了课来音乐社，他趴在桌子上就一顿唉声叹气，林小瑞擦着鼓呢，被他叹的心情都不好了，问：“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别老叹气，年纪轻轻的，朝气一点，蓬勃一点好不好？”
“这次的冬令营，让我见识到了世界的参差，谁能想叱咤音乐社这么多年的曲爷爷我，也有被训斥的一天？不，被训了一个周。”
“行啦，你能跟人家音乐生比吗？对自己要求低点，活得开心些。”
活得开心？
他一想到毕了业就要步入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就浑身难受，开心？开心不了一点！
什么能让我开心！非音乐莫属啊！靠！纠结个屁！试试能咋滴？能上上不能上拉到！
他当即决定申请这个机会，他给魏瑾舒发消息：我考虑好了，我想去非利，你上次说帮我学习，还算话不？
不多时，对面就来了回复：算
“吆西！非利！等着小爷吧！”
晚上，他去了学生会办公室，魏瑾舒递给了他一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学习计划。
“你们专业的课其实不多，大四一整个学年基本没课，大一到大三的课加起来还没我们一学期的课多，我觉得不难。”
曲羿阳拿着纸的手开始颤抖，“不难你打印满满一页？”
“毕竟你剩下这十几门课是要在大二下学期之前学完的，时间还是比较紧，你也别太担心，申请转校留学，原本课业的成绩及格就行。”
曲羿阳盯着这一页纸的学习计划，暗自吞咽了一下，“要不，我在考虑考虑？”
第二十六章 他是不是喜欢你？
当然，魏瑾舒只当他是开玩笑，从这天起，二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补习英语的日子。
但魏瑾舒不可能有时间从头到尾学一遍曲羿阳的专业课，所以他基本上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偶尔还会检查一下给他的学习计划完成的怎么样。
每天晚上去学生会办公室学习，魏瑾舒怕他太累，还会给他准备好吃的，曲羿阳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会偷偷从他那里拿好吃的去音乐社分给林小瑞他们吃。
林小瑞拿着一包薯片吃的有滋有味，冷不丁冒出一句：“这魏瑾舒对你越来越好了哈，他别不是喜欢你吧？”
曲羿阳从包里拿零食的手一顿，心里闪过一瞬慌乱，连忙说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吃你的吧。”
他瞪了林小瑞一眼淡定离开，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兵荒马乱了，又想起那日在F国返程的飞机上，魏瑾舒口中“喜欢的人”，他还一直不知道，准确的说，他不敢知道。
二人从高中开始便势同水火，到了大学他发现其实魏瑾舒对他并没有那么针对，一直以来自己对他单方面的“讨厌”似乎模糊了对魏瑾舒这个人的客观看法。
大学里，学生会的工作不再是盯着逃课、违纪，所以这半年多的大学生活，让他认识了一个新的魏瑾舒，一个帮他找灵感、拉赞助、安慰他鼓励他的魏瑾舒。
他本以为这是身为学生会会长“助人为乐”的职责，却在他开始用自己的学习时间来给他补习英语，到现在监督他学习专业课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超出了会长的职责范围。
他似乎，也很看重自己的音乐梦想。
曲羿阳想了起那日跨年音乐节，魏瑾舒说：“我希望你的愿望都实现。”
他希望我的愿望都实现……
魏瑾舒啊魏瑾舒，你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从这天起，每晚来学生会办公室学习，他都会有意无意地观察魏瑾舒。
自己在默背专业知识的时候，魏瑾舒就在旁边的桌子上看书，偶尔也会写写画画。
白天他不怎么上课，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去医院，但每晚七点自己来学习的时候，他都在，每每路过他身边，总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还发现，魏瑾舒这人真的只喝温水，打的热水凉很长时间才会喝，有时候还会强迫他一起喝温水，自己买奶茶的时候他也总会凑过来喝一口，每次都会评价一句：“太甜”，以至于现在他买的奶茶都只要三分糖了。
魏瑾舒也很爱干净，这好像是医学生的通病，开始学习前桌子一定要擦一遍，擦完还会给自己的小桌子也擦一下，看见自己书本摆放的不整齐，还会给自己规整，他总忍不住打趣他是不是有强迫症。
完成了一天的学习计划，抬头看见魏瑾舒正对着电脑很认真地看着什么，他修长的手轻轻放在鼠标上，偶尔点动两下，曲羿阳心想，这双手拿手术刀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魏瑾舒，我学完了。”他轻声说道。
魏瑾舒闻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曲羿阳越来越觉得这人长的好看了。
“要回宿舍吗？”魏瑾舒问。
“你还没看完是么？我等等你。”他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凑到魏瑾舒旁边，看他在学什么。
只见电脑上满满一屏的英文，虽说他的英语已经有了不少的长进，但这一屏看起来全是专业名词，他果断放弃翻译，心道还是不打扰他了。
曲羿阳挨着他趴在桌子上带着耳机听歌，闭目养神之际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魏瑾舒的外套。
他看了眼时间，自己不过才眯了半小时。
见他打了个哈欠，魏瑾舒把电脑合上，起身道：“回去吧。”
路上，曲羿阳给他报告了今天学习计划的完成情况，末了加了一句：“你知道吗，我们班同学已经开始蛐蛐我卷了！”
二人走到他宿舍楼下，魏瑾舒笑说：“你这是为梦想而努力，别管别人怎么说，学你自己的，赶紧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见。”
“嗯，明天见。”
曲羿阳转身走进宿舍大门，未曾发觉自己上扬的嘴角，心里也已经开始浅浅期待明天的见面。
然而，第二天魏瑾舒并没有来。
他晚上去学生会办公室等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那边迟迟才回了一句：今晚有点事。
空荡荡的学生会办公室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之前有魏瑾舒陪着他学习，他的效率很高，这到了自己一个人学的时候，他一会看看手机，一会哼两首歌，哼着哼着还来了创作的灵感，当即写了两首demo意犹未尽。
意料之内，他今天的学习任务并没有完成，但眼下他实在学不下去了，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宿舍，没走几步接到高成羽的电话，说是李松可给他推荐了一家奶茶特别好喝，知道曲羿阳喜欢喝甜的，给他点了一杯送校门口了。
曲羿阳暗骂了一声这个狗儿子，大半夜的点奶茶是不想让人睡觉了吗？
但他还是往校门口去了，至少这小子还知道想着他，心道留着明天喝也行。
然而他走到校门口，正好看见魏瑾舒和一个女生在大门口不知道说什么，顿时心里升起一阵不爽。
不是？这就是他的事儿？
魏瑾舒老远就看见了他，曲羿阳却视若无睹，淡定地在外卖存放处找奶茶，找到后抬头发现，魏瑾舒已经站在他旁边了，而跟他说话的那个女生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怎么在这？点外卖了？”魏瑾舒问。
曲羿阳提了提自己手里的奶茶给他看，说：“成羽给我点了杯奶茶，我来拿。”
闻言魏瑾舒眉头微蹙，说：“大晚上的他给你点什么奶茶啊？”
曲羿阳心说，我也想知道啊！这小子八百年不喝一次奶茶根本不知道功效。当然，这话他没有跟魏瑾舒说，而是反问道：“你怎么也在这？你今晚干什么去了？”
“我妈朋友一家来京阳旅游，我妈让我今晚跟他们一起吃个饭。”魏瑾舒顿了顿，接着说：“刚刚那个是我妈朋友家的孩子，不熟。”
按照曲羿阳以往的脾性，魏瑾舒说完这话他都会白他一眼，然后一脸嫌弃地说“我又没问你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今天听他说完，他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二人并肩回宿舍，路上魏瑾舒问他今天的计划完成了没有，曲羿阳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魏瑾舒浅浅叹息一声，似乎是早有预料，说：“我就知道。”
虽然天气已经开始回春，但晚上还是很冷，曲羿阳拎着奶茶的手露在外面，不小心碰到了魏瑾舒的手。
只听魏瑾舒说：“奶茶给我，我给你拿着。”没等曲羿阳回应，魏瑾舒就从他手里拿过了奶茶，换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里。
而靠里面的这只手则温柔地抓住了曲羿阳冻得有些冰的手，将它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掌中，他说：“天还是很凉，出门还是把手套戴上吧。”
曲羿阳只觉手心一暖，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手正在被魏瑾舒握着。
晚间的校园静悄悄的，路上偶尔有三两个同学，冷风一吹，都缩在大衣里疾步想要回到宿舍的小暖窝中。
而此时的曲羿阳，并没有觉得很冷，相反，还有些暖，他不经意放慢了脚步，肩膀贴着魏瑾舒，缓步前行。
他忍不住问：“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魏瑾舒微微侧头，眼里的这个少年在月光下格外可爱动人，他轻声说：“他，是个特别可爱的人，开朗、活泼，犹如一束阳光，他就像一曲热烈又浪漫的歌，总能唱进人的心里，是能给人带来快乐的。”
曲羿阳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魏瑾舒的目光柔情似水，正看着他，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继续说着自己喜欢的人。
“他笑的时候我也会笑，有时候我也会故意逗他让他生气，他生起气来的样子很可爱，像一只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柔他的脑袋，但他也很好哄，顺着说两句好听的话就会原谅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开心。”
“哪怕不说话，只是同处于一个空间，都让我觉得空气是香甜的味道，我喜欢他，已经很多很多年了，我以为这是仅我一人可知的暗恋，但上天赐给了我一次和他再次相遇的机会，这次，我不想暗恋了。”
“我想让他知道，哪怕他不喜欢我，我也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走过学校清澈的人工湖，路灯照着湖面微波粼粼，与月光相映，无限旖旎，曲羿阳在湖边驻足，魏瑾舒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面对着魏瑾舒微微抬头，他看见魏瑾舒眼睛里的自己，心想，魏瑾舒是不是也能看见自己眼睛里的他呢？
“魏瑾舒，”曲羿阳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良久，说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第二十七章 我得再想想
曲羿阳认真注视着魏瑾舒的眼睛，静谧的夜色下，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清楚楚，此时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魏瑾舒的答案，哪怕自己依然没有准备好。
他看见魏瑾舒的嘴唇微动，一声“是你”，悄悄传进了曲羿阳的耳朵，他的声音似甘泉，细细轻洒进了曲羿阳的心田。
“曲羿阳，我喜欢的人，就是你。”魏瑾舒微微笑起，终于，还是告诉他了。
其实这个答案，在曲羿阳心里早就了然，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这样光芒万丈的少年，有一天会喜欢上自己，直到今天听见他亲口说出来，他竟也有一种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的感觉。
大概是寒假他约魏瑾舒回母校那天，他便开始悄悄怀疑了，当他知道魏瑾舒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怕是自己自作多情还刻意拿孙弘小试了一把，原来，自己没有自作多情。
魏瑾舒说：“你喜欢我吗？”
曲羿阳一怔，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想过，之前怀疑魏瑾舒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时常想的不过就是魏瑾舒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至于自己对他……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他偶尔也会闪过对魏瑾舒的一丝欣赏，但要说喜欢，要说情侣那种喜欢，他还不清楚。
“我……我不知道。”他低下头，不敢再看魏瑾舒澄澈的眼神。
魏瑾舒听后，也只是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说：“没关系，”他摸了摸曲羿阳的头，“要门禁了，回去吧。”
二人一路无言，曲羿阳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
到了宿舍楼下，魏瑾舒把奶茶递给他，说：“今晚别喝了，早点睡，明天我会去办公室的，陪你把今天落下的功课补上，进去吧，明天见。”
曲羿阳木然点点头，接过奶茶，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回到宿舍的曲羿阳，一整个魂不守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舍友们不解，以往曲羿阳每天都咋咋呼呼的回来，拉着大家聊天到深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林小瑞跟他关系最好，问了句：“小阳阳？你睡了？”
“还没。”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啊？咋啦？”
不好？曲羿阳心里唏嘘，今天这心情还真不能简单的用好不好来形容了。
但他这人心里其实憋不住事儿，林小瑞这一问，他说：“今天有人跟我表白了。”
“卧槽！”闻言宿舍三个人齐头看向他。
赵御：“哪个院的？”
李岚：“咋认识的？”
林小瑞：“男的女的？”
曲羿阳震惊地看着林小瑞：“小瑞你……真是问到了关键。”
此话一出，三个人的脸上顷刻间写满了震惊，三声“卧槽”此起彼伏，只有曲羿阳仰天长叹一口气。
赵御这个全宿舍唯一已经脱单了的大直男来了兴趣，“展开说说？”
曲羿阳刚一张嘴，就突然想到，魏瑾舒是何许人也，他们A大常驻表白墙的三好学生啊，这是能说的吗？那他这人设不就崩了吗？
呸呸呸，我管他的人设干什么！
“别不真是魏瑾舒吧？”就在他还在思虑说不说的时候，林小瑞一语破案。
曲羿阳被他惊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另外两人一看他这表情，比他还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