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因为被扰好梦而不满,无论是职业还是性格使然,他都能保持心情平静的接了这通电话。只是让他稍微有点奇怪的是,这通电话来自他在海关工作的校友。
诸伏高明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东都大学法学院,之后还不断深造。撇去他拿到的研究生学位不谈,只要他是毕业于这个学校的政法系,就天然拥有优质的资源。
因为这个国家有半数的官僚都毕业于东都大学,也被称为金表组。而毕业于政法专业的人,又称为金表嫡系。
意思就是这些东大出身的官僚们会对他们很友好,甚至乐意于拉近关系,即便是彼此陌生也愿意帮点小忙。而这点小忙往往在常人眼里就已经是触手难及的程度。
也正是如此,即便是并没有特意与这个派系拉关系的高明,当他主动向这位校友求助的时候,对方想也不想的答应了。毕竟在对方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吩咐一声就行的小事。
比喝水还简单。
对方的声音很焦急,一开口就喊:【诸伏学弟,我欠你个大人情,现在马上立刻请去东地检察厅将那位秋月先生拉走,他想去哪里睡觉都行,做什么吃什么都行,我都报销!算我求您了!】
这位四十来岁的校友甚至用了敬语。
高明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的说:“你是说……小、耀哉?”
【小?小什么?您竟然叫他小耀哉?小?!您竟然和琼斯家的掌权人,那位不可说先生这么熟悉吗?!】
校友的嗓音登时变了,从中听出了震惊和崇拜,甚至带上了一点谦卑。
过了一小会,憋出一句话:【诸伏桑,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是在下低估您了,请接受在下的歉意!】
高明:“……”所以小耀到底做了什么?‘不可说先生’是什么意思?
还有……
高明抓住了重点:“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让你注意的人是琼斯家的掌权人,但我求助的时候说的名字是‘秋月耀哉’。山田先生,我觉得这边需要一个解释。”
山田先生第一反应就是想挂断电话,但他不敢。
他听到了高明那边幽幽的说……
——‘所以,他入关这个消息是他主动提供的,借由您的嘴说出来罢了。’
山田先生,隔着手机想落泪。
——好可怕,这语气阴森森的,后背凉飕飕的。
第60章
无论如何,高明还是得去接耀哉。他简单洗漱两下,开着车到了东京地方检察厅,看到的就是缩在墙根下睡着的耀哉。
而旁边围着一群人,里面不乏一些高明接触不到的官员。各个表情晦涩,彼此也不交谈,就像是集体患了失语症。看得出来他们很想做些什么,旁边还堆着一些被褥凉席甚至是食物饮水,却无人取用。
高明:“……”所以这小子在国外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大事?
山田先生比他慢了一步到,看到这个场景连忙凑过去和认识的人打听情况,没一会又过来和高明小声说:“有人尝试叫醒他,不管是发声还是靠近都被狠狠的瞪了,就不敢了。”
听说眼神老可怕了。
他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说:“这可是不可说先生,啊啊啊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高明终于忍不住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说……为什么叫他不可说先生?”
YOU KNOW WHO?一听就大有问题。
山田先生一脸迷茫:“啊?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我上头的人跟我说不要去议论他的事情,会不幸。更不要得罪他,会比不幸更不幸,神明都拯救不了。”他白着脸说,“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怎么敢打听?”他老苟了呢!
高明深沉的看着他,山田先生还是那副畏惧的样子。他觉得这人肯定没说真话,只能在心里评一声老练的演员。
但不管耀哉到底在外头做了些什么事,总不能让这小子在外面这样睡觉,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高明如此想着,又看向了耀哉。
他们已经有十三年没见面了,起初的时候高明对他去美国这件事抱着的最大担忧并非见不上面,毕竟在现代社会,即便是隔着一个大洋,就交通上也就是耗费一些时间金钱罢了。
如果对方不能过来,那就他们过去,这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加上还有电话可以交流,琼斯家总不可能限制对方的自由,像那种大家族就算是要打压一个人,也不会做得这么不上台面。
但后面他发现自己错了,他们见不上面。
就连打电话的次数也是只手可数。偶尔会有信件和礼物,但每次回复都大多不会有下文,就连阿笠博士那边都是同种情况。
就像是故意避开他们那些问题一般,尤其是问起对方近况之时,回答的总是那些‘我很好’之类官方式的答案。
敷衍得让高明有阵子都以为他的信件是被人监控了,但从派来送信的人提起耀哉的语气越发敬重这一点又驳回了他的推断。
耀哉今年二十二岁,印象里那个瘦小羸弱的孩子已经大变样,仪表堂堂相貌清俊,身形修长气质不俗,就是依旧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唇色又淡皮肤苍白,看起来就不怎么健康。
病态的模样让高明的心一下子软下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像是以前多次拿耀哉没办法那样,放弃纠结的直接走过去。
他伸手想摇醒他,耀哉在他碰到自己的前一刻睁开了眼睛,雾蒙蒙的眼眸看起来还不是很清醒,透着一种无辜纯净,但高明是什么人,他可没上当。
“我不吃这套。”他说道。
耀哉半点没坚持的嗤了一声,伸出手说:“高明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趣。我可不想带你玩。”
每次高明在的时候都有被大家长盯着的感觉,玩都玩不尽兴。
高明:“反正你总会想办法把我抛下。”狡猾得不行的小狐狸。哦,虽然现在长大了,但是……
高明等他站定后,目测一下二人的身高差……
嗯,是小狐狸没错了:)
耀哉横了他一眼:“我身高有一米七五。”虽然加上了鞋子的高度,但净身高也有一米七三,他不屑穿增高垫。
超过一米八的高明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那个……琼斯、秋月先生,请问这位是?”一名官员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询问。虽然问的是高明,但明显他的眼神都放在耀哉身上。
耀哉对这些官员的尿性很清楚,即便是换了个国家也是相差不离的。他抬起右手搭在高明的肩膀上,笑容亲和语气轻柔的说:“啊,你是问他啊?这是我的家长。”
可不就是家长么?表叔都没他严格。
“家、家长?”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官员明显愣住了。
耀哉也不管他怎么想,说道:“我家长来接我回家了,下次见面再自我介绍吧。啊,我觉得应该很快了。”
说着他嘴角的笑容更加亲切。
官员却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觉得这句话有很大的深意,怎么听都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自然不善!美国到底在搞什么,竟然这么胡来的派来一名特驻检察官!更要命的是上头竟然同意了!
唯一能让人有点心理安慰的只有——秋月耀哉的父母是日本人。呃,是日裔,可能有点混血,但起码七、八分是日本人吧?
看着这个亚洲面孔,官员都觉得透着一股亲切。总好过派个金发碧眼五官立挺的纯外国人过来。
见耀哉二话不说拉着高明就走,官员在原地愣神。虽说这里人多,但其实收到消息的也就他一个,耀哉在海关做的那点小动作,还是这名官员让秘书吩咐了山田先生。
简单来说,在场的人都是一个派系,还是这名亲美派的官员觉得可以信任的人。他可不想这种事情被竞争者知道。
眼见着现在是攀不上不可说先生的关系了,但官员觉得来日方长,于是转而叫来了山田先生,询问诸伏高明的情况。
这人都是不可说先生的家长了,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关系户老好用了!
但山田先生……除了背出高明那亮眼到让人惊叹的履历之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在路上已经做了点功课。
可以说高明打电话求助山田先生的时候也是赶巧。山田本来就在处理这件事,他在听到高明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是没有多想,但作为一名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的小官,他只是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问。
像他这种小虾米,做得更多越容易遭殃,还不如装成傻子。但在知道二人关系比自己想象中密切后,就算不行动也不行了。
但他能查到的东西这名官员自然能查到。而不能查到的,关于秋月耀哉和诸伏高明的渊源……这些早在耀哉出国时就有琼斯家的人打点干净了。
这名官员甚至都不知道耀哉曾经在东京读书。他也就读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个长度要擦掉痕迹太过简单了。
官员问秘书:“用秋月耀哉这个名字去查。”他觉得这个名字应该不是随便起的假名。
秘书是个合格的秘书:“已经查过了,都和秋月先生对不上。”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就算有同名,年纪也对不上。
官员没有纠结这一点,要是那么简单就能查到他才觉得奇怪。他道:“以诸伏检察官的资历,这个位置是不是太低了?”
倒不是他想给人走后门好讨好耀哉,而是事实。以诸伏高明进入检察官后办得完美无缺的那么多大案,甚至连一些警察都放弃的陈年悬案,他都挖出来查出了真相,在公众面前的印象极好。
对比起这份资历,他现在的级别确实算是低了。官员:“我记得他是以东大法学系第一名毕业的。”他怀疑诸伏高明的政绩被人压下了,或者被人偷了功劳。
就算没有耀哉这个人,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官员不满。理由很简单,他也是东大毕业的金表组嫡系,金表组之所以能占据岛国官僚一半江山,就因为他们内部很团结。
即便出现那么几个刺头,有前头的金表组护航,该有的还是会到手。因为几个刺头的不配合,并不能破坏他们这个天然组成的派别的团结,更甚至能加强这股凝聚力。
他认为高明并没有得到他该有的东西。
秘书又表现出了他的合格力:“据说是诸伏先生不慕名利,他对升职加薪没什么追求,是个追求正义的实干派。而且有时候为了查案,也确实得罪了一些人。之前让国土交通省的伊藤政务官引咎辞职的包庇案,就是他一力坚持重新调查并拿出无可抵赖的证据,伊藤政务官才会被定罪,他的儿子也因此落网被判了死刑。”
官员想起了这个案子,他不屑的道:“伊藤那人纯属活该,要是我有那种儿子,管他的死活早就脱离关系了。难道他还指望这个废物儿子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还不如指望给他找个好女婿入赘要靠谱。”
转念又道:“那就去问问他的同事有关他对未来职业的展望吧。金钱名誉他不在乎,就只爱工作?那就成全他。”
说完他笑了:“这小子听起来是死板了一点,但也是好事。”死板有坚持的人怎么都不会捅什么大篓子。
官员自认为自己是个亲美派,但他出身世家,对什么官员容易犯的错误都是嗤之以鼻,觉得自己才是拯救岛国政坛的人物。所以他不讨厌这种人。相反的,他还有几分欣赏。
可惜他女儿比高明大了十多岁,又离了两次婚,是个爱胡闹的,不然都想让对方做自己的女婿了。
第61章
高明在上大学时就搬出来住了,他租的是一间两房的公寓,耀哉一进门就蹬掉脚上的皮鞋,很是不见外的四处张望起来。
地方说不上大,不一会就参观完了。等把两个房间都看完后,他指着其中一个床上没铺被褥的房间:“这是景住的吧?书桌上放着我和他的合照呢。”
高明故意道:“我该欣慰你只是站在我房间门口看一下,没进去乱翻吗?”
耀哉:“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尊重家长的人吗?”
高明想起了这小子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是他的家长,头疼难耐的捏了捏鼻梁:“既然你本人在这里了,能说说这十来年是怎么回事么?”
他一副‘如果不能说服我,就把你扫地出门’的姿态。
耀哉撇了撇嘴,虽然不是很想共情,但如果是自己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态度只会比高明更差。
别说是接他回自己的公寓了,不揍进医院已经算是很念旧情了。耀哉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是先去找景的。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斯斯文文的套上西装可以去演斯文败类了。”
高明抽了抽嘴角,对他的形容不置可否,他用膝盖都能想到这小子肯定在心虚,想拉几个人下水,而景光就是他挑中的倒霉蛋。
想说‘扯开话题也没用’,但还是道:“我听萩原说你送给他的项链有定位器。”
耀哉:“啊啊啊所以你们都知道对吧,好厉害哦要给个大拇指吗?”
高明:“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逃过他们的讨伐?”
耀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说:“这不是很简单吗?我把景亲了,再准备把他们都亲了,这就完美解决了~”想到那些人的反应,他捂着嘴笑得更欢了,“好可惜没拍下来。想整我,太天真了。”
高明设想过很多种情况,最终还是会为这小子的阴损程度而叹服。“那转回正题吧,你都没有好好吃饭的吗?”
耀哉警惕的道:“查户口?”
高明皱眉,正要开口时,就见到耀哉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有备用衣服吗?我行李直接寄到表叔那儿去了,得先洗个澡,臭死了。”
虽然在飞机上的洗手间里简单擦了擦身子,但这么长的行程果然会不舒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自在。
高明长腿一抬,挡住了浴室的方向。显然他并不想让这小子蒙混过关。
耀哉也没抗议,而是干脆的将上衣的衬衫脱下来,还哼着调子在高明面上转了一圈。转完之后,他对这个瞳孔收缩的检察官先生笑了笑:“答案给了,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高明的嘴唇艰难的动了动,最终还是往旁边让了一步,耀哉心情颇好的和他侧身而过。
左胸下方的弹孔痕迹,还有后背那道狰狞的,从肩膀延伸到腰窝处的长长刀疤,还带着些许火燎过的痕迹,就像是被人用火烤过的刀类武器划过般,在近距离下愈发触目惊心。
耀哉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回过神,在左胸的伤疤时揉了揉,那画上去的痕迹登时就被他擦得面目全非。
高明:“……”眼里的悲伤和心痛凝固住了。那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光来。
耀哉连忙道:“别这么激动,起码后背那道是真的——哎哟!”
他急忙开浴室的门冲进去,并接住了对方砸过来的手机。耀哉讨好的将手机放在浴室门口的地板上,砰的一声连忙关上门,免得对方冲过来揍自己。
——超~凶的!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高明深呼吸了几次,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小王八蛋’,才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去景光的卧室给他找更换的衣服。
别说是质问或者追问他过去的经历了,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和这只小混蛋说!
另一边,警视厅警察学校。
六人无惊无险的躲过巡逻的教官,成功抵达了他们宿舍的楼层。培训的日子是枯燥无味的,不仅没收手机,还不能随意外出。哦,指的是宵禁时间。
一般情况下每天训练结束后,学员们是可以外出的,但必须在晚上十点前就回来,十点半就熄灯睡觉。而半夜说不准会有突发的召集训练。
幸运的是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夜训,到了宿舍楼后,几人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各自回房,景光用钥匙开了宿舍门,人还没进去,就觉得眼前有一道金光闪过。
降谷零挤进来了不说,还催促:“快关门,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仅要防教官突击检查,还要防一些学员看到后举报,可急了。
景光无奈的关上门,也没有开灯,这时候开灯就跟告诉别人他们没乖乖睡觉一样。他透过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降谷零的脸,问:“怎么了?”
降谷零随意的坐在地板上,小声回答:“还问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一路上魂不守舍的。”
景光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的说:“有那么明显吗?”
“别人看不看出来我不知道,但你别想瞒过我的眼睛。”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也是有区分的。
他和景光上学升学都在一起,除了大学不同专业分了班之外,其他都在一个班。相处时间可比其他人多得多。
他很自信景光的情绪变化自己都能捕捉到。
景光也明白这一点,他有些不自在的坐在降谷零对面,低着头轻声说:“小耀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降谷零:?
降谷零:“更正一下,是瞒着我们。”来了来了,熟悉的味道!他拒绝!
景光抓着脖颈上戴着的白金项链,是很质朴的男用设计,坠饰是一轮用金边镶嵌的翡翠。
他用行动回答了降谷零的问题。降谷零眉角抽搐得厉害:“知道了知道了,他只给你送了项链。”
心里嘀咕着:还是装了定位器的明显别有意图的项链。
这种项链送他都不敢要!
降谷零难受的单手捂面说:“太狠了,哪有直接亲下去的,我们商量好的惩治计划一个都没有实施。”
所有的惩治计划已经商量了好些年,谁让那小子跑得不见踪影。但谁能知道他会靠亲了景光这一招把所有人整懵了。“太不择手段了,这小子在外头到底学了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要不是他们躲得快,受害者还会继续增加。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故意的!可就算是猜到故意又能怎么办?它有用啊!主导权一下子就被那小子拿回去了!
景光看着降谷零伤神的模样,对他的反应有点欣慰,沉重的心情也微微松弛下来。
降谷零却是道:“我记得当时你们是抱在一起的,所以呢?你在他身上摸到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景光看着他,说:“你该回去睡觉了,明早要是打瞌睡,教官又得罚我们所有人跑圈。”
降谷零:“……哈?”直接上升到集体的程度吗?
景光拉着他往外推,降谷零又不敢大力挣扎免得吵醒他人,只能小声说:“所以到底摸到什么了?枪吗?毒药吗?还是鞭子?”
景光:“你心里到底把小耀想成什么样?”
降谷零诚实的说:“小狐狸去国外进修,变成九尾妖狐?不,应该是十尾,不管是神话还是大自然都养不出这种生物,他是新物种。”
景光无情的关上门,将他拒之门外。降谷零摸了摸鼻子,听到了一点动静,并不意外的就看见伊达航等三人悄咪咪的从宿舍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
萩原道:“小降谷都问不出来,散了散了,还不如努力去撬小老大的嘴。”
松田:“真没用啊,zero。山村那小子也没用,都没发现不对劲。现在肯定睡得打呼。”
伊达航:“耀哉看起来太瘦了,是不是美国的食物不合口味?等周末休假了我们去投喂他吧。”
另外两人觉得这个建议很可以,于是三人齐齐关上门。降谷零在原地站了几秒,哭笑不得的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觉得小伙伴们比自己更擅长安慰人,反正他被这么插科打诨的,紧绷的神经也……
不,完全松弛不下来!降谷零躺在床上,怎么都比不上眼睛入睡。
——那可是美国的税务局!税务局!还是法律顾问!这可是出了名的难进!
他才二十二岁啊!是坐了火箭吗?而且待在这种机构里,肯定得罪很多权贵。
难不成回来的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这些仇家?那岂不是很危险?那么多年没跟他们联系,也是因为环境不安全吧?
降谷零辗转反侧,觉得更加睡不着了。虽说耀哉比他们大了一岁,但他印象里的耀哉可太瘦小了,全无年上者的感觉,他都是把他当小鬼头糊弄的。
他自己都这么忧心了,能想象景光现在的心情更加难受。
今夜注定很多人无法入眠,唯独耀哉睡得很舒坦。他早上七点半就起床了,恰好赶上了高明在做早餐。
昨晚洗完澡后就随便喝了冰箱里的牛奶就入睡,看着面前摆放的日式标准三菜一汤的早餐,他拿着筷子还有点感叹。
耀哉:“我从以前就奇怪了,一份咸菜一份煎鸡蛋一份纳豆,再加一碗味增汤,为什么能说是三菜一汤?”
高明对他思考问题的角度永远是有点接不上,他勉强自己跟上了,道:“可能是因为洗碗的时候,真的有那么多碗碟?”
耀哉恍然大悟:“有道理。”他撕开纳豆的包装盖纸,用筷子有些生疏的搅拌着,说,“我不喜欢纳豆这个味道,但我听说它很健康。”
高明随口说:“冰箱里有面包,自己去烤箱加热。”
“不要。”耀哉将纳豆盖在米饭上,嘴角微微翘起,“我喜欢你做的饭,虽然一定没有请的厨师做的好吃,但味道肯定是不一样的。”
第62章
高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耀哉相处,倒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只是昨天晚上已经给他上了一课。
想从这小子嘴里刨出点真话来可不容易,他一晚上都没睡,现在眼底都泛着青色。
耀哉就像是读不懂空气一样的说:“高明哥你睡不着吗?不应该啊,我记得你还没三十岁,睡眠不好得去看医生哦,不然会掉头发的。”
高明觉得碗里的纳豆饭都吃不下去了……好吧,其实他向来不爱吃纳豆的,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餐桌是给予耀哉的一点小小报复。
可惜完全不奏效,这小子一口气还吃了三碗饭,味增汤都喝了四碗,还偷走了自己盘子里的一块玉子烧。
高明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甚至懒得问为什么这小子那么在意头发。“你平时也是这个饭量?”
他看了眼厨房还剩一半的储米罐,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下班回来时买一些。因为是独居,一天也就早餐才在家里吃,大米向来买得不多。
耀哉轻笑:“啊,是在打探我的饭量吗?放心吧,没人敢在这上面苛待我,但你考虑的确实没错,就算请了再好的厨师,吃饭也跟应付任务没两样。”
高明:“……我要再重复一次,我不吃这一套吗?”他并没有说信不信。
耀哉耸了耸肩膀说:“我昨晚问了你这栋公寓的房东,你旁边的两间公寓大概明天就能空出来。”
高明有点吃惊:“你要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