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高明:“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高明抿唇,面色凝重的点头,说:“听警察们说,他觉得是爸爸害死了尤里。”
景光诧异的睁大眼睛:“怎么会?”
耀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严肃的点头说:“恩,确实有一些脑子不好的人喜欢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好了,我没问题了。”
虽然这凶手也有点大病在身,但好奇心满足的耀哉懒得继续在这个话题中沉浸下去。他抓起被子躺下,闭上眼睛说:“现在可以睡觉了。不要关灯,我喜欢亮亮的。”
说完,他真的就睡着了。景光的注意力一下子跑偏,不敢置信的用手在耀哉的面前晃了晃,道:“好厉害,真的睡着了耶。”
高明抽了抽嘴角,本来提到凶手是一件很沉重的话题,被这两个孩子这么一通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沉重不起来。
叹着气说:“景光,你需要眼罩吗?”
靠谱的兄长大人去买便当的时候也顺手买了睡眠用的眼罩,是想借此提升一下景光的睡眠质量。
景光没回答,他笑嘻嘻的躺进被窝里,拉着耀哉的手闭上了眼睛。
前脚说耀哉厉害,后脚他也睡了过去。又是个睡眠质量好的小鬼。
高明无语的看了他们二人足足一分钟,干脆把眼罩给自己用了。
但是,完全睡不着。躺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实在无法入睡的高明只能起身出门,动作轻巧的关上门后,和外面守着的警察问起了耀哉妈妈那边的情况。
——太在意了,疑点重重。
他和脑容量小的小鬼头不一样,可做不到秒睡。
遗憾的是警察们也提供不了高明想要的答案。他们知道的东西没比耀哉他们要多多少。
没有头绪的高明精神劲头就更足了。他只能转头去父母病房所在的楼层,想隔着玻璃看看二人的情况。
高明:这个家没有我真的会散。
好家伙,足足三个病号,再加一个未来情况不明的恩人病号。
少年人的肩膀会被压得长不高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两个小鬼影响了,高明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想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深知不能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一件事情上,这对他没有好处。
出了电梯后,正要往病房的方向走时,隐约听到护士站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位外守先生……真可怜啊。女儿还那么小就没了。”
“是啊,难怪他会这么极端。”
“诸伏一家也是倒霉,简直是无妄之灾。但外守先生会被判死刑吗?”
“应该不会,毕竟没死人。不过肯定要坐很多年的牢。”
听到了有人叹息的声音。
高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今天已经听过不少人议论这个案件。想听的不想听的内容,都听了个遍。
但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可是外守先生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吧,他的女儿是真的死了啊。就这样坐牢的话,太可怜了……”
高明站在暗处的阴影里,面无表情。
他想着:如果没有耀哉及时出现的话,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也会死。
——就因为我的至亲没有死,所以你们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去同情凶手吗?
那如果他们死了呢?
如果他们死了,谁又来可怜我们一家呢?
攥紧的拳头,指甲陷入了肉里,几乎要刺破皮肤。直到尝到了血腥味,高明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不知不觉被自己咬破了。
发苦发涩的血液,就像是强针剂一样让他浑噩的大脑清醒过来。
高明深吸一口气,仰面看着天花板。
他庆幸着景光现在的病情,让他听不到这些话。但如果父母清醒后听到这些话语,又该多么难受。
一道稚嫩的嗓音突然响起。
“呐呐北海医生,这是真的吗?那就是说去年砍你的那个患者家属被判坐牢很可怜,你是活该被砍啊~”
夜晚寂静的走廊就算是轻微的脚步声也能被听闻,更别说那个说话的小孩压根没有控制音量。
于是,‘你活该被砍啊~’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走廊的尽头,护士站围聚在一起的几个人顿时身体一僵,脸色大变。
病人或者陪护的家属还好一点,速度快的都飞快溜回自己的病房,唯有那些走不了的护士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坐在椅子上,腰背僵硬得就像是推一下就能折断。
高明讶异的回头,就看到耀哉光着脚丫,踩着无声的猫步一步步的走过来。
“你……”高明刚发出一个音节,耀哉就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还朝他眨了眨单眼。
高明:“……”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将这个没穿鞋的小鬼头抱起来。就耀哉这体重,他抱着轻轻松松。
抱着耀哉昂头挺胸的从护士站经过,那几名护士头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头也不敢抬,估计连走过去的人是谁都不知晓。
等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高明刮了刮耀哉的小鼻子,这动作有点亲昵,耀哉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高明小声说:“你怎么出来了?而且,怎么会想到用北海医生来让他们安静下来。”
“是让他们闭嘴哦。”耀哉用同样小声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北海医生,就只有耀哉一个人的声音而已。高明也是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才会吃惊。
耀哉:“你不问北海医生是谁吗?”
高明:“你找护士们要的打发时间的刊报里,我记得有一份就提到了这件事。”
说的就是去年这个医院的一位外科医生,因为手术对象死亡的缘故被家属袭击。虽然有惊无险,但也上了报刊头条。
耀哉轻轻的咦了一声:“你倒是聪明,和诸伏景不一样。”
高明迟疑了一下,决定不去纠正景光的全名。说:“景光只是年纪小,他其实很聪明的。”这不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有滤镜,景光的脑子确实挺好使。
耀哉一脸不信的样子。
高明又道:“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还有为什么你会到这一层来?”
耀哉:“哦,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我不习惯晚上睡觉。”杀手培训大多是在晚上进行的,他的生物钟早就被打乱了。“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来看看被我救下来的诸伏爸妈咯。”
毕竟这个医院里和他有交集的也只有诸伏一家,探望一下诸伏父母也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吧。可比瞎溜达有意义多了。
谁能想到还能听到那些闲话,所以他当机立断的将‘北海医生’推出来,成功让那些人闭嘴。
这也算是帮助了诸伏高明吧。就算目前不需要什么短期饭票了,可能够让别人欠人情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去做。
仅仅是用一句话就能让别人欠自己人情,这买卖太划算了。
高明觉得怀里的小鬼头也很滑头,于是说:“你不担心明天被他们知道北海医生根本不在吗?而且,其实想一想也能猜到被糊弄了,医生是有值班表的,今天的值班医生里没有北海医生。”
耀哉无所谓的道:“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可能去求证的。越心虚,他们就越会当无事发生,心里却会更相信北海医生听到了。”
恨不得从来没说过那种话,就更不能去思考里面存在的漏洞。
高明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你是怎么在门口有警察守着的情况下溜出病房的?”
耀哉,耀哉啧了一声,对上高明那双犀利的,写着‘别想忽悠我’的眼睛,耀哉撇嘴道:“从窗户爬出来的。”
高明:“明白了。”
好歹是作为杀手被培训过的,高明并不怀疑耀哉无法办到。而且这个解释也确实合理。
至于危险什么的……
高明:“下次不能这么做,不然景光会哭的,还会把鼻涕眼泪涂在你身上。”
耀哉嘶了一声:“不至于吧。”
高明:“你可以不相信。试试?”反正弟弟不在这里,耀哉也不会去求证,高明毫无心理负担。
耀哉不想试,他决定和长期饭票跑路之前都乖巧一点。别看他以前没过什么好日子,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喜欢干净点的。
任由着高明抱着自己去诸伏父母的病房,耀哉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帮了你哦。”
高明:“恩,这份恩情我也会记住的。”
耀哉这才满意的翘起嘴角:“你很上道。”他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人。
高明低下头,看着这个得意得眉飞色舞的小鬼头,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如果耀哉主动提起那些闲话,还过来安慰他的话,高明觉得自己肯定会不自在,但这小鬼头心心念念的只想让自己记恩,高明反觉得轻松。
对待耀哉这种特殊环境成长的孩子,高明知道不能用对待寻常孩子的方式去看待他。所以对他的小执着倒是接受度良好。
加护病房那块区域是有人的,护士查房的次数会比普通病房高一些。高明抱着耀哉到了其中一间,隔着透明的大玻璃看着里面躺着的一对男女。
两人紧闭着眼睛,身上连着许多耀哉不明白的仪器管子,他指着荧幕上跳动的曲线:“那是什么?”
高明道:“这说明他们的心率正常,如果是一条直线的话,就说明死了。”
耀哉哦了一声,他问神色平静的高明:“你不哭的吗?”
高明无奈的道:“我不喜欢哭。”想哭也能憋住。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好哭的,毕竟父母明天就要转进普通病房了。
比起一开始从夏令营老师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个结果已经好到让高明不敢奢求太多了。
耀哉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好奇的透过玻璃窗打量着里面的事物。高明静静看了一会父母,冷不丁的问:“耀哉,你想跟你妈妈和继父去美国吗?”
耀哉:“恩?是要去其他国家吗?那里有没有好心的警察啊。”
高明对他的重点有点迷惑,但还是道:“不清楚,我没去过,应该会有的吧。”他没有说得很肯定,主要是因为他对耀哉的母亲还有那个继父……始终有着戒心。
理智上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持有这份戒心,说不准这是一个巧合呢?耀哉能够顺利找到家人这是一件好事。
但情感上他还是抱着怀疑。
高明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耀哉的家人是否有问题,早在耀哉救下自己父母和弟弟的时候,高明就将这个孩子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虽然他只是个国中生,但生来早慧的他其实考虑的东西比大人要多得多。比如耀哉的情况很难找到家人,他已经想到了主动和父母提起收养对方的事情。
他相信父母会很乐意的。
如果找到了耀哉的家人,他也要确定对方能否信任。如果不能,他就要想办法能不能让耀哉留下来。
于是高明继续道:“我听警察说,你的妈妈现在是美国人,在美国长大和生活。如果你和她相认,肯定是要离开这个国家去那里生活。上学、读书,以后还要工作……”
“哦。”耀哉的回复很平淡。“那他们会养我到读完书吗?还是说学费要我自己负责?”
高明:“……”
他觉得这孩子懂的东西挺多的,但又不全面。“自然,作为父母有抚养孩子的义务,读书也算。不过上了大学应该学费和生活费是自己负责?”
他不是很清楚,所以不能肯定。毕竟这种情况因人而异。
在这个国家,家庭拮据或者不重视教育的父母,供完孩子上完高中就算是完成任务。很多人考上大学后,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想办法。
但也会有些疼爱孩子的父母会包揽一切费用。
耀哉不懂大学是什么学,他只知道会负责养他到成年就行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说起来,那个凶手我们要怎么处理呀?”
高明:?
“什么怎么处理?”他不是很懂耀哉为什么这么问。
耀哉疑惑的道:“他差点杀了你家人耶,你不报仇的吗?”
高明沉默了一瞬,道:“这个要看法院怎么判,大概会做很多年的牢吧。”
“咦?可是他差点杀人了耶,不应该用命来还吗?怎么是坐牢?”耀哉道,“别看我小就糊弄我哦,我知道坐牢是什么,哪来那么多好心会免费养一个杀人犯啊。杀掉更加经济实惠吧。”
高明,高明艰难的道:“你还知道经济实惠啊。”你懂的东西好杂,那群杀手培训员到底平日在教导些什么啊。
耀哉似乎和这个问题杠上了:“爱哭的耀哉说了,杀人要偿命的。”他指的是木村耀哉。
高明:“但是……”
耀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养一个杀人犯啦,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报仇。”他指着病房里的心电监测仪:“现在是晚上,我可以从窗户爬进凶手的病房,只要让心跳变成一条直线就行了吧,拔掉所有的管子?哦,也不用那么麻烦,把所有管子打结就会死的吧,很简单的。”
他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不会被发现的,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高明,高明果断的选择抱着他回去对方的病房。
——相信你个头啊!
高明本来是头疼耀哉这张嘴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将自己送进局子,等回到病房,给看守的警察说明耀哉从窗户偷溜的情况,又挨了一顿说教之后,才发现有一个更头疼的问题。
景光眨巴着一双大大的泪眼,坐在床上控诉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竟然偷偷出去玩不带我。”
他抽噎着小鼻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耀哉不惯着他:“你爱哭,我不带爱哭的小屁孩。”
反正现在也没有糟糕的大人死亡警告,耀哉也不再压抑自己。他认真的说:“爱哭的小鬼会早死,你可不要连累我。”
景光打了个嗝,哦了一声,擦了擦眼泪还真的不哭了。
高明看的只想捂脸摇头。可能是因为耀哉的话打乱了景光的节奏,他当即也不质问和闹别扭了,亲亲热热的拉着耀哉的手说:“我听到外面的警察叔叔说了,你从窗户爬出去?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我。”
高明眼明手快的捂住他的嘴,说:“不行,耀哉你以后也不能这么做。要是被发现的话……”他想了想,道,“你会成为名人。各大报纸会报导你,走在路上所有人都认识你,到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盯着。”
耀哉咽了下口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嘶了一声说道:“好可怕。”
虽然他以后肯定不会去当杀手,但那种局面他也不想面对。
景光还想说什么,被高明一个厉眼扫过去,立刻老实下来,拉着耀哉躺在床上,还拉了被子盖到二人的肩膀。
看着老老实实闭上眼睛的两个小鬼头,高明深深觉得大哥也不是什么好当的差事。
第二天早上,警察来通知,说诸伏夫妻已经醒了。这下子诸伏两兄弟肯定是要过去的,耀哉本来也想去,可作为一个夜猫子生物,他起不来。
只能睡眼惺忪的说:“要不把我背过去吧。”
一名小警察道:“就没有不过去的选项吗?你可以睡醒了再去探望的。”反正两人现在情况大幅转好,想见随时能见。
想到昨晚这孩子还当了一回蜘蛛人,小警察恨不得将耀哉绑在身上,等对方妈妈到了成功‘转手’才能安心。
——这里可是五楼啊!摔下去不死也重伤啊!
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情况特殊,早就拎起来痛骂一顿了。
耀哉哼唧一声,不搭腔。景光倒是试图将他背起来,可惜就算耀哉比他小了小半圈,他也没有那个力气,只能够干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高明:……
尽职的大哥将耀哉抱在怀里,牵着景光的手去父母所在的病房。在门口倒是见到了不少眼熟的亲戚。
亲戚们估计是连夜赶来的,各个脸上都有疲色,高明倒是不奇怪,他们家的亲戚分布国内各个角落,长野倒是有一户近亲,但近期人家去旅游了,收到消息回来也没这么快。
亲戚们见到他们倒是很高兴,尤其是对景光这个亲历现场的,更是恨不得搂在怀里嘘寒问暖。
高明看了眼敞开的门,见到父母正在和爷爷奶奶他们聊些什么,懂事的他倒是没有立马进去。
他很清楚,就算自认为已经是个能扛事的小男子汉,长辈们也只会拿他当小孩子看待,现在进去的话,估计他们都不好深入的聊。
大姨擦着眼泪走出来,看到高明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吧。”
高明点头,没有说话。这副乖巧的模样让高明的大姨心里也松了口气,现在这情况如果两个孩子情绪失控的话,反倒是更不好处理了。
大姨低头看向他怀里睡得正香的耀哉,乐了:“这位就是救了你爸妈的小恩人吧?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我听警察说过,他可真勇敢,用一些图钉就把凶手绊住了。”
她还得意的在高明耳边说:“那个混蛋的眼球被摘了一颗,还毁容,就算是坐牢了出来,也别想好。”
高明失笑道:“我已经长大了,您不需要这么安慰我。”他早就了解过凶手的下场了。
大姨白了他一眼:“你的性子没有小景光好玩。”
高明只是笑了笑,没有应声,他知道自家大姨什么性子,别看面上笑吟吟的很好相处的模样,其实跟他妈妈一样……是个腹黑。
就很担心景光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性子:)
他紧了紧怀里的小鬼头,发现对方还真的没醒,睡得跟小香猪似的。
小香猪·耀哉睡得很好,他难得有这么好的睡眠质量,其实在离开厂房之后,他觉得睡觉都成为了一种享受。
被子蓬松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就连吃的东西都那么美味。想到自己以后会一直过着这么美好的生活,他睡得就更香了。
但某些人就没有这么好的睡眠状态。
高速公路上,奈美·琼斯在飞机上苦熬了十来个小时,飞机落地后,坐在飞驰的车上也是睁着红肿的满是血丝的双目,面容十分憔悴。
她的现任丈夫乔约夫担心的用英语道:‘奈美,你需要休息。还有半个小时才到长野医院呢。’
奈美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的道:‘我睡不着。乔约夫,阿诺佛恨我,我知道的,他不会想见我的。’
乔约夫张了张嘴,叹着气说:‘不要胡思乱想,那并不是你的错。他能理解你的。他爸爸去世了,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他需要你的照顾。’
奈美仰头,含泪看他:‘你不是阿诺佛的亲人吗?’
乔约夫:‘我自然是。’他想也不想的道,‘我爱你,奈美。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我愿意承担起父亲的角色,给予他足够的爱。’
奈美感动的扑进他的怀里:‘你真好,乔约夫。’
两人深情款款的拥抱,前头负责开车的男人和坐在副驾驶座的黑发少年对视一眼,齐齐露出无奈的神色。
男人小声的说:“优作,这真的不会麻烦到你吗?你的学校……”
工藤优作笑着说:“放心吧,我和老师说好的,并不用每天都去上课。而且琼斯夫人能顺利找到阿诺佛,我也算是帮了一把吧。所以阿笠博士你不用觉得歉疚。”
阿笠博士叹气,他用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那对夫妇,心里嘀咕着:哪里不歉疚了,我都想替可怜的阿诺佛默哀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表侄女怎么还是和以前的性子一样,没什么改变?
高明所担心的巧合,其实也算不上太巧。之所以奈美·琼斯会知道耀哉此时的下落,是因为耀哉身上牵扯的案件太大了,警视厅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这样的案件警视厅内部不可能不讨论,而他们讨论的时机,恰好工藤优作在场。
工藤优作今年十八岁,虽然还是一名大学生,但已经靠一部推理小说在圈子里封神,因为过于出色的推理能力,也有警官邀请他帮忙破一些疑难杂案。
可以说,工藤优作在警视厅也算是小有名气,而好奇心强的他对这起案件感兴趣,询问的时候那些警察也没有瞒着他。
警视厅内部自然能拿到比外界人更详细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了耀哉连同其他受害孩子们的照片。
工藤优作一眼就认出了耀哉。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好邻居阿笠博士有个在美国的表侄女,她和已故前夫生下的独子秋月阿诺佛在一岁的时候失踪,阿笠博士知道这件事,也曾经在工藤优作面前提到过好几次。
阿笠博士向来很喜欢小孩子,虽然他还是个三十岁的单身汉,却对孩子有一颗天然的犹如老人一般怜爱的心。
平日对待工藤优作这么个邻居家的半大小伙都很照顾,更别说是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了。
也正是因为两家来往频繁,工藤优作去过好几次阿笠博士的家,见过他们家的家族相册,他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将耀哉和奈美·琼斯的长相对上号。
无他,二人实在太像了。
耀哉虽然瘦,但也没到脱相的程度,杀手培训员是以培训出优秀的杀手为目标的,平日里的训练强度大,吃食的营养自然也会跟上。
于是他联系了阿笠博士,又借由对方联系上了琼斯夫妇,才有了现在一同前往长野医院的事情发生。
只是……
就算是工藤优作,也觉得让耀哉跟着奈美·琼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他知道当年那孩子是怎么失踪的。
别说是工藤优作头大,就连阿笠博士都觉得这件事很难办。
——怎么会有夫妻愚蠢到因为吵架而把一岁的婴儿丢在沙滩上,各自走人的?
如果不是这件事没告诉美方警察,而且孩子还不见了,分分钟都得进局子蹲好些年吧。
阿笠博士:感觉阿诺佛那孩子真的跟奈美生活的话,奈美迟早会蹲局子的。而且重点是,她现任的丈夫感觉也好不靠谱啊!
第10章
耀哉睡了个很好的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围观了,还待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怀里。
见女人的眼睛和诸伏兄弟的很像,他疑惑的问:“你和诸伏景是什么关系?”
女人一下子意会过来诸伏景是指谁,和高明一样她没有纠正耀哉,而是道:“哎呀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刚才在看我的眼睛,是觉得很像吗?我是景光和高明的大姨小野惠子,你可以叫我惠子阿姨哦。”
“大姨是什么?”耀哉好奇的问。
他虽然读写没问题,但毕竟是靠着字典学会的字,很多词组合在一起反倒是不晓得意思。
小野惠子柔声说:“意思就是我是景光妈妈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