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因为拽玫瑰,指尖又被刺给扎出了血,他珍惜的捧着药膏,张了张嘴:“我叫.......”
远古般,回荡在深渊的呢喃。
“小少爷,该起床了。”
秦染睁开了眼睛,思绪被猛地拉回还有些恍惚。
管家站在门外,手上拿着西装:“小少爷,时间差不多了。”
秦染收回视线:“哦,好。”
他好像梦见了一些东西,可是醒来后那层梦境如同镜子一般破碎,再也拼凑不起。
秦家每年都会进行祖祀,这会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时刻,每个秦家人都铆足了劲儿展现自己。
“少爷,该吃药了。”
秦染抬眼,面前站在一名医生,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送药,治疗他头疼的毛病。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水,吞下了药。
“对了,你姓什么来着。”
医生低着头:“李。”
“李医生......”秦染想了想,还是问道,“我们从前认识吗?我是说我大概十二岁的时候。”
李医生微微抬眼,看着秦染:“我是近年才来的秦家。”
“哦,”秦染移开目光,站起身,“是我记错了吧。”
阴雨绵绵,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车身稳定前行。
秦染坐在后车座望着窗外,漆黑的瞳孔倒映了一抹黑色长影,一闪而过,连脸都没有看清。
但秦染仍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人手上抱着的一束妖冶鲜红玫瑰。灰暗的世界里闯入一抹亮色,他想要不注意都难。
这条路很少有人来,因为这是后山墓地的必经之路。
“少爷,我们真的直接去墓地吗,都不去老宅看看?”驾驶位的司机说道。
“嗯。”秦染面色不改,撑着一只手抵在下颌上,目不转睛盯着一滴雨水从车窗玻璃上打转,滑落。
“可是夫人那边........”司机犹豫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无人回答,车内寂静一片。司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在秦家,人人都惧怕秦夫人秦贺兰,惧怕她雷厉风行,狠辣果敢的手段。
却很少有人注意到秦家少爷秦染。司机刚来秦家工作不久,听信了秦家佣人的谣言,原本也对这位秦少爷嗤之以鼻,打心底认为秦染只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富二代。
直到一次,全身颤粟地近距离体会,他彻底改变了自己愚蠢的想法。
那天,一个女佣在给秦少爷打扫房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里面的花散落了一地,那是少爷最喜欢的花瓶,少爷的房间不经常开,只有那天。
那个女佣被当场抓包,不仅目中无人,甚至是出言不逊。
当时的秦少爷没有说什么,只是第二天,这个女佣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倒在楼梯底下昏迷许久,手上还拿着秦少爷的手表。
秦少爷并不在当场,女佣被人发现送进了医院,因为偷窃数额巨大,被判了十年牢狱。
司机当时就在现场,了解全程,只觉得细思极恐,只能惊叹于豪门之人手段高深。司机记得,那日的卧室门是关上了的,女佣是如何进入早被锁好的卧室,他不得而知。
这件事最终被少爷瞒了下来,就连夫人也不从得知。所有目击人都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
车身稳定地前行,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紧攥。
良久,一道声音响起,打破沉默。
秦染转过头:“先去墓地,再去老宅,我总得表现我的诚意不是吗,既然他们都喜欢演,那我就先好好陪他们玩玩。”
司机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开着车。
雨声渐起,司机最先下车打好伞再小心翼翼地拉开后车门。
秦染看了他一眼,弯腰一脸惧意。
“......”他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
秦染说:“不用,你给我一把伞,我自己来。”
司机连忙从后备箱拿出另一把黑伞,然后递给了秦染。
四周都是灰蒙蒙的,雨也是越下越大,走在石板路上,西装裤都容易被粘上泥水。
秦染走在前面,踏过石板,走在一众墓碑之间,秦家的祖祭很简单,先是聚集然后来墓地祭拜祖先,然后再回老宅跪拜祠堂。
秦家的祖坟都是前些年从C市迁了过来,这些人都是秦家第一代创业的老祖。
原先他们还会去C市祭拜,后来不知打哪来的道士说了一通,说祖坟不在此处影响秦家风水,一听得了,后来那些人就火急火燎地把祖坟迁来了A 市。
还没有人来,秦染来到祖坟前,垂眸驻足。
“花给我。”
司机连忙把其中一捧菊花递给了他。秦染接过,弯腰放在墓碑前面,接着给了旁边的几个墓碑也放了花。
秦染直起身,注视着他们,波澜无惊的眸子与黑白照片遥遥相望,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的对望。
祖祭的意义早就变了,第一代创业奋斗的秦家老祖,如今也成了小辈争权夺利的名利场。
秦染很讨厌这样,可如今,他也成为了其中一员,他没得选。
每年他都被逼着来一次,就连出国那段时间也会特别抽出一天时间回来,每次来也匆匆去匆匆,祭拜完马上出国。
他不愿意久呆,母亲也不允许他久呆,他不知原因,但也正和他意。
祭祀这一天,他总会面对各种各样的虚情假意,带着最和善的面具挖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坑,让人防不胜防,好几次,秦染都中了招,还是秦贺兰解围,得以解脱。
雨水打在雨伞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彻耳畔,冷风彻骨,司机站在后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自己好歹还穿了一件棉服。
而少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西装,严肃庄重,立于墓群之间,恍然间,司机眼花以为面前人已经和这里的墓碑融为了一体。
他猛地摇了摇脑袋,可怕的想法。
司机犹豫开口:“少爷,这天这么冷,您穿这么少,现在他们还没来,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先穿着我的棉衣吧,好歹能够抗一阵。”
回答他的是雨声。
司机老实地闭上了嘴。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雨中,不言不语,墓前的白菊花竟成了唯一的一抹色彩。
良久,司机嘴上不停的哈气,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冻僵掉了,下方传来阵阵讨论笑声,他一个激灵。
“是啊,你知道沿海的那个项目吗?”
有人回答:“是还不错,那我们这次合作愉快了哈哈哈。”
秦山大笑,他和身边的人握了握手,一行人一前一后缓步走来,灰蒙蒙的天空下,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墓碑前驻立的两人。
秦山说话声渐小,眯着眼看了过来。秦染回头,正好对上他阴沉的视线。秦染勾唇一笑,无声说道:“好久不见。”
秦染忘记了许多事,但是母亲特地给他补了一课,告诉了他秦山这个人,这个从前与他们家最不对付总是抢项目的二叔。
秦山喜欢落井下石,使一些阴狠的手段,也是他害得他和母亲在秦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说是绊脚石也不为过。
秦山脚步一顿,远远与他相视。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正是秦山最得意之时,手握秦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差点把他和母亲赶出秦家,幸亏得于秦老家主力留,才没让秦山和他背后的那一群吸血鬼得逞。
秦老家主走在最前面,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秦染,他连忙走来,触及秦染一手的冰冷也是心中一惊。
“你这孩子,我还说你不来了,怎么先跑这里来了,也不跟我们一起。看你冻的。”
秦染回握秦老家主的手道:“爷爷,我只是想要早点来看一看。您身边有二叔他们陪着你,也够了,我和母亲,留着这份心就够了,我没事的。”
秦老家主闻言顿时满眼心疼,握住他的手:“贺兰和你,这些年都受苦了,你母亲还在国外,但爷爷这里也是你的家,不用担心别的人,你想来就来。”
秦染点点头:“可是,我来了,二叔他们.......”
“哼,”秦老家主瞪了一眼身后的几人,语气威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一年前爷爷回来晚了,但现在,爷爷身子骨还健壮得很,没有人敢在我头上动土!”
秦染笑了,看向身后那行人,意味深长地说道:“有爷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秦山等人看得咬牙切齿,他身后的一个少年拉着秦山的衣袖,说:“爸,我们就看着他这样嚣张吗。”
秦山瞪了身后的少年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说道:“你要是有讨好你爷爷的本事,我们早就拿下秦氏了。”
少年想说又不敢说,最后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他倒是想要讨好,人不理他,他能怎么办。
秦老爷子一生有二子一女,大儿子秦南多年前死于车祸,剩下二儿子秦山和三女儿秦贺兰。
二儿子,三女儿同父异母,两个孩子皆是情妇所生,只是秦贺兰的母亲是秦老爷子最爱的初恋,两人获得的待遇天差地别。
秦山恨了许久,老头子偏心偏得彻底,连着他们一家都不受待见。
有秦染这么一搅和,秦山一家被训了一顿,从行为小事到家族企业,他知道老头子是趁机在提醒他,秦家现在还没换人,让他安分一点。
秦山低头咬牙切齿道:“知道了,爸。”
趁着空隙,他越过秦老爷子瞪了一眼秦染,秦染微微转过眼眸,眉峰微挑,眼中的挑衅毫不掩饰,这双灵动的眼眸仿佛在说:“废物,你和你儿子一样废物。”
秦山气坏了。
他们挨个祭拜完之后,秦染和司机走在最后面,他拒绝了秦老爷子邀他同行的请求,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之后,也没必要继续虚以为蛇,暂时保持一个良好距离才是最佳的选择。
秦染越过一处墓碑群时,忽地停下脚步。
“?少爷,怎么了。”司机也跟着停下,他举起雨伞向秦染看去,只见秦染将雨伞抬起越过眉眼,转头看向左方,他跟着望去,一下就注意到了一抹红。
雨下得很大,很容易看不真切,司机眯着眼,仔细一看,那处好像是一捧红玫瑰,而且,那里好想还趴了一个人!
第11章 再现
司机惊呼声还没发出,前面的人已经转身走过去了,他急忙跟上:“少爷,您要过去吗?”
秦染走在前面,脚步停止。
面前倒了一个人,他不慌不忙垂眸望去,先是扫向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玫瑰。
再扫向墓碑,上面有一张照片,稀奇的是这竟然是一张彩色照片,与其说是遗照,看起来更像是精致写真。
光是从外表来看,这人好看得出奇,半长头发,眼神妩媚,眼角带着一颗泪痣。
这是一个男人?照片中人仿佛含情脉脉地与人对视,可却是在墓碑之上,实在是让人动辄恻隐。
秦染目光下落:“爱妻......”
“滚开。”
他移过视线,低头看去,跪趴在墓碑前面的男人抬起雨伞,头发全部被雨水打湿,眼眸猩红,看起来已经哭了好一会,他看向秦染,狠厉重复道:“滚开。”
秦染当然不为所动。
他是方才在车里看见拿着玫瑰花的男人。
红玫瑰,传说是女神流下的鲜血把花朵染成了红色,象征着诚挚爱情。
祭拜妻子吗,拿玫瑰花祭拜,如此特立独行,看得出来他们生前感情应是很好。雨伞倾斜了一半,男人半边身子暴露在雨中,早就被淋湿了一大半,秦染暗道神经病。
男人嘴上扔不停楠楠道:“滚开,不要靠近他.......”
秦染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避免被这疯子打湿西装。
司机跟了过来:“少爷,他看起来好像要晕了,要送去医院吗。”
秦染转过头,重新看向墓碑,上面写道:爱妻南纪之墓。
他看向已然昏倒在一边的男人,眼中闪过不耐,他原本也只是意念一动就着本能就过来了,没想到还会摊上这样的事。
“你送他去医院。”
说完,秦染转身离开。司机楞在原地:“少爷,那您呢。”
秦染头也不回:“我去蹭车,你带他走吧。”
司机重新看向一边昏倒的人,再次抬头,秦染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耽搁了一会儿,秦染出墓园的时候秦老爷子的车已经开走了。
秦染和刚刚教训完儿子准备上车的秦山面面相觑。
“........”真特么是糟透了。
秦山也是一顿,看他一个人出来,也不见他司机,懒得猜测缘由,但仍是脱口而出地嘲讽:“你母亲还在国外苦命挣扎,你不去陪她,回国来当二流子?”
很明显,他对秦染回国之后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秦染也不逞多让:“二叔,我母亲怎样就不劳你多担心了,我虽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人物,但那也比你搞大女人肚子的儿子好,您说是吧。”
“你!”
“黄口小儿,你倒是得意得很!”
秦染笑了,意有所指:“承让了二叔。你们这是要走了吧,一路上可得小心一些,雨下得这么大,可别一不小心,翻了车了掉下悬崖什么的,那可就让人心痛了.....”
秦山冷眼望着他,吹胡子瞪眼一般冷哼一声,上了车重重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留下一溜烟车尾气。
糟心的玩意儿是走了,他可就倒霉催了,来晚了,现在车蹭不到,自己的车又让司机拖人去医院,那还怎么去老宅。
秦染苦了一张脸。他想了想,能摇什么人过来,自己在国内朋友没有,仇人倒是有一大堆,顾尘那小子最近又跟陆明珠黏糊在一起,他实在是恶心喊他过来。
兜来转去,界面里只剩下一个选择。
四周没人,司机一时半会拖着人也不会下来。
秦染卸去装模作样的伪装,毫无形象抱着雨伞杆蹲在路边,脸贴在手机屏幕上苦思冥想,要不打个车算了,可是这个鬼地方有鬼的司机来接单啊。
之前他就深有体会,打车三小时,留下一句正在等候车主接单。
要命了,想到昨天那回想起来仍让他尴尬到抓脚趾的场面,他就不敢点开聊天框。可是现状又在提醒他不得不认命。
就在秦染犹犹豫豫对着对话框删删减减的时候,一道光闪过眼尾。
秦染下意识眯着眼睛,循着光源一看,他的车后面停来了一辆新车,然后,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驾驶位上下来,如同黑夜中追逐猎物猎豹的瞳孔,锁定了他。
秦染眼睁睁地看着人停在他的面前,低头看向他,四目相接。
低沉晦暗的嗓音响起:“秦染,你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
“嗯?”秦染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对方一把拉了起来,动作过大,雨伞意外从手中滑落。
他跌进了滚烫的胸膛,被抱住怀里,抬起头一上一下,两人相视,他撞进了猎人的陷阱。
“贺则奕,你怎么来了。”
男人无言,眼中的情绪波动怪异,甚至瘆人。
秦染心猛跳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退出对方怀里,瞳孔闪了闪,抑制住胸腔怪异地跳动,他说:“你,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
贺则奕注视着他,盯了那么十几秒,说:“路过。”
秦染心道:“这么拙劣的理由骗鬼呢。”
不过这样也好,给了他一个蹭车的机会:“那你还有事没有,我跟贺少既已是朋友,那你帮朋友一个忙行不行。”
贺则奕眼神晦暗:“你说。”
“蹭个车,你送我去秦家老宅行不行?”
贺则奕转过眼,看向一边安安静静停着的迈巴赫:“所以,它是摆设?”
秦染轻咳一声,有些语噎:“有事暂时用不了,一句话,你帮不帮朋友这个忙。”
“走吧。”
他犹豫:“你答应了?”
贺则奕不说话,车就停在身后,他向后转去。
秦染连忙捡起跌倒在一边的雨伞,躲回自己的伞中连忙跟上,只见贺则奕不由分说地拉开副驾驶,示意他上车。
“嗯......我能坐后面吗?”
贺则奕动作不变,意思不能够更明显了。
秦染抿唇:“好吧。”
上车之后,秦染正准备系上安全带,但是有一只手已经替他拉过安全带的带子,并且扣好。
他一愣,转头看向正在给自己系安全带的人。秦染收回视线,什么嘛,给他系安全带干什么,感觉怪怪的。
贺则奕脱下大衣外套披在他的身上,秦染一顿,想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这, 这不用了吧,”
对方不言,他打开车内空调,温度调温,秦染感受到一股热风,驱散了身上彻骨的冷气。
“穿着,别动。”命令般不由抵抗的语气。
“......哦。”体温逐渐回暖,秦染拢了拢大衣。
车身启动,秦染望向窗外,重重晃影掠过,霓虹灯影。
不合时宜的,搁置在手边的手机振动,在昏暗的车厢中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芒。
秦染指尖一动,莫名的,不好的预感。他不想看,自欺欺人地把手机压在大退下,装作没有听见。
可对方仿佛不愿意放过他,仍在不停地振动。
“不看看吗?”
秦染转头,对上了贺则奕转过的眼眸,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指骨,有了上一次被贺则奕窥见的难堪。
他抱着手机侧过身背对着对方,确定自己挡住了贺则奕可视范围才解锁屏幕。
许久没有弹出的黑色头像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和谁在一起。】
【我一直看着你哦。】
【宝贝,你不乖了哦。】
顿时,秦染浑身寒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会是骗他吧,他坐直身,小心翼翼地转过眼环视了一圈车身,四周没有别人,这变态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自己身边有人。
他没有回复,但是对面好像知道他已经看见消息。然后,对话框不停地弹出:
【你在找我吗?】
【你在找我吗?】
【你找不到我哦,我无处不在。】
秦染猛地回头,车身刚好停下等待红绿灯,阴霾的天空下,四周都是灰蒙蒙一片,车厢内静地没有一丝动静,唯有刮雨器发出嚓嚓的响声。
左侧的车窗倒映了一张完美的侧颜,然后,这道侧影缓缓转头,一下子撞进了秦染难以形容的目光当中。
“你在看什么?”
秦染直起身,下意识扣住自己亮起的手机屏幕,张了张嘴:“没,没什么。”
而后,他迅速转过头,避开这道炙热的视线。
该死啊,他刚才在想什么,难不成这变态还是贺则奕不成,虽然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罪不至此。
秦染继续低着头做贼一般捧着手机,然后把刚刚在脑内过了几遍的优美语言四指并作一指飞速打出发了过去。
这变态多日不现身,现在一出现就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他放了不少狠话,留着没删就是为了方便找人,可是家里的酒囊饭袋这么久都没把人找出来,他的面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你跟踪我?你tm别得意,我不让你吃上牢饭tm跟你姓!】
【死变态,别以为暂时躲着找不到就可以在这里嚣张,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
不成想,秦染气势汹汹地发了这么一大堆,对方反倒因为得到回应更加兴奋。
【你真可爱。】
【我好嫉妒哦,你的身边为什么会有别人,为什么就不能一直是我呢。】
【好想你。好想再次吻过你那道颤抖的伤疤。】
第12章 教训
秦染面对秦山时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彻底崩塌,总有人能够精准地,有力地挑起他的情绪。这变态算一个,贺则奕也算一个。
【滚nm的!真当老子没有脾气?】
对方充耳不闻:
【可是我好爱你,不能忘记我哦。】
秦染被恶心坏了,比秦山带给他的感觉还要恶心。他想要拉黑,但是想到那群酒囊饭袋告诉他这个账号是追查的关键线索,他忍住了。
只能窝囊地把屏幕掐灭眼不见心不烦,打开手机看消息就是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动静过大,贺则奕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秦染闭口不言:“........”
他能怎么说,说他被变态骚扰了吗。秦染像是车座上有钉子一样,辗转反侧,跟人闹别扭一般。
贺则奕看了他一眼,红灯已过,车身启动,他说:“别扭,车里没有你看得上眼的东西。”
秦染看向他:“?”
车内重新归为寂静,除了在贺家被贺则奕反差的样子吓了一跳,被冒犯之后,今天跟他的相处倒是正常,这是没了外人在他面前懒得装了?
为了他那个未婚妻?想到贺则奕十指相扣戴着戒指的头像,他就很好奇想要问问对方到底是哪位貌美天仙拿下了他贺则奕,甚至为了这位不曾见面的天仙舍身“出柜”来招惹男人。
秦染甚至想好了他说他不介意之前的冒犯,甚至可以配合,只要他们合作愉快,互利双赢岂不乐哉。
贺则奕欢欢喜喜地娶回他的爱人,而他则可以为了秦家项目合作舍身陪他装gay,要知道,贺家这块大肥肉不是谁都可以有福吃下的。
秦染转头看了贺则奕一眼,又转过头一只手捏着下颌看着窗外垂眸思索。
贺则奕眼眸微抬,看着头顶后视镜对方的倒影,一个发呆一般盯着窗外,一个透过镜子窥视倒影。
路影交叠,秦染终于下定决心转过头,一抬眼,通过车内后视镜跨越时空般两人目光再次交叠。
秦染一愣,反应过来贺则奕视线已经移开,刚才那一瞬间仿佛错觉,秦染没多想,追随贺则奕目光一般猛地移眼盯着他,目光炙热,欲言又止。
贺则奕目视前方,与人错开,他安静地开着车,晾着秦染别别扭扭十几分钟,终于给人刑满释放:“想说什么就说。”
秦染:“咳。”
秦染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说辞,斟酌开口,当一对上贺则奕的眼睛,脑子一抽:“我可以跟你当gay!”
贺则奕神色晦暗,眉峰微挑。秦染差点把舌头咬断,然后跳车。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染舌头打架,脑细胞疯狂运转,“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有一个情,不是,爱人,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跟你家里人出柜,就是为了把她接回来吧。”
看着贺则奕难以形容的脸色,他梗着脖子继续说:“我可以陪你装一装,帮你娶回嫂子嘛,毕竟,我们毕竟是朋友你说是吧。”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通,车身稳步前行,车内寂静。
良久,贺则奕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我的爱人是谁?”
似乎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的猜测,秦染斟酌地想了想,而后开口:“你头像那个?”
贺则奕轻笑一声,承认:“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