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白走到路灯下,望着飞舞的雪花看了很久,忽然说:“池野。”
他看雪的时候,池野就在看他。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池野立马给出回应:“在。”
林逾白抿了抿嘴,长长的睫毛似乎结了霜,他仰起脸,久久地注视着天空,说:“我很开心。”
池野微笑道:“看到雪很开心?”林逾白摇头。
他说:“和你一起看雪很开心。”
回到酒店后,两人身上的棉服都有些湿漉漉的,池野摘掉起雾的眼镜,抓起桌子的座机打了个电话,请他们送两份姜汤来。
林逾白脱下棉服挂在衣架上,拿着毛巾擦拭上面融化的雪水。池野把自己身上的棉服也挂到了衣架上。
林逾白看了他一眼,拉起池野那件棉服的袖子,开始擦拭上面的水珠。
两件棉服的材质不同,池野这件似乎更好擦一些。
池野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去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
林逾白答应下来。
池野说:“洗澡的时候,要打开头顶的暖风。”
他走到洗手间外面的一整排开关面前,教林逾白怎么操作,“你看,就是这个。”
林逾白看了一会儿,打开洗手间的门,抬头看向头顶的暖风。
池野打开开关,上面便源源不断地吹下热风来,洗手间里的凉意顿时被驱散了不少。
“算了,”池野忽然说:“我先洗吧,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林逾白问他为什么。池野没告诉他原因,只摸了摸他的头,“待会儿有人过来送姜汤,趁热喝。”
说完便拿起换洗的衣服和毛巾进了浴室。
林逾白不明所以,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大房间,坐在床上摸了摸上面的床单。
这家酒店似乎是接待国际友人的,下楼的时候,林逾白看到很多异国面孔。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直到门外响起铃声,机器人送了两份姜汤来。
林逾白拿走姜汤,坐到沙发上喝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池野洗完澡出来,关进浴室的门将热腾腾的水汽留在里面,让他赶紧进去洗。
林逾白进了浴室才想通池野为什么要在他前面洗澡。
首都实在是太冷了,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浴室里凉凉的,池野洗完澡后,暖风已经运作了很久,浴室里也充斥着热气,林逾白在这个时候进来,就算把所有的衣服都脱光,也不会觉得冷。……
林逾白洗完澡出来,被暖风吹得头晕脑胀,一边叫池野的名字,一边问他吹风机在哪里。
他晕乎乎地走进客厅,发现沙发上除了池野之外,还坐着另一个高大的男人。
是池野的爸爸。
林逾白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正低声和池野谈论着什么,父子俩听到林逾白的声音,同时朝他看过来。
池野从沙发上起身,“我帮你找。”
林逾白脸上的表情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看向池野的爸爸,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叔叔好。”
池野的爸爸气场有些严肃,林逾白冲他打招呼时,他点了点头,“下午比较忙,没来得及打招呼,在这边还习惯吗?”
林逾白说:“挺好的。”
他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注意到桌子上的姜汤被池野喝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喝完。
池野找到装在防尘袋里的吹风机,插好电源,招手示意林逾白过来吹头发。
林逾白走过来的时候,他压低声音说:“我爸今晚住在这边。”
“啊,”林逾白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大房间,“那我……”
他刚想说那我把大房间让出来,你们两个住大房间,话说到一半,池野说:“知道你想睡大床,我已经让我爸去那个小房间睡了,我和你一起住那间大的。”
他说:“放心吧,他不会说什么的。”
林逾白:“……”
池野靠在一旁,无辜地看着他:“不是你说想住大房间的吗。”
林逾白看着池野,神色有些复杂,“其实……这种情况下,我可以把大房间让出来的。”
然而池野的爸爸已经把他的公文包拿到了那个小房间里。
还去浴室弄了一条湿毛巾,放在暖风附近。
他跟林逾白解释:“这样是为了防止房间太干。”
林逾白还能说什么,他冲池野的爸爸笑了笑,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池野把自己喝剩的那半碗姜汤拿给他爸:“喝点儿。”
池野的爸爸接过来,“都凉了,早干嘛去了,刚才怎么不给我喝。”
池野说:“刚才我又不知道它凉了。”
【作者有话说】
喜欢小甜文的话可以看看专栏的《学不乖》!绝赞更新中!
大房间的床是两米宽的双人床,睡两个男生绰绰有余。
即使这样,林逾白还是感觉到些微的不自在。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陪池野的爸爸聊天。池野的爸爸在喝那碗冷掉的姜汤,林逾白腿上放着一个抱枕,细白手指抓在抱枕上,在布料上留下一小片褶皱。
池野打电话找客房要了两床被子,客房很快送来了被子,他去门口开门,抱着两床被子经过沙发旁边,走进他和林逾白的房间。
池野的爸爸问他:“你们那间不是有一床被子吗,怎么要了两床?”
池野说:“我有用。”
很快,房间里传出布料摩擦的声音,池野似乎在铺床。
林逾白揪着抱枕上的流苏,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一想到池野正在铺的那张床是他们等下要一起睡的,心里便升起几分别扭感。
他低下头,用手指绕着流苏,想要驱散那种奇怪的感觉。
没等他整理好情绪,池野铺好床从房间里走出来,靠在门口,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框,“好了,过来吧。”
池野的爸爸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那碗姜汤,池野说:“爸,你也早点睡。”
“知道了。”
池野的爸爸仰起脖子,将碗里的姜汤一口气喝完,从沙发上起身,经过林逾白身边的时候还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发顶。
“早点休息,”他说:“明天让池野带着你好好逛逛。”
林逾白点头,指尖忽然传来钝钝的痛意。
原来是他的手指绕在流苏上,刚才池野说话时,他无意识地用力将流苏一扯,细细的流苏在手指上留下了勒痕。
池野靠着门框,身上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色羊绒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很明显。
因为铺床的缘故,袖口稍微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手腕。
他已经摘掉了眼镜,眉骨硬朗,鼻梁挺拔,没了眼镜的修饰,五官的侵略感很强。
林逾白坐在沙发上,偏头盯着他看。
池野挑眉,露出疑问的表情。
“快过来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率先转身,回到了房间。
林逾白坐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捧在手里捂了捂,最后一口都没有喝,拿进了房间。
一进门,他就被床上的布局吸引了目光。
只见双人床的中间,用被子垒出了一条分界线。
这张床上原本就有一条被子,池野又找客房要了两床,一床他自己盖,另一床拿来堆在床中间,将这张大床一分为二。
林逾白捧着水杯呆立几秒,看着池野问:“这是什么?”
池野走过来抽走了他手中的水杯,微笑着说:“三八线。”
“三八线?”
林逾白的表情很空白。
“对,”池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手臂上的肌肉结实有力,他抬起手指,隔空点了点大床:“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
林逾白:“……”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属于他的那半边床旁边,蹬掉拖鞋爬上去,背对着池野躺下。
不等池野好好欣赏他因为侧躺而显得格外劲瘦细窄的腰身,他便用手拉着被子,猛地盖到了头顶,只留下一小片乌黑的头发。
酒店的供暖很足,房间里很暖和。
池野伸手抓着羊绒衫的下摆,脱掉身上的衣服,裸着上半身坐到床上,伸手关掉了灯。
酒店的窗帘遮光性很好,灯一关,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
在一片黑暗中,皮肤摩挲布料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逾白卷着他的被子,使劲儿往床边挪,身后留出大片空间。
池野单手撑在床上,摸索着找到他的被子,往里拉了拉,轻声提醒道:“小心掉下去。”
林逾白说:“不要碰我的被子。”
然后一把将自己的被子拽了回去。
池野还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林逾白语气幽幽:“你过线了。”
“我这就退回来,”池野好脾气地说:“你往里面睡一点,床很大,而且中间隔了被子,不会碰到我的。”
林逾白:“……”
他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目光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看清横亘在床中央的那条由被子垒成的“三八线”。
他盯着那条“三八线”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床被子很不顺眼。
床的另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池野很快脱的只剩一条短裤,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面朝着林逾白的方向,轻声说:“晚安。”
林逾白还在赌气,没有理他,闭上了眼睛。
池野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能好好休息,脑袋一沾到枕头,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林逾白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池野应该睡熟了,悄无声息地坐起身,伸手摸到床中间的被子。
他抓着那条叠成长条形状的被子,谨慎地往自己这边拖动。
池野的呼吸绵长,显然对身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林逾白宛如蚂蚁搬家,一点一点将隔在他和池野中间的被子挪到了自己身后。
他把被子推到床边,总算是心满意足,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着池野的方向。
又等了一会儿,他悄悄把自己的枕头往池野那边扯了扯。
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安静,池野的呼吸声不见了。
枕头摩挲在床单上的声音消失不见后,池野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林逾白的手还抓在枕头的边缘,整个人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池野又问了一遍,语气轻柔:“在干什么?”
好半晌后,林逾白小声说:“我冷。”
池野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的阅读灯。
柔和的灯光亮起,林逾白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池野也看清了黑暗中发生的事情。
林逾白把横在他们中间的那床被子推到了身后,自己带着被子和枕头霸占了床中央。
他躲避着池野的目光,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池野掀开被子,沉默地望着他。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暖风运作的声音。池野宽阔的肩膀遮挡了大部分的灯光,他的影子照在林逾白的脸上。
林逾白躲在他的影子里和他对视。
漫长的无声对视之后,池野问他:“冷吗。”
酒店的供暖很好,电子温湿度计显示室内温度28度。
林逾白不太会撒谎,他找的理由很蹩脚,一下子就被识破了。
他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池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动作轻柔但不容拒绝地拉开他的胳膊,轻声说:“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碰到你。”
所以他才多要了一床被子,在床的中间加了一条分界线。
林逾白闭上眼睛。
他的睫毛轻颤,显然情绪正经历着剧烈的波动。
挣扎许久后,他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吧嗒。”
池野关掉了灯。
黑暗中,窗外的风声变得格外清晰,更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车笛声。
池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仔细看的话,还有几分自嘲。
他说:“乖,不要乱说话。”我会误会的。
真的会误会的。
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发现,我对你心怀不轨,和那些让你觉得讨厌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池野。”
林逾白主动向池野的位置靠近,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他很确定地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是我想要主动靠近的人。
窗外寒风呼啸,凛冽的风席卷着雪花砸在玻璃窗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房间里温暖安逸,两人此时靠得很近,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黑暗中疯狂滋长。
林逾白一点一点贴近,手指搭上池野的肩膀。池野的皮肤很烫,连带着他的手心也开始发热。
池野屏住呼吸。他不敢动。
小猫生性怕人,每一位有经验的饲养员都知道,当小猫主动示好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
让小猫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胸口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林逾白发丝扫过池野的皮肤,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他心脏的位置。
池野的心跳声急促有力,虽然极力压抑着呼吸,林逾白依然可以感受到胸膛处的起伏。
池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隔着皮肤和骨骼亲吻池野的心脏。
这颗心脏,此时此刻为了他而跳动。
池野的胸口燃起了燎原的烈火。
将他的理智焚烧成灰烬。
他的皮肤柔软滚烫,带着沐浴露的香气,林逾白蹭到他的颈窝处,用鼻尖轻拱他的锁骨。
池野的嗓音干涩,说话时,胸口和喉结的位置微微震动。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要抱住你了。”
作为回应,林逾白在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地咬了一口。
池野的手落在他的腰上,没有任何温和的缓冲,猛然收紧。林逾白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池野用力抱着他,低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肩膀。许久,沉闷地声音在林逾白的耳边响起。
池野说:“我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和他们都一样。”
林逾白固执地说:“你不一样。”
池野闭上眼睛,贪恋地汲取着林逾白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一样。”
“不一样。”
林逾白认准了池野是独一无二的人,并且不允许池野说自己和其他人一样。
他小声说:“你是我喜欢的人,怎么会和他们一样呢。”我喜欢你。
从此,你再也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了。
他说这是为了给林逾白那个蹩脚的理由一个充分的发挥空间。
当房间里的温度慢慢降下来的时候,他说:“好了,你现在可以重新靠过来,然后告诉我,‘池野哥哥,我冷,能不能抱着我睡’。”
林逾白:“……”
他默不作声地抓起那床充当三八线的被子,抓住被子的两角一抖,将被子展开,叠在自己的被子上。
他钻进两层被子里,留给池野一个背影。
“我要睡觉了。”
因为侧躺的姿势,他的脖子微微向前弓起,修长的脖颈被乱糟糟的发丝盖住,半遮半掩,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池野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从后面抱住他。林逾白不安地动了一下。
池野用手撩起他的头发,在他后颈上亲了一口。
林逾白猛地转过身,怒气冲冲,责问池野:“你能不能不要像个流氓。”
“能。”
池野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搂着一个大娃娃那般,将林逾白抱在怀里。
“睡吧,”他说,“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池野只关掉了他们这个房间的供暖,其他几个房间的供暖系统还在运行,室温最后停在了22度。
不算太冷,盖着两层棉被甚至有点热。
林逾白往枕头另一边缩了缩,说:“如果你非要跟我一起睡的话,能不能拿掉一床被子。”
“不行,”这次池野很快拒绝了他,他用自己的鼻尖摩挲着林逾白的脸颊,这个举动显得很亲密。他说:“只盖一床被子半夜会冷。”
林逾白冷着脸,看起来对池野表现出的亲热不为所动——如果忽略掉他红红的耳尖和泛着潮红的皮肤。
他在池野胸口推了一把,力气很大,险些将池野推到被子外面。
“如果你不把暖气关掉,”林逾白冷冷地说:“只盖一床被子根本不会冷。”
池野笑着捧住他的脸,亲他的鼻子和额头。
他终于说出实情:“房间里温度太高,你第一次住暖气房,睡一晚会受不了。”
就算他爸准备了湿毛巾,作用也不大。
要是任由暖气开一晚,林逾白第二天醒过来会觉得喉咙疼,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流鼻血。
林逾白半信半疑,但还是在黑暗中贴近了池野。
池野抱紧了他,叫他宝宝。
——这是林逾白的乳名,自从他的亲生父亲去世后,只有林昕才可以这么叫他。
林逾白说:“你想睡到地板上吗?”
池野喜欢死他了,他现在说什么池野都觉得好可爱。于是林逾白的抵抗并没有取得效果,甚至被池野揉着头发,又叫了好几声“宝宝”。
他觉得忍无可忍,一巴掌推在池野的脸上。
池野的脸被他推得偏过去,也不生气,顺势在他手腕上亲了一口。
“睡觉吧,晚安。”
下午的时候,林逾白好歹在动车睡了一小会儿,池野可是一点都没休息。他早就累坏了,说完晚安后便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林逾白别别扭扭的,好半晌后才说:“晚安。”
“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睡着了”的池野立马睁开眼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知道了宝宝,晚安。”
说完还有些感叹似的,捏了捏林逾白的耳朵:“怎么这么乖。”
林逾白:“……”
其实池野真的很想睡地板吧?
他强忍着一脚把池野踹下床的冲动,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自己冷冰冰的小腿贴在池野的腿上。
池野闭着眼,把手伸进被子,准确无误地捞住林逾白的腿。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用自己灼热的手心捂着林逾白的小腿。
一意孤行关掉暖气的后果是,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池野头昏脑胀,是要感冒的前兆。
池野的爸爸要去开会,早早离开了,临走前没有去吵醒他们,但是给客房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好早餐,八点半送过来。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逾白已经醒了,正在洗手间洗漱。
他听到有人敲门,打开可视门铃看了一眼。
客房服务员穿着酒店的工作服,推着小推车,微笑着说:“客人您好,我过来送早餐。”
林逾白猜到可能是池野的爸爸给他们叫了早餐,他打开门,走廊上的气温比房间里低,开门后,一股夹杂着薄荷牙膏味道的温暖气息涌入走廊里。
池野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问林逾白外面发生了什么。
林逾白走过去把他推回房间,关好门。
等服务员离开后,池野已经穿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客厅的桌子上留着他爸写的便条,池野走过去拿起来,很快看完。
便条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池野的爸爸说,用车的话可以打这个号码。
池野把便条放回原来的位置,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的林逾白。
池野的爸爸虽然常年在海外工作,却有着一颗坚定的中国心。以及中国胃。
他让酒店给孩子们准备的是中式早餐,有热气腾腾的青菜粥和包子油条。
林逾白端着一碗粥吃得津津有味。
池野看着他慢悠悠地吃东西,心里有些痒,很想过去亲一亲他的脸。
但后果很可能是林逾白会把手里的粥盖到他的脸上。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到处找他的眼镜:“奇怪,我把眼镜放到哪儿了。”
林逾白喝着粥看他到处找不到眼镜,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地提醒他:“洗手间的镜子旁边。”
池野去洗手间洗漱,果然在镜子旁边发现了他的眼镜。
刷完牙后,他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凉水浇到脸上,脑袋突然一阵眩晕,需要用手扶在洗手池上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林逾白吃好了早餐,走到洗手间外面敲敲门,问他:“今天去哪里?”
池野用凉水洗了脸,打起精神,拉开洗手间的门,微笑着问:“你想去哪儿?”
林逾白打量着他,觉得池野的精神不太好。
可是除此之外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以为池野刚才被敲门声吵醒,还没缓过来。想了想,说:“想滑雪。”
“好,”池野用手兜着他的后颈,把他的脸压过来,亲了亲他的鼻尖,“听你的。”
林逾白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的举动,尤其是在白天。他有些不自在地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池野立刻去亲他摸在鼻子上的指尖。
林逾白推了他一把,池野险些被他推到地上,连忙抓住洗手间的门框。
林逾白转身走向房间,“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回到房间后,林逾白坐在床边发呆,脸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池野的眼镜片上沾了水珠,正在找纸巾擦眼镜,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格外清晰。
林逾白偏头看向门外,过了一会儿,忽然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床上,抬起一条胳膊捂住眼睛。
池野戴好眼镜进门,看到的就是林逾白挡着脸躺在床上,因为动作的缘故,衣服的下摆微微向上撩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
池野走过去把他的衣摆拉下来。
他坐在林逾白旁边,伸手在林逾白肚子上轻轻揉了揉,说:“宝宝,我们得聊聊。”
“……”
林逾白放下手臂瞪他:“不要叫我宝宝!”
池野也倒在床垫上,侧过身面向他,林逾白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池野的手转移到他的屁股上,十分不礼貌地拍了拍。
“聊聊。”
林逾白戴上卫衣上面的帽子,用帽子盖住整个脑袋,拒绝交流,整个人宛如一只鸵鸟。
池野贴上去,用手掰着他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人掰了过来。
林逾白闭上眼睛。
一副“随便你怎么样好了反正我什么都不说”的消极抵抗模样。
池野哭笑不得,知道他暂时不想聊这些,于是捏了捏他的脸:“等我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林逾白睁开眼,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林逾白从来没有滑过雪,池野倒是去过几次。
每一次,都是他爸提前答应好会和他一起,然后因为各种原因爽约,导致池野一个人在景区滑雪,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到政府给他爸安排的公寓。
池宇身体不好不能去滑雪,等池野回去,她会追着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池柏青那时候还小,在旁边举着手,口齿不清地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和哥哥一起去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