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轸突然笑了：“不，那人没说错，因为我就是那种人啊。”
“小轸，你回来啦，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做好饭啦。”
殷轸点点头，把手里的工具放进仓库，进厨房帮忙。
很快饭就做好了，是一碗蘑菇汤，配着这汤再喝两支营养剂，饱腹感又能管好久。
他坐下舀汤，却发现殷玲又走到了厨房去。
“你身子弱，该多补充些营养。”
说着殷玲就在殷轸惊诧的目光下，端出了一盘烤鸡。
c6星矿山广布，污染严重，只有很少一部分土地才能耕种植物，平时他们只能在污染较低的森林里捡蘑菇，他们这些贫民一般都是吃最次等的营养剂。
营养剂是每个月一号由飞艇从其他星系运来的，要拿挖矿获得的工资去买，先到先得，抢不到营养剂的人会活生生饿死，然后饥饿的家人们就能吃上顿肉了。
可是……c6星怎么会有这种食物呢？
要知道殷轸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活的鸡，这里除了人类外活着的，只有变异的动物。
这鸡的形态过于正常，反而让殷轸不忍吃了。
“妈，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殷轸皱眉。
殷玲的神色有些僵硬：“我去后山那边偶然抓到的，看它变异程度不高，就杀来吃了。”
果然，他就知道c6星没有不变异的东西，连人类都变异了呢。
“今天晚上还要工作吗？”殷玲给殷轸掰了根鸡腿。
殷轸摇摇头，一道咔擦声响起，他缠着绷带的脖子裂了条缝。
见他这样，殷玲的眼圈忍不住红了。
她当年被渣a所骗，生下这儿子后名声坏了，这么些年一直没嫁出去，家里其他人陆续被饿死，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她只能靠身体来养活他们两个，从七岁开始殷轸就在矿上工作，力气小还老是被人欺负，维持生计还得靠殷玲的身体。
殷轸继承了殷玲的美貌，外貌在矿山一众泥崽子中很是出色，自然也会引起其他变态的注意，所以殷玲只能把他弄得脏兮兮的，以免被其他人盯上。
虽然日子很苦，可再苦也要活下去，殷玲这些年攒了不少钱，想等殷轸大些，就把他送到条件稍好的c2星参军，多少能混口饭吃。
眼见殷轸一天天大起来，今年也是十四岁了，殷玲想找相好伪造下他的年龄把他送进部队去，这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什么原因，矿山上的工人们得了一种很诡异的病症，被感染的人会出现躯体石化的现象，最开始只是四肢，后面会蔓延到躯干，直到石化蔓延上头部，那这个人就会直接变成石像。
他们都知道，出现这种病症的原因在于矿山，可如果不工作的话，他们就没有工资买营养剂，没有营养剂，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四肢部分就算被石化，也可以正常使力劳作，就是不注意会撞碎，所以这些工人们就算被感染，仍要坚持工作。
若说想治这种病，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的钱连买食物都很困难，更别提治病了，在c6星得了病，都等于直接宣判死刑。
最开始殷轸努力跟被感染者保持距离，毕竟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结果在准备离开的前几天，他发现自己的手石化了。
不管这病是什么性质的，他都不可能去参军了，而且他也没钱去治病，只能看着自己的病越来越重，皮肤变成粗砺的石面，捏着是硬的，按着还是会疼，不注意还会摸一手石灰。
他要死了。
彼时才十四岁的殷轸意识到，他的人生就这样走到尽头了。
殷玲告诉他，在c6星过的这些苦日子，都只是对他的磨砺，只要参军去了部队，一切都会好起来，那才是他人生的开端。
如今他还没有走到开端，没有走到起点，就要走到终点了，他很崩溃，可再崩溃也没办法，只好怨自己倒霉，出生在塔尔塔罗斯。
平时工作时，矿上的一些老人会讲起其他星系的事，说除了塔尔塔罗斯，另外七大星系的人都不缺吃喝，营养剂算是军需品，他们还是喜欢烹饪各种天然食物饱腹。
那里提倡人人平等，不会像他们这里，除了矿老板，其他人都是畜牲，每个人不论abo，到了年龄都会去学校上学，去学习知识，畅想自己长大后当什么。
他们这里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挖矿，小时候挖矿，长大了还是挖矿，唯一的区别是小时候挖矿力气小赚得少，长大了力气大赚得多些。
偶尔会有些参军的人，他们过得再怎么样都比在这里好，但那需要资金打点，殷玲为他谋了最好的出路，可现在……算是他无福消受吧。
看着桌前的烤鸡，殷轸有些不忍心吃，反正他也时日无多，饿死病死差别不大，何必浪费食物呢？
他感染这病才一个月时间，左边的身体就都石化了，现在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呢，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吧。
不过还有多久，他都会努力工作下去，多赚点钱，让殷玲过得好些。
“妈……还是你吃吧。”殷轸垂头道。
殷玲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分说就把鸡腿塞到了他还没石化的右手里。
“小轸，你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呢，快吃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闻言殷轸很想哭，他也确实哭出来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怎么样都止不住。
“乖孩子，你不会死的，你不该是这个命。”殷玲抹了把眼泪。
是啊，殷轸不该是这个命，他本该是八大星系地位最高的那层人，因为她低贱的身份，所以那个人才选择抛弃他们，如果自己是其他星系的普通女孩，那个人还会这么对她吗？
“等我死了，你就把我没石化的部分吃掉吧。”殷轸闷闷道。
这话听得殷玲心里被刀剜了一般，虽然在塔尔塔罗斯这算不上什么，但她又怎会舍得呢？
“小轸，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好的。”殷玲定定地看着他，“现在已经有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了。”
殷轸不清楚治疗这种病的方法是什么，但那日后的第二天，殷玲便拿了瓶药回来。
“每天坚持涂这药膏，就会康复的。”殷玲这样道。
“妈，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殷玲目光闪躲：“总之你偷偷抹就是了，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虽不知药膏的来历，但殷轸不想死，于是便照殷玲说的那样，每天坚持抹药膏，而见效也很快，他石化的肢体一点点恢复正常，每天都能看到颜色在变淡。
矿上死了不少人，气氛向来低迷，为不引起注意，殷轸依旧是浑身缠着绷带，装作石化病还没好的样子。
好几天后，c6星来了一行人，他们都是清一色的alpha和beta，手上拿着武器，皆神色肃穆，看起来很不一般。
那行人说他们是塔尔塔罗斯各行星民众组织的叛党，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帝国的不公正统治，希望把他们c6星的这群人也组织起来，人多力量大。
c6星的人们一听也是热血沸腾，他们被帝国压抑这么久，早就不堪重负，之前存了反叛的心思，可他们一没武器，二没合理的方案，只制造了些小暴动，都被轻松镇压。
这批人一看就不一样，他们有武器，领头人说起未来时头头是道，很有信服力，殷轸听了他的讲话也觉得很靠谱，他们这群人终于有救了。
不过c6星的矿工大部分都感染了石化病，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为此叛军首领表示不成问题，他们会想办法找到药方的。
当晚回家，殷轸把白天的事讲给了殷玲听。
殷玲看着他：“小轸，你的病恢复得怎么样了？”
殷轸拆下绷带给她看，虽还有些隐隐的灰色，但确实是皮肤的质感了。
“你病好后就可以去参军了，妈妈给你费了那么大心力，就是希望你能往正道上走，这种叛军……我并不看好他们。”
以往的殷轸向来乖顺，很听殷玲的话，但听她这样讲，竟来了脾气。
“妈，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我不想去参军，帝国军就是一帮混蛋，我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小轸，你是讨厌帝国对贫民的不公吗？”
“嗯……帝国军就是帮畜牲，皇帝也是个畜牲。”殷轸忍不住握紧拳头。
殷玲叹了口气：“小轸，帝国建立几千年，从人类起源星的盖亚星系开始，它就已经存在了，不是这群乌合之众能打垮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想在矿上待一辈子，也不想当帝国军的走狗。”
“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还想说什么，殷轸却听不进去了，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矿上的那伙工人除了工作外，其他时间都加入了叛军的训练，在严苛的训练中，殷轸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梦想。
以前的他只想着离开塔尔塔罗斯，去哪里都好，现在的他只想跟着叛军一起，斩杀帝国这帮禽兽，效仿先贤建功立业。
可那些感染石化病的人都没能坚持多久，纷纷倒下了，按殷轸的石化程度来说，他也应该早就不行的，一次训练中，他手臂上的绷带不小心散了，同伴们看到他光洁的手臂，不由得心里起疑。
殷轸的药膏还剩下一点没涂完，虽然殷玲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暴露这件事，可看到倒下的同伴，他还是没忍住，让他这样漠不关心，他做不到。
于是一天深夜，殷轸瞒着殷玲，去找了叛军首领，把药膏给了他们。
叛军首领见来人是个十几岁的男孩，眼里闪过几丝轻蔑：“这药膏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殷轸本想说是他母亲给他的，为不节外生枝，他只好道：“这药膏是我从军部那边偷拿的。”
母亲做那些生意他都看在眼里，既然她能搞到让他去c2星参军的路子，那肯定是和军队那边扯上了关系。
“好，我们一定会研究出药膏的，你做得很好。”首领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的殷轸并没有意识到首领表情的变化，他乖乖答道：“我叫殷轸。”
“殷轸是吧……我记住你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看首领这样子，肯定能研制出药膏救大家的，想到这里殷轸有些雀跃，只要大家治好病，那就都有力气对付帝国军了。
就在他转身往回走时，变故突生，他的后脑遭到重击，还来不及反应，便神志不清地晕倒在地。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搞到这种药物。”
“什么从军部偷的，瞎编些理由还以为能哄到我们？”
“哈哈哈哈，要不是这东西是我们研发的，我还真就信了呢。”
殷轸清醒时人已经被绑在柱子上了，他听着几个领头人的对话，既迷茫又无措。
那个让他们石化的病毒是这伙人发明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网罗他们来加入叛军呢？
看来妈那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件事不能轻易泄露出去，她一定是知道原因的！
下一秒，一盆冷水便倒在他头上。
这下再不醒也不行了，殷轸后脑疼得厉害，一睁眼就对上叛军首领阴郁的目光。
“小子，这药膏是你从哪里搞到的？”
“你……你们搞这种病毒是想干什么？”
首领直接一耳光呼在他脸上：“是我在问你。”
殷轸头偏向一边，紧咬牙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时他的部下跑了过来：“老大，我们查到了，这个叫殷轸的小子家里只有他妈，听说他妈是卖的呢。”
“行，把他妈带过来，给我们弟兄爽爽，看这小子说不说实话。”
闻言殷轸瞳孔紧缩，他明明不是想这样的，可为什么还把妈给牵扯进来了？
可他不敢再反抗了，万一激怒首领，那他只有完蛋的份，他们能心狠手辣弄出那种病毒杀那么多人，肯定也不在乎他和他妈的两条贱命。
部下办事很快，马上就把已经躺在床上的殷玲带了过来，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布裙，一张脸却是清丽脱俗，在场的叛军们都看呆了。
“卧槽，这女人长得可真不错啊。”
“是啊是啊，老大你就让我们爽爽呗。”
“没规矩的东西，有好货，肯定得老大先来啊。”副首领阴狠道。
“没想到c6星还有这么俏的女人。”首领喉结滚动，“说，你那药膏是从哪里搞来的？”
见此情形，殷玲也完全明白过来了，殷轸想着救矿山上的大家，于是便自作主张把药膏给了首领，谁知首领正是那个罪魁祸首。
“首领大人，这病毒真的你们搞出来的吗？”殷玲低声道。
副首领脸色一变：“是我们借帝国畜牲的实验成果，让专人研究的新型药品，怎么就不能算我们的了？”
“你们偷了000项目的基因组，也不打听下接受这项目的，都成什么样了么？”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影，再想想他后来的结局，不免悲从中来。
首领忍无可忍，一耳光扇在她脸上，这就和扇在殷轸脸上不一样了，她细皮嫩肉的，被打过的那边脸很快就高高肿起。
“不……”殷轸看着殷玲被打，比自己被打还疼。
“你们比帝国军还恶心，明明干着一样的勾当，却派人偷偷往矿山上撒病毒，再假惺惺地跑来演讲洗脑，让大家以为你是英雄……”殷玲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但不要在这条错路上走下去了。”
副首领想直接脱裤子收拾她，却被首领拦住了。
“呵，不过是区区一个beta，你知道击溃帝国军有多困难吗？我们要资金没资金，要装备没装备，除了拿基因组训练人形兵器，还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赢？”
殷轸明白了，他们c6星的人只是叛军的实验品，叛军先前派人在矿山上撒他们改造的000项目合成物，然后再来他们星球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他们洗脑。
如果他们之中能出个成功的实验品，有了人形兵器，自是皆大欢喜，如果没有出，那死的也都是些贫民，无足轻重。
“我只想问你一句，这药膏哪里来的？我们必须赶紧销毁，要是让药膏流到外面去，还怎么培育兵器，怎么击溃帝国？”
药膏是殷玲从军方搞来的，这种病在其他星球也有过，所以药膏配置并不算难。
她也没打算让药膏流到外面去，也没想拆穿他们的谎言，只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好好的。
可他们却不依不饶，认为殷玲想拆穿他们，阻碍他们的大业，必须要刨根问底，找到根源斩草除根。
“军部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了，这种病毒根本不堪一击，稍微懂点科研方面的人都知道药方……”
“妈的，把这两个贱人押到牢里去！”
“等会儿，老大先让我们爽爽呗……”
之后的事成了殷轸一辈子的阴影，那些人干完事后，他和殷玲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她身上满是被蹂躏过的痕迹，殷轸见状也只能哭泣，现在的他太弱小，什么都做不到。
“妈……这件事都是因为我……真的很不对不起……”
恍惚间他生出种就这样一了百了的想法。
“小轸，妈妈不怪你，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被儿子坑成这样，殷玲依旧温柔，她伸出满是伤痕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后面殷轸找机会跑了出去，可矿上的工人们都已经被洗脑了，根本没人相信他的话，还有人想要抓住他这个叛徒。
“哈？你说他们□了你妈？那本来就是个贱人啊，她的本职工作不就是这个吗？”
“是啊，能被首领那样，是首领给她脸了，别不知好歹贼喊抓贼啊。”
“婊子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干了不利于叛军的事情，我们得赶紧把他抓走才是！”
走投无路之下，殷轸只好跑到塔尔塔罗斯军部，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后面的事情就是宋逾楚听到的这样了，总部派出精兵炸了c6星作乱的一群人，还殃及到群众，被炸过的土地寸草不生，环境生态愈发严峻。
而殷玲则和给她药膏的beta军官在一起了，在镇压叛军行动结束后，他便带着母子俩去了首都星生活。
殷轸想了很多种走出塔尔塔罗斯的方法，万万没想到最后是以这种方法走出去的。
记忆回笼，殷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宋逾楚：“他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主动找军方把叛军情报泄露出去的。”
“一定有原因对不对？”宋逾楚轻声道。
“你不怕我继续背叛你？”
“这是两码事。”宋逾楚揉揉额角，“说实话，我认识你这么久，好像并不了解你。”
“没关系，我也不了解你。”殷轸无所谓道。
两人再次陷入静默，宋逾楚默默看着这副静景，塔尔塔罗斯都是堆积的矿山和荒芜的平原，有人居住的区域很少，这样一眼望过去，那些起伏的山峦边缘被月光勾了线，其余地方则是一片黯色。
他们重逢也有段时间了，殷轸没有问过他在厄瑞波斯过得怎么样，他没问殷轸是怎么一步步走到首席搜查官这个地位的。
其实他心里很好奇，五年的时间让他们面目全非，他想靠生活中的碎片，一点点拼凑出殷轸，那种感觉挺奇妙的。
宋逸莫跑来找两人，本以为他们是借机来这里干些什么的，结果看到他们就站在山峦上看风景，不免有些好奇。
“二哥，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完了，我们可以启程回去了。”
他点点头，看了眼殷轸，后者会意地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往山下走。
在路过那些民众时，殷轸能明显感到他们的眼神变化，那是一种既愤恨又隐忍的目光，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束手无措。
这种感觉很熟悉，当初他站在自己继父身边时，那些工人们就是这样看他的，现在因为那场清剿，站在这里的人早就换了一批，可他们的目光还是没有变。
好似他就是那颗毒瘤，会毁了宋逾楚的大计，成为他们的最大阻碍。
一个穿着普通的工人撞了下殷轸的肩，旋即他就感到手里多了什么东西，等他抬头望去时，工人早已混进人群中，不见踪影了。
他默默把那东西藏好，宋逾楚似有所感地回过头来：“殷轸，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赶紧走吧。”他垂下眼道。
当天晚上，宋逾楚还是和殷轸睡在一起的，他们虽睡在一张床上，但彼此还是保持着距离。
殷轸摩挲着陌生工人给他的东西，明白得尽快行事才行。
但那种事真的能成功吗？何况他脖子上还套了限制人身自由的项圈，他已经在努力软化宋逾楚了，他却仍没有要解开项圈的意思。
那一晚，殷轸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起来时也是昏昏沉沉的。
看宋逾楚那样，他好像睡得还不错，在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对方就已经收拾好自己去外面训练组织成员了。
路行榕给他发来通讯，说洛斯星系的一个军火商想找他合作，现在人已经到c6星了。
“军火商？他叫什么名字？”宋逾楚皱眉。
“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加德纳。”
这名字宋逾楚还是很熟悉的，是他在军校时认识的人，为人爽朗大方，掌管着庞大的军火集团，如果能和他达成合作，自然再好不过。
“他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说是在洛斯星系听到你杀掉纽特斯的消息，就有了合作的心思。”
“好，我马上就来。”宋逾楚往外走去。
殷轸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传来一阵绞痛。
看似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宋逾楚彻底成了塔尔塔罗斯说一不二的老大，继承了纽特斯的矿山，又有资金又有部下，比当年的叛军好多了。
可帝国根基深厚，疆域遍布八大星系，兵力雄厚武器先进，殷轸还是不好看宋逾楚他们的。
他们做的事情，和当年的很像，却又不同，当年的叛军首领就是人面兽心，可宋逾楚不一样，殷轸知道他是真的想推翻这一切，而不是像首领那样，只是想爬到高层取代他们，而不是颠覆制度拯救民众。
实力的悬殊摆在面前，殷轸曾经也一腔热血过，现在想想感到很是凄凉，对于这种事情，他已经完全麻木了，就跟殷玲说的一样，不如就循规蹈矩地过下去，好过走偏道一步错万步错，失败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虽然心里仍支持这种行动，可他不希望宋逾楚牵扯进去，他就是他承受不起的代价。
组织反叛的人是谁都好，但不能是宋逾楚，这条路太难走了，他不应该走这条路的。
不管是当omega还是当alpha，他都该万众瞩目被人们仰慕，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东躲西藏……
殷轸点开电子光屏，上面是整个c6星的地形图，这两天时间他都在专心研究这个，就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从昨晚的对话就能看出来，宋逾楚对他态度有所软化，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陪宋逾楚玩了这么久，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
“幸会啊，加德纳老板。”宋逾楚也握了上去。
“纽特斯嚣张成这样，早就有好多人看不惯了，没想到您只用一晚上时间就除掉了他。”
“您客气了，要不和我进屋聊？”
他点点头，跟着宋逾楚进了客厅。
“您要喝些什么吗？”
“不用，我们简单聊聊就行。”
加德纳示意手下把盒子呈上来，拿了几把枪放在他面前。
“这是我们公司新研发的枪械，降低了散布圈，弹道稳定性高，而且枪体用了新型纳米技术，也就是说……”
他拿起一把枪，将它拆解后，经过几下组装，那枪直接变成了一个手环。
“看，就像这样，可以把它组装成手环，这样携带着也很方便。”
宋逾楚点点头：“研发这种枪械，需要什么特殊的材料吗？”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如果要做这种新型枪械的话，必须要伊迪铁矿才能做成，而现在它的市场价……”
“好，我知道了，我给你们提供低于市场价的铁矿，加德纳老板给我们提供武器，是这样吧？”
“赛斯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我不仅能提供武器，还能提供些兵力，我早就有在这里办雇佣兵训练基地的想法了。”
“您可以详细说说。”
“现在矿上也不是很缺人，纽斯特之所以这么压榨贫民，就是因为机器人的性价比还不如贫民，毕竟机器人后续护理什么的，都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宋逾楚点点头，贫民确实是比劣质机器人还要划算的廉价劳动力。
“那么我们可以把那些年轻的贫民拿来集中训练，名气大了就可以形成一个固定的培训机构，让其他星系的人也来训练，然后从中抽取一部分资金，用来买机器人在矿山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