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日子,李楚母子俩才姗姗来迟,注意到姨娘这边的窘迫。
李楚大张旗鼓地告诉阖府上下,李傲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姨娘也算是他半个母亲,现在李傲没了,他会替他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以后谁再敢欺辱姨娘,就是跟他李楚作对。
李楚母亲也惩处了趁机欺负姨娘的妾室和下人们,用行动支持儿子的决定。
两人一唱一和地配合,倒是真把姨娘从困境中救了出来,至少明面上,那些人不会再对姨娘摆脸色了。
没过多久,母子的事迹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现下人人都在夸母子俩是以德报怨,毕竟谁不知道从前李傲母子俩总是压李楚母子俩一头?
曾经李傲在时,李楚待他如亲弟,又尊重姨娘,如今李傲没了,李楚更是称姨娘为自己的半个母亲,生怕家里人怠慢她。
李楚母亲也是心善,知道姨娘病了,就天天往她院里送补品,不许任何人忤逆欺辱于她。
李家母子仁厚的名义一出,李楚在官场上一扫弟弟李傲带来的负面影响,成了人人称赞的方正之士,名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响亮。
李楚母亲也成了京城官眷圈里的新话题,有人说她傻,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还要纵着那个小妾,也有人说她手段高明,知道小妾没了儿子翻不了身,便用小恩小惠来成全自己的好名声。
可无论外界如何谈论,李家母子成了最后赢家是公认的事实。
没人知道李家主对外界的传闻有什么看法,他这次是真病得厉害,请了许久的假,整日唉声叹气,面色憔悴非常,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世了一样。
李楚每天都会去陪他,跟他说朝中府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是因为满意李楚最近的作为,还是考虑到他已经是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了,李家主对李楚的态度比起从前和善了许多。
他会与李楚谈朝政,谈李家的现状和未来的走向,像是个真正的慈父,李楚到最后总会红了眼,一副“父亲你对我真好”的表情。
可只有身为同伙的李楚母亲知道,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自从李家主决定抛弃他们娘俩开始,他们对李家主除了恨,就只剩下了怨。
李家主逐渐开始培养李楚,因为他的身体原因,一些自己无力处理的事务也会交给李楚去办,李楚逐渐掌握了一些权利。
所以当宗政逍将自己这边制造的纸以低于崔家纸张的价格投入市场,获得广泛好评,顺便又收获一波民心,将崔家的脸面狠狠踩到脚下,惹得崔家动怒,召集其他家主会面时,是李楚代替他父亲去的。
另外两人看见是他来了,脸上也没多少惊讶,大概是听说了李家主重病的消息。
李楚在会面时尽职尽责地扮演晚辈的角色,谦卑问好,帮忙端茶递水,腰背始终是弯着,看起来像是很惧怕另外两个有资历有权威的家主。
另外两人也确实不怎么看得起他,特别是崔家主,毕竟李家主在他面前也算不上什么人物,更何况李楚只是他的儿子。
但到了真正谈论事宜的时候,崔陈两人才发现这小子不简单。
李楚是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比起积极且仇恨皇帝的李家主,他就像块宁顽不化的石头,问他看法,他说不知道,问他有没有解决对策,他说自己愚钝,问他恨不恨皇帝害他李家,他说自己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反正一问三不知,不表态不站队不给意见,只会说:“晚辈给二位倒茶。”
崔家主以为这是李楚和李家主商量好的报复,报复他们让李傲背锅,害得李傲死无全尸。
而李家报复的方式,就是在不跟他们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拒绝再和他们一起对付宗政逍。
崔家主脸色有些冷:“李小子,老朽不知你来之前你父亲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但如今皇室逐渐势大,而我们几个世家又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可别为了一时之气,坏了我们几家的情谊。”
李楚还是那副傻憨憨的表情:“晚辈没有生气,晚辈没二位年纪大,阅历自然也比不上二位,二位都想不出解决办法,晚辈要是能想到,我爹早把家主位置让给我了。”
这话其实也不假,李傲死了李楚恨不得唱歌庆祝,当然不会生气。
对于这次宗政逍忽然拿出比崔家纸质量更好的低价纸售卖,他也确实无计可施,总不能跑到宗政逍面前,威胁他不许造纸不许去做这个生意吧?
崔家主无力反驳,压住怒火,又问李楚:“你觉得宗政逍的造纸方法是哪来的?”
李楚摇头:“不知道。”
反正不会是偷学崔家的,毕竟他们造出来的纸要比崔家纸好很多。
不过李楚也很好奇,他大概知道造纸需要一定时间,这说明宗政逍早就知道造纸方法了,那他刚坐上皇位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
如果他一开始就亮出手里的王牌,最初也不会被世家压一头了。
崔家主没给他多思考的机会,继续道:“你们说,他都能造纸了,会不会也知道更好的织布和烧瓷的手艺?”
李家的支柱性产业是布料,陈家则是瓷器,崔家主这是在警告他们,现在你们对我崔家被抢生意冷眼旁观,早晚火也会烧到你们身上。
陈家主垂眸沉默不语,李楚却是一脸赞叹地道:“那陛下还真是个天才,居然什么都懂。”
崔陈两位家主:“……”
这场会面最终什么结果都没探讨出来,没了李家这个冤大头冲锋陷阵,陈家主又保持沉默,所以即便是强势如崔家主,也不免碰了回壁。
崔家在卖纸这件事上,自然是不敢跟宗政逍正面对着干的,宗政逍卖低价纸是民心所向,百姓从宗政逍那里得了好处,肯定向着他,崔家要是站出来反对,就是想不开找死,把自己立成活靶子。
虽然世家很看不起那些底层的普通百姓,可蚁多咬死象,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惹众怒。
要是崔家使了不正当的手段被发现了,反而是给宗政逍送把柄对付他们。
没办法,崔家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因为他们大部分纸的质量都没宗政逍的纸好,所以只能选择降价,降到比宗政逍那边的纸价还低,这样才会有客人来买。
好在宗政逍没有跟着降价,好在即便卖现在这个价,他们也有的赚,不然崔家主是真的会被气死。
不过他也不会永远忍气吞声下去,今天的仇,他会牢牢记在心上,等到以后找到机会,再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
“嘶,阿音,我耳朵又烫了,快来给我捂捂。”
银鲛园里,宗政逍还没进屋就开始求救上了,进去后找准戎音的位置,跑过去坐下,然后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戎音给宗政逍捏着耳朵,奇道:“还真挺烫的,骂你的人怕是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吧?”
宗政逍笑道:“估计是,而且我猜最有可能的是崔家。”
戎音也笑:“你卖纸的行为,跟从人家手里抢钱差不多,人家不恨你才怪了。”
宗政逍揽着戎音的腰,把人捞进怀里,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他这就受不了了,那以后我要是拿出他们没有的卫生纸,他岂不是要气得一天骂我八百遍?”
“还真有这个可能。”戎音点头。
宗政逍抬眼看他:“阿音,你就任由我被那么骂啊?”
戎音疑惑:“总不能让我跑去他家把他嘴割了吧,我觉得我暂时还没有这个实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宗政逍道:“你嘴巴那么厉害,你帮我骂回去吧。”
“净胡说,我嘴巴哪有你厉害,要骂回去也是你自己骂。”
宗政逍委屈:“你不帮我骂人,你都不疼我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好老公了?”
戎音逗他:“不是,你是坏老公。”
宗政逍像是被戎音气到了,低头隔着衣服就在他胸脯上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的戎音下意识惊叫出声,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妙,戎音自己反应过来后也红了脸。
“宗政逍!”戎音气呼呼地推他,看了眼旁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的宫人,脸蛋瞬间更红了,“你幼不幼稚啊,不帮你你就咬人。”
宗政逍没被戎音推开,反而伸手将他搂得离自己更近,嘴唇向上,吻住了戎音的喉结。
他不说话,也不管戎音骂他,在戎音身上施展的手段越来越大尺度。
这大白天的,旁边还有人,虽然宫人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但戎音觉得这跟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他怕宗政逍真混蛋到在这里跟他亲密,便赶紧认输:“我错了我错了,我帮你骂崔家好不好,骂到他们耳朵烫到爆炸。”
宗政逍闻言果真停下了动作,他直起身看着戎音,舔了舔嘴角,像是在回味什么,眼神示意戎音可以开始了。
戎音瞪着他,道:“崔家这种小心眼的家伙,走路必摔跤,吃饭必被噎,喝水必被呛,围观别人打架必被殃及……”
他越说越多,语气也越来越认真,只是视线从未从宗政逍脸上移开过,一时也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骂崔家,还是眼前这个男人。
宗政逍想,可能各占一半吧。
等戎音骂累了,宗政逍才体贴地递上果茶,笑眯眯道:“辛苦我们阿音了。”
戎音喝完果茶,看着宗政逍似乎并不在意刚才被他含沙射影,愣了几秒,忽然反应了过来。
“其实你的本意不是想让我帮你骂崔家吧?”
这只是宗政逍占他便宜的借口!
宗政逍一脸无辜:“阿音你说什么呢?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帮我骂崔家,没有其它心思。”
戎音:“……呵呵。”
他在心里道:你看我信你吗?
宗政逍还想说什么,戎音直接放大招:晚上分房睡。
宗政逍老实了。
因为戎音一旦认真起来,是宁愿把自己全身捆住,也不会给自己半夜去找宗政逍的机会的。
“好吧,其实我就是想找理由跟阿音你亲亲。”宗政逍撒娇,“老公想跟老婆亲亲有错吗?没错。”
“哼。”戎音扭头不理他。
宗政逍凑过去蹭他的脸:“老婆,阿音老婆,乖乖老婆,世界上最好看的老婆,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爱你爱得太过深沉罢了,谁叫我的老婆是那么的优秀惹人爱呢。”
他说得越多,戎音的嘴角就越难下压。
宗政逍这番话不止说得戎音心花怒放,连旁边的宫人们也忍不住感叹,陛下在小主子面前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跟个十几岁的少年似的,态度热情又奔放。
要是朝堂上那些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的大臣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一面,估计也会觉得难以置信到像是编的吧。
“好了,别说了,旁边还有人呢,不知羞。”戎音憋不住笑,伸手去捂宗政逍的嘴。
宗政逍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道:“我跟我老婆说话有什么害羞的?他们没老婆,他们不懂我也正常。”
宫人们:“……”
天天看他俩腻歪,宫人们自然也是知道老公老婆是什么意思的。
他们只感觉心好痛,陛下在小主子那里没使用的攻击力,都转移到他们身上来了。
这个世界没爱了,只有多吃几个面包,多喝几杯奶茶他们才能缓过来。
在宗政逍这边造出的纸力压崔家纸的同时,春耕也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京城周围的村民或多或少都用上了肥料,而季世子带回来的玉米种子也在皇庄种下了,只等秋季就能收获。
因为是新种子,大家都没有种植经验,皇庄那边也是根据季世子在玉米产地打听到的信息,逐步摸索照顾玉米的方法,用心程度堪比养育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宗政逍偶尔也会带戎音去皇庄看看,见玉米长势不错,想着来年就能收获更多的玉米种子,未来大晟人民又多了一种能果腹的粮食,他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除了宗政逍外,最关注玉米成长的就是季家了,因为他们尝过奶油蛋糕的滋味,至今还回味无穷。
知道那种美味得用到玉米才能做出来,他们巴不得玉米当天种下去当天就能收获。
为此季世子还特地跟宗政逍申请,让他住到皇庄去,每天观测玉米的生长情况,毕竟种子是他带回来的,他想亲眼看着它成长。
宗政逍答应了,还让他最好用纸笔记录下玉米的生长过程,以后可以出成小册子,跟玉米种一起发放到百姓手里,免得他们不知道新种子该怎么种植。
季世子又借机笑嘻嘻地在戎音那里预定了一个奶油蛋糕,生怕到时候自己抢不到。
因为不知道是家里谁走漏了风声,现在功臣集团圈子里都知道季家吃到独一无二的奶油蛋糕了,听说滋味比面包还要好上几倍,叫人吃了就忘不了。
男人们跟宗政逍旁敲侧击,女眷们则直接趁着去面包店喝下午茶的时候询问了绿娥,知晓大概夏末店里才能做出奶油蛋糕后,一行人纷纷开始掏钱预定。
面包店只接了几个预定单子,等到京里其他达官显贵收到消息时,面包店已经拒绝预定了。
于是手握优先购买权的那几位,立时成了朋友圈里的焦点,不少人都过来跟他们搭交情,只希望到时候能跟他们一起,提前品尝一下美食的滋味。
如今众人也都悟了,得面包店福利者得人气。
只可惜明白归明白,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非功臣集团的人,一般都只能看着他们享受特殊待遇,而自己担任的永远是站在旁边羡慕的角色。
这日休沐,戎音拽着宗政逍出宫逛街,自从上次被李傲劫走后,宗政逍基本不让戎音单独出宫了。
即便要出来,自己也必须跟着,不仅带的侍卫数量翻倍,戎音走到哪里,他也要跟到哪里,绝不允许戎音再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哪怕一秒。
戎音捧着杯果茶,跟宗政逍一起进了书店。
见他俩气度不凡,伙计知道是贵客临门,连忙迎了上来,“二位想要买点什么?最近‘不知名鱼某’先生的新话本最是畅销,昨晚卖断货了,今早刚上了一批,还剩三本,二位可要来一本看看?”
不知名鱼某是戎音的笔名,新话本就是小夫妻俩的新冒险故事,作为作者,话本在印刷出来后老板就送了几本给戎音收藏,而且原稿就在他那儿,所以他没必要再浪费这个钱。
“不用了,谢谢。”戎音摆手拒绝。
伙计刚想继续给他们介绍别的书籍,两人身边却忽然挤进来一个人,差点把戎音撞到,还好宗政逍眼疾手快把他给拉到了身边。
那人一边跟他俩道歉,一边对伙计道:“鱼某先生的话本还剩多少?都给我吧,我全要了。”
来了生意,伙计喜上眉梢:“还有三本,我这就去给您拿。”
戎音有些惊讶地问:“你一个人买这么多做什么?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莽撞,男人对戎音还心怀愧疚,所以听见他的疑问,回答得也很干脆:“这是我帮我朋友带的,他家不住京城,但是之前看过我带过去的鱼某先生的话本,他看完一遍就爱上了,说如果这个故事再出新剧情,一定要帮他买一本,我今天跑了好几家书店,全都买光了,没想到走了好运,这家还剩三本。”
戎音心里有种隐秘的骄傲,他问道:“这个话本在京城外面也很火吗?”
男人正想回答,一道嘲讽的声音却插了进来,“这种俗气难看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在喜欢。”
第74章 吸干你阳气
男人和戎音他们齐齐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握着把折扇站在一旁,神情颇有些倨傲的样子,身后还有几个跟他穿着同样衣服的人,应该是他的同伴。
发现戎音他们在看他,青年书生不屑地道:“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
买话本的男人也不露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方才兄台说话了吗?为什么我只听见了几声狗吠。”
“你……”
“噗。”
青年愤怒的声音和戎音的笑声同时响起,青年仇恨的视线瞬间扫了过去,戎音喝了口果茶,完全不在意男人的怒视,一脸淡定地道:“看什么看?我笑狗,又没笑你。”
连续被两个人骂是狗,青年书生怒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俩厉声道:“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这个什么鱼的话本,从内容到文笔,简直是庸俗到了极点,别说跟圣贤书比,就连最低端的话本它都排不上号,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
自己写的话本被那么批评,戎音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问他:“你觉得什么样的话本才叫高端?”
青年书生道:“反正不是鱼某写的这种。”
“懂了。”戎音点头,“你是来找茬的。”
青年书生冷笑:“说一句鱼某的书不好就是找茬?兄台这样的理解能力,这样狭隘的胸怀,怪不得会喜欢鱼某的话本呢。”
“呵呵。”戎音冷笑,回击道:“那么没有礼貌,不懂得尊重为何物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爹娘生出来的。”
青年闻言正要发火,戎音紧接着又道:“哟,某人不会是生气了吧?理解能力那么差,心胸那么狭隘,怪不得连人家买谁的话本都要管,我说,对别人眼睛和钱的占有欲别那么重,人家爱看什么话本,关你屁事。”
青年被戎音一顿怼,又插不上话,气得快炸了,听见最后那句话,更是激动:“言语粗鄙,小人一个。”
戎音:“啊对对对,你是大人,屁股大的大,是吧?”
听见他的话,青年下意识去捂屁股,惹得围观群众喷笑,青年眼底的羞愤更盛。
“我说你们这些书呆子,想找茬呢就别装清高,你直接说你不喜欢这个话本就行了呗,偏偏还要在那里故作高深地批判话本和读者,把目的都写在脸上了,怕人家看不出来啊?”
青年被戳穿心思,脸色立即慌张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方才骂青年书生是狗的男人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特别夸张地“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见过你,你是齐家的公子,季家茶楼对面的那家茶楼就是你家的,我说你怎么莫名其妙骂鱼某先生的话本庸俗,原来你是嫉妒啊!”
围观路人道:“季家茶楼因为有鱼某先生的话本,生意是越来越好,齐家茶楼的客人都被吸引走了,齐家人不恨季家和鱼某先生才怪了。”
有人接道:“可是我记得前不久齐家茶楼的说书先生也讲了一个和鱼某先生话本差不多内容的故事,但因为具体剧情太烂,被客人骂了,后面就没再提过那个故事,那现在齐公子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哈哈哈哈,怕就是如此。”
“还是读书人呢,技不如人不想着反思自己,跑来贬低人家的话本算什么本事!”
“他们身上穿的是青山书院的院服吧,青山书院居然有这种弟子,怪不得哪哪儿都比不上国子监。”
京城不止国子监一个书院,官方和私人的都有,大家同属于竞争关系,但国子监永远是老大,也是其它书院追逐和羡慕的目标。
如今齐公子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带累了青山书院,他背后的几个学子都默默离他远了些,假装跟他不认识。
戎音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帮忙说话,现在都不用他开口,被拆穿的齐公子已经羞愧得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可事关自己和书院的名誉,他不能任由这些人继续诋毁下去,便强撑着大声道:“只是我个人觉得鱼某的话本不好看而已,跟我的家世和书院有什么关系?”
围观群众里其实也有不少鱼某话本的读者,方才不敢吭声,是因为看齐公子是读书人。
普通人对读书人总是有一层天然滤镜,觉得他们懂得多,说得话也对,就像现代人容易相信所谓的“专家言论”一样。
是以即便心里愤怒齐公子骂他们和他们喜欢的话本,也不敢跟戎音一样大胆开口反驳。
如今发现了齐公子的真面目,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当然得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鱼某先生的话本不好,那你家茶楼干嘛还模仿啊?”
“不仅模仿,还模仿得四不像,我看啊,低端的应该是你家茶楼的故事才对。”
“就是就是,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有空在这里污蔑鱼某先生的话本,不如回去多读几本圣贤书,免得脑袋空空,不明事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齐公子怼得哑口无言。
他“你你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明白自己没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吧?”
“哈哈哈哈,青山书院的学生,不过如此。”
“还不快走,想继续待在这里给你家师长丢脸?”
在围观群众的哄笑声中,齐公子带着几个同窗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走后,戎音对众人抱了抱拳,朗声道:“多谢各位仗义执言,在下是云朵面包店和奶茶店的老板,也是鱼某先生话本的爱好者,如各位不嫌弃,收下这些优惠券,凭此劵前往我的两家店铺购物,可享受多种优惠。”
戎音说话的同时,旁边的侍卫已经从袖中掏出几张优惠卷,分给了方才怼过齐公子的几个人。
优惠券是戎音最近想出来的主意,一方面是为了刺激消费,一方面这也是对在店铺中消费高的顾客的一种回馈。
画优惠券的纸是工部那边造出来的特殊纸,还没在市面上流通,属于独一无二的防伪设计。
再加上优惠券画得很漂亮,并且大多数能得到优惠券的客人都不差钱,所以不少客人没把优惠券用出去,而是把其当做收藏品保留下来。
更夸张的是,他们还花钱四处收购优惠券,希望能集齐一整套。
果然,有钱人的喜好就是与众不同。
这个消息已经在京城里传遍了,可以说如今优惠券的价格,已经超出了它的价值本身。
书店里这些客人拿到优惠券,大可转头就卖给那些富豪,这跟走路上捡钱,还是一笔巨款,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些方才没有开口帮忙的人后悔了,早知道有这种好处,他们也跟着骂几句了!
拿到优惠券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原来您就是面包店和奶茶店的老板啊,果真是一表人才。”
这倒不是路人为了恭维而恭维,戎音的长相确实是人群里最扎眼的。
另外一个手握优惠券的人也道:“连老板你都喜欢鱼某先生的话本,这说明鱼某先生写得就是好,哪里庸俗了。”
戎音脸不红心不跳地跟着自夸:“鱼某先生的话本,是我近些年来看过的最好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