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卡感觉有哪里不对，思考一会，抽出匕首将画像扎在墙上，翻出一面镜子。
镜子映出艾利卡的脸，用他的脸比较画像，再对比死灵族的脸，接着反复对照几遍，艾利卡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死灵族的眼睛和画像一样没错，剩下的五官完全就是按照他的脸来长的。
“你忘记自己长相了？”艾利卡通过镜子与死灵族对视。
显然死灵族刚才也偷偷对比过，他飘在空中，嘴里“我，我……”半天说不出更多的话。
脑子卡壳回答不出来的后果，死灵族崩溃了。
灿金色的头发成缕脱离头皮掉落化为虚无，眼球脱离眼眶消失，留下挖取的痕迹，一条血痕出现在额头处，蔓延至下巴，直到脸皮完全剥离。
紧接着他的头顶开裂，一条更长的血痕延长至他的身后，皮囊自头部如同衣服一般与身体分离。
艾利卡可以清晰看见，一颗鲜红的心脏在眼前跳动。
死神的镰刀并未就此停下，血色的肉被看不见的刽子手一片片割下，肋骨保护的内脏最后是心脏，逐一被摘取，独留一副变形的骨头。
心态崩塌导致的死状重现结束，死灵族恢复过来，缩回棺材盖下面，闷声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忘记了自己的长相。”
棺材盖下传出细微的啜泣声，艾利卡心头涌出罪恶感，明明他就问了一个问题。
找遍全身储物空间，都没翻到一块干净的手帕，他盯上了窗边垂挂的白色窗帘，下一秒，窗帘缺失一角，他手心出现一块方正的布片。
艾利卡掀开棺盖，转过头不去看死灵族的表情，把布片递过去。
死灵族能接触到没有生命的物体，他接过窗帘帕，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尽管他压根就没有眼泪，刚刚只是在干嚎。
没有眼泪是因为他是死灵族，干嚎则是他尚且保留曾经还是人族时具备的情感的证明。
“你不安慰我吗？”说着语气又变得低落起来。
艾利卡：……到底谁年纪更大。
“你可以继续用我的脸。”实在不想再看到对方用他的脸哭泣，艾利卡只好撇开脸不去看。
死灵族知道见好就收，飘到镜子前美滋滋地摆弄自己的脸。
名字对上，五官一部分对上，父母的身份对上，艾利卡心里，死灵族是丹妮丝和修的孩子的几率达到百分之九十。
死状重现，明确表明他死于在活体时被剥离血肉。
不知道其他部位是否还在，艾利卡弯腰捡起失去寄存的灵魂后，变得黯淡无光的眼球，放到靠窗的矮柜，问道：“布莱斯，你能感应到你身体的其他部位吗？”
布莱斯还不太习惯有人喊他还是活人时的名字，好一会反应过来，捧着脸的双手垂下身体两边，情绪低迷道：“感应不到，可能被煮了，可能被吃了，可能被磨成粉调药了……”
越说越难过，悲伤凝聚，他又想哭了。
“停。”艾利卡都想上手捂他嘴巴了，如果能碰到的话，“感应不到没关系，凶手记不记得？”
“哦这个记得，死去的几十年，我每天都在回忆他们的特点。”布莱斯收起哭脸，“当时他们都蒙着脸，我只看到他们衣服上代替真实身份的纹章。”
“棕熊分得头发，山羊分得眼睛，灰狼占据皮囊，鬣狗窃取内脏，雄狮霸占骸骨。”
“血肉，五者分食。”
艾利卡猛地回过头，双手瞬间捏成拳头，牙关咬紧，愤怒几近具象化。
“死了之后，我再次醒来，已经在自己的眼球里，也知道了山羊的真实身份，坎贝尔家族的族长。”
“我从第一任眼睛保管者的记忆中得知，那个族长利用不知某种方法，挖出保存者的原生眼睛，进行替换，每十年换一次人，特蕾丝是第四任。”布莱斯又道，“特蕾丝迟早也会被换掉，但她并不想被换，这便是她找上你的朋友的原因。”
“你那位朋友够狠心，直接挖眼睛。”
“坎贝尔不顾亚斯意愿在先。”艾利卡怒气值拉满时不忘维护邻居。
“也是哦，特蕾丝性格的确不怎么好，毕竟连保管者的身份都是她抢来的，说实话，忽略品格问题，她比她软弱的兄弟更适合当族长。”
“你不用这么生气，其实我现在挺好的，不用再担心受折磨。”布莱斯反过来安慰艾利卡。
听上去更惨了。
艾利卡开口：“我帮你报仇。”
布莱斯连忙摇头，“不用，我怕你会成为下一个我。”
艾利卡心里有自己的决断，闻言不反驳也不争论。
布莱斯年岁更长，猜到他心里的想法，默默将艾利卡评定为鲁莽的年轻人，还想开口劝，另一道声音比他更快插进来。
“叩叩。”敲门声后，亚斯的声音出现：“艾利卡，醒了？”
不等他们回答，门被径直推开，白天的光亮照入房间，布莱斯对阳光的本能恐惧发作，一股脑躲回长久以来藏身的眼球。
“你睡了四天。”亚斯凝视矮柜上面摆放的透明宝石，“你发现它们了，很美对吧。”
布莱斯的灵魂回归，宝石恢复光泽，美丽又透着生命的气息，对龙族具有极致的诱惑。
“你错了。”艾利卡对龙族的喜好有深刻的认知，走到窗边放下手盖住宝石，“布莱斯，你再不出来，就得成为真正的藏品了。”
宝石在他手底下滚了滚，表示抗议。
“你想不想见丹妮丝和修。”艾利卡挡住亚斯充满压迫的视线，继续道。
布莱斯再次出现的速度和他躲藏的速度一样快，他迫切问道：“他们还活着？”
艾利卡抬起盖住宝石的手，“亚斯你错了，它们光泽暗淡，犹如路边的碎石。”
“我可以将他永久禁锢。”亚斯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宝石上，没有移开的迹象。
“对，还活着。”艾利卡抽空回了一句，动手把矮柜拖离窗边，推到他和亚斯之间，再把正中的宝石推到一边。
“我用东西和你换。”他摘下用来放重要物品的徽章，囤积的书籍和图纸数量太多了，需要好好翻一翻才能找到要的东西。
布莱斯有些紧张，悄悄观察比门框还高的人形龙族，显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一本讲解树屋的书，一本记录哪些植物适合充当家具的图册。”艾利卡把两本书放在矮柜上，和宝石并列摆放，“都是精灵语，我记得你学过。”
亚斯终于有了动作，他的视线偏移到书上面，伸手准备拿起来翻看。
艾利卡伸手按住，道：“尼拉伯伯说过你记忆力很好。”看完记住，他的交换物不就作废了。
不得不说，艾利卡让死灵族先出来算是做对了，至少就现在，失去光芒的宝石对亚斯的吸引力并不比符合他兴趣的书籍有用。
“成交。”亚斯将位于中线的宝石推过去，抽走两本书，就地翻阅。
艾利卡收起眼球，放进挂在腰带的钱袋，“亚斯，我很高兴你喜欢，只是现在需要麻烦你一件事。”
亚斯勉强合起书，听他说话。
“请送我去特达卢，我的伙伴在那里等我。”艾利卡搬起矮柜放回窗边，拉起缺口窗帘，“刚才借用了一块，过后赔你。”
亚斯不在意地摆摆手，追随者给他进献了很多布料，数量足够他转职布料商人，每次做东西，都会毁损一堆，所以损坏无所谓。
亚斯拂过书皮，颇为不舍地收入空间，道：“走，送你。”
他低下头走出去，阳光失去遮挡物，从门口洒进来，布莱斯不需要催促，自己便躲回去。
艾利卡踏出房门，落在身后的门板自动合拢，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已然消失，经过修剪的灌木占据房间原来的位置。
门外是片碎石铺设的空地，亚斯立在中间，风吹过，卷起来不及扫除的落叶，亚斯在风中恢复龙的形态。
“吼（过来）。”
艾利卡靠近，黑龙伸出前爪，遗失的面具安静地躺在爪心。
“谢谢。”道完谢，拿起面具覆回脸上，任由龙爪轻轻捏住他，放置在龙背。
“吼（坐稳）。”
黑龙扇动双翼，风力加剧，艾利卡抱住龙背隆起的背刺稳住身形，侧身往下看，克雅西鲁山脉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于他的眼底。
不过自然的美景中夹杂了一些画风不符的东西，几栋像高层旅馆的建筑。
“吼吼（不是我建的）。”黑龙解释，调整飞行方向，降低高度飞入山林。
悬崖边的山洞，树根下的地穴，河流底的秘所……
亚斯建造的建筑，在不破坏原生景观的前提下，融入山脉森林之间，与自然融为一体。
在黑龙导游不容拒绝的带领下，艾利卡逐一参观了一遍，给出以上评价。
参观完，天也黑了，艾利卡婉拒亚斯多留宿一夜的邀请，表明他迫切的想和伙伴会合。
空间转移，到达特达卢不过一瞬的事，夜晚的城镇灯火通明，冒险者和玩家在街巷之间穿行，有种不符合常理的热闹。
“亚斯，麻烦送我到城镇中央广场钟楼旁边的三层住宅。”艾利卡看向转换成人形的亚斯。
一人一龙就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转移到房子里，把里面的人吓一跳。
惊吓过后是惊喜。
“艾利卡，你没事太好了！”菲尔纳多一下子站直，怀里剥到一半的东西因为他突然的动作洒满地板，“艾利卡邻居也来了，蒂娅，那是艾利卡家乡的邻居。”
科勒蒂丝朝他们笑了笑，低头去捡精灵洒落青豆，刚捡起几粒，剩下的自动浮起飘回装豆子的篮子。
“菲尔，小家伙们回来了。”她直起腰，轻推菲尔纳多。
“没有啊。”菲尔纳多并未看见植物精灵的身影。
“这是？”科勒蒂丝放好捡起的几颗青豆，艾利卡邻居的魔法？
“亚斯。”艾利卡介绍他们认识，“科勒蒂丝和你见过的菲尔纳多。”不同种族的三位拘谨地打招呼。
“你们在干嘛？奥斯蒙呢？”房子一楼堆满各种食物，有料理好的，还有原始状态的，就像开宴会前夕。
“楼上睡觉，我们在准备后面一段时间的食物，菲尔你自己说。”科勒蒂丝推了推精灵。
“艾利卡，我得回去一趟，回精灵族地一趟。”菲尔纳多呐呐说道，“小家伙，接受我的拜托前往精灵族地的植物精灵，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准备去找啊啊啊啊鬼魂！”
精灵连连后退，被乱放的南瓜绊倒，后仰倒下。
感受过自由，不愿再长期躲着的布莱克钻出来，反被尖叫声吓到，缩在艾利卡背后。
“两个艾利卡？！”
“他叫布莱斯。”艾利卡挪开一步，露出背后的死灵族。
“丹妮丝夫人和修祖父的孩子！你找到了。”科勒蒂丝跨过堆积的食材，靠近查看，“和你好像，难怪他们那么喜欢你。”
艾利卡没有解释，跳过话题，“所以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食物？就因为菲尔要离开一段时间？”
“是啊，菲尔担心他不在的时间，我们吃得不好，都是耐存放的食物。”科勒蒂丝盯着死灵族的眼睛，感叹：眼睛真像丹妮丝。
“去多久？”艾利卡对挣扎起身的精灵伸出援手，把他拉起来。
“不知道。”菲尔纳多自己也无法确定。
“去吧，早去早回。”艾利卡想想又问：“需要我们陪你吗？”
“不用，我的同族比较仇视异族。”菲尔纳多尴尬地挠挠头，“精灵族比较排外，我明天早上出发，找到小家伙们马上回来，你们放心。”
艾利卡点头，询问还不走的黑龙：“亚斯你今晚打算留在这里么？”
亚斯对房子的构造还算满意，留宿一个晚上还是可以的，于是道：“我的房间在哪？”
“二楼没有主人的房间都可以，可能要你自己准备家具。”艾利卡掏出眼球宝石，捏紧，“布莱斯，回来。”
准备吓唬精灵的布莱斯看清自己寄生物的处境，立刻变怂，乖乖对被他吓坏的精灵道歉，然后缩回宝石。
“你们早点休息。”艾利卡带亚斯上二楼安置好，也回了房间歇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助力和阻力
隔日, 艾利卡在松软的被窝中睁开眼睛，本以为睡了四天会睡不着，结果一沾枕头就进入梦乡。
墙壁悬挂的壁钟显示现在五点多,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但再睡确实做不到。
艾利卡掀开被子翻身起床, 他还是喜欢正常的床, 进入洗漱间洗漱干净, 出来走向堆放在露台移门附近的五个箱子。
箱子没有锁，箱盖印有冒险者工会的纹章标志, 艾利卡曲起手指敲了敲, 里面没有反应，大概不是活物, 便直接打开。
第一个箱子都是上衣, 各种款式的上衣, 打开第二个，装满和上衣配套的裤子, 第三个是贴身衣物, 第四个装满鞋子, 第五个则是各种配饰，帽子披肩腰带手套之类的东西。
配备齐全，可见用心程度。
艾利卡挑了一套穿上，跑去洗漱间照镜子, 藏蓝色上衣和浅棕色裤子，裁剪十分符合他的尺码, 猜想工会裁缝应该是在借他衣服的时候留下的尺码。
衣服穿完到配饰, 穿戴结束推开露台门，外面还是一片黑, 街道闪烁着零星亮光，偶然经过的行人，细看是负责夜间巡逻的守卫。
往远处眺望，一座灯火通明的房子伫立在黑夜中，那是镇长夫妇的房子。
窗户映出里面的身影，在房间之间忙碌地穿梭，比他们这些年轻人都要勤奋。
城镇外，朦胧的月光之下，绣着工会标志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旗帜下面，隐约可以看到帐篷的踪影。
艾利卡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这种时候适合锻炼。
考虑到菲尔纳多和科勒蒂丝昨晚的辛苦，艾利卡没有去打搅他们，只敲响了亚斯和奥斯蒙的门，强行唤醒一人一龙，出门跑圈。
奥斯蒙全然不辜负他给人的印象，还没跑到镇子出入口，他便不行了，一步一个大喘气，感觉下一秒就会倒下。
艾利卡没有轻易放过他，半推半拉地辅助他完成绕城一圈的成就。
“明天继续。”四肢无力瘫软在地的奥斯蒙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结果听到这么一句话，感觉世界要崩塌。
至于亚斯，跑到半路就不见龙了，艾利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以黑龙的实力，反正不会出事，他便放任不管了。
“艾利卡？请问是艾利卡阁下吗？”
艾利卡顺着询问声转过头，一个神色激动的奥利弗突然出现。
“真的是艾利卡阁下，你们快来看，这位就是我一直说的艾利卡阁下，一位强大的冒险者！”奥利弗招呼身后的巡逻队员上前。
“奥利弗巡逻队长，不错。”艾利卡目光扫过他胸前佩戴的身份铭牌。
“嘿嘿，谢谢阁下夸奖。”奥利弗瞄了眼队员，用手挡住嘴巴小声道：“多亏了镇长先生的推荐。”
“因为你的实力得到了镇长的认可”艾利卡道。
“说得我不好意思了，阁下，你救出来的人都被冒险者工会送过来了，我听一起来的冒险者说，是你一个人救出来的！”奥利弗握紧手里的长枪，脸涨得通红，磕磕巴巴道：“我想，我想成为，你这样的冒险者！”
“会的。”艾利卡道，“纠正一点，救人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工会的辅助，同行的冒险者，包括琳和约克，都是达成目标的重要助力。”
奥利弗闻言，反倒更加崇拜了。
炽热的目光足以令人生出压力，艾利卡到底还年轻，即使有和想成为他追随者的小尼可相处过的经历，但小尼可性格比较含蓄，没这么热烈地表达过自己。
“身体右转，直视前方。”
奥利弗不明白用意，依旧照做。
舒坦多了，艾利卡非常满意，“还有玩家，治疗的主要材料多亏他们的人手支援。”
“阁下意思是？”奥利弗目视前方说道。
艾利卡一时没有说话，糟糕，他忘记记录合作玩家的姓名了，不知道科勒蒂丝有没有。
看不见人，奥利弗总觉得别扭，“阁下，我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说话吗？”
“可以转回来了。”艾利卡做好心理建设，又道：“离你休息时间还有多久？”
奥利弗转回来，回头问队员：“现在几点？”
“距离七点还有半个多小时。”队员态度正经报告完，下一秒便破功，偷瞄四周确定安全道：“队长你去吧，我们不会告诉威尔先生的。”
奥利弗撇嘴，他可知道这些家伙的个性，说不告诉他父亲就是肯定会告诉，“阁下，我等下去找你。”
“好，我先回去，你等会去我那里。”艾利卡点头，拎着奥斯蒙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告别巡逻队返回住宅。
临近七点，科勒蒂丝起床，正在后院练习剑法。
艾利卡在门厅长椅放下奥斯蒙，循着声音到后院，没有冒然打扰，等骑士练完整套剑法，才出声：“蒂娅，你有协助捕虫的玩家名单么？”
“有的，我拿给你。”科勒蒂丝收好长剑，放松一会四肢，回房将名单拿下来，“都有记录，包括每个玩家的捕捉数量和提供的额外协助。”
内容比艾利卡想象的更加完善，他感叹道：“幸好有你在。”
不得不说，工会挖人的目光非常不错。
“不能辜负你的信任。对了，黑麦它们都已经接回来，在后院休息，菲尔昨天晚上就出发了，让我和你们说一声。”科勒蒂丝走进厨房，端出烤炉里保温的面包，“菲尔给我们准备了早餐。”
“你和奥斯蒙先吃，我等人。”艾利卡拿好记录，打开正门，没到玩家活跃时间，不用躲躲藏藏。
奥斯蒙掀开眼帘，累得没力气说话，只能用眼神表示，他现在不想吃东西。
然而，并没有人在看他。
奥利弗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黑狼的队长诶德加。
“阁下，我来的时候碰到诶德加先生，他听说我来找你，坚持跟过来。”奥利弗解释。
“你果然还活着。”诶德加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西里尔说你没出来，吓大家一跳，你的伙伴坚持你还活着，还说服工会将伤员转移来特达卢，你用的什么法子跳脱爆炸？”
“想知道？”艾利卡拨开他的手。
少年的语气没有起伏，诶德加却莫名觉得对方的反问有种贱兮兮的感觉，果然，少年下一句话便应验他的预感。
“不告诉你。”
诶德加倒没生气，吐槽道：“别这么小气啊，算了，不说这个了，你那位精灵伙伴，菲尔纳多呢？我借走一段时间，明天送他回来。”
“借不了。”艾利卡道。
“别这么快拒绝，你去一趟隔壁，回来就会答应借给我了。”诶德加一屁股坐到奥斯蒙边上，一副借不到精灵就不走的模样。
隔壁便是冒险者工会，还没到开门时间，艾利卡明白他一时半会不会走，便不管他，看向奥利弗，递出手中的记录，“出过力的玩家名单，我给的你主要目的，希望你把名单告知小镇居民，让居民对名单里的玩家好点。”
奥利弗郑重接过，按道理，这份名单应该交给镇长，艾利卡阁下叫给他，就说明……
他的能力得到了对方的信任！
他被强大的冒险者信任！
这是他要成为强者的征兆啊！
奥利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逐渐飘飘然，在他心里，已然联想到成为高级冒险者之后的日子。
他的父亲，威尔一定会视他为骄傲！
“奥利弗？奥利弗！”艾利卡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抬手想着要不要给他一巴掌。
奥利弗感知到危险，及时清醒过来，板起一张脸道：“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和在场的人道别，一蹦一跳地带着名单离开。
“年轻人真有活力。”艾利卡关好门，转身往餐厅走。
留在门厅的两人，一阵沉默，很想问艾利卡要不要认真听听他在说什么鬼话。
到工会开门时间，艾利卡在诶德加的催促中带着伙伴过去。
诶德加不说，他并不知道去了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本来就要走一趟去登记任务完成记录，便没抗拒。
刚到窗口表明身份，便有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接待室，由专人接待。
“几位便是黑麦冒险队的成员吧，请坐，我是特达卢工会的代管事，阿尔杰会长离开期间，大部分事项由我负责。”代管事声色真挚又官方地说道，“收到前线消息，毕夏普先生吩咐我必须好好接待你们，虫巢任务，几位多次在关键时刻提供支援，在此我深切地表示感谢。”
“年轻的，富有活力的，肩负万众期待的冒险者，谢谢你们，你们就像流入工会的新鲜血液，是工会未来的希望，你们……”
连串的恭维，不要钱地从代管事嘴里冒出来，直把三位年轻人吹得脸红扑扑的。
“别说了。”饶是奥斯蒙这种听习惯奉承的人都受不了，急忙喊停。
“咳咳，不好意思，失态了。”代管事保持职业微笑，“我们说正事。”
“虫巢救援属于高级团队任务，黑麦冒险队参与发挥强有力的作用，并且在炸毁任务里起到关键作用，工会破例，奖励黑麦冒险队十条中级任务记录，加上任务本身的记录，共二十，已登记完毕。”
“以及，毕夏普先生额外答应你们的条件，已兑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总会收到一封非常特殊的信件，出自这次接取虫巢救援任务的所有高级冒险队的总队长。”代管事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信放在桌面，推向冒险者，“打开看看。”
艾利卡揭开封口，抽出信纸查看内容，一封举荐信。
“这是复制件，多支高级冒险队向总会举荐黑麦冒险队，表示你们已具备高级冒险者的能力，希望工会破格提升黑麦冒险队等级。”代管事道，“但是。”
他拉开另一个抽屉，取出另一封信推给冒险者。
艾利卡放下举荐信，拿起新的信件展开，一封内容与之前内容相反的信，上面着重说明黑麦冒险队经验不足。
代管事：“这封来自总会长的老朋友，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他不清楚，艾利卡清楚，笔迹暴露了，显然写信人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两封信，一封来自高级冒险者的助力，一封来自尼拉的阻力。
知道得真快，比他还快，期待有一天，他也能拥有两位老师这般强大的信息网，艾利卡默念。
“所以工会最终决定听取谁的意见？”艾利卡语气平淡，已经知道马上成为高级冒险者的希望不大，他反而淡定了。
“折半。”代管事说出令人意外的答案，总会认为最好两边都不得罪，于是想出折半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