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影说到这里,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建议道:“定闹钟是个好习惯啊。”
尤其是定连续几个闹钟,一个闹钟没闹醒,响过了,还有下一个闹钟等着的。
画家打量着几人的神情,出声道:“我昨晚在睡觉之前,把我房间里的画框和相框都锁在了卫生间里。”
“夜半时分,我被一阵搅颜料的声音给惊醒过来,发现原本被我锁在卫生间的画框又重新回到了正对我床头的位置。”
“那幅画原本是一幅绿水青山秀丽图,重新出现后,上面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画家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恐惧,“我看出来画中的身影隐约像是我本人。”
“当我注视画中人的时候,画中人也在注视着我。”
“然后,我看见画中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上面流动的颜料像是鲜红的血。”画家道,“我用了一支笔,在空白处写了一句话。”
丁小影思忖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我在讲故事的时候,特地加了禁忌语,就跟明星说的那句‘男人的阳气会伤害小鬼’是一样的道理。”画家点头:“画中人重新归于模糊。”
小说家:“我昨晚睡着睡着,就感觉身上无比沉重,像是有个人压在我身上一样,她还在我身上乱摸。我开始呼吸困难,然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发现我身上真的趴着个人。”
“是我自己!”小说家快要崩溃了,“我没想到我竟然这么重?你们别误会,我上称其实挺轻的,也就一百斤。这一百斤的重量放我自己身上,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但是另一个我压在身上,我快被压死了!”
丁小影问:“那另一个你呢?”
小说家道:“未来的我杀不死我,而现在的我是能杀未来的我的,但是我不忍心对未来的我下手。”
“嘿嘿嘿……”小说家的神情从恐惧变成大喜,“未来的我看过的小说都已经完结了,我让未来的我把连载提前写出来给我看,追更立马就完结,就这个爽!爽!爽!”
丁小影欲言又止,觉得小说家的精神状态还蛮乐观的。
餐厅门口,小说家很是兴奋地说着这件事:“你们不知道,追更的小说能立马看到完结,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在小说家的背上,趴着未来的小说家。未来的小说家长了八条触手一样的规则物品,两条人类手臂挂在小说家的肩上,八条触手端着一把键盘,每条触手动得飞快,几乎看不到残影。
初步估量,未来的小说家的时速达到上万,一小时能写万字以上的内容。每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未来的小说家能日码二十四万字。
可尽管如此,未来的小说家一边手速如残影,还一边在嘴里念叨出声:“写不完!写不完!根本就写不完了!呜呜呜呜呜呜,天杀的,牛马都没有这么能写的,饶了我吧……”
盛明盏正好站在小说家的侧面,刚好能够看见未来小说家脸上痛苦又欢快的神情。
他唇角微动,然后开口道:“如你们昨晚听过的故事,一个鬼孩子被装在坛子里,来到我的面前,叫我‘妈妈’。”
“解决办法也很简单,我喂了鬼孩子一颗糖。鬼孩子还哭个不停,我就又打了它一巴掌。”盛明盏淡声叙述,“然后,它就乖乖给我安静下来了。”
丁小影再度欲言又止。
他觉得傅队的男朋友第一次进副本,心态也是蛮好的,甚至比他们任何人看起来都还要乐观。
几秒钟后,丁小影察觉到来自于领导的注视,立马打起精神来:“既然我们四个讲过故事的人,在昨晚都遇见了故事成真的情况,那么医生应该也遇见过。”
“我做的是梦,留不下来任何痕迹。”丁小影分析道,“但是,你们当中,画家的画中人,小说家的未来体,明星的鬼孩子,都出现了实体。”
“你们觉得医生昨晚会留下什么东西?”丁小影猜测出声,“肠子?”
小说家:“没准儿是一袋子人体零食呢?”
丁小影想到小说家口中的“人体零食”,有一种反胃想吐的感觉。他没有忍得住,打了个寒颤,提醒道:“我们这两天得注意进口的吃食。”
他说得比较隐晦:“医生看起来像个疯子。”
几人说着话,离开餐厅。
除了主楼之外,主楼两边的楼都在昨天被探索过了。今天,他们几个人去的是盛明盏昨天看见的那座钟塔楼。
钟塔楼距离主楼比较远,几个人走路过去,花了二十来分钟。
丁小影忍不住暗自惊叹一声,昨天盛明盏能够在花园里看见钟塔楼上的钟表时间,其视力是该有多好的?
到了钟塔楼附近,几人围着楼转了一圈,发现有好几个入口。
丁小影仔细一数,道:“一共四条路,我们还是按照昨天的分组来分,一组从一号门上去,从二号门下来,二组从三号门上去,从四号门下来,保证这座钟塔楼被我们搜寻完整。”
“你们两个……”丁小影语气带着微不可闻的谨慎,“走哪条路?”
傅凭司道:“一二号。”
“好。”丁小影道,“四条路都差不多,那我和画家、小说家就走三四号门上下。”
这座钟塔楼足足有二十几层,形制老旧,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去一层一层地爬上去,再走下来。
钟塔楼前,两拨人约定好见面地点,就此分开。
来到一号门前的路上,盛明盏开口道:“我刚才看见未来的小说家就趴在小说家的身后。”
他用简单的话语描述了一下那个画面。
估计小说家今天来爬这座二十几层的钟塔楼,得被累死。
傅凭司闻言,却是迟疑道:“宝宝,你的眼睛……能够看得见不属于你的规则物品?”
“那不是多了个人吗?”盛明盏好奇地说,“为什么是规则物品?”
“根据我们对能力的分类,将独立于人体之外的能力划分为规则物品。”傅凭司一边推开一号门,一边给盛明盏解释道,“规则物品,又被初步划分为物的规则,和人的规则。”
傅凭司举了例子:“像画家的那幅画中人,被他留下来后,就成了他的一件规则物品,是物的规则。”
“而小说家的未来体,也是一件被析出的规则物品,根据规则物品的划分,那是属于人的规则。”
人的规则,大于物的规则。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画家的画中人等级低于小说家的未来体。但是,规则物品需要使用者才能发挥作用。在不同人的手里,就算是同一间规则物品,也可以使用出不同程度的力量来。
“这是我们内部经过各种研究后,总结出来的一套划分细则。”傅凭司看向盛明盏,“我们看不见小说家的未来体,就跟我听不见鬼孩子说话,是一样的道理。”
“有主的规则物品,只有使用者才能看懂规则。”
傅凭司注视着盛明盏一双冰蓝色的眼瞳,猜测道:“可能……你的天赋跟眼睛有关系。”
盛明盏回想起之前在七中的时候,听见瘦弱眼睛男手掌上的眼球在叫,还有寝室里那个纸片人好像都比较符合傅凭司所说的规则定义。
眼球有主,当时黑风衣男人和季萧潇他们都看不出瘦弱眼镜男手掌上长个眼球出来。
纸片人无主,所以当时在寝室里的人都能看见纸片人、听见纸片人说的话。
思及此,盛明盏想起另外一件事,问:“哦,那枚戒指呢?也是一件规则物品?”
傅凭司道:“那是我之前在一个副本里得到的规则物品,属于物的规则,被我赠予给你了。”
根据规则物品之间的赠予规则,规则物品可以被赠予。赠予行为的发生,代表赠予者允许被赠予者使用规则物品。
戒指算是一件规则物品,具有一定的被动防御作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盛明盏。
难怪之前总感觉戒指发烫,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盛明盏好奇地说:“我能看见戒指,也能看见小说家的未来体,好像也看不出来它们有什么具体的使用规则。”
傅凭司闻言,思考道:“这可能跟你的天赋是未知有关系,大概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但是,鬼孩子能够听你的话,应该的的确确是只属于你的规则物品,你也看不见鬼孩子的使用规则吗?”
盛明盏摇头:“我昨晚只是根据我讲的故事来推断的。”
他的故事里,说了喂糖。鬼孩子爱吃,好吃,就多吃。
“那我这个眼睛光是能够看到,却是半罐水响叮当,好像没有什么用处。”
盛明盏抿唇说罢,就被傅凭司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怎么会没有用处呢?你的天赋目前看起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傅凭司哄说道,“宝贝,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了。慢慢来探索,别着急。”
两人从一号门进去之后,不算太明亮的光线照在钟塔楼内,内壁呈冰冷的灰败色,砖缝错落有致,倒像是别样的一种装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湿冷气息。
一楼是入口之一,两人简单地探查一番,往上走去。折返式的楼梯刚好能够容得下两个人并肩同行。
钟塔楼的二楼与三楼看起来也都没有值得搜索的地方。直至两人到了四楼,四楼的楼梯口延伸出一段走道。走道两侧,直到尽头,一共有四个房间。
每个房间都上了锁。
上锁的房间对于傅凭司而言,并没有多少难度。他轻松地撬开了房锁,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里面堆放着一些打扫工具和箱子。傅凭司翻开箱子,并没有从里面翻找到有用的信息。
两人再去第二、第三个房间时,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直到第四个房间一推开,这里堆放了满屋子的玩具,从婴幼儿时期的玩具,再到少年时期的东西。
一排排的置物架上,基本上是按照时期来分类摆放的。
傅凭司轻声喊了盛明盏的名字。
盛明盏道:“我懂。”
“按照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座庄园里有一对双胞胎和一个养子。”盛明盏分析道,“看这里的玩具数量,在双胞胎十岁的时候,他们的父母收养了故去战友的孩子。”
这间玩具收纳屋里,从玩具的数量来看,至少那对父母是没有任何偏心的。在双胞胎十岁之前,两个小孩得到的玩具都是一模一样,按照双份来购买,没有什么差别对待之类的。
双胞胎十岁之后,父母收养了养子,开始按照每个玩具买三份的公平原则来买。
盛明盏评价道:“感觉这对父母还是挺公平的,三子决裂大概不是因为父母。”
探索过玩具收纳屋,傅凭司将锁给还回去,两人继续往上走去。
在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上,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听其声音,不算太重,大概率不是成年人。
这脚步声响了大概半分钟,停了下来。
傅凭司将人拉到身后,继续往上走去。
六楼楼梯口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颇有几分诡异的意境。
六楼的走道纵横交错,像是一个小型的迷宫。
当两人走近时,隔壁的走道上又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盛明盏听见这声音,轻声嘀咕道:“难道双胞胎小时候在这里捉迷藏吗?”
话音落罢,周遭的环境蓦然一变,走道依旧纵横交错。原本灰白的墙体变成了如流水镜面一样的东西。
盛明盏抬眸,从无数面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安静的眉眼,冰蓝色的眼瞳在泛起流光溢彩的镜子里显得神秘又璀璨,像无垠的星河般。
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在盛明盏耳边:“捉迷藏!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别不理我!”
盛明盏打量着四周,并没有看见傅凭司的身影。难道是因为他提了一句“捉迷藏”?
盛明盏抿唇,朝着由水镜构成通道走去。
水镜迷宫四通八达,却好像存在有无数面空间般。
一分钟后,机制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分钟啦,快来找我。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
盛明盏走过一面水镜,身形在镜面中短暂停留。随后,他倒退几步,重新来到这面水镜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几秒之后,盛明盏朝着这面镜子走过去。他的身形没有遇见任何的阻碍,完全地融进了水镜里面。
两分钟后,催促的声音回荡在通道上方:“三分钟啦,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
盛明盏听出这声音似乎变得清楚了些,就像是传播的阻碍变少了。
盛明盏伸手尝试触摸旁边的一面水镜,触感一片冰凉且坚硬,并非像他刚才走过来的那面水镜一样,是一个通道。
想要找到说话者,就必须穿过一面面虚幻的水镜,找到真实的通道。
每隔几分钟,躲迷藏的说话者就会催促他,提醒他并警告他,就像是生怕捉迷藏的人不去找躲迷藏的藏身之地似的。
盛明盏若有所思,在找到一面虚假的水镜之后,身形站定在面前,好看的眉轻蹙起来:“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来找我,现在太晚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
三,二,一。
盛明盏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敲打了三次。
毫无意外的,这次没等上半分钟,那道声音就焦急地催促道:“不行!不可以!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别不理我!”
“我真的很害怕。”盛明盏低声说,“哥哥快点来找我吧。”
那道声音变得焦急又诡异:“没有人会来找你的!你的哥哥看到了你!他是故意的!也不会来找你!没有人来找我!也不来找我!他明明看到我了!”
这道声音说的话,语序颠倒,混乱又崩溃,到后来说话者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比:“不行,你得来找我。不来找我,就去死!”
话音落罢,位于盛明盏四周的水镜开始大面积崩溃,如流水般纠缠上来,不断挤压着四面的空间。
一言不合就杀人,多暴躁。
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吗?
“那你自己出来啊?”盛明盏轻叹出声,“我不来找你,你就没长腿吗?”
说话者不说话了。
盛明盏挑眉问:“真的没长腿?还这么喜欢玩儿捉迷藏,你真是……身残志坚啊?”
说话者:“我有腿!”
盛明盏:“出来看看?”
盛明盏的话刚一说完,面前的虚幻水镜中立马响起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哒哒哒”了几分钟,逐渐来到水镜的另一面。
水镜对面的脚步一停——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从水镜中冲出来,诡异暴躁的声音大喊:“我有腿!我有腿!我有腿!”
盛明盏往后退了半步,然后瞥见从水镜里冲出来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熊木偶。
小熊木偶因为冲得过快,一把摔到在滑溜溜的水色地面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盛明盏垂眸,盯着小熊木偶的小短腿看上一眼,迟疑道:“的确有腿。”
就是比较短,难怪小熊木偶从水镜那边跑过来,也要好几分钟的时间。
小熊木偶手脚并用,动弹了下。
紧接着,一只手将它提起来,它对视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瞳,突然大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盛明盏纠结蹙眉:“……”
他觉得他长得也不算不能见人吧?
还是说在规则物品界,他的长相不符合它们的审美?
盛明盏挟持木偶,威胁道:“让我出去。”
小熊木偶装死不动。
“别装死。”
盛明盏上手,准备移开小熊木偶的手臂,却一个不小心把那截手臂给扭了下来。
他还听见了“咔嚓”一声的脆响。
盛明盏淡定几秒。
哦,懂了。
小熊木偶被扭断一条手臂,终于不再装死:“呜呜呜呜!”
盛明盏拿着手臂,认真研究过后,用小熊木偶的手臂指着小熊木偶,继续威胁:“把出口给我打开,我要出去。”
小熊木偶:“哥哥坏!哥哥好坏!”
盛明盏蹲在水镜面前,和小熊木偶理论:“你的诉求是什么?是为了让我找到你。我现在找到你了吗?”
“找、到、了。”
小熊木偶机械式地回答道,一字一句。
盛明盏:“我找到了你,你就该放我出去。”
“……”
是这个道理,总觉得很怪。
小熊木偶用自己的木头脑袋想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很怪。
盛明盏用木头手臂敲一下小熊木头的脑袋,问:“想明白了吗?”
小熊木偶的脑袋从身上掉了下去,它大叫一声:“坏掉了!我的脑袋坏掉了!”
盛明盏盯着滚落在地上的木偶脑袋,,一时无言。
这个小熊木偶出现在他面前后,就像是失去了先前没出现时的那种癫乱言语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样等下去,好像不是办法。
他还是得进入这面水镜。
盛明盏思忖瞬息,伸手捡起小熊木偶的脑袋,站起身来,迈步走进眼前的那面水镜。
水镜之后,是新的一重水镜。
盛明盏把木偶脑袋和手臂按回小熊身上,道:“回家了。”
他放下小熊木偶。
小熊木偶立马跑起来,“哒哒哒”的欢快脚步声响起在走道间。
盛明盏观察近半分钟,才迈步跟了上去。
小熊木偶见盛明盏追了上来,于是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得更快了些。
盛明盏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调。
他腿长,跟得上。
绕过好几条水镜通道后,小熊木偶终于停下不走了,安静地坐在地上。
在小熊木偶面前,是一面超大的落地镜。镜子中的小熊木偶,一双黑琉璃似的眼珠子里渗出血来,一双木制手臂被摔得稀巴烂,腿也瘸了一条。
镜子外面的小熊木偶完好无缺。
镜子里面的小熊木偶残破不堪。
盛明盏见状,抬眸看向水镜。
水镜之中,流动着什么,却并没有出现他本人的身影,而是像一面观影大屏幕,自动播放起一些破碎的画面。
三个小男孩在庄园里躲猫猫。
一对双胞胎,和一个年纪更小些的男孩。
三个孩子按照年龄来决定第一个抓猫猫的人。
双胞胎中的大哥先抓了一轮。率先被找到的,是年纪最小的男孩。第二轮游戏,由年纪最小的男孩来找其他躲猫猫的人。
男孩闭着眼,倒数一百秒,然后睁开眼,出发去抓人。
画面一转,男孩在一个房间的窗帘后面抓到双胞胎之一。双胞胎之一问男孩:“我是谁?”
男孩道:“二哥。”
双胞胎之一:“我是大哥。”
男孩愣愣地出声喊:“大哥。”
对面的人拍他的头:“快去找二哥。”
男孩成功找到双胞胎的另一个人后,开口喊道:“二哥。”
“我不是二哥。”大哥愣了下,反应过来,问道,“是不是弟弟又骗你了?”
二哥双手放在脑袋后面,笑嘻嘻地道:“玩玩儿而已嘛,这有什么?看他多好玩儿。”
“别听他的。”大哥温柔地对男孩说,“现在该换我们两个躲起来,让二弟来找我们了。”
二哥朝男孩喊道:“记得跑远一点哦,弟弟。不找到你,你就不能出来。”
画面断断续续地重复着,然后像吐丝一样,吐出一点新的画面来。
男孩躲进这座钟塔楼里,怀里抱着眼熟的小熊木偶,抱膝坐在角落里。钟塔楼外的天色从下午转到晚上,男孩也没等到二哥来找他。他对怀里的小熊问:“难道我真的藏得很好吗?”
到深夜的时候,男孩被庄园例行巡视的管家给发现了。昼夜温差大,男孩生了一场大病。
迷迷糊糊的时候,男孩听见养父养母在外面教训一对双胞胎。
二哥大大咧咧地说:“谁知道他那么老实啊?大半夜也不跑出来?藏那么好,我看天都快黑了,他肯定会自己跑出来的,就跟大哥说了声他回去了,就没再找了。”
“他整天抱着那个破小熊,我还以为是他自己的脑子有毛病呢?”二哥被家长教训一顿,开口道,“我以后不会了。”
水镜吐出来的这点儿画面一放完,又开始重复先前看过的场景,躲猫猫,猫猫被找,新的躲猫猫,认错双胞胎,继续躲猫猫。
角落里,小熊木偶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水镜面前。镜子里的小熊木偶不停地流着血泪,残破的身体凄凄惨惨,可怜得很。
盛明盏弯腰,把小熊木偶从水镜面前远离。
小熊木偶重新说话:“小熊惨,小熊惨惨,小熊惨惨惨……”
下一秒,它又被盛明盏给放回水镜前,还没说完的话顿时就停了下来。
盛明盏思考着什么,垂手将小熊木偶揣进衣兜,微微撩起衣袖,握紧拳头,一拳砸在眼前这面落地水镜上。
拳头触碰到的,不再是阴冷的触感,而像是一面真正的镜子。他一拳下去,眼前这面镜子“哗啦啦”应声碎裂开来。
不断重复的那些画面开始溃散——
走出画面的最后一秒,盛明盏回头,看见男孩将小熊丢在了杂物间里。小熊木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两条手臂被摔成一截一截的,木制的小短腿也摔断了一条。
下一秒,熟悉的冰凉气息侵袭,伴随着傅凭司的声音:“盏盏?”
盛明盏往前走的动作撞进傅凭司的怀里,傅凭司伸手将人给飞快地揽过来,朝旁边躲去。
原本立在墙上的一面镜子碎裂开来。
盛明盏抬眸道:“哥哥,我刚才好像见到一个无主的规则物品,不小心闯进它的空间里去了。”
傅凭司连忙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盛明盏摇头,抬起手来,乖乖地任由男朋友检查一圈后,从衣兜里摸出那个小熊木偶,道:“这就是刚才那个规则物品,它会说话,还会跑。”
盛明盏讲了一遍刚才的经过:“我最后砸碎了空间里的镜子,成功走了出来。”
傅凭司神色凝重地问:“你说你觉得刚才在里面待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可是,在我的视线里,你只消失了十几秒。”
十几秒前,傅凭司赫然察觉到身后的人没了动静,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就撞见从空间里出来的盛明盏。
盛明盏看向手里的小熊木偶,好奇开口:“这个规则物品还可以延长时间?”
“可能有时间方面的规则。”傅凭司解释说,“我见过能够拨弄时间的觉醒者。”
盛明盏闻言,问道:“有关于时间的规则,那应该也有关于空间的规则了?”
“有。”傅凭司看向盛明盏手中的规则物品,推测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我猜想这只小熊木偶应该既有一部分时间规则,也有一部分空间规则,才能让你在我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