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盏细数了一下这次的闯关者身份。
他男朋友,虽然没有在明日星程上班,但是算为明日星程的人。
那个宋庭,是永恒国度的人。
夏清惠,是创世集团的人。
这个副本里,一下子就集齐了三大集团。
盛明盏瞥一眼没再说话的段眠,心中对于这个人的散户身份存了一点怀疑。
傅凭司道:“看来永恒神庭上面不算太自由。”
如果夏清惠昨天就去了永恒神庭,却还没有找到通关条件,只能证明两点。第一,就是夏清惠已经被精神洗脑,成为了永恒国度的一员。第二,就是她可能还没有被洗脑,但是被永恒神庭上的环境所限制,无法行动。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证明通过永恒通道去永恒神庭,会打草惊蛇。
思及此,傅凭司道:“先离开。”
三人退出小档案室,傅凭司顺带着将手中的锁扣回门上。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大档案室的时候,自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逐渐走近。
傅凭司伸手护住盛明盏,低声说:“往安全通道走。”
档案室位于二楼,从窗口往外的不远处是一个不算太过宽敞的平台,然后再往下跳,就是执政署一楼的后院平台。
傅凭司问道:“你的能力能够带人吗?”
段眠飞快道:“我才使用了一次能力,短时间内不能再使用过多的能力带人了。”
“你还是多练练吧。”
傅凭司道:“自己去执政署的后门街角处等我们。”
段眠“咻”的一下,从档案室的窗口跳了出去。下一秒,他整个人消失在半空之中。
傅凭司抬手扶住盛明盏的后背,轻声问:“宝贝,怕不怕?”
盛明盏摇了摇头。
“一起跳。”
傅凭司抓住盛明盏,从档案室的窗口跳了出去。在落到二楼中间的平台上前,他伸手抱住盛明盏,以身体护住怀中人,往旁边一滚。
傅凭司伸手拍了拍盛明盏的肩。
二楼平台外,再往下跳一次。
两人顺利落地,站定身形之后,朝一开始计划好的路线往外跑去。
将近半分钟后,巡逻的人出现在档案室的窗边,朝着这边迅速开上一枪——
“砰……”
赫然响起的枪声连带着那枚子弹,瞬间消融在傅凭司的吞噬力量之中!
傅凭司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走。”
两人迅速离开执政署的后门。
傅凭司叮嘱道:“你和段眠先去那辆车上等我。我解决掉这些尾巴之后,就来找你。”
盛明盏闻言,没有多说话,只是果决出声道:“我在车上等你。”
盛明盏绕了另外一个方向,找到先离开执政署的段眠,道:“去车上。”
一分钟后,两人来到车上。
昏迷的鲸鱼执政官还躺在车后座上。
盛明盏很快关上车门,经过一番操作直走,将车玻璃调整为内可视外的模式,才安静下来。
段眠看见车上还有一个人,不免觉得奇怪,问道:“这个人是……”
盛明盏道:“给B城区上课的执政官。”
段眠听见这个人是一个执政官,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尽量保持着镇定。
盛明盏问:“很害怕?”
段眠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听见盛明盏淡声问:“那你害怕我吗?”
“我……”段眠下意识出声,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旋即他稍微反应了下,迟疑地问道,“我不怕你啊?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倒也是。”盛明盏冷淡出声,“凶手遇见被害人,都是兴奋,而不是害怕。毕竟害怕的话,还怎么对我出手呢?”
段眠想到些什么,开口问:“盛……什么意思?傅灯灯,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盛明盏问:“你涉及故意伤害未遂,要在牢里待多少年?”
段眠紧张道:“我还是听不懂你的话。”
盛明盏以指腹摸索着手中的戒指:“在我这里,有一缕空间规则,就当做是一个罪证吧。”
“我了解了一下上三区的法律规定。当案发地点发生在陆城的时候,无论是陆城城区,还是陆城外的荒野之上,都是适用于上三区法律的。”
“非自然事件,还有特别的律法规定。”盛明盏弯唇笑了下,继续道,“正好,我男朋友就是专门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你说你的行为在几个月前,差点儿危及到了我的生命安全,被我男朋友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段眠闻言,踩在车里的两条腿微微打颤。
盛明盏道:“你会对我出手,应该也是听了你背后之人的命令吧?”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认识我男朋友的,也就知道如果我男朋友要找你的麻烦,你背后的那个人是护不住你的。”
“但是……”
盛明盏一句转折,让段眠冷汗直冒。
他默不作声地看向盛明盏。
盛明盏道:“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行为。”
段眠犹豫:“你想做什么?”
还真的是这个空间维序者把他弄进【诡异高中】副本的啊?
盛明盏挑了下眉:“在这个副本里,完全听从他的话。”
段眠闻言,反应了两秒盛明盏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这个“他”指的是傅凭司。
他有些为难道:“可是,他要求我做的事情,我真的办不到啊?我的能力比较废,一次性移不出去三十个人。”
“废物。”
盛明盏冷漠道:“只要你配合他的一切行动,就可以了。”
剩下的事情,他来解决。
段眠犹豫不决。
盛明盏问:“你背后的指使之人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段眠提及此,神情有些古怪,“我背后的人跟我说……要把你当做嫂子来看待。”
财阀世家,水深得很嘞。
他们这些小弟都不太懂的。
盛明盏:“……”
谢、令、野。
他就知道是这个人。
“有病。”
盛明盏冷冷开口。
就在这时候,原本被傅凭司给敲晕的鲸鱼执政官忽地睁开了眼睛,试图挣扎起来。
盛明盏回过头,与挣扎的鲸鱼执政官对视上目光。
鲸鱼执政官蓦然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他整个人激动得晕了过去。
段眠不明所以,只看见盛明盏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个执政官,执政官就彻底晕了过去。
他整个人瑟瑟发抖,心想:好可怕的大魔王。
连执政官都被这个大魔王给吓晕了过去。
“我服。”段眠自觉开口,妥协道,“我一定配合你男朋友的一切行为。嫂子,别杀我,我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盛明盏漠然道:“别叫我嫂子。”
“大……大哥。”段眠顿声。
“正常叫我名字。”盛明盏道,“今天在车里说过的话,我不希望被第三个人知道。”
段眠道:“我懂,我懂。”
他闭上嘴巴,用手捏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出声。
盛明盏思索几秒,重新戴上美瞳。
段眠见状,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将近三分钟后,车座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被打开。傅凭司上车后,转瞬关上车门。
盛明盏启动开车,朝着早上来时的路线往回开去。
“先去C城区。”
傅凭司道:“如果遇到有卡关的地方,直接冲过去。其他事情,都交给我。”
车被开出的十分钟后,整个A城区开始响起大面积的警报声。
傅凭司打量过一路上的道路监控,掌心划出规则之箭,转瞬咻地射了出去,
“砰”的一声,那些监控镜头被打爆!
没过多久,道路前方开始出现卡关点。盛明盏面色不改,脚下踩着油门,一路往前冲去。当车身快要冲到卡关障碍物前的瞬间,那些障碍物轰然一碎,旋即被傅凭司的吞噬之力尽数陨灭。
段眠坐在车内的后排位置上。因为车速过快,他紧张地抓住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盛明盏踩着油门,开车冲出了A城区,沿着B城区,冲进C城区。将身后那些小尾巴彻底甩掉之后,他才开着车,来到迷雾的边缘地带。
三人下车之后,傅凭司将晕过去的鲸鱼执政官从车上给带下来,以手掌并作刀状,重新打晕了鲸鱼执政官。
现在正值中午时间,A城区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整个永恒国度。
韩向阳到废弃工厂的时候,有些惊讶地问:“你们在A城区都干了些什么?”
傅凭司简单解释过后,转身朝迷雾中走去。他将带回来的能源安放在直升飞机上的存能舱中,开口问:“陈老呢?”
韩向阳找了一圈,暂且没有找到陈老。
傅凭司说让段眠试一试能不能带人离开永恒国度。因此,韩向阳找了另外一位老者。
一分钟后,段眠满头大汗地说:“不行,我的能力被卡住了。”
盛明盏看向傅凭司,道:“去永恒神庭看看情况。”
最终先登上直升飞机的,一共是四个人。
除了傅凭司、盛明盏和段眠之外,还有一个韩向阳。
临行前,那位被韩向阳带过来的老者将怀里的一个笔记本递给韩向阳,出声道:“小韩啊,这是我们这两天写下来的联系方式。老头子们都老了,有些联系方式和地址都记不清楚了。”
韩向阳挥手道:“这一次,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回来带你们离开的!你快回去吧。”
直升飞机上,傅凭司坐在驾驶舱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操作系统,很快按照程序,有序不紊地打开能源。
段眠已经通过这短短的时间里,简单了解到了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实际年龄已经一百多岁了。
他露出一种震惊不已的表情。
韩向阳问:“你真的能够送我们出去?”
段眠刚一开口,就察觉到盛明盏瞥了他一眼,只能应声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力完成任务。”
韩向阳闻言,好半晌没有出声,看起来好像镇定自若。但是,他微微抿紧的唇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过了好一会儿,韩向阳才继续道:“之前,我们也有到达过永恒神庭的人。但是,那些人最终都失败了,都被同化洗脑了。”
“我们都不知道那些人在登上永恒神庭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向阳转眸看向窗外的云层,以及云层之间坐落的永恒神庭,神色有些复杂。
永恒神庭之上,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具巨大的白骨架。白骨架四肢着地,头骨仰望着更好的天空。
韩向阳见过白骨架曾经覆满血肉的模样,如锦缎的皮毛在天光下很是漂亮。
在白骨架前,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广场。洁白的地砖铺开,似是象征着纯洁与无暇。
傅凭司操作着系统,逐渐减速,将直升飞机缓慢地停在广场之上。
整个永恒神庭都很安静,无声无风,也没有其他人,莫名有些诡异。
傅凭司稍作迟疑,最终还是让大家先离开直升飞机。
人是陆地动物,踩实在地面上,才更有作战的安全感和可控性。
四人站在广场上,略微打量过后,逐渐往那具白骨架走了过去。
傅凭司牵住盛明盏的手,往前走去。整个过程中,他不太放心,一直没有松开握住盛明盏的那只手。
段眠提议道:“要不要在这里试一试能不能把韩向阳送出永恒国度?”
他抬起手,稍微调动起周遭的空间规则,尝试着往韩向阳身上拨弄过去。
周遭涌上来一股阻止的压力,段眠憋着股劲儿,努力地使用能力。
“我感觉到了!”
没过多久,段眠察觉到什么,兴奋地出声。与此同时,他指尖微动——
盛明盏道:“等等,你……”
他似有所觉,想要阻止段眠的动作,似乎是迟了半秒钟。
因为段眠拨弄的那一缕空间规则,导致永恒神庭广场上的整片空间发生了隐约的变化。
一阵响动自四人头顶传来,“轰隆”作响。
韩向阳抬起头来,神情惊讶地看着屹立在面前的白骨架。在他的视线里,已经保持了数十年静止状态的白骨架竟然动了起来,巨大的头骨朝他砸了下来。
一片炽亮的光瞬间席卷而至,韩向阳下意识闭上眼。几秒之后,他迟疑地睁开眼来,面上察觉有风轻拂过来。
还有……声音。
随着视线的触及,韩向阳抬眸打量着眼前的环境。他站在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从头顶倾斜而下。
不远处的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韩向阳听着这声音,隐约有些耳熟。他试图努力地回忆这两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弟弟。”有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开口问,“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厨房帮忙?”
韩向阳看向说话的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他轻声低喃道:“帮忙?”
“对啊,帮爸爸妈妈的忙。”
韩向阳问:“你是谁?”
“我是你哥,你都不记得了?”韩哥哥走过来,伸手敲打了下韩向阳的脑袋,随后又摸了摸,笑着说,“你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他读什么书?
韩哥哥惊讶地问:“你连你今年才考上的大学都不记得了?联盟大学啊。”
“联盟大学?”韩向阳点点头道,“好像是这样的,我今年刚考上联盟大学。”
两人说话间,在厨房里炒菜的韩父韩母端着菜走了出来。
韩父招呼道:“两个臭小子,快过来吃饭。”
“好。”韩哥哥伸手一带韩向阳,往餐桌前走去,“我们这就过来吃饭。”
一家四口人,坐在餐桌前,吃了一顿氛围很好的午餐。
吃完饭后,韩母对韩哥哥和韩向阳道:“今天你们谁洗碗?”
韩哥哥道:“今天我来洗吧,刚才韩向阳竟然还说不认识我了。母亲,你给他兑个药来喝。”
什么药?
韩向阳闻言,略微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几分钟后,韩母端来一碗黑糊糊的药,递给他并笑着说道:“韩二,来喝药了。”
在韩母殷切的期盼注视下,韩向阳端起那碗药。唇齿靠近时,他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来自于他面前的这碗药里面的,几乎让他要干呕出声。
韩向阳下意识把碗拿远了些。
他略一抬头,又看见自家母亲慈祥的目光。
就在这时候,韩父在书房里唤韩母的名字:“快进来。”
韩母看向韩向阳,叮嘱道:“乖孩子,喝完药来书房。”
等韩母一离开,韩向阳立马拿远手中的药碗,目光一转,站起身来,快步来到阳台上。他把碗里的药往绿植泥土里一倒,倒得干干净净。
下一秒,自韩向阳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声音:“你在干什么?”
是韩哥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就连韩哥哥的呼吸都宛若近在咫尺般,喷薄在韩向阳的后脖颈侧。
韩向阳拿碗的手抖了下,勉强镇定下来。
他扭头看向身后人,解释道:“我看阳台上的绿植有点儿干,给它们浇浇水。”
“我知道。”韩哥哥一脸神神秘秘地说,“你肯定把药给倒了。”
韩向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韩哥哥道:“你放心,我不会跟母亲说的。中药的确难喝,下一次给你买糖。”
韩向阳神情一松。
记忆里,他哥哥每次上学回家的时候,路过小区外面的超市,都会给他买小熊软糖来着。
韩哥哥补充说:“给你买草莓味的小熊软糖。”
对,就是草莓味的软糖。
韩向阳在心里赞同。
“好了,我们快去书房吧。”
韩哥哥道:“父亲母亲都快等着急了吧。”
韩向阳问:“去书房做什么?”
“去拜神明啊。”
韩向阳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自家大哥来到书房里。
韩父韩母背对着书房门口,正抬头盯着书房里面的一幅画。
听见书房门口的脚步声后,两人齐齐回头,招呼道:“韩大韩二,快进来拜见伟大的神明。”
韩向阳站定在书房门口,顺着韩父韩母的头顶,看向挂在正中央的那幅画。
画上以蓝色为主色调,整个场景如同海洋般,色调斑斓的鱼群形成漩涡,竭力向上游去。那些流动的波纹带着一种令人置身于大海之间的错觉。
韩向阳一时失神,沉浸在这幅画中。
这时候,韩大哥走到书房里,站在韩父韩母身边,以同样的姿态回头,看着韩向阳。
“好孩子。”
“好儿子。”
“好弟弟。”
站在书房中的三个人齐声喊道:“快过来跟我们一起拜见神明。”
韩向阳下意识往书房里走了一步。
不知为什么,他脚下似乎有种力量在阻止他的前行。
韩向阳再次抬眸,从画上看见了一道隐约模糊的身影。
他真的看到了神。
书房里的三人道:“我们这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韩向阳心中被“一家人”这三个字所触动,自觉点点头,出声道:“对,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说罢,他行动僵硬地走进了书房。
不知不觉间,韩向阳已经泪流满面。
傅凭司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很快睁开眼来,握住的手下意识一抬,却什么都没有牵住。
他手里空荡荡的。
“小司?”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在茶几的旁侧。
傅凭司垂眸,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听见声音后,他抬眸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人。
美丽的面容,微卷的长发,一袭淡粉色的裙子看起来温柔至极。
傅凭司失神:“母亲?”
“小司,你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萧乘月手里还拿着一张薄毯,正准备给傅凭司搭在身上,“别在沙发上睡觉,容易着凉。”
傅凭司动了下唇,最终安静地接过萧乘月手里递过来的薄毯,出声道:“谢谢。”
萧乘月闻言,似乎感到奇怪:“小司,你怎么还跟我说谢谢呢?我是你的母亲,家人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傅凭司听到“家人”这两个词的时候,垂眸继续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
他总觉得好像该牵住什么。
“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萧乘月抚裙坐在主沙发上,神情温柔地说,“我早就说让你父亲给你放一个假。虽然傅家家大业大,但是你这个继承人休息一两个月,集团也不会因此而倒闭的。”
“你该像其他孩子一样,在该玩乐的年纪,好好地去玩儿就行了。”
傅凭司盯着自己手里抓住的薄毯,触感柔软而温暖。
但是……他握的不是毯子,手感不太对。
“小司?”萧乘月轻唤道。
傅凭司抬眸看向他的母亲,
萧乘月问:“你在想什么?”
傅凭司道:“我想去玩儿。”
萧乘月愣了下,温柔地说:“那就去玩儿吧。”
傅凭司从沙发前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薄毯叠整齐,放在沙发上,快步朝门外走去。
门厅外,花房中……
傅凭司走遍记忆中的每个地方,却依旧觉得空荡荡的。最后,他走到花园中的秋千前,盯着秋千失神。
好半晌后,傅凭司坐在秋千上,长腿一支,令秋千微微摇晃起来。
他抓着秋千扶绳,下意识握了握,却依旧觉得手中的手感不对。
他要牵什么?
傅凭司走回自己的房间,四处翻找着。
甚至,他连床底都找了一遍。
不多时,门外传来萧乘月的敲门声。
傅凭司起身来到门前,抬手打开门,看向脸上挂着温柔笑容的萧乘月。
萧乘月轻声道:“小司,你父亲也回来了,你该下来吃饭了。”
傅凭司应了一声,跟在萧乘月的身后,往楼下走去。在下楼的时候,他抬手握了下楼梯扶手。
傅凭司看见挂在大厅里的那幅画。
画的尺寸极大,几乎占据了大厅的整面墙。蓝色明丽,绘制出深邃的海洋与鱼群。
还是不对。
餐厅前,傅凭司看见自家父亲,就出声喊道:“父亲。”
傅衡同自己的妻子拥抱之后,才来拍了拍傅凭司的肩。
三人坐在餐桌前,准备用餐。
傅凭司拿起冰冷的筷子,指腹微一摩挲了下,思索着什么。
萧乘月问:“小司?你怎么了?”
傅凭司回过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开口解释说:“我只是突然想吃煎蛋了。”
傅衡道:“让厨师给你做……”
“不用了。”傅凭司摇头道,“煎个蛋而已,我也会。”
说罢,他起身离开餐厅,很快进了厨房。
热锅,舀油,拿蛋,打蛋。
傅凭司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直至快要放盐的时候,他舀盐的手顿住。
几分钟之后,他往蛋上舀盐。
一勺,两勺,三勺。
三个蛋,三勺盐。
没过多久,傅凭司将一盘煎得泛糊焦黑的煎蛋端上桌,笑着对父母道:“父亲,母亲,来吃儿子亲手做的煎蛋。”
傅凭司取了一双公筷,夹起盘子里的煎蛋,分别为萧乘月和傅衡夹了一块煎蛋过去。
他看着傅衡和萧乘月面不改色地吃完了各自碗里的煎蛋,才问道:“好吃吗?”
傅衡道:“还不错。”
萧乘月温柔出声:“小司,你的手艺真好。”
“那就好。”
傅凭司放心了,开口道:“我觉得我的手艺也挺好的,可以给我男朋友做大餐。”
话音落罢的瞬间,坐在餐桌对面的两个人齐齐抬眸,盯着傅凭司。
傅凭司似是浑然不觉,继续道:“他是我的爱人,我很爱他。”
傅衡道:“小司,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男朋友啊?你有我们这对父母不就行了吗?爱情就是泡沫,一戳就破了。那样肮脏的东西,你不需要有。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足。”
傅凭司轻抬眸光,落在傅衡处,神情漠然。
“小司,我们该去拜神明了。”萧乘月温柔地笑道。
傅凭司道:“母亲,你从来不会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
“你们有你们的家庭,我也有我和他的家庭。”
“这里不是我的美梦。”
盛明盏睁开眼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盏盏。”
盛明盏看向声音来源处,瞥见两张顶着马赛克模糊不清的脸。从顶着这两张马赛克脸的身形来看,他辨认得出这两人应该是一男一女。
“太好了,盏盏,你终于醒了。”
马赛克女开心地说:“你刚才昏迷过去,差点儿把我们两个给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