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延抿着唇沉默了几秒,很想说你有数那为什么之前还要拉黑他们。
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由着他去了。
“爸,我那个,有点事要跟你说。”言牧跟傅思延面达成了共识之后就开始行动了,大步过去不由分说地好哥俩似的一把揽过了言父的肩,“我们去外面说。”
虽然言牧平时在身高方面总是被傅思延压过一头,但在大多数男性中还是算高挑的,所以他这会儿搭自己亲爹的肩搭的无比自然。
“什么事不能直接说?”言父直觉事出反常必有妖,顿时警觉道。
“好事。先偷偷告诉你。”言牧一本正经地忽悠他。
“好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言父说着就想挣脱开,然而言牧手劲比他大,没能成功。
“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跟我出去就对了。”言牧说着就强行把人往外带。
“蚝油!”即便如此,言父都还牢记着他出门的使命,挣扎着想先把蚝油送进厨房给言母。
“好呦?爸你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都说了一把年纪不要装可爱。”
“我说的是蚝油!”言父吹胡子瞪眼道,觉得自己迟早得被自己亲儿子给气死,“做菜用的蚝油!你才一把年纪装可爱!”
“啊?”言牧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他妈好像确实有说过他爸是出门买蚝油去了,不过他在家脸皮已经练的相当厚了,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微弯下腰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接过了言父手上的购物袋,“傅——”
都不用他叫完,傅思延就已经很自觉地走过来接手了那个袋子。
“辛苦你把这个带去厨房给我妈了。”
“好。”
言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言牧理直气壮地使唤自己孙子的疑似来家访的老师,眼睛都瞪圆了:“你……”
“爸你别在这你呀我呀的了,咱出去说。”言牧把蚝油交到傅思延手上后就把目标重新转回到了言父身上,继续哄着他出去。
言父拗不过他,只能是半推半就地跟他去了院子外面。
许煜凡对他这番操作看的已经是叹为观止了。他目送着两人出去的背影,愣愣地转过头,然后跟傅思延对上了视线:“……他真的好强。”
傅思延点了点头:“嗯。他一直都挺强的。”
许煜凡表情有些麻木:“……是吧。”指在不要脸这方面。
“走吧。”傅思延拎了很多东西,连带着从言牧那接过来的蚝油一起,“劳烦你带一下路。”
“喔喔好的,老师跟我来。”许煜凡马上回过神,走在前面带他进去。
“煜凡这是你老师啊?”
“老师好老师好!”
“年轻才俊啊。”
“不是说要带女朋友回家来吗怎么没看见?”
“……”
围观的亲戚们自动让了路,嘴上还在不停地赞叹或是问候傅思延,当然也有人还在疑惑。
“你们好。”傅思延面对这些岿然不动,既没有表现出骄傲的意味也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还是那副恬淡的模样,只是淡声统一地回应了他们一下。
他知道言牧不太喜欢这群虚与委蛇的亲戚,那他也没必要有意与他们拉进距离,甚至还要保持距离。
“东西放哪?”这话是对许煜凡说的。
“先搁角落就好。”许煜凡伸手冲客厅一个角落一指。
傅思延便先把手上的袋子都放在了许煜凡所指的地方,随后又凭着刚才看到言母的那扇窗的开口方向猜到了厨房的位置,将蚝油交给了她。
“哎?怎么是……”言母一看来人是傅思延顿时一愣,在“您”和“你”之间反复纠结——感觉叫哪个都有点怪怪的。
她刚才有在窗户边听到许煜凡说这是他数学老师,但是听到一半锅里的水开了,她只得赶紧去处理,后面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论身份肯定是称呼“您”比较合适,但偏偏傅思延又这么年轻,反倒显得不是一般的怪。
“叔叔和言牧有点急事要聊,所以拜托我拿给您。”傅思延称呼“您”倒是很顺口。
“啊,好好好,麻烦了,其实可以让许煜凡拿进来就好的。”言母只觉得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状况。
她一开始以为傅思延就是言牧的一个朋友,但后面又突然说是许煜凡老师,两层身份似乎很难形成交集,还有就是言牧说的“带对象回来”。
但就目前来看,从车上下来的除了自家儿子也就只有眼前这位“老师”了。
一种对于她来说有些荒谬的猜测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而直接问人家又不礼貌,所以她只好揣着满腹狐疑,想着一会儿忙完还是得把儿子揪过来问个清楚。
“需要帮忙吗?”傅思延原地驻足了一阵,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言母的脸色,想了想还是问道。
“不用不用,你在外面坐着喝茶吃东西就好!”言母当然是不可能让客人来厨房这种油烟重的地方给她帮忙,并且潜意识里也认为他这样说只是客套一下。
因为她并不认为像傅思延这样的看着干干净净十分讲究的帅小伙能在厨房帮她什么,于是下意识地就把他跟厨艺稀烂的言牧划分到一起去了。
傅思延张了张嘴,终究是把“其实我厨艺还可以”给憋了回去。
在还没挑明真实来意之前还不要急着表现——这是言牧在来的路上告诉他的。
他遵循着这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走出了厨房,去帮着许煜凡把车上剩下的东西拿下来。
这时候许煜凡正好扒着车门伸手往里边一掏,结果掏到了ππ的猫包。
包里的猫被这突然的动静给吓了一跳,急的在里面乱蹿,成功把许煜凡也吓到了:“这个是你们养的猫吗?”
“对。”傅思延快步过去,“他有说过你们家的人都不排斥猫。”
“是,但是现在有客人,它得先待在储物……放我房间吧!”许煜凡话到一半临时改口。
“那就交给你了。”傅思延没有拒绝。
“好,有猫砂盆那些的吗?”
“有,都在后备箱。”
“好嘞。”
猫交给许煜凡去安置了,傅思延的任务就成了把剩下的东西全都拿进去。
刚才他和许煜凡一人已经拿了一轮了,剩下的他一个人就可以一次性拿完。
而等他第二次放下东西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地听到言家那堆亲戚在自以为很小声的议论。
“老师家访会带这么多礼品?”
“反了吧,哪有老师上门送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提亲的。”
“我好像看到了冬虫夏草哦,听说那玩意儿死贵死贵的,去年我大女婿买了一点点都要大几千。”
“哈?这么贵?那这么一大堆得要多少?”
“咳咳。”傅思延清了清嗓子,委婉地向那些议论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表示自己不聋。
这才意识到自己背后议论人的声音有些过大的亲戚脸上纷纷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各自别过脸或是转开头,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
“老师怎么大过年的来家访啊?”不过总有脸皮厚又擅长调节气氛的人存在,见他过来之后主动挑起了话题。
傅思延淡定答:“我不是来家访的。”
“那是……?”
“来做客。”
“哦哦,你还是小言的朋友来着。”挑起话题的那位反应很快,“太有缘分了真的是,你们俩是同学认识的?”
“同事。”傅思延继续答。
“同事?小言什么时候毕业了?”
“他不是今年六七月份就毕业了?”
“找了什么工作啊我怎么不知道?”
几个亲戚面面相觑,无一不是满脸的问号。他们猛地发现自己虽说是言牧的近亲,却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
第134章 见机行事(三)
傅思延面无表情地听他们万分疑惑地在那讨论,打心底里担忧了一下他们的智商。
既然知道他是老师,那都说是同事了,还能是什么工作?
“他现在跟我在一个学校。”傅思延终究还是没忍住。
“也就是说他也去当老师了?”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讶异道。
“是的。”
“他不是念博士的吗?博士跑去教书?”有人很快就小声唏嘘了一句。
不过小声归小声,却还是被傅思延听见了。
只能说跟他们之前所预料到的情况相差无几。
“我也是博士出身。现在也在教书。”傅思延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他此言一出,顿时没人说话了。
这些人能说的无非是老师工资低,但他们刚才都是亲眼看见了傅思延开的车已经角落那一大堆价值不菲的礼品的,要是这样说反而会站不住脚。
“哈哈,还是得多读书啊,学历高教书都挣的多。”有个人干笑着打破了沉默。
“对对对,我家那个啊怎么叫都叫不听,天天玩手机,怎么骂都没用。”很快就有人顺着台阶下了。
“我儿子也是,放假之后天天就知道打游戏,哎。”另一个人附和着,还狠狠地叹了口气,看着倒是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
“就是,而且还不让人说,说他一句他顶十句。”
“其实孩子会这样,说明家长的教育恐怕存在着很大问题。”傅思延听他们说完后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干净利落地终结了这个话题。
安置好猫的许煜凡刚好从二楼下来,一下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明明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杀伤力极大的话。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很想给傅思延竖个大拇指再夸一句“牛逼”。
他始终不敢说的话终于是有人替他说出来了,还是贴脸开大的那种,简直不要太爽。
傅思延一句话就把一众亲戚给怼的哑口无言,或许是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加上天生强大的气场,平时说话做事最咄咄逼人的那类亲戚都没人敢反驳他。
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呃,这个,咱大过年的就不聊这种糟心事了哈。”诡异的沉默过后还是有人站出来打了圆场,转移了话题。
“是是是……老师这么年轻,结婚了没啊?”
“没。”
此时的许煜凡已经到了一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蹭过去竖着耳朵偷听。
当他听到“结婚了没”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帮没有边界感的亲戚又要开始多管闲事了。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肯定相当精彩!
“还没结婚?你今年多大了哦?”
“26。”
“26啊,那差不多该结婚了,我大儿子26的时候孩子都三四岁了。”
“准备结婚。”傅思延很及时地道,“已经在和对象协商了。”
“原来有对象了啊。”听到这话有不少人的脸上很快就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许煜凡用余光偷瞄着这边的情况,默默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靠,好想笑。
“嗯。有了。”傅思延浅浅地应道。
“哎对了,刚才我听说小言也谈对象了啊,你认识不?”那些人失望也仅仅只是失望了一小会儿,很快就转移了目标。
“噗——”许煜凡这回是真没忍住,不小心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在场的人齐齐都望向了他:“?”
“咳!咳!咳!”许煜凡心说不好,尴尬地东摸西摸,慌乱过后急中生智,假装自己呛着了,“喉咙有点痒,哈哈。”
他一边祈祷着他们不要再继续盯着他看了一边又继续在那装咳,摆了摆手起身转移阵地,打算换个更不起眼的角落继续偷听。
“我认识。”傅思延适时开口,又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回了他身上。
这群费事亲戚显然都是爱听这种八卦的,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各种八卦问题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蹦。
“长得怎么样?”
“哪里人啊?”
“经济水平怎么样啊?”
“要多少彩礼啊?”
“应该也是高材生吧?性格会不会很强势哦。”
“长得不错。算是本地人。家里很有钱,不用彩礼,学历博士毕业,性格还好。”傅思延不紧不慢地一次性把他们的问题都回答完了,同时也谨记着言牧的叮嘱:千万不要低调。
众人一片哗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那不是跟小言不相上下吗?”
“嚯呦,那完喽,这样的女孩子肯定很强势,难搞。”
“但是人家不要彩礼。”
“不要彩礼那倒时候进门了岂不是更嚣张?”
“不会。”傅思延笃定地打断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不会?”众亲戚无一不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模样。
然后他们就见傅思延抬眸扫了他们一眼,而后语气淡淡地说:“因为他对象是我。”
这句话跟往他们脸上丢个炸弹有差不多的效果,在座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眼睛都瞪圆了,甚至感觉有些喘不上来气。
那表情扭曲的活像是被雷劈了个正着。
那边偷听的许煜凡也免不了一阵瞳孔地震——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他本来是以为傅思延会迂回一下,就重避轻地回答一下就行了,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坦言自己跟言牧的关系。
“我爸妈那边我去先跟他们说,但是如果那群亲戚问起来你不用跟他们客气,我怕他们仗着你话少转头就给你介绍起相亲对象。”这是言牧之前的的原话。
但是这话只有傅思延知道,许煜凡是半句都没听到。
言牧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这种的当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深思熟虑下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反正那些人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让傅思延提前炸炸他们也是好的,省事。
“这……”
“开玩笑的吧?”有人犹豫了好半晌,才堪堪憋出来这一句。
“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小姨。”一道清亮尾音又有些上挑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里面的人立即循声往门口望去,只见言牧迈着大长腿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脸有点绿的言父。
“你们真的……”那些亲戚们一个个都傻了眼,条件反射地向言父投以求证的目光。
言父避不开这些目光,抿着嘴憋了好几秒,最后不情不愿地开口:“对。那是我儿婿。”
“也挺好,挺好。”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有人强行把气氛带回去,“把日子过好最重要。”
“我等着吃你们的喜酒!”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在不久后的将来。”言牧面带微笑地回复他们说。
“你在这招待客人,我去厨房帮忙。”言父绷着脸,眸子紧盯着言牧对他说。
“好的爸,你快去吧,妈要忙疯了。”言牧双手搭上他的肩,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记得不许在你姨姨姑姑她们乱说话。”言父又叮嘱道。
“肯定不会的你放心。”言牧信誓旦旦地说。
言父没好气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去年过年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呢?”
言牧心虚地挪开视线——去年的结果是他跟言岚两个人把来做客的亲戚得罪了一大半。
这些人之所以不计前嫌的来走亲戚,完全是因为事后言父言母有摁着他俩道歉以及那些人确实有求于他们家,想巴结的心理占多数。
不过当然也是有真正亲近的——比如言牧言岚的舅舅。
“去年是去年,今年我已经成长了,不会再那么冲动了。”言牧态度很好地继续解释,“谨遵教诲,以和为贵。”
言父:“你最好是。”
他放完狠话就准备往厨房去,但刚走没两步傅思延就上前主动对他说:“叔叔,我一起去帮忙吧。”
言父正欲拒绝:“不……”用。
他那个“用”字根本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嘴快的言牧抢先了:“让他去爸,他做饭超好吃,让他去炒俩菜你们尝尝。”
“好好好,这个好。”未等言父说话,那些亲戚们就起哄上了。
“现在会做饭的小伙子很难得啊。”
言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不答应反倒显得他不对劲:“那来吧。”
这个结果正合言牧的意,他转过脸对傅思延递了一个“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的眼神,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走过去弯下腰拿到了茶壶给那帮亲戚们添茶。
于是傅思延就跟着言父去了厨房,言牧则留在了客厅招呼客人。
他把那些人的茶杯全都添满,然后借着烧水的名义溜到了旁边的隔间寻清净。
“哎。”正当言牧闭上眼打算松口气时,许煜凡冷不丁地探了个头进来。
“卧槽你干嘛!”言牧猛地睁开眼,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你是鬼吗突然冒出来?”
“你才是鬼,我光明正大进来的好不好。”许煜凡气急败坏地反驳,“你自己接个水在那闭着眼不知道在陶醉什么还怪我吓你。”
“谁陶醉了?我那是累的在闭目养神你懂不懂?”言牧郑重其事地解释,“你不好好在外面待着陪他们聊天跑这来干嘛?”
“代沟太大聊不了一点,再聊他们又要叫我考985211。”许煜凡牙疼似地抱怨,“说的轻巧,他们怎么不叫自己孩子考。”
“忍忍呗,今年我是帮不了你了,我刚答应你外公说这次保证不惹事。”言牧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所以呢?你打算就躲这?”
“我又没犯事我躲什么。”许煜凡一脸莫名其妙,“我是好奇你到底跟外公说了什么,他居然就直接承认了你跟傅老师的关系?”
“敢情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啊?”言牧这才恍然大悟。
“那肯定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吃饱了撑的来找你,找你还不如去厨房帮忙或者上楼玩猫。”许煜凡理直气壮地表示。
“啧,有求于我态度还这么差。”言牧的眼睛紧盯着烧水壶内壁的水位线,觉得差不多了就盖上盖子,放到底座上摁下开关,同时还不忘唏嘘道,“那不好意思了,无可奉告。”
“哎哎哎,别,我错了。”许煜凡再一次展现了他那比翻书还快的变脸速度,主打一个能屈能伸,态度瞬间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说说呗。”
“也没说什么,就是好事多磨。”
“什么好事多磨?”
“还能怎么磨?无非就是跟他科普了一下男男结婚的好处,以及你傅老师的各种优点,再一哭二闹三上吊。”言牧说的很轻巧。
许煜凡狐疑道:“男男结婚还有好处?”
“当然有好处。”言牧没好气地伸手赏了他一个脑瓜崩,“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这个常识你不懂吗?”
许煜凡委委屈屈地捂住脑袋:“有就有你别动不动就敲我头!”
“不敲你不长记性,回回敲都记不住。”言牧说着还半真不假地叹了口气,“完了,我的亲侄子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出去别说我是你舅舅啊。”
“谢谢,求之不得。”许煜凡后知后觉地发现言牧是在故意逗他,咬牙切齿地道。
“没关系,你也不算特别笨,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许煜凡抬头望天,并不是很想理他。
“喂,说正经的,你真就这么容易说服了外公?”许煜凡在心里把言牧骂了八百遍后就短暂地原谅了他,重新跟他对上视线问道。
“对啊。不然你觉得应该有多难?”言牧哭笑不得地反问他。
许煜凡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阵:“我觉得外公至少应该先扇你一巴掌。”
“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他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舍得扇我?”言牧憋着笑,“他顶多是把手抬起来吓我一下。”
“你这说法我不是很认可。”许煜凡幽怨道,“我也是我妈唯一的儿子,但是她舍得扇我。”
“你也知道那是你妈,人都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言牧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柔声说:“你应该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悲喜是并不相通的。”
许煜凡:“……”
许煜凡:“我悟了。”
言牧颇为满意地点头,欣慰道:“你终于悟了?”
“是的。”许煜凡瞥了他一眼,“我深刻的认识到你嘴里说出来的全是鬼话,半句能不能信。”
言牧:“???”
许煜凡还在那继续总结:“信你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我明明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言牧一脸的难以置信,“以前故意说假话忽悠你的时候说什么你信什么,现在说真的你反倒是不信了?”
“你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能把真话说的跟假的一样。”许煜凡微抬着下巴挑了挑眉,看着言牧略显郁闷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地暗爽,心情大好地迈着胜利的步伐出去了。
言牧对此笑着无奈摇头,正好水也烧开了,他便拿起开水壶也出去了,
只是他刚把水壶搁在茶几上准备泡一壶新茶,就听厨房那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巨响。
他神色一凛,马上直起身快步往厨房走去:“怎么了?!”
“没事儿,我不小心把盘子打碎了。”只见言母神色有些茫然地站在灶台前,地上还散落着好几片白色的瓷盘碎片,傅思延和言父则是背对着他站在言母正对面,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在悼念那个盘子还是另有隐情。
言牧比较偏向后者——言母做事一向来小心谨慎,在生活中也是如此,她打碎盘子的概率非常的小。
再加上她那表情看着也不太对劲,于是他就更加觉得应该是傅思延或者他爸刚才跟她说了些什么把她给吓到了。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言母愣愣地看着言牧,接着又转向了傅思延那,嘴里还在不住地碎碎念。
她说着还想蹲下身去收拾地上那个已经粉身碎骨的盘子的残骸,但被傅思延抢先一步阻止了:“阿姨,放着我来吧。”
“不用……”
“放着我来。”傅思延加重了语气。
“让他来,你别碰了。”沉默了良久的言父突然开口说,“他要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怎么照顾咱那做饭能把自己毒死的儿子?”
“爸,我还在这呢。”猝不及防听到自己坏话的言牧眼睛都瞪大了,震惊地出言提醒,“你怎么能当着我面说我坏话呢?”
“干嘛,事实还不让人说了”言父回过头不容置喙地道。
“行行行,你有理。”言牧被气笑了,不再反驳他。
“不是让你在外面招呼客人吗?没事别进来瞎晃悠。”言父说着还迈步朝他走过去,赶苍蝇似地把他往厨房外赶,“去去去,一边玩去。”
但是他越是赶言牧就越赖着不想走:“外面还有许煜凡在呢,我想留下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