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笑的更恣意随心了,一只手举起来,真诚道:“哦~原来是匿名啊,那也就是说你们部门不管是接收到谁的举报,不经过查实,都会受理喽?”
“我现在就可以举报,我举报下议院会长和稽查部部长相互勾结,算计于我,还有帝国的每一位贵族都私自勾连议员,贿赂议员!”
尤利西斯不怀好意的看向墙角亮着红光的针孔摄像头。
就在隔壁的房间。
一众穿着绿色军服,头戴黑沿帽的虫面面相觑。
稽查部部长双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表情扭曲,一边喘着气心有余悸,一边声音颤抖道:
“尤利西斯这个疯子——”
“他这是自己不想活了拖着我们一起死不成?”
“快!快把摄像头删掉,里面存档的视屏也给我删除!”
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只虫冲进来,焦急道:“部长!不好啦!雄保会来了许多虫,说要我们先把议会长交出来,他们有事情要询问议会长!”
“什么?”稽查部部长不悦道:“怎么会牵扯出了雄保会?尤利西斯又不是雄虫,凭什么把虫交给他们,叫他们没事别来我们稽查部捣乱,不好好保护雄虫瞎添什么乱!”
“不,不行啊,我们拦不住他们......”
门口通报的虫面色苍白,额头上流着汗,咬牙道:“他们,我们,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啥?包围?什么包围?”
稽查部部长一脸问号。
下一秒就冲进来一大批面容冰冷,浑身煞气的军雌,虫虫手里端着一把光能枪,将他包围住。
监控视频里。
闯进以一只胖虫子,正是莱登会长,跟在他身后的军雌严阵以待,站成两排。
里面的德南和调查员也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能看着尤利西斯单手插兜,姿态不屑又睥睨,一步步大摇大摆出了稽查部。
稽查部部长骂了一句脏话,一边惧怕的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一边哆嗦着出了监控室,连忙追到门口,朝着一抹胖乎乎的身影大吼道:“莱登!你个蠢虫子,你那里来的胆子动用军队包围我们稽查部门?”
“你知不知道你违反了帝国部门之间互相协作,互不干涉的原则!你是想和整个帝国的律法作对吗?”
稽查部到底只是帝国的调查部门,虽然有最高调查执法权力,可要调用军队也是要通过四大军团的审批。
而雄保会因为身负保护雄虫的职责,所以一旦和雄虫挂钩,莱登这个会长是唯一在帝国内不用审批就调动军雌的唯一虫选。
一向唯唯诺诺,满头大汗的莱登会长,此刻却威风凛凛,罕见的暴露出杀气,吼道:“我去你母的稽查部!老子现在一只雄虫崽崽都丢了,要是找不回来雪莱崽崽,或者他有什么生命危险,我还怕你个煞笔墙头草烂虫子!”
“整个帝国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看吧!”
稽查部部长声音弱了几分,梗着脖子道:“你找雄虫就找雄虫,带走尤利西斯算什么事情?我们稽查部还有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呢!”
莱登会长忽然手臂摇摆,气势汹汹冲到稽查部部长面前,表情狰狞,吼道:“老子带走的就是他!尤利西斯是雪莱崽崽的雌君,现在雪莱崽崽不见了!我不找他你说我找谁?你说呀你说呀你说呀——”
稽查部捂着耳朵,被碰了一脸的口水,面色青黑。
他只能看着莱登会长耍了一通威风后,一众军雌呈现包围保护的姿态,围着尤利西斯,在他们的部门里长驱直出,愤愤气的跺脚。
“什么!我的雄主不见了——”
尤利西斯从稽查部出来后,一路神情震动,表情担忧又悲伤又愤怒,心底却想着雄保会来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速。
在他的计算里,应该还要再晚上几个小时才对,可是现在距离自己进入稽查部不到三个小时,艾伦应该带着李雪莱刚刚离开,雄保会都动用军队了,想必李雪莱也安全离开了。
离开好。
离开了才能不牵扯进这些危险中,自己也可放手处理这些心怀叵测的虫子,至于自己的后路......
尤利西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莱登立刻焦急道:“是啊是啊,议会长,你到底知不知道雪莱崽崽又跑去哪里了?你还在这里,那雪莱崽崽这次又和谁私奔了?”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立刻捂着脸,掩饰自己嘴角的弧度,少见的身子摇晃几下,靠着墙壁,身子缓缓滑落。
这幅脆弱忧伤的神情让虫见之流泪,毕竟这位心狠手辣,又精明独断的议会长,从未有过这般情绪外泄。
就连当初他整个家族被政敌陷害,覆灭的时候,他都没有在外虫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神情,可是现在为了自己的雄主,却掩面哭泣,看的虫好不伤心。
太好了!
李雪莱肯定已经离开了威兰德星球!
艾伦现在肯定也驾驶着飞船......
等等,艾伦现在不是应该在驾驶飞船,那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虫子是谁?
怎么这么像跟了他七年的助理?
尤利西斯狠狠眨了眨眼睛,从指头的缝隙,眯着眼睛锁定站在飞行器旁恨不得隐身的虫子,然后众虫就见这位掩面哭泣,摇摇欲坠的议会长,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百里冲刺奔向另一只虫,嘶吼道:
“艾伦我去你的虫屎fiu!fhq@hmf#ui......”
“你怎么在这里?李雪莱呢???”
艾伦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是想了想后果,只能僵住身子,感受到肩膀上捏紧的力道,仰天长啸道:“议会长——”
“我对不起你——”
“我回到庄园的时候,李雪莱大人已经不见了——”
“还,还留下了一张纸条——”
艾伦捏着的拳头在哆嗦,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交给尤利西斯,盯着对方骇人的表情,只能将拳头伸到尤利西斯面前。
尤利西斯接过里面的纸条,纸团不大,而且皱皱巴巴揉成一团,似乎原本有虫想要销毁似的。
他小心翼翼的揭开纸团,里面是一行潇洒飘逸的虫文,写着:
[尤利西斯,再见!我去找别的虫了!]
‘撕拉——’
那双原本小心翼翼的手忽然骨节一崩,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捏的泛白。
尤利西斯一把扯碎了那团纸条。
雪白的纸团化为齑粉,洋洋洒洒扑满地面。
“呵呵......”
尤利西斯实在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做什么表情。
下意识觉得纸条是别人伪造的,可是他了解李雪莱的笔迹,甚至比自己的还熟悉,一眼就能辨真假。
雌虫怒极反笑,胸膛传来震动,低低的轻笑声。
如果不看他的表情还以为尤利西斯现在很愉悦,可是那一双深绿色的眸子隐隐腥红,宛如被夺走食物的恶狼。
艾伦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后退,“议会长,冷静,冷静......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李雪莱大人说不定只是去找个朋友而已,不一定是......”
“和别的虫私奔。”
尤利西斯缓慢嚼着这两个字,眸光腥红,宛如在盯着一个死人,语气温柔道:“朋友?”
“你的意思是他又找雄虫私奔了?”
艾伦:“......”虫屎虫屎虫屎!
尤利西斯疯了。
他不顾一切找寻一只雄虫的身影,可是李雪莱就像从未在这个世界里存在过,杳无踪迹。
他翻遍了帝国联网的摄像头,整个帝国都找不到这一只雄虫。
他动用自己的一切资源和财力,联合雄保会,疏通关系,甚至自断臂膀,给与四大军团无数的好处,就连自己私藏的外星都暴露了出来。
就是为了获取整个帝国上层权利的支持,借助他们力量找到那只雄虫的踪迹,至于他们心中作何想法,尤利西斯无暇顾及。
第三天......
动用了整个帝国的力量,都找不到一只雄虫的踪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论雄虫身娇体贵,就算是一只强悍无畏的军雌在重重搜查下,也如密网里的蜘蛛,该被抓出来了。
雄保会里进进出出的虫子已经吵作了一团。
“又是李雪莱大人!”
“他之前从思柯蕊特花园,带着雄虫逃跑就算了,这一次明明都和尤利西斯成婚了,居然又抛下自己的雌君跑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议会长的,这件事情你们雄保会,还有身为李雪莱大人雌君的议会长,都无法推卸责任!”
有虫将手里的光板甩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叫虫心底也一沉:
“你们看一看现在星网上的动静!”
“都吵翻了天!”
帝国到底不是一个铁桶,找寻雄虫踪迹的事情,不可避免泄露了一点风声,叫有心虫子泄露了出来。
现在整个帝国,都知道他们丢了一只S级别雄虫。
为了找寻李雪莱的踪迹,不可避免也泄露了他的信息和照片。
顶级精神力S级别的雄虫,凌乱慵懒的黑发,一双迷人澄澈的蓝眸,俊美深情的样貌,自由浪漫的风度,每一点都足以叫任何一只雌虫疯狂。
帝国现在各地都有骚乱。
甚至还有的雌虫私自出威兰德星球,驾驶飞船说要扫荡周围的星盗,他们以为星盗掠走了雄虫,还有的袭击军部盗取武器,加入大部队,更有的袭击雄保会说要他们给出一个说法。
第四天......
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令一众集合在雄保会的军雌们纷纷惊愕。
那就是一直一虫当先寻找雄虫的尤利西斯,李雪莱大人亲自指定的雌君,忽然不再寻找自己的雄主了,反而宅在家里躺平,不知道是否想开了什么。
瑰拉庄园,8月2日,凌晨3:51。
不过短短的十天,这里一向绿意盎然,宁静美丽的庄园却充满一股寂寥,死气沉沉。
尤利西斯身上的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换了,褶皱凌乱,外套半开,里面贴身的衬衫也有一角从皮带里跑出来,雌虫不顾形象的摊在地上。
周围堆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瓶,有的站着,有的淌着,流出来的一滴酒液粘在地上,飘散着混合的酒味,酒气熏天。
尤利西斯缓缓睁眸,青黑的眼底缓慢滞瑟转动了一下,垂落地面的手下意识拿起一旁的面板,里面回放的是看了一半的录像,全都是一只雄虫在瑰拉庄园里的视屏。
没错,尤利西斯在整个庄园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甚至是比摄像头更为高端精密的录像设备,占地一千公顷的庄园没有秘密,全都投放在这个搭载的设备里面。
里面有他们在虫神的见证下,订立结婚契约,彼此都穿着白色的礼服,互相拥吻着进入庄园的一幕,有他们在床上第一次结合的画面,就连雄虫身体上滑落的汗珠都明亮分明。
有李雪莱一个人漫步在庄园里,仰头看着高悬明月的自言自语,面容是那么的悲伤和怀念。
尤利西斯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这只虫距离自己的遥远。
还有李雪莱深夜弹琴的画面,动人流淌的音符慢慢抚慰尤利西斯死寂的心脏,然后雄虫就在钢琴上深深的亲密着自己。
这七天,他们的日日夜夜,亲密无间,放肆纠缠,明明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尤利西斯恍如隔日。
直到第八天的清晨,尤利西斯去上班后,留下雄虫一个人在家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了玻璃,照耀在雄虫无瑕俊美的面容上,浓密的睫毛下落下淡淡的剪影,呼吸平稳的起伏。
忽然原本岁月静好的面孔一凝。
雄虫似乎做了噩梦,额头满是大汗,面色青白,蜷缩着身体,然后发抖着身子醒来,那双蔚蓝色清澈的眸子,罕见的一动不动,眉宇中萦绕着淡淡的死气和冰冷,看向虚空,发呆了几秒。
尤利西斯立刻将画面暂停在这里。
他拇指抚上屏幕,恨不得触碰的是雄虫柔软温暖的脸庞,轻轻抚去他额头的轻蹙。
很快,方才的死气仿佛只是一抹错觉,雄虫按时起床,一边换衣服,一边用精神力清理房间,最后去餐厅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还时不时回答机器人的问题。
画面里温暖的阳光,俊美的雄虫,一幕幕都是家的感觉。
尤利西斯胸口滞瑟,眼睛干涩,眼眶酸疼。
雄虫将餐盘也收拾好后,慢慢出了小别墅,临门的一脚,脚步一顿,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精准无比,看向一个虚空的方向,隔着屏幕与森绿色的眼睛对上。
里面的了然和锋利,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插进尤利西斯的心脏,他呼吸一凝,心尖一颤。
画面一阵黑屏。
等再亮起的时候,整个庄园都没有那抹雄虫的身影。
整个威兰德也没有雄虫的身影。
尤利西斯近乎自虐一般,不知道将这个画面看了多少遍,他数不清楚,也记不清楚,颓然将面板又扔在一旁,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摇了摇头。
没错,根本就不是星网上谣传的,什么雄虫被绑架......
尤利西斯是那么的了解李雪莱,当隔着屏幕,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后,他连自己也欺骗不了。
李雪莱......是自己离开的!
李雪莱不要他了。
就在尤利西斯瘫倒在沙发上,萎靡不振的时候,静谧的庄园外忽然响起无数声飞行器的轰鸣,一个个虫化,展露锋利强大虫翼的军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将里面的虫包围了。
为首的是下议院院长法尼尔,还有一脸为难不停擦着汗的莱登会长。
法尼尔在身后军雌的拥簇下,走到尤利西斯面前,拿着胸口里紫色丝绸帕子捂着口鼻,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仍旧毫无形象、瘫倒在地的尤利西斯,冷冷道:
“尤利西斯!有虫举报你私自囚禁雄虫阁下,为了独占李雪莱大人,甚至不惜隐瞒帝国,隐蔽雄虫大人的踪迹,对于这等指控你有什么话可说?”
尤利西斯一只手拿起身旁的平板,指尖烦躁的轻点,其实是触碰平板后面隐藏的一个微不可触的凹陷按钮,用着设定好的频次慢慢点击,摧毁里面所有的视屏资料。
他可不想让别的虫看见李雪莱的样子。
随即他一把将平板狠狠扔在地上,砸出一个蜘蛛网,面无表情,甚至一脸死寂:“原来星网上还有这种流言啊?”
独占李雪莱?
囚.禁李雪莱?
帝国的虫子都这么了解他了?
想到这里,尤利西斯嗤笑一声,头枕着胳膊,淡淡道:“我们帝国的虫子可真了解我,我没什么话可说,你们随意。”
他抱着胳膊,干脆翘着二郎腿躺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周围包围他的军雌皆是怒目而视,一只只恨不得将尤利西斯抽筋扒皮。
法尼尔倒是没想到一向奸诈狡猾,言辞锋利的虫居然这么果断就承认了,不解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尤利西斯眼睛都没睁开,挥了挥手道:“是是是......你们问完了没?完了我还要睡觉,请滚出我家里!”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法尼尔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尤利西斯你现在恐怕是睡不了觉了!”
“现在以违反帝国律法《叛国罪论第789条》和《雄虫保护条例第34条》,以加沙虫帝特殊命令的名义,将你押解入帝国监狱!待量定罪名后再行使判处!”
一声令下,两只军雌便将冰冷的束缚器缩在雌虫的脖子上,反扣住尤利西斯的胳膊,在手背后也戴了一个束缚器,押解着一脸无所谓的雌虫,朝着黑色冰冷的飞行器上走去。
莱登会长一脸焦急,走到法尼尔身后,小声道:“法尼尔,这是不是太武断了,议会长不会做出囚.禁雄虫的事来,况且我知道雪莱崽崽,这种一言不说就逃跑的无影无踪的事情,也像他做出来的事情!”
法尼尔目光一瞪,看着满头大汗的莱登会长,他冷冷说:“莱登会长,你的意思是你这个从小负责雄虫教养的会长没有教导好雄虫了?”
“责任在你们雄保会?”
莱登登时闭上嘴巴,说不出来话。
帝国黑牢,8月2日,6:30。
三面冰冷黑压压的特殊防爆监牢,这是帝国专门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但是还未被帝国审判所定罪的虫,甚至一些控制不住自己暴.乱精神力虫化的虫子也会被关在这里。
所以这里时不时传来几道野兽般的嘶吼,还有撞击防爆墙的沉闷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这里的空气温度极低,有的时候还会喷洒出白色的雾气。
是一种令雌虫精神沉眠的镇定剂,会让雌虫一步步陷入昏睡,不再有暴躁的行为,可用的时间久了,雌虫会成为行尸走肉,丧失理智,浑浑噩噩。
尤利西斯的四肢被锁在一个铁质的椅子里,雌虫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颊越发消瘦,骨感分明,他眼睫紧闭,面无表情。
除了起伏的胸膛,看起来和死人无异,可浑身的气度却无丝毫的恐惧和反抗,倒真的像是睡着了。
他听着声音回荡在这片黑压压的空间,然后嘶吼声渐渐微弱,一阵气体的喷洒声,他鼻翼翕动,不免吸入了些,意识有些昏昏沉沉。
尤利西斯本来就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加之又吸入安定剂,但是只要雌虫想,他还是可以扛着清醒。
清醒是一种痛苦。
现在已经没有了让他清醒下去的动力。
尤利西斯准备放任自己昏睡过去,至于会不会有危险,他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了,就这样吧。
忽然传来几道脚步声,一道低沉模糊的声音他有些熟悉。
“老议会长,您已经不再议会任职了......单独会见帝国的待审罪虫,只怕是......不太合适。”
一道不悦的冷哼声响起:
“哼!我有中心议院审批的文书,法尼尔你不过区区下议院的院长,拿什么阻拦我?”
“中心议院?可是中心议院的议会长尤利西斯如今可是一介罪虫......”
法尼尔有些不依不饶,波斯隆淡淡道:
“法尼尔,我看你在议会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你怕不是忘记了议会早有隐藏惯例。”
“当议会长有事或其他缘故不能出席,若是中心议会超过九成的议员都通过的决议,则帝国其他部门不得耽误否决,真要有不得已拒绝的理由,也得入议会说明拒绝的理由,重新投票!”
“既然你们下议院认为尤利西斯隐瞒帝国,私自囚禁雄虫,那中心议院为了整个帝国的利益,通过怀柔的方式,探出尤利西斯口中雄虫的踪迹为主,一致通过由我这个引领尤利西斯入议会的老虫子,先来与他谈谈。”
“难道你们就打算就这么处置尤利西斯?连询问雄虫踪迹的时间都不留?”
最后一道问题,让法尼尔脸色一僵,无言以对。
雄虫的踪迹是帝国瞩目关注的焦点,如果在这件事情上让虫抓住了把柄,那他也脱不了干系。
法尼尔缓了缓脸色,只好松口,“既然如此就麻烦老议会长了,不过......”
法尼尔看向波斯隆身后,一只穿着黑色修身礼服,身材修长挺拔,却面容分外普通,几乎毫无记忆点的雌虫,眼底浓浓的审视,他说:“您还是一只虫去见尤利西斯的好,其他的虫就先在外面等候吧。”
波斯隆忽然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身后的平凡雌虫立刻顺势扶住老议会长,用修长的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一双手骨节分明,在深色西服的背景下白皙异常。
却无虫注意。
波斯隆杵着拐杖的手晃了晃,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他虚弱道:“哎呀,真是年纪大了,这是我请的私人陪护医生,要是我待会儿谈着谈着一个气息不稳,晕了过去,万一马上就要猝死,到时候晚一秒都是要命的,法尼尔,你也不想让我一个不小心,猝死在这所黑牢里吧?”
法尼尔笑了笑,心底一个计量,别看波斯隆现在退休了,可他背后的虫脉可不少,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前,还不好这么得罪虫。
谁知道对方有什么搏命反击的手段?
法尼尔这么多年就靠着小心走到这一步,他想着反正有监控器,不怕对方搞事情,于是便从善如流道:
“既然是私人医生,那肯定要贴身陪护的,那老议会长我就在隔壁,您和尤利西斯慢慢聊,要是能让他开口说出雄虫的下落就更好了。”
说不出也不妨碍。
后面这句话法尼尔没说出来,但是不以为意的语调说明了这一点。
听到清脆的拐杖触地声。
尤利西斯撑开眼皮,看清前方杵着黑色圆拐杖,一身笔挺西装的老虫子,意味不明笑了笑,分不清是高兴还是苦涩,也许都有。
也对,现在除了波斯隆也没有别的虫子来看他了。
尤利西斯方才耸着的肩膀和脊背刻意挺直几分,坐直身体,隔着道道黑色炭钢栏杆看向对面,对上一双浑浊复杂的灰金色眸子。
他因为久未进食的嗓音沙哑,语调仍旧轻松,“呦,难为老议会长了,您今天起得还挺早。”
“哼!”
波斯隆撑着的拐杖狠狠戳在坚硬如铁的地面,恨不得砸出一个洞,他似乎怒极,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还好意思这么说!也不看看我是拜谁所赐!”
尤利西斯笑意淡了淡,森绿色的眸子深深看向对面,沙哑的嗓音平淡响在空旷的监牢里:“您可以不用来的,毕竟您曾经亲口说过,该舍弃的东西要心狠,绝对不要回头。”
波斯隆浑浊的眸子一亮,有着如利剑的锋芒,丝毫不见方才的垂垂老矣,他反问道:“那我有没有说过,做虫做事最好留一线,对别的虫也好,对自己也好,凡事不要走绝路!可是你呢?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的教导!”
“这么多年了,回回做事不留余地,赶尽杀绝,你对别的虫杀绝还可以说是免除后患,可是你自己呢?”
“你就不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面对波斯隆的质问,尤利西斯避而不答,面无表情道:“现在是他们不给我活路,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留活路。”
这种丧气的话,居然有几分死志。
波斯隆见到自己的学生如此没有斗志,气的都笑了:“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说大话,也不要避重就轻,我说的是你在被纠察部带走之前,为什么要艾伦带李雪莱大人离开?”
听见这三个字,面容死寂冰冷的虫终于有反应了,那双蒙了一层浓雾的森绿色眸子似乎亮了亮,很快又暗淡下去。
这一幕落在一双黑眸眼底。
尤利西斯讥讽道:“看来艾伦这个长舌虫都告诉您了,他现在不想着如何和我撇清关系,倒是会忙些没用的事。”
尤利西斯以为老议会长是艾伦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