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攻必死无疑by给我风和花

作者:给我风和花  录入:09-27

蓝宝面容扭曲一瞬,又猛地恍然大悟,不可置信道:“你方才是诈我的!”
摄政王笑而不语,方才不苟言笑的冷面恶鬼,此刻却笑的得意张扬,叫那些守候在殿门口的宫人见了都要惊呆掉下巴。
他回道:“陛下玩笑,本王从不欺君。”
蓝宝气的眼眶都红了一圈,又愤怒又震惊还有一丝丝委屈。
尤其,瞧见这名义上压制他的摄政王笑的如此得意和得逞,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像外界传闻那般,仇视敌对。
蓝宝哼了一声,鼓气道:“那你之前说我畏你如洪水猛兽,也是骗我的?我怎么可能这般胆小!”
难道在帝祸天的潜意识里,自己就是个胆小鬼不成!
蓝宝气的牙痒痒。
摄政王方才肆意得逞的笑淡了下来,幽幽道:“本王说了,从未欺君,陛下之前畏我是真。”
蓝宝现在已经学聪明了,多问了一嘴:“但是呢?”
摄政王答:“信我也是真。”
不知不觉,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已经不再以君臣相称,而是用着一种更为平等亲切的方式。
摄政王若有所思道:“让我猜一猜,在我来之前,是否有宫人对陛下说我如何如何欺君罔上,以臣欺君,还让陛下警惕我,一定不要暴露自己记忆有缺,免得被居心叵测的臣子利用。”
蓝宝点头,补充道:“不止,他们还说之前中毒暴毙的董氏女也是你害死的,我落水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即使,世界不同,境况不一,可是比起其他冒出来的人,他自然是更相信小黑,哪怕是没有他们之前记忆的小黑。
摄政王唇角一凝,眼底划过一抹戾气,很快压在眼底深处,没有让面前年轻的帝王察觉。
他眯了眯眼睛,端详着蓝宝坦荡澄澈的面容,心底瑟缩却忍不住问道:“陛下也认为是本王杀的人。”
蓝宝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不认为,因为......”
摄政王:“因为什么?”
蓝宝:“因为要是你杀人的话,应该不会用毒药这种麻烦迂回的手段,你喜欢光明正大扭断对方的脖子。”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摄政王:“......”
“陛下这是,记忆恢复了?”
“没有没有!”
因为怕摄政王追问,蓝宝立刻打断道:“所以,我们之前的关系究竟如何?”
摄政王呼出一口气,背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松开,缓缓上前几步,每上前一步就看一眼蓝宝的表情,见他没有特别抗拒,才坐在了床沿的一脚,与蓝宝同榻相对而坐。
不知不觉,外界传闻的赤红恶鬼,面色稍霁,猩红色的瞳仁都有一股温暖的意味,嗓音娓娓道来:
“就如同我之前说的,先帝于王朝危难之际将年幼的陛下托付于我,陛下自然幼年于我亲厚,但随着陛下渐渐长大,开始懂事后,听了一些风言风语。”
说到这里,摄政王面容沉郁,越发阴沉,眸光中满是狠厉和杀意,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加之王朝局势,我渐渐忙于外务,难免疏忽陛下的成长,叫居心叵测的人钻了空子。”
蓝宝点头,自动接上话道:“所以我小的时候于你亲厚,可是长大懂事后,我们的关系就渐渐疏远了?”
“是也不是......”
摄政王摇头,目光从未离开过少年渐渐长开的面庞,幽幽道:“是陛下同本王疏远了,本王待陛下之心一如既往,九死不悔。”
蓝宝目光越发复杂了,嘀咕了一句:“原来是这种设定。”
一直闭目沉睡的天勾,掀起一张眼皮子,桀桀怪笑道:【看不出啊,挺会玩儿,这货潜意识里居然喜欢养成系。】
摄政王眸光幽深,侧头贴近蓝宝,问道:“陛下说什么?”
“没什么!”
蓝宝感觉自己今天快成拨浪鼓精儿了,一直在摇头,他感叹道:“摄政王真是忍辱负重,被天下人误解,待我之心还是一如既往的赤忱,今天更是不惜得罪亲王为我寻回太医。”
“这么说来,想来这次我落水,还有董氏族女中毒死亡之事,定然是和摄政王无关......”蓝宝这般笃定。
却不料,话语未完,又被某人打断。
“陛下又说错了。”
不知不觉,摄政王已经从床榻边缘挪到了蓝宝的面前,像一只不断扩大自己领地的等候时机的野兽,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蓝宝直觉到一种危险,下意识吞咽口水,反问道:“我说错什么了?”
摄政王嗓音徐徐,眸光凝在少年帝王紧张的脸庞上,唇角一勾道:“虽然董家那位不是本王亲手毒杀,可是这世间数着倒计时盼她下地狱的人,非本王莫属,不仅是那董氏女,就连整个董家本王都不准备放过,倒是不知哪位大善人,救了董家一命。”
说道“大善人”这三个字,蓝宝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厌恶和杀意。
摄政王原本的计划里,准备在立后大典上倾覆整儿董家,可是准皇后一死,却反倒救了董家一命吗?
蓝宝突然明白了摄政王帝祸天的意思。
他问出心底深处已近有个模糊轮廓的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盼着无辜的董家女下地狱?
为什么原本要倾覆整个董家?
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帝祸天眸光精亮,方才才阴鸷内敛的表情,此刻毫不掩饰自己如火山岩浆爆发一般的感情,话语像泣血一般道:“为什么?”
“陛下就算忘记了一切,却总是会问本王为什么?”
“明明这一切是这么明显,也罢,本王便再重说一遍,即使之前说过无数回,但是现在的陛下应当是第一次听,所以本王格外有耐心。”
摄政王眯了眯眼睛,暗含威胁道:“只要有本王在一天,陛下永远别想立后!”
蓝宝咕嘟一声,又吞咽一口口水,脊背绷直,微微后退,直到靠在冰凉的床柱上。
蓝宝:别说了,他有点不太想听。
摄政王眸光大灿,似烈火焚烧,带着一股死志和执念道:“陛下,龙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你有本王一人难道还不够吗?”
蓝宝若有所思点头,随后脑袋一歪,瞳孔一缩,紧张抿着的嘴巴也慢慢张大。
所有紧张守卫在殿门口外的宫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他们陛下吼破喉咙的一声:
“什么——”
“你和我睡过了——”

【比喻句,人家说的是比喻句好不好!】
大黄狗尖锐刺耳的笑声,一个劲儿地朝着蓝宝的耳朵里面钻。
【只有你这个蠢宝会这么简单直接的理解这句话!笑死我了,不行本大爷笑得肚子痛。】
“大黄!你别笑了!”
咚的一声,一只拳头砸在足有三米高的红柱上,蓝宝面红耳赤抱头在原地转圈,有些恼羞嗔怒。
宁静清幽的长廊下。
才从金宝殿里落荒而逃的少年帝王,衣襟外斜,鞋子也穿反,急匆匆的走在黄色的琉璃瓦檐下,墨发凌乱披散在身后,还追着一只奇丑无比,桀桀怪笑的大黄狗。
蓝宝现在想起方才面色僵硬古怪的宫人,还有一脸吃惊的始作俑者,就又羞赫又恼怒。
毕竟,是少年心性,察觉自己言辞不妥,出了大丑,第一个反映就是落荒而逃,还色厉内荏命令所有人不许找他。
如今,自然没有人触少年帝王霉头。
“这难道能怪我吗?”
蓝宝埋头走路,还嘀嘀咕咕道:“还不是摄政王说的话太令人浮想联翩了,而且浮生梦本来就是折射做梦之人心底的潜意识,某个人之前有先例,谁知道他在梦里会自己想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想到之前小黑曾对自己做的亲密之事,蓝宝耳尖慢腾腾慢腾腾红得滴血,这范围还有扩散到脸上的趋势。
“啊啊啊这都不是真的......”
“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
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他方才出丑的事情。
就在蓝宝拼命给自己洗脑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迟疑道:“无情......师尊?”
后花园姹紫嫣红,种着四季盛放、永不会凋谢的花。
而在绿意盎然的花圃尽头,立着一道出尘洁白的身影,于炎炎夏日中,也是一抹寒冷,让人心神皆凝,连空气都冷凝起来。
那人一袭纯白流云袍,袍角随威风而摇晃,似要乘风归去,修长挺拔的身形却如山岳岿然不动,一双白眸淡漠冰冷,似冷眼旁观世人挣扎的神明,偶尔开阖间无情淡漠,仿佛随时降下天罚。
像是一座无言沉默的冰川,又像高耸云间的雪山之颠,除了白还是白,望进对方的眸子时,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蓝宝发烧的脑袋,瞬间被冻醒了。
虽然对方有着和无情师尊一样的面孔,但是眼眸却多了一丝空洞和无感,仿佛只是一种规则的化身。
不是无情师尊!
师尊再冷也是有执着的,可是这个人仿佛超然物外的规则化身,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情感和波动。
“何人在此?”蓝宝拿出帝王的威严问道。
不知对方究竟是谁,居然能堂而皇之出现在帝王寝宫附近,而无人通报。
“国师府修道之人无道参见蓝迦陛下。”
对面的人只微微一拜便起身了,动作很轻微也很不恭敬 ,显而易见蓝宝和对方都不是拘泥礼数的人。
无道真人?
蓝宝眸光微闪。
虽然这浮生梦是小黑潜意识构建的梦境,但是梦境毕竟来源于现实,想来与现实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伸出一只手抬了抬,故作严肃道:“国师有礼了,请起。”
原来是国师的设定啊,倒是符合现实无情尊者的人设。
等等!国师刚刚称呼我叫什么?
国师无道冰白色的眸目空一切,看尽万物,万物皆不存其内,不待年轻的帝王发问,便先行问道:“陛下落水后大病一场,可还记得自己的过去。”
蓝宝表情一僵,怎么又来一个诈他话的?
尤其是那一张和无情尊者十成像的冰山面瘫脸,他有一种幼时被师尊训斥的既视感,好在方才自己在摄政王那里吃了亏,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露出马脚的。
“哈哈!国师大人不用担心我......朕的身体,不过是落了一次水,就连太医都说朕年轻强健,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蓝宝脸颊赤红,目光灼灼盯着对面,一副我绝对没有撒谎但就是很心虚的样子,重重补充道:
“朕当然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是绝对不可能失忆的!”
国师无道面容如冰铸般纹丝不动,沉默片刻后,道:“陛下误会了,在下说的不是此世的记忆,而是更早之前的记忆,陛下可还曾记得?”
蓝宝表情石化一瞬,内心疯狂尖叫。
“大黄!这是什么意思啊!国师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啊,为什么我有一种灵魂和记忆都被看穿的感觉!”
“你不是说这是小黑潜意识的梦境嘛,梦境会让人神魂皆动吗?”
一向聒噪古怪的大黄狗,天勾却安静如鸡,少见的一动不动蹲在梁柱的脚跟上,漆黑精亮的绿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对面的白袍国师,若有所思。
“大黄你别装死啊!”
蓝宝焦急使眼色,声音从唇齿中挤出来。
国师无道纤白的眸浮动微光,打破短暂的宁静:“陛下在和何人说话,若是心怀疑问,还请直言。”
蓝宝也不是个踟躇不定的人,心道不过是个浮生梦,干脆坦率直言道:“朕确实有不解,国师方才所言,更早之前的记忆是什么意思?”
方才一瞬间被看透的感觉,蓝宝以为国师和自己一样,拥有浮生梦外界的记忆。
或者,对方难不成真是无情尊者?
毕竟,这等超脱气度,仙人之姿,蓝宝迄今为止,从未在旁人身上窥见这等威压。
可是对方的话,让蓝宝打断这一猜测。
国师无道无波无澜回道:“自然是陛下身为蓝迦之时,所背负的记忆和使命。”
蓝宝略一思索,反而松了一口气。
自己现在在浮生梦中的身份,应该就是蓝氏王朝的帝王蓝迦,所以国师语重心长说了许多,其实还是问自己失忆了没有!
蓝宝立刻道:“多谢国师担心,但是朕现在已经明白了,朕如今名为蓝迦!虽然之前落水,脑袋有些迟钝,但是自己的名字和大致的过去还是记得的!”
蓝宝适应了自己在浮生梦里的身份!
国师无道眸光微凝,却飘然转身离去,摇头道:“看来陛下还是没明白,不过也无妨,该来的总是会来。”
语落,国师无道便转身离去。
蓝宝原本松下去的精神又紧绷起来,尤其是看着国师毫无停留的背影,莫名的恐慌席卷心脏。
蓝宝抬脚,利落跨越过红色的木梁,小跑着进去花园迷迭交错的鹅卵石小路,追问道:“国师!你说话能不能说明白些?别打谜语!”
“我没有明白什么?”
国师无道脚步一顿,缓缓道:“陛下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名字。”
蓝宝迟疑道:“不是你说我叫蓝迦吗?”
国师无道低头沉默片刻,徐徐转身,看着阳光下的少年,嗓音空灵无情道:“那是我对陛下的称呼,也可以说是外界对陛下的认知,但是陛下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
蓝宝清澈的墨眸,在太阳的直射下眯了眯,心底萌生一股发泄不出的沉闷怒火,嗓音低了几度:“我当然这般认为,我现在就叫蓝迦!”
琉璃灯笼下的屋檐,国师无道半个身子于避光处,被阴影笼罩,问道:“陛下于无人处,内心深处,又是如何称呼自己的?”
当然是叫自己蓝宝啊!
蓝宝现在很清醒!
国师沉默不语,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待陛下内心深处也会用蓝迦之名称呼自己时,一切因果自然明了。”
蓝宝看着一抹白色的衣角融于黑暗中,心底恐慌,脑海中电光灵闪似明悟了什么。
他本能直觉这梦境之中,有漆黑庞大的迷雾,阻挡他看清什么,而国师就是这个突破点。
他立刻追了上去:“国师等等!”
“什么因果明了啊?”
“我还有问题没问啊!”
然而,那抹白色的身影似鬼魅,又似仙人,蓝宝越追越远,只是依稀听见一道空灵的声音响彻在廊檐中,又像震于脑海。
“陛下留步,现在时机未到......待到陛下明白......死生道本分,浮生有去留,如能晓此者,轮回亦无忧。”
“国师——”
蓝宝心底一震,狂奔向阴影处的廊檐下,却再也不见国师身影,匆忙之时撞上一人,只听哎呦一声。
蓝宝立刻扶住提盒食盒路过的绿衣宫人,摇晃对方的肩膀,急切道:“国师呢?”
“你方才途径这里,可曾见到国师离去吗?”
脸色蜡黄消瘦的小宫人瞧见蓝宝的面孔,大惊失色,哆嗦“陛下”两字,但是听清楚蓝宝的问题后,目光狐疑中又惊恐。
“国师在哪里?你说话啊!”蓝宝催促道。
小宫人扑通一声,膝盖直直撞在冰冷的玄砖上,颤抖道:“启禀陛下,国师于前日便毙了啊!”
“什么?”
蓝宝一惊,那他方才看到的是谁,还和对方说了那么久的话?
难不成是鬼啊啊啊!
“我问你,国师是如何死的?”蓝宝立刻追问。
“是......摄政王亲手杀的啊,前日大朝会后,摄政王一路直奔国师府,亲手斩杀了国师大人的头颅,将其悬挂于城门之上,下令无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取下!”
摄政王!?
小宫人不知是不是想起那副被乌鸦和鸟雀啄的面目全非的面孔,嘴巴鼓动,却碍于帝王的存在,只能又将口腔里的一团咽下去,免得御前失仪。
“还,还说......”
“摄政王还说什么了?”蓝宝半蹲下身,目光急切。
小宫人不敢欺君,欲哭无泪道:“还说王朝内若有胆敢效仿国师者,皆......烈火烹油,千刀万剐。”
这么狠?
蓝宝于是便疑惑道:“摄政王为何这般对国师大人,是与国师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不曾有过仇怨,”小宫人摇头,然后眼睛一闭一咬牙,以头触地道:“只因国师曾在前日的大朝会上提议,让,让陛下......焚龙体祭天!以救万民于水火啊!”
小宫人几乎是嘶吼出这一句话,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又饱含蓝宝听不懂的激动和孤注一掷。
“让我祭天?”
蓝宝隐隐觉得这副场景,这句话,有些熟悉,不!
是分外熟悉!
【死你一个人,三界生灵皆可得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
【若是一个人死亡的价值比他活着还要大,那这就是你该走的路。】
宫人见年轻的帝王沉默不语,话既已开头,便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陛下乃是蓝氏一族唯一的正统血脉,身赋神血,尊贵不凡,本不该为了这些低贱肮脏的愚民损害自身!”
“可是如今外界瘟疫肆虐,无人能独善其身,好几座城池都化为了活人的地狱,这世间唯有陛下的神血万毒不侵,恶疫退散,若是能......”
“能......”
小宫人抬头激动说道,忽然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脖子别人凭空掐住一般,表情都僵硬住了。
“若是能什么?”
蓝宝其实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可还是想亲耳听到事实是否这般可笑偶然。
没想到,就连浮生梦里,都摆脱不了......
这名为命运的可笑宿命。
小宫人怎敢再言,当对上一双盛怒中的猩红血瞳,所有勇气皆化为可笑的后悔。
对面不知何时站立一抹黑色阴沉的身影,宛如扩散的黑暗,吞噬人心中最后一丝光明和勇气,幽暗的身形落于阴影之处,目光如同看待一个死人。
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行为阻止,可那小宫人明白摄政王无言之意:
“说啊,继续说啊,总归都是一死,不放说出来试试。”
小宫人在极端的恐惧中,那股如火苗般熄灭的勇气,顿时如野火烧原,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大吼道:
“请陛下赐予......”
“咚”的一声。
宫人瘦小的身体,如同落叶般被狂风扫落。
整个人撞击在背后的廊下柱上,腰椎传来清脆的崩裂身,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从中对折,然后沉闷砸在地上,四肢颤抖几下,七窍流血,杳无声息。
小宫人唇瓣翕动的最后几个字是:
万民神血之力!
可惜蓝宝却不得而知,他豁然转身回头,对上一双格外冷静内敛的赤红色的眸子。
血眸中早已没有方才的杀意,而是回归死寂的坦然和沉静。
就像一个亟待审判的极恶囚徒,十足的邪、十足的恶,却将......
审判自己的权利交到了对面。
“卑贱蝼蚁岂敢妄评天子生死,该死!”
摄政王语气冰冷,残留着惊人的戾气,似乎觉得那宫人死的太轻松。
可是当望向少年帝王时,他深深呼吸平稳内心的情绪,嗓音轻柔问道:“陛下可是怕了?”
摄政王又岂会错过少年帝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和不忍,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怕死人?
还是怕他摄政王?
蓝宝望向柱子上流淌的血迹,久久不语。
空气逐渐冷凝成冰,从廊檐下投进的阳光都驱散不去这种冰冷刺骨。
摄政王一只手背负身后,紧紧攥紧成拳,指缝中渗出红色的液体,他沉声道:“陛下如今记忆有失,莫要相信居心叵测之人的可笑言论,就由本王护送陛下回金宝殿休息。”
蓝宝直言道:“朕不怕摄政王。”
表情越发阴沉可怖的摄政王忽然一愣,微微错愕盯着面前俊秀明艳的少年帝王。
当对上那双澄澈通透的墨眸时,摄政王自然知晓蓝宝并未撒谎,正是因为太过坦诚直白,才叫摄政王不可置信。
他喃喃问道:“为......什么。”
当有此一问之时,蓝宝注意到在摄政王背后,出现了一抹扭曲动摇的空间。
空中随着威风飘动的几片花朵短暂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有什么阻隔了花瓣的落下,然后又恢复原初,落于地面,打转几圈。
【陛下从未敢直视本王的眼睛。】
【陛下自长大懂事后,越发于本王疏远。】
就在这个时候,蓝宝想起了浮生梦存在的规则。
【这浮生梦由帝祸天的潜意识构建而成,想要打破这梦境,必须破坏梦境的核心,也就是说破坏帝祸天的潜意识,直白点就是打破他相信的东西。】
“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必须要让现在的摄政王怀疑现实的世界,必须要说出一些连他自己都惊讶和怀疑的话!”
蓝宝心底揣测着,忽然眸光一亮,直视对面微微惊讶的摄政王,朗声道:
“因为朕知道摄政王是为了朕才杀此人的。”
“国师、昊王,董家......这还只是朕知道的,在朕看不见的地方摄政王一定还为了朕做了更多的事情,杀害了更多的人!”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惧怕摄政王如恶鬼,唯有朕却没有资格惧怕你!”
每一句话的落下,都不可谓不让摄政王惊讶。
一向巍峨强大的摄政王,居然身子微动,后退了一步,他心底震惊的同时,却有另一道声音提醒他:
“醒醒吧!他不是陛下!”
“小皇帝畏你如恶鬼,自成年后更是时时刻刻想要诛杀你!”
“信任你?真是个笑话!这都不是真的!你看不出来吗?”
摄政王额角剧痛,他一只手死死扣住额头,喃喃自语道:“不对,是本王的所作所为终于打动陛下了,对了!陛下他落水失忆了,又怎么会记得本王之前做的可怕事情?”
“哈哈哈哈!蠢货!”
脑海里一道声音尖锐道:
“别忘了你刚在他面前残忍杀了一个宫人!小皇帝此刻一定是在夺取你的信任!然后待机斩杀你这个心腹大患!”
显然这个理由更加合理。
只见方才动摇的天地,扭曲的红柱,倒悬的后花园池,瞬间恢复原样。
蓝宝心底一急,朝着渐渐恢复冷静,面容阴沉的摄政王吼道:“帝祸天!你方才还说待朕一心一意,九死不悔呢!可是你连朕亲口对你所言的话都不相信吗?”
幽暗沉静的红眸微楞,摄政王眸中又迟疑起来,心道:“陛下的目光那样澄澈,面容那般认真,他是不会欺骗本王的,陛下他真的不惧怕本王。”
理智在叫醒帝祸天:
“哈哈哈哈哈!你个蠢货!我看你是被那小皇帝迷了心智!他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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