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是指，性格方面……”钱进带着一丝好奇问。
许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她啊，怎么说呢……”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她突然话锋一转问：“那个……你小的时候是不是很调皮啊？
“啊？”钱进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不解地看向她。
与此同时，位于西城的桦树巷。
一个瘦瘦小小，头发像是被狗啃了一般的孩子从王家牛肉面馆的后厨冲了出来。
她边跑边喊：“王姨，我出去一趟。”
被她叫做王姨的人正坐在角落剥蒜，闻言头也不抬地拒绝：“不行，你妈让我看着你，说不让你乱跑。”
瘦小的孩子立即刹住车，她皱了皱鼻子，又指着东边不死心道：“我不走远，就去前边小广场，我和淼淼他们约好了玩儿过家家的。”
王琴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抬头对上许然清亮的双眼，叹了口气道：“臭丫头，别诓你王姨了，你都八岁了，玩的什么过家家……”
她指了指角落的马扎继续道：“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你妈马上就回来了。
许然哀叹一声，上前不依不饶道：“哎呀，我没骗你，我真的和淼淼他们约好了。”
正说着，店门被人推开。
“老板，来碗牛肉面。”
来客人了。
王琴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哎，来了，稍等。”说着她就往后厨走去。
“王姨~”许然赶紧追了上去。
“别叫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不过……”王琴突然顿住了脚步。
“不过什么？”许然连忙追问，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王琴却没说要放她出去的话，而是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电视，又指了指柜台的方向，说：“电视或者手机，你可以二选一。”
“手机！”许然想也不想地回答。
王琴被她积极的样子逗乐了，乐呵呵地指着柜台说：“自己去柜台拿吧，臭丫头。”
“好嘞！”许然积极响应，完全忘了刚才闹着要出去的事情。
王琴觉得好笑，却也没忘了还有客人在，赶紧抬脚去后厨忙活了。
五分钟后，她给客人上好了餐，正准备继续去剥蒜，却在路过柜台的时候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啜泣。
听出是许然的声音，她心里一跳，赶紧伸脖子查看出了什么事情。
待对上满脸泪痕的许然，她吓坏了，连忙问：“咋了这是？怎么哭了？”
“呜呜呜，王姨，空空好惨啊……”许然指着她面前的手机页面嚎啕。
王琴一愣，“空空？”随后凑上前去查看手机正在播放的画面。
等看到屏幕正中央的毛脸猴子后，她无语片刻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咋了！你这孩子，怎么看个西游记都能哭成这样？”
许然没有给她回应，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西游记的世界中，义愤填膺道：“这个秃驴太坏了！怎么能这么冤枉空空！”
“秃……秃驴？？？”王琴噎了一下，问，“你从哪儿学的这个词？”
话音刚落，没等许然回应，店门再次被推开。
只不过，这次来的却不是客人，而是一个比许然还矮半个头的小胖子。
小胖子一见到许然就半跪了下来：“陛下！！！救命啊！！！”
许然立即抹了把眼泪，正色道：“何事喧哗？”
“陛下！有人带人打了淼淼大将军！还围了咱们的南天门！”小胖子控诉道。
“什么！”许然震怒，“岂有此理！快带我去救他！”
说完她就抛下傻在原地的王琴跟着小胖子跑了。
王琴在她跑后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陛下？大将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随后，她猛地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哎，然然，你别乱跑啊！”
劳斯莱斯在穿越跨江大桥后, 缓缓驶入了通往南边的车道。
大约十分钟的光景，一行人抵达了位于西城东南隅的桦树巷。
展开在钱进眼前的是一条被浓厚历史韵味与时代记忆温柔包裹的街道。
这里的每一块青石板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每一栋老建筑都仿佛是过往时光的守护者, 低语着往昔的故事, 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深深的怀旧氛围之中。
钱进看着车道两侧干干净净的街道以及覆盖率极高的绿化，赞叹道：“这里环境挺好。”
许桉闻言, 微笑着接过话茬：“也就现在看上去不错，以前这里挺乱的……多亏了前年的那次老城区改造，政府投了不少钱, 把这里的路面和建筑规整了一番, 还顺道拆除了不少危房和违建，全部改成了小广场，这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钱进点了点头, 正要继续说点儿什么, 车缓缓停了下来，开车的孙毅回头问：“老板，还要继续往前开吗？”
钱进闻言, 抬头往前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前边是一个岔路口，分出了两条道，而且两条道都不是很宽。
他转头，正要问许桉往哪条道走, 许桉却抢先一步说：“我们就在这儿下车吧, 前边不好掉头。”
钱进自是不会拒绝，并冲副驾驶座上的钱灵点了点头。
钱灵会意, 立即下车帮许桉将车门打开。
许桉见状，愣了一下后也不扭捏, 快速下车了。
钱进和孙毅交代了一句后从另一边下车。
等孙毅将车开走，他走到许桉身边问：“往哪边走？”
许桉指了指左边的巷子说：“王姐的铺子就在前边。”说着她就抬脚走在前边给钱进带路。
钱进没有犹豫，立即带着钱灵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三分钟后，他远远地瞧见了王家牛肉面馆的招牌。
正当他想和许桉确认是不是那里的时候，路边的一个小广场上突然传来孩子清脆的呵斥声：
“说！你们还敢不敢再欺负淼淼了！”
“回陛下，我们不敢了……”
钱进被着特殊的称呼吸引了注意力，扭头去看。
然而，没等他看清小广场上都站着谁，009突然冒出来说：【额，宿主，那个拿着棍子的就是你们家小十五。】
钱进怔了一下，随后立即在小广场上寻找了起来。
其实不用他刻意寻找，小广场上总共就一群孩子，此刻还全部都在小广场最中央的沙坑里。
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留着像是被狗啃了一样发型的孩子。
外形瘦瘦小小，双眼清亮，看不出是男是女。
钱进望过去的时候，他正趾高气昂地站在沙坑里唯一的高地上冲着其他孩子训话。
他看了眼他手里的棍子，又看了眼他的造型，惊愕片刻后问：“你确定？”
没等009回应，许桉突然如一阵风般从他身边刮过，嘴里喊着：“臭丫头！你干什么呢！”
这话一出，不仅让钱进确认了009没有说错，也立即吸引了沙坑里几个孩子的注意。
站在“小山头”上的许然见到许桉，瞳孔骤然一缩，随后一秒都没耽搁，振臂高呼道：“各位爱卿！风紧扯呼！咱们有缘再聚！”说着就要扛着棍子跑。
许桉见状，立即停下脚步，恶狠狠道：“许然！你再跑一步试试！”
许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她回头看了眼一脸震怒的许桉，张口就道：“母后，等你消气了，我再去慈宁宫见你。”说完她再次撒丫子跑了。
许桉一噎，连忙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
然而，许然不但没停，还提速了。
许桉见状气结，正要抬腿去追，有一个身影突然从她旁边掠过。
她定睛一看，认出了那是钱进的保镖。
她这才想起来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尴尬一瞬后，她回头去找钱进商量。
钱进刚好踱步到她身边，感慨道：“这孩子确实不太一样。”
许桉脸一红，都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就在这时，钱灵扛着逃跑未遂的许然过来了。
“你谁啊！你凭什么抓我！来人呐！有人贩子！”许然在钱灵的肩上一边挣扎一边喊叫，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话音刚落，就有人挺身而出，见义勇为——
从小广场那边冲过来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和许然差不多高，白白净净，脸上还挂着泪珠。
钱进认出了他，他是刚才蹲在沙坑里的一个孩子。
先前，在看到许桉后，几个被许然打趴下的孩子立即作鸟兽散，唯独这个小男孩没有走。
他冲到钱灵身前，边跳边喊：“坏人！你快把然然放下来！否则我要打你了！”
许然闻声立即回应他：“淼淼你别管我，你快跑！然后去派出所叫警察叔叔过来！”
“不许去！”许桉赶紧拦住了依言要跑的淼淼，又伸手拍了许然的屁股一下，“叫什么警察！我看你是皮痒了！”
然后她看向钱灵道：“麻烦你把她放下来吧。”
钱灵看向钱进。
见钱进微微点头，她立即将人放了下来。
许然在听到母亲的声音时就不再挣扎了。
落地后，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钱进和钱灵，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一看就是个胆子大的。
她眨巴着大眼睛问许桉：“母后，你们认识啊？”
“你若是再叫我母后，以后放学都别想出去玩儿了！”许桉威胁道。
随后她再次转向钱进，红着脸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事，她果然如你所说的，很……”钱进想了想，评价道，“很活泼。”
话音刚落，许然就接话问道：“哥哥你是谁啊？”
钱进一愣：“哥哥？”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得叫他……”许桉话说一半噎住了。
“叫什么？”许然好奇地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随后，她突然感受到袖子被拽了一下，头也不转地问：“淼淼你拽我干嘛？”
“陛下，你不觉得你和他长得很像吗？”被叫做淼淼的男孩小声道。
“不啊。”许然想也不想地回应，随即一脸自恋地说，“他哪里有我帅？！”
淼淼：……
许桉：……
钱进：……
【噗哈哈哈，宿主，小十五好好玩啊。】009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害怕她再次语出惊人，许桉赶紧转移话题：“淼淼，你爸妈呢？”
淼淼指了指前边的一家粮油店：“爸妈在店里呢。”
“那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许桉问。
没等淼淼回答，许然就举手反对：“不好！”
“你给我安静待着，不许再插话！”许桉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看着要爆发了。
许然见状立即躲到了淼淼的身后。
淼淼也很有默契地往前走了一步，问：“阿姨，你们是有事情要谈啊？”
许桉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笑意说：“是的，阿姨家里有点事要处理，等明天上学你再找然然玩儿好不好？”
“好的，我听阿姨的。”淼淼立即回应。
“真乖。”许桉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淼淼冲她笑了笑，随后他转向许然，小脸严肃道：“陛下，太后发话，微臣不得不告退了。”
“哎，走吧走吧……”许然轻叹一声，“大权旁落，情何以堪呐！”
许桉闻言眯了眯眼睛：“大权旁落？怎么着，你还想起义啊你？！”
许然瞥了她一眼：“我可没说，你别冤枉我。”
许桉抬手，正要揍她，淼淼又蹦出来说：“阿姨，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完他再次转向许然道：“陛下，谢谢你来救我，咱们明天国子监见！”
许然立即正色道：“拜拜，我的爱卿。”
看着两个小大人的告别场景，钱进会心一笑。
和他不同的是，许桉却笑不出来。
在淼淼走后，她立即撸起袖子想要给自己的闺女长长记性。
谁知，没等她抓到许然，许然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她躲到了钱进身后，又换了个称呼问道：“叔叔，你到底是谁啊？”
钱进对上她清亮的双眼，笑着问：“你猜？”
许然摇头：“我猜不出来。首先，你不是我家亲戚，其次，你也不是我妈的约会对象……”
钱进惊讶，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你妈妈的约会对象？”
“我能悄悄和你说吗？”许然小脸认真地问。
钱进直接用行动回应，他半蹲下身子，侧耳倾听。
许然高兴地笑了一下，立即凑上前说：“因为你太帅了，我妈她喜欢丑丑的叔叔。”
钱进愣住。
一旁的许桉看不下去了，上前问：“臭丫头，你又在编排我什么呢？！”
“没什么！”许然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样子，十分刻意地转移话题道，“妈，我饿了！”
她随便找了个话题，却没想到会被许桉当真了。
许桉面色带着一丝激动，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额……”一说到吃饭，许然难得噎了一下，她眼珠滴溜溜转着，却说不出反悔的话，最后无奈妥协道，“那我想吃王姨做的牛肉面！”
“走！现在就去吃！你今天必须给我吃完一整碗，否则我数罪并罚，打的你屁股开花！”许桉立即上前拎住了她。
“啊？！一整碗？！”许然面如死灰，再不复刚才嚣张的样子。
钱进回神，无奈一笑，应道：“当然。”
两人沿着母女俩前行的路径, 很快来到了王家牛肉面馆。
刚一推开门, 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嗓门：“还得是你这个亲妈管着，我刚怎么叫她都不回来。”
钱进顺着声音看过去, 然后看到许桉正在和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子道歉：“对不起，王姐，给你添麻烦了。”
中年女子立即摆手：“嗨, 说这话就见外了。行了, 我去给你们下面了，稍坐一会儿，马上就好……”话说一半, 她终于注意到了推门进来的钱进和钱灵, 立即热情地招呼道，“两位想吃点儿啥？”
许桉听见声音看向门口，对上钱进的视线后, 她猛地怔住，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将钱进和钱灵扔在外边。
回过神后，她立即叫住想要上前招呼客人的王琴：“王姐, 他们和我一起的。”
王琴愣了一下, 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明显来历不凡的钱进。
惊讶一瞬后, 她没有多问，而是将店里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你们聊, 我去给这个丫头下面。”
许桉心里一暖，冲她感激一笑。
等王琴离开后，店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许桉立即上前道：“不好意思啊，我一着急把你们给忘了。”
钱进摆了摆手：“没事。”
随后四人落座。
坐定后，许桉指了指墙上的菜单问：“这里的牛肉面不错，你们两位要不要尝试一下。”
钱进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还不饿。”
“我也是。”钱灵也同样应道。
话音落下，双方各自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然趴在桌上，视线在许桉和钱进身上穿梭，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王琴回来了：“牛肉面好喽~”
她将一碗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的面放到了许然面前，随后转头问许桉：“小许，你不来一碗吗？”
许桉看了眼旁边眉头已经皱起来的许然，无奈一叹说：“等我先伺候完这个祖宗再说吧。”
王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脸苦大仇深的许然，立即懂了，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后厨忙别的事情了。
她走后，桌上的三个大人都将视线转向了许然。
许桉拿起筷子递给她：“要自己吃还是要妈妈喂你？”
许然直接接过了筷子，用行动作出回应。
然而接下来，她却没有立马动筷子，而是盯着面前的一大碗面，眉头皱得死紧。
“等你吃完，妈妈就回答你三个问题。”许桉突然放出承诺，随后，像是嫌这话分量不够，还又补充了一句，“任何问题。”
许然立即懂了她意有所指的承诺，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钱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好吧。”
说着她严肃着小表情挑起一根面条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钱进在目睹了全程后，总算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瘦了。
刚刚初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孩子看着比同龄的孩子体型小了很多，还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现在看来，病倒是没有，就是有一张不太爱吃东西的嘴巴。
家里的孩子吃饭都没什么问题，所以他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
正想着，才吃了两口的许然突然转头和许桉道：“妈，我吃不下了。”
许桉闻言，脸一沉：“不行，你答应了要全部吃完的，而且……”
她顿了一下，又拿了副筷子，将埋在面下边的青菜挑了出来：“而且，今天的青菜你一口都没吃呢。”
许然看见青菜立即一脸厌恶地往后退，嘴里嘟囔着：“我不喜欢吃……”
许桉瞪眼：“你又想去医院了是不是？！”
“好吧，我吃。”许然怂了，再次拿起了筷子。
等她真的将青菜吃到嘴里，许桉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随后才转向钱进和钱灵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就这样，吃个饭像要她命似的。”
钱进先是看了眼真的像是在吃毒药的许然，然后才转头对上许桉的视线问：“你刚才说医院……”
许桉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这句话，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她幼儿园的时候比现在还不爱吃蔬菜，一吃就哭，一吃就哭。我害怕她哭坏嗓子，就少给她喂了些，没曾想差点儿因此害死她……”
钱进惊异于听到“死”这个字，却没有出声打断，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讲下去。
随着她的讲述，他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许然这孩子打可以自主进食起就开始挑食，幼儿园的时候更是因为挑食严重肠梗阻进了医院。
想起那段经历，许桉的脸色变得苍白：“幼儿园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等我赶到医院，看到她脸色发白，呼吸微弱，心真的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钱进感受到了她话语里的恐慌，沉默一瞬后出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辛苦你了。”
许桉闻言从回忆中回神，她看了眼埋头苦吃的许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是她妈，有什么辛苦的……”
就在钱进张口想要接话的时候，许然突然抬头，小脸皱在一起道：“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要吃三十片蔬菜，不然妈妈不让我出去玩儿。”
钱进被她苦大仇深的小表情逗笑了。
许桉却笑不出来，她眉头一竖：“你还有脸说！快吃！”
“哦。”许然再次怂了。
就这样过了四十分钟，许然碗里的东西总算被消灭干净了。
见碗底捞不出东西了，许然赶紧扔了筷子，随即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钱进见状，再次摇头失笑。
许然咽下了一口面，好奇地问：“哥哥，你在笑我吗？”
钱进因为这个称呼一噎，却也没再纠正她，点头道：“嗯，你很可爱。”
“哥哥，你到底是谁啊？”许然再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钱进却没回答她，而是转向正在帮她擦嘴的许桉：“去你家说吧。”
许桉也知道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好地方，立即点头：“好。”
四个人很快结账离开了面馆。
许桉的家就在面馆后边的小区里。小区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是许桉父亲单位的福利分房，清一色的筒子楼。
进门后，许桉指着沙发招呼道：“您二位稍坐一下，我去烧点儿热水泡茶。”
钱进本想拦她，视线却无意间对上一直盯着他看的许然，于是他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许桉礼貌一笑，随后就去了厨房。
而钱进则听了她的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坐定，留在客厅的许然突然语出惊人：“哥哥，你是我爸爸吗？”
钱进一怔，对上她清亮的双眼：“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和妈妈太客气了，不像是谈恋爱的样子，但妈妈又带你来见我了……”
“还有，你看我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就像妈妈看我的时候一样。”
许然将自己观察到的娓娓道来。
钱进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他笑了，没再卖关子，点了点头：“是，我是你的父亲。”
话音落下，许然却一点儿反应都么给他，她直接转身跑了。
她跑进了房屋深处的厨房里。很快，里边传来许桉的问话：“你跑进来做什么？去外边陪着客人去。”
“妈妈，外边那个哥哥说他是我的爸爸。”许然再次语出惊人。
许桉：“他不是哥哥！他比我还大几岁呢！不对，你说他说什么？！”
一阵叮铃咣啷后，许桉拿着两个空杯子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十分钟后，钱灵靠着一套拳法成功将许然拐进了小卧室，客厅里只剩下了钱进和许桉两个人。
“我看她不是很惊讶，你之前和她是怎么说的？”钱进直接问道。
许桉看了小卧室的门一眼，随后轻叹一声道：“我实话实说的，我告诉她，我和你是和平分手，因为不想她被你带走，所以单独抚养她。”
钱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个疑问爬上心头：“那她不好奇我是什么样的吗？”
“她没长大之前，我也以为她会好奇的，但这孩子……”许桉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你也看到了，这孩子连我都不怎么黏，就更不关心你是什么样的了。”
话音未落，小卧室就传来许然的笑闹声：“钱灵姐姐！快看我的白鹤亮翅！！！”
她语气欢快，像是在佐证许桉的说法。
许桉表情一僵，随后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钱进：“你小的时候也这样吗？”
“也哪样？”钱进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许桉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词，她张了张嘴，却又觉得不好说出来。
钱进这时反应了过来，接上她的话问：“也这么没心没肺？”
许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钱进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回想了一番原身过往的那些荒唐事，突然间就觉得这孩子说不准还真的随了原身的性子。
一想到原身，他就有些害怕这孩子以后也变成花心大萝卜。
很快，他又将这个想法摇出了脑海，转而问起了进门前就想问的问题：“我今天能带她回家一趟吗？”
许桉脸色瞬间变了。
钱进连忙抬手打断她胡思乱想，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会将她送回来的。”
许桉顿时松了一大口气，随后，她观察了钱进一会儿，似有所悟：“你这是……不打算和我争抚养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