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明白了过来，对于卖场的运营团队来说，顾客固然重要，但在一年一度的总结时刻，服务好老板们显然要比服务好一个“土豪”顾客更重要。
他不再强求，转而看向留在原地的几个保镖，交代道：“你们也都上去吧，今天商场人多，务必要保护好孩子们，尤其是晚晚，若是有人认出她，立即带她离开。”
谁知话音刚落，不等保镖们行动，钱坤就连忙阻止道：“老板，让他们留下吧，您也说了，今天商场人多，您这边不能没有人……而且，为了以防突发状况，我出门时带了双倍的保镖，他们现在都在上边保护着程也小姐和晚晚小姐，您不用担心。”
钱进笑了笑，夸赞道：“你总是能未雨绸缪。”
他没再多说什么，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莉莉和早早到来。
一刻钟后，他们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莉莉和早早。
而等他们来到商场一层的时候，程也已经和姐妹们买好了化妆品，转场进了服饰区域。
不知是不是因为放假了，家里的女孩儿今天购物欲都很高。
连钱思乔这样物欲不高的，刚刚也刷卡买了不少东西。
到达服饰区域后，程也挽着钱思乔和向晚，几乎小跑着冲进了GUCCI。
钱多多牵着小陈澈，朱利安牵着许然，并排走在三个姐姐后边。
而钱嘉禾和周朗则带着老爷子、王小宝以及利欧远远地坠在所有人身后，显然对逛街的热情不高。
GUCCI的一个导购在程也三人往店里冲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们。
虽然三人都穿着简单的校服，但她们手里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显示了她们是小富婆的事实。
她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接过了三人手里的购物袋放到了休息区。
将三人带入店内后，这名导购更是各种赞美不绝于口。
以往碰上可能会有大额消费的顾客时，她都会殷勤地夸赞几句，但今天更多的是发自内心，无他，只因为面前的三个小姑娘太好看了，即便是带着口罩的这个，眼睛也水灵灵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程也三人本来就心情很好，听到她的夸赞后更是喜笑颜开，不约而同地决定在这家店多买一些。
而作为今天购物计划的主力军，程也现在最想买的就是鞋了，一眼扫过去便指了几双鞋让导购给她试试。
随后，她带着两个姐妹坐到了真皮沙发上，等着试穿。
第一双试的是一双女士方头马衔扣的浅口鞋，是最近很流行的一款。
程也虽然不爱跟风，但是店内正好有稀有的红色款，和她寒假活动时的一套红色系造型很搭，所以她想试试。
导购帮她穿好鞋，她站起来走了走。
鞋很合脚，鞋型也很漂亮。
她觉得蛮合适的，正要拿下。
“我也要这双！”旁边却突兀地传来尖锐的命令声。
她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男人大腹便便，体态略显臃肿，面容也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估摸着年逾半百。
而女人则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仿佛刚从象牙塔中走出，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不过, 最吸引在场人眼球的不是她年轻的容颜，而是她隆起的腹部——
这是一位年轻的孕妇。
而此刻，这位年轻的孕妈妈的手正指着程也脚上的鞋子, 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招待程也姐妹三人的导购立即上前表示：“不好意思, 这位客人，这双鞋的红色款就只有这一双了，而且, 这双鞋是35码的, 您应该穿不了……”
她顿了一下，微笑着建议道：“这款鞋还有比较受欢迎的经典白色，鞋码齐全, 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导购十分客气，且有理有据，店里的其他客人听到这话都不再关注这边，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
谁知，导购的话音刚落, 年轻女人却急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脚大吗？”
导购愣在原地, 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曲解她的意思。
不等她调整好情绪，年轻女子又带着恶意找茬道：“大过年的, 你给我推荐白色的鞋子！你什么意思啊你？！咒我呢？！”
“35码我也能穿，我不管, 我就要红色，红色的喜庆……”最后一句是她对着旁边的中年男人说的，她的声音变得娇滴滴，整个人也几乎摊在男人身上。
她靠着男人蹭来蹭去，甜腻地撒娇，惹得男人双眼放光，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
“买买买！你要什么我都买！”男人一点儿也不在乎场合，调笑着捏了捏年轻女人的屁股，笑容猥琐，看得在场的其他人直犯恶心。
“哎呦。”年轻女人娇嗔一声，“你干嘛偷袭我~宝宝都被你吓到啦~”
男人闻言面色一变，紧张地扶住她的腰部，又摸了摸她的隆起的肚子说：“我错了我错了，这可是我第一个儿子，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出事了……”
“说得好听，你有三个那么厉害的闺女，我肚子里这个即便是儿子，又怎么能争得过他三个姐姐……”女人突然小声抱怨道。
男人想也不想地说：“那三个丫头片子算什么……怎么能跟咱儿子相比，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所有的家产都只会留给咱儿子，你别动气！动气对咱儿子不好……”
两人显然也知道要脸，从刚才开始就压低了声音。
在他们附近的导购以及程也三人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尽管只有只言片语，但是她们还是猜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导购还好，在奢侈品店工作的久了，见识过不少带着小三来挥霍的男人，她表情几乎没怎么变，只眼底蕴含着一丝鄙夷。
而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程也姐妹三人，她们自己就是女孩儿，又听到了男人刚才的那番“高谈阔论”，脸上的厌恶那是藏也藏不住。
就在这时，男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们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程也和向晚的校服上。
他认出了两人的这身校服，挑了挑眉。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身旁的女人再次撒起娇来：“老公~我就要红色的，红色的吉利~”
为了安抚女人的情绪，男人不再犹豫，转向一旁的导购：“你应该认识我，我在你们这儿消费有上百万了，也算是你们的大客户了，怎么连优先购买一双鞋的权力都没有了？你们店长呢？！叫你们店长过来！”
“这……”
导购话未说完，本来站在收银台里边的店长快速走了过来。
她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状况，也早就认出了在店里叫嚣的男人，她故作惊讶地问：“杜院长？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男人立即露出倨傲的表情：“刚刚到，小赵啊，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话，导购面色一变，而挽着男人的年轻女人则与有荣焉地抬了抬下巴，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瞪程也一眼。
因为这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钱思乔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站了出来，挡在了两个妹妹身前，然后看向被称作杜院长的男人，冷声道：“这位先生，买东西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刘姓男人表情一僵，一旁的年轻女人脸色也变了，两人没想到钱思乔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一点儿眼色也没有。
刘姓男人觉得被落了面子，脸色变得不好起来。
年轻女人注意到了，立即“挺身而出”：“嘿，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儿插什么话？！有没有教养啊你？！”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外围保护程也三人的保镖动了。
因店面不大，跟进店的只有三个保镖，其他人都留守在门口。
又因向晚的身份特殊，不好太招摇，钱坤贴心地让保镖们穿了便装。
所以，店里的人都以为程也三人是独自来的。
就在保镖要冲过来前，钱思乔不着痕迹地冲他们打了个手势。
见他们站定，她才带着几分怒意问冲着她叫嚣的女子：“你刚刚说什么？！”
被她护在身后的向晚这时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好心情荡然无存。
而程也则本能地在店里寻找起了其他家人的身影。
然而，巡视了一圈后，却没找到。
她愣了愣，看向橱窗外，然后发现钱嘉禾正带着其他人围着一个潮玩贩卖机——
一行人正热火朝天地抽盲盒，连老爷子也不例外。
程也无语片刻，头一次觉得哥哥靠不住，她决定自己来。
只是，没等她开口反驳女人，姓杜的男人就率先朝着店长发难了：“赵经理，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这双鞋到底给谁，你给个说法吧，我之前可是在你店里买了一百多万的东西了……”
店长闻言镇定地笑了笑，不卑不亢道：“很感谢杜院长对我们店的支持，但是既然这位小姐先来，这双鞋理应归属这位小姐，杜院长要不再等等，我立刻联系其他店看还有没有35码的红色款，有的话，我亲自过去给您调过来。”
男人脸色瞬间涨红，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站在程也那一边，“赵经理！你可想好了！你确定要把鞋给她？”他怒目而视，“我可是你的老客户，你要是给她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到你店里来了！”
听到这话，赵经理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用销售额来逼迫导购就范是一些客人不高兴时会做的事情，也不是她第一次遇到了。
销售额对于一个销售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它关乎着各大店面的评比，也影响着她的升迁。
而杜俊茂又确实是他们店里的大客户……
虽然对方的消费额在大客户里排不上号，但是他是海市妇幼保健院的院长，他的社会地位和能给她带来的人脉不是面前这三个陌生女孩儿能够比的。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呼啦啦地走进来一行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两位身着定制西装的男士，他们的步伐稳健而自信，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凡的气度。
剪裁得体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们挺拔的身姿，仿佛每一寸布料都蕴含着尊贵与优雅。
领口敞开得恰到好处，既展现了内搭衬衫的考究，又不失随性之风。
他们的脸上挂着淡然而深邃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即便是随意的一瞥，也足以让人感受到他们身上那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与气场。
这两位，显然是社会精英中的佼佼者！
无论是他们的穿着打扮还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都无一不在向世人宣告着他们非同凡响的身份与地位。
紧随这两位气度不凡的西装男士之后，是一群年龄跨度虽大，却同样散发着强烈个人魅力的中年男子。
他们或沉稳内敛，眼神中透露出岁月沉淀的智慧；或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尽显干练与果敢。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故事，仿佛是从不同领域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因某种共同的目标或使命而汇聚一堂。
在这群中年男子之后，则是一列训练有素、西装笔挺的保镖队伍。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与专注。
黑色的西装与墨镜成为了他们最醒目的标志，不仅彰显了专业的安保能力，也无形中为整个队伍增添了几分威严与不可侵犯的气息。
而这些保镖的存在，明确地告诉了店里的所有人，被他们拱卫在中心的人不简单。
程也三人也被这一行人吸引了视线，并且一眼认出了队伍打头的人。
“爸！！！”三人异口同声地冲着刚进店的钱进喊道。
【宿主，就是这头猪在欺负你闺女！】
跟着付景明进店的钱进听到了009的控诉声。
他先是接住了冲到他面前的程也，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才在脑海里问009：“你刚才说他和我有渊源是什么意思？”
【宿主，你记得邹鸿德吧？】009冷不丁问。
钱进微微点头：“邹院长？当然记得。怎么突然提他？”
虽然已经将仁爱转到了周朗名下，但钱进并未因此和邹鸿德疏远，两人偶尔会通过微信互相问好。
009迫不及待地解释道：【邹鸿德在应聘仁爱前曾是海市儿童医院的高层，后来因为内斗被排挤出局。而那个带头排挤他的人，就是这个杜俊茂。还有……他和你一样，也是亲子鉴定造假案的受害人之一。】
钱进挑了挑眉：“哦？”
【你记不记得你大哥说过，蒋永安之所以能成为奥维的负责人，是因为他前年帮妇幼医院院长的一个情妇篡改鉴定结果。那个女人凭借孩子成功上位，然后给他拉来了妇幼医院的合作生意。而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妇幼医院的院长就是你面前的这个死胖子！】
“市儿童医院和妇幼医院是两个医院吧？”钱进在心里问道。
【是的, 他在市儿童医院的时候是副院长，后来妇幼医院的院长退休，他才被调了过去。】
【宿主, 你们人类真奇怪, 邹鸿德那样的好人被处处打压，面前的这个蠢货却步步高升。】
钱进听到这话, 轻笑出声：“可不是嘛……”
就在这时，店长认出了站在钱进身旁的付景明。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国金股东一年一度巡场的日子。
她心里一跳。
等看到刚才的三个女孩冲向了付景明身边的男人，她立即明白了这三个女孩身份不简单。
她先是庆幸, 庆幸她刚才犹豫了, 没有劝说三个女孩把鞋子让给姓杜的。紧接着又有些心慌，毕竟她刚才犹豫的时间有些长，她怕得罪了和付景明站在一起的大人物。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 付景明出声问道：“这里出什么事了？”
店长回神, 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灿烂：“付董您好！”
不怪她如此殷勤，她虽然是这家店的店长, 但她其实是国金的人。
奢侈品牌和场地方一般会有三种合作模式：租赁、商场自营以及联营模式。
租赁模式是品牌直接租赁商场店铺，品牌商家自负盈亏。这种情况下，奢侈品店员工都属于品牌商家的人。
商场自营是商场自己采购商品，然后自己管理库存、定价并出售商品，导购也是由商场自己招聘的员工。此时, 奢侈品店员工就是商场的人。
至于联销模式, 则是商场提供经营场所，由品牌商家自行铺货, 培训导购，自行定价、出售商品, 商场则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比例从经营收益中分成。
在这种模式下，奢侈品店与商场共同经营店铺，双方按照约定的比例分享销售收入。
这种合作方式需要双方有更深入的合作和信任，共同制定销售策略、库存管理计划等。
不过，在这种模式下，员工的具体归属可能会根据合同的具体条款而有所不同，一般来说，他们仍然会接受品牌方的培训和管理，也会横向和全城的同品牌员工比较KPI，但人事归属方面就不好说了，要看合作双方如何谈判。
而国金的奢侈品店，有一半的员工的人事关系都归属于国金。
也就是说，付景明不仅仅是他们品牌的合作方，也是他们这些员工的大领导。
付景明每年都会来这里巡场，见过这个店长不少次，认出了她。
他冲她点了点头，又问：“赵经理，我进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嚣，出什么事了？”
钱进有009的实时播报，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付景明却不知道，所以才有这一问。
店长看了眼旁边神色不明的钱进，又回头看了眼僵在原地的杜俊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妥当。
就在她组织语言的时候，杜俊茂动了。
杜俊茂虽然为人跋扈，但他的跋扈只敢在他觉得威胁不到他的人面前展现，他家世一般，能步步高升，全靠他的“高情商”，换言之，他很会处理社会关系，也很少在工作中干得罪人的事。
而在店长叫出董事长三个字后，他瞬间意识到他今天看走眼，踢到铁板了。
他意识到不能让店长将来龙去脉说出来，于是先发制人，立即抛下旁边的年轻女人冲了过去：“付总，误会，误会。”
付景明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认识，怎么不认识呢……”杜俊茂笑得谄媚，“我之前有幸参加过咱们市组织的年终酒会，和您有过短暂的交谈。”
付景明眉头轻蹙，他虽然记得自己参加过那个酒会，但却不记得见过杜俊茂。
杜俊茂看出来了，面上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还笑嘻嘻地主动自我介绍：“您贵人多忘事，我叫杜俊茂，目前在妇幼医院工作。”说着他毕恭毕敬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付景明接过名片看了眼，随即抬眼道：“原来是杜院长，失敬。”
杜俊茂挺胸抬头，很努力才压下心中的得意。
随后，他将视线转到了被三个女孩儿围在中心的钱进身上：“这位是？”
付景明看向钱进，他没有主动介绍，而是等钱进自己表态。
钱进上楼前想过会遇到付景明，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
他带着人刚上到一楼，就和正在巡场的付景明在电梯口撞见了。
两人以前因为方莫有过一些交集，钱进也不好装作不认识，于是上前和他打了招呼。
而就在两人寒暄的时候，009突然冒出来和他说程也被人欺负了，还同步给他直播了店里的画面。
于是他带着人匆忙赶到。
付景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他神色不好，也带着人跟了过来。
此时，在场的人都等着钱进表态，钱进却没有心情和杜俊茂自我介绍，只一脸淡然地盯着他不说话。
杜俊茂被钱进盯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想要出声缓和气氛的时候，之前在店里的便衣保镖走到了钱进身边：“老板。”
钱进收回看向杜俊茂的视线，回头问：“刚刚怎么回事儿？”
保镖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倒豆子一般将刚才发生了什么说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杜俊茂和店长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居然是一个保镖。
随着他的讲述，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不好，尤其是付景明和他身后的那些股东们。
这些人都身价不菲，多数都是做投资生意的，算是海市商界最顶尖的一批人。
对于今天能在这里遇上钱进，他们都很高兴，毕竟恒生资本最近在海市声名鹊起，他们也听过钱进的名字很多次。
投资领域，向来是谁资金充足，谁就是老大，钱进背靠商业价值不断飙升的博世，有坐海市投资领域头把交椅的实力。
他们之前就有意和钱进搭上关系，今天既然幸运地遇上了，他们也不想错过结交的机会。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关系还没攀上呢，他们手底下的人就将人家的家人得罪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股东瞪向店长：“你的培训是白做的吗？先来后到的规矩都不知道？”
店长这会儿也看明白了，这些股东们都很在意站在付景明旁边的男人。
她脸色青白，隐约觉得自己的工作要保不住了，最后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王董，我之前已经这样劝过这位顾客了，并提议给他调取别的门店的现货，但是……”她说着，隐晦地看了眼在旁边愣神的杜俊茂。
杜俊茂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脸色瞬间铁青。
就在他准备狡辩两句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
——是钱嘉禾和周朗。
他们一行人本来抽盲盒抽的不亦乐乎，但钱进带着一群人冲过来的动静太大，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看热闹，他们也不例外。
可店里的人本就多，钱进一行人进去后更是眼看着要站不下了，两人费了老大劲儿才挤进来查看情况。
至于其他人，则都由老爷子带着一起等在门口。
两人进门后拐了个弯，看到了人群中的钱进。
钱嘉禾带着周朗走了过去问：“老头儿，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呢？”
钱进正要回应，对面的杜俊茂突然冲着走过来的周朗惊呼：“周总？”
周朗本来心无旁骛地朝着钱进走，听到这个声音，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等看到是谁在惊呼后，他脸色更加不好了。
“周总？”钱嘉禾惊讶地怼了怼一旁的周朗，“他这是在叫你吗？”
周朗轻轻地嗯了一声，脚步不停走到了钱进身边，然后才冲着惊呼出声的杜俊茂说：“杜院长，好久不见。”
他虽然打了招呼，但语气疏离，明眼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欢对面的人。
“小朗，你和这位先生认识？”钱进适时地插话道。
周朗点了点头：“嗯，之前我和邹院长去参加过一个学术论坛，和这位院长有过一面之缘。”
“爸，您应该也听邹院长提过他吧，毕竟就是他将邹院长从儿童医院排挤出去的……”周朗突然语出惊人。
钱进闻言差点儿笑出声，但他忍住了，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哦？是吗？原来是他……”
杜俊茂在听到周朗叫钱进爸的时候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之前忌惮邹鸿德的能力，怕对方成为他晋升路上的绊脚石，于是想方设法将对方赶走了。
他本以为邹鸿德永远都无法翻身了，却没想到那样一个不会钻营的人一扭脸就成了海市条件最好的儿童医院的院长！
知道邹鸿德高升后，他难受了好久，直到他自己也高升了，心里才平衡了些。
但此后，每每想到邹鸿德比他高出两个档次的薪资待遇，他心里还是隐隐不痛快，无数次萌生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
然后最近，他在一个学术论坛上再次见到了邹鸿德。
当时，邹鸿德身边跟着周朗。
通过邹鸿德的介绍，他知道了周朗是仁爱的老板。
他意识机会来了，立即到找人打探了一番，然后得到了对方是博世幕后老板私生子的信息。
因为事先知道了这一点，此刻的他，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钱进的身份。
然后，他惊慌了起来。
等周朗语出惊人后，他更是浑身开始冒冷汗，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钱进因为杜俊茂的一句“周总”, 对这个人“刮目相看”。
他很久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了，也难怪对方能步步高升。
“脸皮真厚。”
显然，有人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他低头看了眼气哼哼的程也, 轻笑一声, 拍了拍她的脑袋。
程也抬头望向他。
钱进没再理会对面的杜俊茂，只望着程也交代道：“时间不早了, 去把鞋买了吧，咱们还有很多地方要逛。”
程也被钱进的态度影响，她转头看了眼直冒冷汗的杜俊茂, 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