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哥哥, 期间竟然还醒来一次, 只是时间在半夜,他并未在场, 有些可惜。
还有阿爹阿爸那里,这回来已有好几日时间,阿爸竟是一次也没有醒过来,让东河曦有些失望。
不过能见到三人身体每一日都有些变化,也是能叫他心情好的。
每日例行的去小山头也没有半点懈怠,小山头里面的药材已经又换过一轮,就连新分株的凤血草都在他稍微放肆的行为下,长得快了许多。
且三株凤血草的药效眼见着要胜过为左松鹤用的那一株。
东河曦心下满意,但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些异能的输出,担心太过放肆,叫凤血草的药效太盛,招人怀疑。
虽说邓御医几人怕是在这几日已经有些怀疑了,但到底并没有那么明显。
若是凤血草的药效太过明显,日后有幸得到别的凤血草,他这些凤血草可就不好说。
这几日东河曦无论是小山头亦或是去花铃苑看他的阿爹三人,顾君谦总是陪在他身边,哪怕手上正在忙着事情,也会在他出去时,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跟在他身边。
颇有点想要当个挂件的架势。
东河曦知晓他为何如此,心里温暖又甜蜜,在不影响长风哥的事情的前提下,他并未出声阻止他这样做。
他其实也很是想这样与长风哥日日时时刻刻待在一起,至少这一段时间,他很想这样做。
兴许是看出了东河曦的想法,也或许是那日两人说的话叫顾君谦生出一种更为怜惜的情绪。
总之这几日,太后等人是日日都能瞧见东河曦与顾君谦两人焦不离孟,形影不离。
对于太后齐王太子三人来说,他们是一边心里满意开心,一边又有些心情复杂。
曦哥儿他们尚且没有相处多久,不久之后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夫郎,怎么想心里都开心不起来。
东河曦可不知太后几人的心情,这日,天色难得阴沉下来,空气中闷热的气息都被驱散不少,天空中挂着厚重的乌云,眼见着一场可知的大雨就要来临。
田地里还在赶在末尾收割粮食的村民们动作更快了,即使站在院里,也能听见外面传来大声催促的声音。
东河曦这几天虽然大多精力都放在小山头那边,但手中种子的温养也是半分没有落下,无论是后面陆续被顾君谦与太子派人收回来的药种,还是这个秋季就要分派下去与人种的粮种,他都不曾落下。
自然阁那边后面的订单也是没有半分减少,甚至因着听说东河曦愿意接加急的药材定制,后面又有几人来定制药材。
这几日更是先后将雷叔买回来的槐树分批温养改造完,后面雷叔又陆续送来一批被人定购的槐树,东河曦依然是日日不落下的将其温养改造。
忙碌着时间总是过得快的。
看着暗沉的天色,东河曦盯着渠水里游弋的红色锦鲤。
顾君谦今日难得没有过来陪着他,因着他的祖父明日要离开了,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他,今日便就没过来。
身边少了个时时刻刻相陪的人,东河曦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也是这几日两人太过亲近不相离的原因。
吹着夏日难得的凉风,东河曦正准备抬步回晨曦院,他这是从小山头那边刚忙完回来,路过前院时瞧见渠水里蹦出一条鲤鱼倒霉的落在岸边,将鱼丢进水里之后,便就站了一会儿。
“小……小公子,小公子。”墨书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东河曦停住身子看他,奇怪道:“你今日不是去镇上了,缘何这般早就回来,还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墨书在他身前停下,急喘了一口气,“小公子,我就是刚从镇上回来。”
东河曦见他这样,无奈道:“你先将气喘匀了再说话。”
墨书便连深呼吸几口气,然后迫不及待说道:“小公子,你可知道我今日在镇上听见啥了。”
东河曦听到他说话笑了一声,回来东河村数月,墨书与方婶子等人因着常与村民们接触,说话时的一些词语便就会向他们靠拢,倒是怪让他亲切的。
“你听见什么了?”
墨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是兴奋的光,厚重的乌云都盖不住他眼里的光芒,“小公子,我在镇上正遇上墨砚他们那支商队回来,你知道他们这次去的哪里吗?”
也没等东河曦说话,他便自顾自接下去说道:“他们这次去的是海安府城,我听墨砚跟我说,东河玉在年初嫁给了卢文洋,结果你知道最后怎么着了吗?哈哈哈哈。”
后面还没说,墨书便没忍住心里那股冒出来的幸灾乐祸,先自个儿开心的大笑出声。
东河曦听见东河玉与卢文洋的名字,还有点愣了一下。
说实话,他已经好久没想起来这两人了,尤其是东河玉。
在海安府城那些日子里,他狠狠收拾过一顿东河玉,之后分家,他便彻底将自己与那边割裂开。
一开始是因着以为自己是外人,后来就是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时间让他去想起这些无关紧要之人。
另一个就是于他来说纯粹是个陌生人了。
记忆里,他因着阿爸的教育原因,其实并未与这些少爷们接触过几次,倒不是阿爸封建,而是他与这些人玩不到一起。
哪怕前十几年他因着精神力的原因封闭了前世的记忆,但骨子里的一些习惯还是让他看不上那群人,因此即使一些宴会避不开,但他也很少跟那群人多接触。
记忆里他甚至都回忆不太起那位卢文洋的相貌来。
墨书摁了摁自己的嘴角,又嘿嘿笑了一声,才接着说道:“就在月前,东河玉在外面打了一个不小心撞到他的小孩儿,听说那孩子也就三四岁左右,手中拿着的糖葫芦不小心蹭在了他身上,他便给人打了,之后那小孩儿的阿爸过来与东河玉打了起来,恰巧卢文洋与几个友人在附近的茶楼吃茶,就被下人给叫了过来。”
墨书说着又想笑,“小公子你猜怎么着?东河玉打不过那夫郎,被其打了好几下,见到卢文洋过来,想着自家郎君来了,正好可以给他出这口气,谁知就在他扑过去准备告状的时候,与他打架的那夫郎也跟着扑过去,然后两人就同时扑进了那卢文洋的怀里。”
东河曦闻言也有些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对卢文洋不熟悉,但也知晓卢文洋在外的名声是很好的。
不然就以东河玉那眼界高的,怎么会因着卢文洋与他起争执,还将他推倒摔进池塘里。
墨书笑着道:“却原来那个夫郎是卢文洋几年前从清幽楼赎出来的清倌人,被他养在外面的宅子里,还给他生下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经过这一闹,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卢文洋便就干脆将人给带回去纳为侍君,听说那孩子委实是个会读书的,不过三四岁大,便就会背不少诗词,不过一月时间,便就讨了卢老爷的喜欢,连带着那夫郎都很是得宠,东河玉的日子便就不好过了起来,闹也没用。”
卢家原本就比东河家要富裕许多,听说人在上京城还有一个叔父是当官的。东河家呢?往上一数也不过是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有幸从小小的货郎走到这一步,之于旁人来说,那也是顶富贵的人家,但对于卢家来说,却也还是差着许多。
东河玉之所以想嫁给卢文洋,便也就是因着听说卢文洋一旦中举就有可能去上京城,当然,卢文洋长得俊,那也是吸引东河玉的一点。
虽不知怎么东河玉就如愿嫁进了卢家,但若是想要就着这事与人闹,那是没用的。
一来家世比不上,二来虽说卢文洋如此做被人诟病,但也就是被人说道几句,男子风流,这也都是常事。
就是弄出个庶长子出来,叫人不喜。
但这又如何,男子三妻四妾,原本就没甚。
所以这一个月东河玉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当然,东河玉的日子不好过,墨书心里就觉着开心了。
他还没忘记当日这人是如何将自家小公子推倒摔进池塘的,也没忘记那两年小公子是如何被其刁难的。
眼下得知其心心念念的卢少爷竟是给他弄出个庶长子出来,墨书听到墨砚说时,别提心里多开心了。
这不,他就一时没忍住,听完连想买的东西都顾不得,乘上最近开动的船就回来了,就是想将这件事告诉小公子,叫他也跟着开心一下。
第182章
东河曦听完墨书噼里啪啦的一顿话, 没忍住露出一脸惊讶的神色来,他没想到,那个害他被东河玉推倒摔进池塘的罪魁祸首, 东河玉心心念念想要嫁的卢文洋,最后竟然给他来了这般大一个惊喜。
置外室不说,还生下一个庶长子出来, 眼下更是将人纳进了门。
东河曦忍不住想道:不知道东河玉有没有后悔将他挤走, 自己嫁进卢家。
虽然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都不可能嫁进卢家。
没恢复记忆之前,他那个好大伯是想将他送去给胡知府当侍君, 好与其关系更为紧密, 自然不可能让所谓的喜欢他的卢文洋将他娶进卢家。
墨书整个人都兴奋激动得不行, 说完之后脸上都还是一副不能自已的模样,“小公子,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因果报应?东河玉那两年里总是拿那卢文洋心悦你的由头来寻你麻烦, 眼下好了,他心悦的卢少爷给了他一个惊喜,给他找了个弟弟,也不知东河玉眼下是不是还如以前那般满心满眼都是这位卢少爷。”
东河曦闻言嘴角一勾, 脸上也不自禁露出一抹愉悦的神色来, “那可不一定。”
东河玉喜欢卢文洋的目的从来就不那么单纯,喜欢那肯定是有一点的, 但更多的还是对于卢文洋能带给他的更加富贵的官夫郎生活的向往。
眼下一时不好过,也不过是因着在他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之前, 就有个侍君先他一步生下来一个庶长子, 且这庶长子还聪颖讨了卢老爷欢心。
只要他之后也生下一个儿子,这种局面自然也就会慢慢消除。
庶子就是庶子, 一旦有嫡子在,再如何聪颖,卢家日后也都是东河玉儿子的。
只要卢文洋不做出宠妾灭妻,宠庶灭嫡的事情来。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半点不妨碍他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的好心情,东河曦笑看向墨书,“你就是因着这个事这般着急忙慌赶回来的?”
墨书小鸡啄米般点头,“这般开心的事情,自然得早早回来说与小公子你听。”
东河曦失笑摇头,“行,我这会儿心情很好,你也赶紧去简单洗漱一下,喝点凉茶。”
这般炎热的天跑回来不说,还不带停的说了这一串话,也不觉着热和渴。
墨书一听,立马就觉着身上有点黏糊,嘴里也快干得冒烟,忙不禁道:“小公子,我先去洗漱去了。”
东河曦挥挥手,“快去吧。”
东河曦抬头看看天色,天空的乌云越积越多,黑压压的一片,厚重得仿似随时都能压下来。
空气虽不如往日里热,却也不算多凉快,还因着要下雨的原因,空气让人有些憋闷。
东河曦转身往花铃苑去,这两日,阿爹阿爸两人身上的肌肉恢复得更加丰腴,就连原本有些过于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些血色,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瞧了去,只会以为两人是在睡觉,不过是睡得沉了一些,半点看不出两人是沉睡两年之人。
还有哥哥,在他这一段时间不停用异能为其梳理全身筋脉穴位下,这两日喝药已经不会再吐,眼下喂药都再不需钟大夫为其银针封穴。
且邓御医与钟大夫说,哥哥的脏腑也恢复得很好,若是继续如此下去,不出半月便就能恢复八|九成,甚至痊愈。
一旦脏腑的伤痊愈,之后便就可以开始为其治疗全身的骨伤。
而瞧着这两日的恢复情形,人随时都有可能苏醒过来。
也因着如此,东河曦这两日跑花铃苑便就更加的勤快,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是恨不得随时呆在那边,好在哥哥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便就让他看见自己。
东河曦今日也如往日一般来到花铃苑的偏房,几位当值的医丞一见他过来,招呼过后便就熟练的去到隔壁的小厅。
东河曦照例去看过自家阿爹阿爸,两人的脸色红润,眉眼舒展,看着恍如熟睡。
将异能在他们身体内游走一遍,东河曦注意到他们有伤疤的地方,那处的细胞尤其活跃。
确定过之后,心里更开心了,看这细胞的活跃程度,明日应当就可以开始为他们擦祛除伤疤的药膏,这刺激细胞活性的药膏能停了。
看完阿爹阿爸,东河曦便又来到自家哥哥床边,见他脸上也再不如回来那日般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东河曦嘴角的弧度便就没下去过。
伸手握住哥哥略显冰凉的手,东河曦将异能慢慢的在其体内游走,尤其是断裂的骨节处,尤其让异能听得久,这样虽不能治伤,却能让这些断裂的骨头不会过于疼痛。
异能游走完一圈身体,东河曦收了异能,正准备放开握住的手,却一下子愣住,眼睛蓦然睁大,瞧着手里握住的满是伤痕的手动了动,虽然轻微,但的确是动了,且并非无意义的动作,而是瞧着像是想要同样回握他。
回握他?!!!
东河曦脑子里在冒出这个想法时,瞬间空白一片,身子也僵住,眼睛就这般瞧着掌心中的手,慢慢的一点点在加大动作,在拼命努力想要做出一个回握他的动作,但奈何五指骨节都被折断,并不能做出这般复杂的动作来。
东河曦的眼睛里满是这只不停缓慢动作的手,眼眶也一点点变红。
鼻子酸涩,心脏激烈跳动,一半开心一半疼痛。
东河曦没敢转头,原是等着第一时间瞧见哥哥醒过来,却事到临头,又心生胆怯,迟迟不敢转头去确定。
“啊啊。”许是见他迟迟不转头看过去,一道嘶哑犹如被砂纸磨过的无意义声音在右侧响起。
在他掌心里的手的动作也更加急切。
东河曦脖子终是一点一点僵硬的转动,甚至发出久不动作的咔嚓声。
一双漆黑带笑,又夹杂着心疼的眼睛映入眼里,那张遍布丑陋疤痕的脸扭曲变形,形如恶鬼。
可这一张让人惧怕的面容落入东河曦的眼里,却是那般叫人酸涩难当,那般忍不住想落泪。
视线被模糊住,东河曦脸上还挂着来不及落下去的笑,但眼下被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就叫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扭曲。
东河曦嘴唇张了张,却是一时没发出半点声音来,直到又一声“啊啊”落进耳里,东河曦方才听见自己也发出一道嘶哑不确定的声音来,“哥哥?”
自打记忆恢复,两世记忆融合,一直在心里念了无数次的两个字出口,眼眶里酝着的泪倏然滑落。
东河臻心里焦急,身不能动,手不能动,就连出声安慰也做不到,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犹如婴儿般的“啊啊”声。
但瞧着眼前的小哥儿,眼眶也没忍住变红。
“啊啊啊啊。”小曦,别难过,别哭。
东河臻很想像往日那般,在自家弟哥儿难过的时候将其抱进怀里安慰。
可是他眼下什么也做不到。
“啊啊啊啊啊。”小曦,哥哥在,别哭。
东河曦:“哥哥。”终于能发出正常的声音,但却也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两个被他念了无数次的字。
东河臻朝他露出一抹笑来,“啊啊。”哥哥在。
东河曦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抹笑来,但却一点儿也不成功,最终只能僵着一张脸,机械的抬手抹掉眼泪。
一张遍布丑陋疤痕的脸重新出现在视线里,在那张脸上,满是担忧心疼,往上,漆黑的眼里也同样如此。
见他看过来,东河臻又接连“啊啊啊啊”几声。
东河曦听不懂,却神奇的感应到了自家哥哥在这样如婴儿般无意义的声音里想要表达的意思。略微哽咽道:“我没有难过,只是瞧见哥哥你醒了太过开心,喜极而泣。”
东河曦终是扯了下嘴角,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来,力图向自己哥哥证明,他真的不是在难过。
东河臻没有拆穿他这蹩脚的谎言,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心疼的笑来,“啊啊啊啊。”那你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瞧着让人心疼。
东河曦深吸一口气,抬手又擦一遍脸,将刚流下的泪水擦净,努力让自己别再哭,“哥哥,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钟大夫他们来。”
东河臻:“啊啊。”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确是没有说谎,比起以往苏醒时所感觉到的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眼下的身体可以说是十分舒服。
全身都暖洋洋的。
东河曦听懂了,弯了弯嘴角,伸手擦掉自家哥哥眼角沁出的几滴眼泪,“我先去叫钟大夫他们来给你看看。”
察觉到他的动作,东河臻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来,“啊啊。”去吧。
东河曦看出他的这点不自在,笑出了声,在自家哥哥无奈的神色里,脸上带笑,心情愉悦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朝一边的小厅走去。
太好了,哥哥醒过来了。
迟来的反应叫东河曦心情激荡,脸上的笑容比方才听见墨书说东河玉的事情还要来得开心。
一双眼睛虽然还泛着哭过之后的湿红,可其内的开心却是叫人一眼便就能瞧见。
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第183章
东河曦将正好在小厅的钟大夫叫过去, 自己则是站在哥哥能瞧见的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影响钟大夫为哥哥看病,也不会阻挡哥哥看过来的视线。
东河曦的心情是很好的, 哥哥是在他为其输入异能的时候醒来,没有人比他清楚,这次哥哥苏醒再不会如同上次那般, 只是短暂清醒过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医治, 哥哥脏腑的伤势是日渐好起来,大好的身体足够支撑他长时间苏醒,而不用像以往那般, 身体在满身伤的情况下, 下意识进入自保的状态陷入沉睡。
不多时, 钟大夫的诊断也如东河曦所想那般,东河臻脏腑伤势大好,虽还没到痊愈的程度, 但却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脉象再不如早前那般微弱得若不仔细都会以为没有。
如今的脉象虽不能与健康的常人相比,但也比早前强健了许多。
钟大夫这数月以来悬着的心,今日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有些苍老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来, “不错不错,恢复得很好。”
钟大夫看着双眼不住往他身后瞧的东河臻, 知晓他在瞧谁,也有了打趣他的心情, “东河小子, 老夫是不是碍着你了,等着, 老夫马上离开,给你腾出地方来好好让你瞧着弟哥儿。”
东河臻被打趣也没生气,冲钟大夫弯了下眼睛。
钟大夫失笑摇摇头,“行了,我先去给你重新开药,你身体才好着一些,情绪不能太过起伏。”
话是对着东河臻说的,但也同样是对身后的东河曦所说。
到底是亏空了数月的身体,如今瞧着是大好了,但也不过是表象,是经不得任何打击的,哪怕是太过大的情绪起伏也不行。
钟大夫就怕两个久不见的兄弟一时失了分寸,尤其是东河曦,担心其对东河臻说他阿爹阿爸的事情。
东河曦自然明白这点,他也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哥哥说些有的没的,哪怕要说,也得再等些日子。
钟大夫出去没多久,东河曦与哥哥没说几句,太后与齐王还有太子,便就先后得了消息赶过来。
东河曦在太子后面瞧见了与自己祖父并行而来的顾君谦,干脆将哥哥身前的位置让出来,让太后等人与其说话。
虽然只是他们单方面与哥哥说。
他不知道哥哥知道多少,便也并未对其说旁的,只简单说了一些他觉着有趣的事情,连与自己相关的事情都不曾说。
“小曦。”顾君谦几步来到他身边,扫见他泛红的眼眶,“听说兄长醒了。”
东河曦握住他的手,笑着点头,语气少见的有些轻快,“嗯,我刚巧在边上看哥哥,没想就见着哥哥睁眼。”
不枉费这几日他勤快往这边跑。
今日哥哥一醒过来,第一个瞧见的就是自己。
顾君谦笑着看他,看出他心情很好,这几日他也能瞧出他的想法,还曾在心里希望小曦能得偿所愿。
那边太后等人也并未待太久,出来瞧见东河曦,与他说道:“臻儿撑不住睡下了。”
东河曦点头,哥哥虽然此次醒来算得上是真正醒过来,但身体到底是没有彻底痊愈,这数月伤势的亏空,也并非一时就能补回来的,因此即使醒过来,也无法一次保持清醒太长时间。
眼下多睡才是对哥哥恢复身体最好的。
几人并未在花铃苑多待,天气炎热,也不好站在外面多说。
与太后几人分开,东河曦与顾君谦一同回了晨曦院,难得这次两人没去书房待着,而是进了小厅坐着。
东河曦的心情到此时也还是很开心,与顾君谦说道:“哥哥醒了,我瞧着阿爸应当也快要再次醒过来,我今日给他们看身体的时候,其内表象比起往日要好了许多。”
东河钧伤得更重,自从被救回来,便一次都不曾醒过来,除非东河曦用异能为其医治,不然怕是得等上许多日子。
武璃则是不一样,他的伤势比东河钧轻,除却头部的瘀血,以及右手手腕的骨裂,实则身上便就没了其他伤。
之所以长时间处于沉睡状态,也是因着头部的瘀血原因。
但也偶尔会醒过来一次。
上一次苏醒是月前,按照常为其医治的邓御医这两年来的观察,武璃苏醒的时间虽然看着并未有规律,但其实每一次苏醒的时间间隔都不会超过两月时间。
如今距离上次苏醒已经过去一月半,加上眼下身体养得好,相信再次醒过来的时间也不远。
这也是东河曦为何这般开心的原因。
先是见到哥哥苏醒,说不得还能很快见着阿爸醒过来。
顾君谦便含笑在一边听他说话,并未打断他开心的情绪。
东河曦说完这个,又嘀嘀咕咕与他说道:“哥哥醒过来了,脏腑的伤瞧着也好得差不多,我下晚过去问问钟大夫他们,是不是能开始为哥哥医治身上的骨伤。”
方才瞧见哥哥想要回握他而不得,东河曦心里是很难过的。
他难过的不是哥哥不能回握他,而是难过于连这般简单的动作,哥哥都不能做。
他便有些迫切的想快些将哥哥身上的骨伤治好。
顾君谦回想这几日邓御医与钟大夫说的话,轻声道:“我记着昨日钟大夫好似说过,若是兄长能醒过来,且保持较长的时间,骨伤便就可以开始进行医治。”
因为只有保持较长时间的清醒,才能说明内里脏腑大好,不会影响到身体,如此方才好能进行下一步的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