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嫊心里面酸酸的,对凯撒又泛起无限心软。
“我给你擦药,”回到房间的后,虞嫊想要松开凯撒找一些擦药给他用,“你先等一下。”
结果凯撒动作很快地抓住了虞嫊的手。
“……我可以喝您的一点血吗?”凯撒小心翼翼地问,“一点点就可以了。”
这还是凯撒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
虞嫊有点茫然,“喝我的血有什么用吗?”
“恶魔之前经常互相吸血治疗,”凯撒赶紧解释,“主人忘了吗?当时我也给您吸血了。”
原来是这样啊。
虞嫊思索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凯撒身上狰狞的伤口,犹犹豫豫地点头答应了。
“那……那好吧。”
凯撒动作很快地按住了虞嫊,明明是在俯视,语气却很卑微,“……我可以掀开您的衣领吗?”
啊、啊?
虞嫊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问:“为、为什么呀……”
“从肩膀上吸血不会很疼,”凯撒一本正经地解释,“其他地方会疼的。”
“哦哦,”虞嫊很听话,庆幸凯撒提前考虑到了这一点,很主动地把衣领扒开,露出一截光洁白嫩的肩膀,“我准备好了。”
声音软绵绵的,一点戒备都没有。
凯撒舔了舔尖牙,低下脑袋伏在虞嫊肩头,头发随着动作细细地扫在虞嫊的脸侧。
肩膀上传来湿意,虞嫊被舔的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你、你舔我干什么……”他粉着脸看人,耳根通红,乌黑细软的头发搭在额头,几缕落在凯撒的脸上。
因为很香。
凯撒无声地回答。
从皮肤深处渗透出来的香气随着血液滚动,凯撒可以清晰地闻到虞嫊身上每一处的味道都香喷喷的,勾的人脑袋发昏,忍不住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
魅魔都是这样的吗?
凯撒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红着眼睛兴奋地把尖牙刺入。
其实哪有什么吸血治疗,恶魔之间从来都不会通过这种方法疗伤,凯撒完全是在信口胡诌。
吸血的行为被恶魔视为交.配的信号。
因为吸血的时候恶魔的牙齿会分泌让人兴奋的液体,会极大地刺激神经,身体也会因为舒服而变的软绵绵。
熟悉的醉酒感再次袭来,虞嫊被凯撒晕乎乎地扶到床上,眼睛迷糊,呆呆地看着人。
凯撒快被虞嫊可爱死了,头顶的犄角又冒出来,在虞嫊身上拱来拱去。
他的犄角长的又大又黑,上面覆盖着一层厚重的鳞片,摸起来手感并不舒服。
能力越强的恶魔犄角就越强壮。
虞嫊的身上热烘烘的,肩膀又酸又软,手指一点力气也没有。
“可以结束了吗?”他细细地喘息着,顾忌着凯撒的伤势还很有礼貌,“……我有点受不了了……”
凯撒抬头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一点粉红的血迹,手臂有力地揽着虞嫊,明知故问:“哪里不舒服?”
他抬手按住虞嫊的腰,不轻不重地揉捏,“这里吗?”
“还是这里?”凯撒又把手指移向大腿按了按。
他一边询问着一边把虞嫊全身都摸了一遍,摸的虞嫊几乎要化掉了。
“你、你别摸了!”虞嫊很羞恼地推了推人,脸蛋红扑扑地瞪着人,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是手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我不准你吸了。”
这只臭恶魔不会是故意的吧……
虞嫊不确定地观察着身上的凯撒,看着他和往常一样呆板的表情又有点不肯定了。
……唉,这只呆恶魔,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摸。
虞嫊只好拍拍凯撒的脑袋,“不可以乱摸知道吗?”
他挠了挠头,感觉头顶有点不舒服,“……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最近虞嫊总觉得头上痒痒的,后腰也总是能摸到一片黏糊糊的液体。
虽然摸起来很不舒服,可是虞嫊总是控制不住去碰一碰。
因为真的很痒,被衣物摩擦着就更难受了。
凯撒乖乖停下动作,像一条听话的小狗狗一样听虞嫊教育他,实际上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凯撒的眼神有点暗,如果这样说的话,西瑟芬做出的行为就更不礼貌了。
这样想着,凯撒还是松开了牙齿,心底默默浮现出一个计划。
因为人类不分昼夜的朝拜,为了保证伊甸园内小天使们的安全,圣骑士开始黑白两班倒地巡逻。
等耳边虞嫊的呼吸声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凯撒才起身,先摸了摸虞嫊软乎乎的脸颊,随后穿好衣服溜出房间。
远处的教堂灯火辉煌,无数人匍匐前行不分日夜地朝拜。
西瑟芬睡的正香。
伤口远没有之前难忍,西瑟芬做了个美梦,梦到了伊甸园的花园。
花园里只有他和虞嫊两只天使,西瑟芬躲在草丛里,心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天使们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西瑟芬很早就知道在伊甸园有几十只天使都想让虞嫊作为自己的伴侣。
他也很想。
这样想着,梦中的西瑟芬忽然大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朝虞嫊走过去,声音紧张,“……虞嫊,我喜欢你。”
精灵在天空中轻快地飞舞着洒下碎光,周围都是一片色彩斑斓的花丛。
虞嫊扭头朝他笑了。
西瑟芬心中狂喜,急忙上前一步,“所以、所以你是答应了对——”
“可是我不喜欢你,”梦中的虞嫊这样说着,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他在伊甸园有无数的追求者,就连大天使们都对他爱护有加。
自己凭什么能追求虞嫊?
花园的精灵消失,一朵朵闪着光的花慢慢枯萎,变成灰败的颜色。
梦境中的虞嫊轰然碎成粉末。
西瑟芬的脑袋毫无征兆地疼起来,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灰白,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在昏暗的房间中,被困在梦中的西瑟芬并不知道他的手臂已经出现了大片灰色的痕迹,身后露出一只摇摇欲坠的灰色翅膀。
凯撒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黑红的眼底被灰色吞噬。
凯撒去哪儿了?
虞嫊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换好衣服从床上滑下来,也没有穿鞋, 就这么光着脚往外走。
伊甸园一片安静,只能隐约听到远处教堂熙熙攘攘的声音。
“大人,他是恶魔!恶魔难道不应该马上抓走烧死吗?!”
一层的大厅黑压压地站着好些人, 凯撒被圣骑士挡住,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圣骑士拦住面前几个癫狂的人类,语气冷硬,“伊甸园内部禁止人类闯入。”
“可是他是恶魔!”说话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圣骑士的阻拦下厌恶地盯着凯撒,“你们天使难道还要包庇恶魔吗?!”
圣骑士眉头紧锁, 看着面前的几个胡搅蛮缠的人类愈发不耐烦。
凯撒低着头冷笑。
真是倒霉, 刚从西瑟芬那里出来就被擅闯的人类看到了。
人类想冲上去不让凯撒走,众人一时之间推搡成一团, 吵闹之中楼上哒哒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凯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猛地抬头看去。
虞嫊本以为城堡下面没有人, 便毫无形象地就这么光着脚走下楼梯,猝不及防与下面一群人对视。
黑发黑眸的漂亮小天使光着脚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眼睛懵懂地看着人,身侧被淡金色的阳光勾勒出漂亮的弧线。
小天使还穿着白金色的袍子, 后摆长长地拖在地上, 露出一双白嫩的脚。
人类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天使,一个个都神色呆滞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
凯撒脸色阴沉, 下意识要挡住这些人类的视线。
人群中还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最先反应过来,面色激动地高呼出声便直接跪下, “是……圣子!”
天族已经很久没有在人界传教,然而教徒却始终不肯放弃信仰,依旧像很久之前一样固执地认为伊甸园存在救赎人类的神和圣子。
虽然虞嫊黑发黑眸,但是过于漂亮干净的外貌还是让教徒无比坚定地确认他的身份。
忽然被这么多人跪拜的虞嫊显然很不知所措,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看,只能求救般地看向凯撒。
最后还是闻声赶来的米迦勒迅速解决了这件事。
擅闯城堡的人类被逐出伊甸园,但虞嫊的存在却一传十十传百地逐渐传开。
“听说人类把我们小嫊都传成女孩子了,”捂的严实的拉雯尔笑着逗虞嫊,说话间还忍不住咳嗽,“有人说是圣子,有人说是圣女,小嫊,你到底是什么呀?”
虞嫊的脸颊粉粉的,怒气冲冲地瞪了拉雯尔一眼。
拉雯尔身上灰色的地方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是整个天使的精神还不大好,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
“现在外面的人类都吵着要见圣子,”米迦勒叹了口气,“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没有什么圣子,可是教徒太狂热了……他们根本不信。”
拉雯尔瞪着他,“那也不能让小嫊去见人类,人类奸诈狡猾,小嫊又还在发育期,太危险了。”
他默默算了算,“按天数这几天天使长也该回来了,等天使长回来再说这件事也不迟。”
“可是……”米迦勒被最近的污染弄的焦头烂额,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现在圣城的污染者越来越多了,还有其他地方的许多污染者听说伊甸园可以治疗,也都挤着过来……如果不安抚他们,我担心……”
教堂现在每日分发圣水和海莲娜配置的药水,只是数量根本供不应求。
拉雯尔一噎,“那你想怎么办?”
“让小嫊先假装圣子发几天圣水,”米迦勒语速飞快,似乎是怕拉雯尔骂人,赶紧补充,“我已经问过海莲娜了,污染不会通过接触传播,只要别让小嫊跟他们说话就行。”
虞嫊心虚的厉害,声音小小地试图反抗,“……可是、可是……”
他可是恶魔,假扮圣子发圣水也太荒谬了吧……
米迦勒看出了虞嫊的不安,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害怕污染,安慰道:“别担心,有海莲娜在你不会被污染的。”
拉雯尔重重地叹了口气。
因为要去教堂的事情,虞嫊一整天都惴惴不安的。
他现在每天都要小心不被伊甸园的天使发现异常,要是之后去教堂再漏了马脚该怎么办……?
假扮天使的恶魔被发现,虞嫊都不敢想天使们会有多愤怒。
这中间奥丁又通过晶石跟虞嫊联系了几次,话里话外都是催着人赶快回地狱。
“在地狱被污染的恶魔都会被当场处死,”奥丁神色淡淡,“你大可放心地住在地狱,比伊甸园安全的多。”
……被当场处死。
虞嫊更害怕了,相比于奥丁,他宁愿战战兢兢地在伊甸园捂好自己的小马甲。
这样一连纠结了好几天,虞嫊终于忍不住开始询问凯撒,“……如果我想回到地狱,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毕竟凯撒是恶魔,如果他是被人类抓走的,应该也很想念地狱吧?
凯撒看着虞嫊写在脸上的情绪,微微垂下眼睑,“主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一点主见都没有。
指望着让凯撒拿主意的虞嫊忿忿不平,在心底偷偷唾弃,全然没想过自己才是真正没主见的那个人。
在教堂充当吉祥物的第一天虞嫊还十分紧张,被下面狂热的信徒行礼的时候还会手足无措地坐在位置上,眼睛也不知道要看哪里。
不过这样过了几天之后,虞嫊也慢慢习惯了这份“工作”。
吉祥物而已,很简单哒!
所以虞嫊的生活就变成了:
每天早上睡眼朦胧地起床,被凯撒拉着穿衣服鞋子,迷迷糊糊地被凯撒拿着热毛巾擦脸;
时间一到拉雯尔准时出现,亲自护送着虞嫊从后门走到教堂中央,在教堂里被其他天使们围着穿上长长的金色华服;
钟声响起,彻底清醒的虞嫊被人拉着坐在座位上,因为座位太高甚至脚都碰不到地面;
被神情激动的人类朝拜,随后发圣水,再露出一点甜甜的微笑;
天色变暗,结束一天的工作。
拉雯尔看着被打扮成洋娃娃一样的虞嫊忍不住摸来摸去,眼睛亮闪闪的,“等小嫊之后长出翅膀和光环,我都不敢想该有多好看。”
恶魔本魔虞嫊心虚地笑笑,手指有些僵硬地蜷缩着。
“拉雯尔……其实我觉得,”虞嫊偷瞄面前天使的脸色,小心试探,“我觉得脑袋上长出角也很可爱,你、你不觉得吗?”
拉雯尔拧眉垂眸,“恶魔的角有什么好看的,你该不会是天天跟那只恶魔待的久了,连审美都变了吧?”
他一直都很提防凯撒,生怕这只来历不明的恶魔把虞嫊带坏。
两人沿着被精灵照亮的小路慢悠悠地往城堡走去,殊不知城堡里的天使们早就乱作一团。
——加百列受了重伤,是被其他天使护送着连夜回来的。
出发的时候加百列的身体就没好,在奥林匹克山又受到了严重的污染,被送回伊甸园的时候甚至是昏迷的,看起来比拉雯尔要严重的多。
虞嫊和拉雯尔是在一天之后才知道了加百列的具体情况。
“翅膀已经完全污染了,”海莲娜在门口低声说,脸色很不好看,“……你们不会想看到的。”
实在是……有点太恐怖了。
拉雯尔跟着加百列出去的时候见过一些人类被污染时的惨状,听着海莲娜的描述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太妙的景象,“……羽翼都融化了吗?”
虞嫊在一旁听的很认真,听见这个词有些迷惑。
海莲娜点了点头。
他们的神情很是严肃,谈起加百列的伤势更是一片惨淡,虞嫊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我能……进去看看吗?”
海莲娜有些犹豫。
她不确定这只小天使能否受得了加百列现在的样子。
拉雯尔握着虞嫊的手紧了紧,“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虞嫊点点头。
“好吧,”这次拉雯尔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应允了之后又补上了一句,“……只是我要先提醒一下,小嫊,你还没见过被污染的真正样子……要是受不了了,就及时跟我说。”
一边说着,拉雯尔缓缓推开了门。
加百列就在自己的房间养伤,屋内的帘子遮住了外面大片光线,只留下一道刺眼的光落在地上。
床上一片漆黑,隐约可见一道人影。
虞嫊闻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
不是臭味,更像是很浓郁的香气,只是简单闻了一下虞嫊就感到脸红心跳,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虽然不太可能,可是虞嫊在问到香味的瞬间总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头顶又开始发痒,虞嫊随手挠了挠,动作很轻地跟在拉雯尔身后。
加百列的脸色看起来只是有些苍白,额头上金色的神格此时有大半变成了灰色,只有一点金光急促地闪烁。
因为羽翼收不回来,所以加百列是侧躺的,对着虞嫊两人露出一对跟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羽翼。
不,已经不能叫做“羽翼”了。
和拉雯尔受伤的羽翼一样,加百列翅膀上的羽毛已经尽数脱落,连带着血肉一起消失,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惨白的骨架。
点点血迹和剩下的一点皮肉还黏连在骨架上,早已变成灰白的颜色。
伤口分泌着灰色的粘液,一团团地粘在床单上发出糜烂的香气。
如果要虞嫊形容,加百列的整个翅膀就像是被泼上了浓硫酸,几乎被腐蚀殆尽,看起来狰狞无比。
虞嫊手脚冰凉地跟拉雯尔站在一起,伸手摸了摸发痒的头顶。
昏迷中的天使似乎有所察觉, 警惕地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灰金色的眼眸。
在看清是虞嫊和拉雯尔之后,加百列明显松懈下来。
“带虞嫊出去,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轻飘飘的几乎听不清,“让他进来干什么?”
拉雯尔解释, “……小嫊跟我都想看看您。”
他望着加百列额头的神格很是担忧,“神格都被污染了吗?”
额头的神格还在一闪一闪地亮着暗淡的金光,加百列倒是有些不在意,“只要神格没有完全褪色就没事。”
屋里的香气实在是太重了,虞嫊听着拉雯尔跟加百列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有些头晕,整个人不得不把拉雯尔的手握的更紧。
还是加百列先看出了虞嫊的不舒服, 这回很坚决地把人赶了出去。
天使长受伤的事已经在整个伊甸园传开, 只是到底伤势多重就只有少数几只天使清楚。
虞嫊在见过一次后就愈发频繁地跟着成年天使们一同照顾加百列。
他什么都不会,甚至不能像其他天使一样放出圣光止痛, 只能在看着加百利被擦药深深皱眉的时候笨拙上前, 一边拉住加百列的手一边磕磕绊绊地安慰人, “是不是很疼?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再忍一下……”
这样做的久了, 晚上虞嫊要离开的时候加百列总是无声地用灰金色的眼睛盯着人看,也不说话。
“好、好吧, ”虞嫊挺直腰杆,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那我留下来晚上照顾你可以吗?”
加百列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
因为虞嫊留在了加百列这里,所以晚上凯撒就只能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愤怒的凯撒彻夜难眠, 在忍了第三个夜晚后终于忍无可忍,趁着中午没人就要鬼鬼祟祟地钻到加百列屋子里做点什么。
——结果很不幸运地被拉雯尔抓住了。
“禁止进入天使的房间, ”拉雯尔冷冰冰地说,跟眼神阴戾的凯撒对视,“也禁止找小嫊。”
他松开手,看也不看凯撒,往前边走边丢下一句话,“别让我抓到你的小动作。”
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凯撒才沉着脸猛地砸了下地板。
虽然虞嫊是以照顾天使长的名义每晚陪睡,但是实际上虞嫊连着几天晚上睡的甚至比加百列还要早。
在海莲娜的治疗下加百列终于能收回恐怖无比的翅膀,也能独自下床行走。
晚上虞嫊缩到被子里睡着之后,加百列总是会被睡觉不老实的虞嫊挤醒,随后沉默地垂眸看向把被子全部抢走的小天使。
……算了。
加百列默默闭上了眼睛。
因为晚上睡的不好,所以白天等加百列终于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身上爬着一颗黑漆漆的圆脑袋。
虞嫊应该是打算在这里等着他,结果一不小心又睡过去了。
加百列深深地叹了口气,推了推身上沉甸甸的小天使,“怎么还在睡觉?”
手上传来的温度有点高,加百列没在意,以为是虞嫊睡的太久的缘故。
虞嫊被人推醒的时候脸蛋都睡的红扑扑的,眼睛黑亮水润地跟加百列对视。
加百列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他抿了下唇,将心跳归结为身体原因,面色平静,“这么贪睡会长不高的。”
“哪里有……”虞嫊有点不好意思,动作很快地从加百列身上滚下来,“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而已……”
他跟加百列远远没有跟拉雯尔熟悉,说话的时候还很有礼貌,脸上因为刚才逾越的行为而有点羞赧。
明明之前还答应了其他天使要做好加百列的陪护,结果现在反倒要被加百列照顾了。
虞嫊匆匆跳下床,结果脑袋一沉,竟是整个人直直地摔在地上。
加百列:……
虞嫊全身都像熟透的虾一样红,手脚酸软地赶紧站起来,不敢跟加百列探究的目光对视。
怎么这么热?
试图转移话题的虞嫊急忙开口,“屋子里是不是很热?我去开一下窗户。”
他一边走到落地窗,一边随手挠挠头顶,打开窗户回来的时候又挠挠后腰。
加百列的手臂上还带着大片的灰色痕迹,只好用另一只手示意虞嫊过来,“怎么一直挠痒痒,身体不舒服吗?”
担心虞嫊受到了污染的影响,加百列正色着把人拉过来,就要摸一摸虞嫊的脑袋。
“……没有不舒服……”虞嫊身上还是很热,任由加百列拉着手臂,另一只手又抬起来挠了挠头顶,“我只是——”
声音戛然而止。
手像是触电一样从头顶弹开,虞嫊的脸唰的一下变白,大脑一片空白。
脑袋、他的脑袋上面长了什么东西?!
加百列的手就要放到虞嫊的头顶,虞嫊反应很快地扭身跑开,一下子挣脱掉加百列。
“怎么了?”加百列放下手,打量着神态忽然有些不对的虞嫊。
“我、我……”虞嫊“我”了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的手指上还残留着犄角奇异的触感,因为被虞嫊碰到,头顶隐在头发中的犄角酸软无比,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完蛋了,他长出恶魔的犄角了。
加百列静静地看了虞嫊好一会儿,眯了下眼睛忽然笑了笑,“是不是脑袋有点不舒服?”
虞嫊心里“咯噔”一声。
“按照时间,你现在也该长出光环了,”加百列补充着,殊不知这句话让虞嫊猛地松了一大口气,“发育期的天使身上经常会有点异样,不用担心。”
看着虞嫊粉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加百列顿了顿,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身为长辈,他本想顺带着科普一下天使的热情期安抚一下受惊的小天使,让他不必因为身体的异常而担忧。
只是不知为何,在说这句话之前,加百列脑海中忽然闪过虞嫊热情期的样子。
像虞嫊这样漂亮的天使,热情期会是什么样子?
加百列紧了紧手心,强行把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压下来。
从被污染之后,他总是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在看到虞嫊之后甚至愈演愈烈了。
加百列直觉这样不对,身为一只可怜小天使的长辈,他怎么能擅自在脑海中意想热情期的样子?
虞嫊这边也怕的要命,脑袋上的犄角存在感愈发强烈,虞嫊生怕它们当着加百列的面忽然从头发里冒出来。
他一定会被烧死的!!
“……我有好几天没去教堂了,”虞嫊随便找了个借口,人已经开始悄悄往门口挪动,“……我可以先离开一会会吗?”
在看到加百列点头之后他如释重负,飞一样地拉开门就跑了。
一路上虞嫊都躲着跟各种天使碰面,直到跑回自己房间才彭的一声关上门。
凯撒不知道在床边捣鼓什么,看到虞嫊过来有些诧异地站起身。
“你……”
他打住了话头,目光在虞嫊浮起一层湿汗的脸上停顿了良久。
虞嫊的眼睛因为紧张变的圆钝,鼻息带着喘,一张漂亮的小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
还不等凯撒问出口,虞嫊就先一步慌乱地开口,表情无措,“我好像、好像长出来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