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忽然侧过来身体,眼睛微微张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玄关墙上贴着的一个公告。”
系统刚才已经提示让他们开始讲鬼故事,所以孙眉接着说:“这座旅馆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废弃了,所以没有人,而废弃的原因则是多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起谋杀案。”
一楼有过堂风吹过,虞嫊冷的皮肤都泛起一层小疙瘩。
“旅馆多年之前接待过一个女客人,和我们一样,当时公路突然下起暴雨,又是深夜,女客人便独自一人来到旅馆住宿。”
“而在当晚,女客人便惨死在浴室中,尸体被切成了多块,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整个旅馆都是臭味。”
“杀人凶手正是患有精神疾病的旅馆老板,因为警察的追捕而畏罪潜逃,所以这家旅馆才被荒废。”
杀人分尸。
就在这里。
虞嫊屏住了呼吸,因为孙眉的话脸色发白,甚至顾不上躲避覃令栖的目光。
话痨哥姓王,注意到虞嫊的脸色不对忍不住调笑,“胆子这么小,这就害怕了?”
谈澜倒是听的很认真,“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剧本就是要我们找出故事中潜逃的杀人凶手旅馆老板。”
“……而老板本人,应该就在我们中间。”
随着谈澜话音落下,所有玩家耳边都响起了主系统的提示音:
【多年前在旅馆发生的谋杀案至今悬而未决,请找出当年的真相。】
【剧本角色分配中……】
【分配已完……错误,重新分配中……】
【请各位玩家查看自己的角色】
虞嫊面前出现一张黑色的虚拟牌。
点开界面之后,黑色的角色牌露出背面的两个猩红大字,虞嫊瞬间手指冰凉,动也不敢动。
【您的角色为凶手】
【请存活到最后,并努力淘汰更多的正方玩家】
就在虞嫊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斜对面的迟嵘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虞嫊,冷不丁问:
——“你是凶手吗?”
虞嫊感觉胸腔的心跳在猛烈地撞击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我不是……”
迟嵘面无表情地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旅馆的大门似乎没有关紧, 随着风轻微的左右摆动,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在烛火的衬托下,虞嫊的脸色显得有些过白了。
快说点什么啊。
虞嫊磕磕巴巴地开口, “没有……我不是凶手。”
顿了顿,他看向迟嵘,忽然有些生气, “干嘛只怀疑我?”
声音变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找事的迟嵘。
孙眉赶紧打圆场,“我们先不要随便猜测其他人,万一误伤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一楼又重新回归平静。
“看样子我们今天要在旅馆过夜了,”谈澜说,“楼上有房间, 但是具体有几个我还不清楚, 不如我们来分配一下?”
“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即便房间数量多于七个, 我们最好也保证至少两个人一间。”
虽然和传统的副本不太一样, 主要情节都围绕着玩家展开, 但在场的高级玩家们都心知肚明,剧情的推进绝不会这么简单。
只不过孙眉一个女玩家在里面就不太方便了。
看着众人投过来的视线, 孙眉很是为难,也不知怎么想的, 竟然把目光投向虞嫊, “……要不……”
其实虞嫊也不愿意跟其他五个人一起住,相比之前孙眉的性格看起来反而好相处一些。
“不行。”
迟嵘又打断两人的对话,“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算什么?”
一边说着, 迟嵘双臂抱起,眉宇微敛, “你自己一间,或者找别人。”
孙眉估计也是觉得跟虞嫊一起住也不合适,只能闭上嘴巴。
只是紧接着,迟嵘便目光一转,直直地看着虞嫊,“你跟我一间。”
坐在虞嫊旁边的话痨王哥顿时不乐意地嚷嚷起来,“你说一间就一间啊,那我还要跟虞嫊一间呢!”
几个人争吵的功夫,谈澜跟戴口罩的沈临已经摸去二楼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在以为分房间的事情而争吵。
沈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独自坐在距离其他人较远的黑暗角落,谈澜无奈道:“二楼只有四间房,孙眉自己一间,我们剩下的六个人必然要两人一间了。”
王姓玩家跳起来,“我要和虞嫊一间。”
迟嵘眯着眼睛冷笑,“你想跟虞嫊一间,也得问他答不答应。”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谈澜明显头都大了,刚要开口阻止,一直坐在角落的沈临忽然站起身,“跟我一间。”
这是沈临从进入游戏之后说的第二句话。
只是两人距离太远,虞嫊只能看到沈临脸上戴着的口罩,并不能看清他具体的样子。
不过沈临的气质实在是太冷了,虞嫊有点害怕。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忽然向他发出室友邀约,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结果虞嫊还没来得及拒绝,忽然就被对面的覃令栖拉住了手。
“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吧,”说话的时候覃令栖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虞嫊,手心冰冷,“我可以直接自爆,我是正方。”
“但是我怀疑你是反方。”
孙眉无语,“你这种自爆有什么用?谁会相信呢?”
“信不信随你,”覃令栖一脸无所谓,“但我就是怀疑虞嫊是反方,所以要亲自看着他。”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虞嫊看,但是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怕是放烟雾弹,也很少会有玩家在开局就自爆身份,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毕竟一但被不小心淘汰就是真的出局了。
“我自爆就是为了不让剩下的队友暴露身份,”覃令栖说,眼睛黑沉沉的,“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们所有人。”
“所以让我看着虞嫊就行。”
虞嫊憋着一口气,声音弱弱的,“我也是正方……你不要误伤队友……”
开局就自爆了两个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先别慌着认领自己的阵营,”谈澜哭笑不得,“之前主系统已经给出过解释了,我们现在手上的身份牌都没有写明确的阵营,哦,除了凶手可以确定自己的阵营之外,其他人都只能根据后续的情节判断阵营。”
“你们俩以为自己的是正方,实际上也可能都是反方。”
只是覃令栖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跟虞嫊住一起。
“他不是凶手就是我的队友,”覃令栖声音冷淡,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我说了,我是一定要看着他的。”
几人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就连寡言少语的沈临似乎都罕见地摆出了态度。
几道目光齐齐投向虞嫊。
虞嫊最后还是选了覃令栖。
倒不是他想跟覃令栖住在一起,而是实在没有其他选择。迟嵘肯定是不行的,王哥也不行,忽然冒出来的沈临有点过于主动了,虞嫊很是警惕,而谈澜则没有邀请他住一间房。
这样排除下来就只剩下覃令栖了。
况且覃令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正方,如果虞嫊现在拒绝的话反而更像是心虚了。
最后还是勉强分好了房间。
孙眉一个人,虞嫊和覃令栖,谈澜和沈临,迟嵘和王哥。
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木质的,因为天气潮湿边角都长出了一层浅淡的青苔。
二楼和楼梯都没有灯,一行人拿着一楼的蜡烛往楼上走去。
七个人影投在墙上格外诡异,因为蜡烛的缘故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团扭曲爬行的阴影。
虞嫊又忍不住害怕起来。
他这次又是凶手,所以他的身份就是之前谋杀案中的精神病老板吗?
二楼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几个人上来的时候带起了一阵灰尘,有人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覃令栖先一步推开中间的一个房门。
外面还在下暴雨,房间的窗户吱呀作响,窗台被大雨浸湿,上面落了一层干枯的树叶。
奇怪的是,虽然旅馆已经年久失修,但房间里的浴室竟然还能用水。
覃令栖双手插兜,“今晚睡一起。”
刚准备在地上再铺一个床的虞嫊抬起脑袋,看了看房间中央的大床有些为难。
覃令栖没什么表情,正准备再说什么,两人便同时接到了主系统给出的任务提示:
【明天七点开始凶手第一轮投票】
明天就要开始第一次投票?
虞嫊一慌,急急忙忙站起来,覃令栖果不其然又在看他。
“所以今天晚上我们都不能睡觉了,”他似笑非笑,“主系统这是逼迫我们今晚调查旅馆。”
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话,明天的第一次投票就要盲投了。
盲投基本就等于浪费了一次机会。
虞嫊躲避着覃令栖含有深意的目光,“……我也要出去吗?”
覃令栖似乎在笑,“你一个敢待在这里吗?”
虞嫊不说话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覃令栖显然不想让其他五个人知道他们偷偷出去,便径直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虞嫊也只能学着他躺在另一边睡觉。
原本虞嫊还以为自己在这个环境中会失眠,结果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覃令栖晃醒的。
“嘘。”
视线一片漆黑,房间里的温度有些过低了,虞嫊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寒颤才意识到自己正被覃令栖死死抱在怀里。
覃令栖捂住了虞嫊的嘴巴。
实在是太冷了。
虞嫊甚至能看到空气中随着呼吸凝结出一层淡淡的白雾。
他跟覃令栖贴的很紧,隔着衣服布料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别说话,屏住呼吸。”
覃令栖凑在虞嫊的耳边说着,手心还捂着嘴巴。
虞嫊吓的动也不敢动,按照覃令栖的意思死死憋气。
几秒钟后,虞嫊就知道覃令栖为什么让他不要说话了。
——房间里有东西。
像是人,但是四肢扭曲地倒跪在地上爬,膝盖和手肘撞击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虞嫊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他睡的太沉了,如果不是覃令栖把他叫醒,虞嫊根本不会发现房间里什么时候爬进来了东西。
覃令栖整个人都把虞嫊笼罩在身下,如果地上的“人”不会站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床上除了覃令栖还有另一个人。
外面的暴雨停了,大风将窗户吹开,窗帘随着风微微摆动,树枝的影子诡异地扭曲着。
……怎么还不走。
黑暗中虞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虞嫊的手指忍不住抓紧了覃令栖的衣领,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因为缺氧大脑已经开始抽痛起来。
地上的东西绕着床爬了一圈,最后在虞嫊这边停下了。
只有一床板之隔。
小腿不受控制地蹬了下床单,虞嫊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拽紧覃令栖衣领的手力气也越来越小。
覃令栖的肺活量真高……
迷迷糊糊地想着,虞嫊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忽然便被炙热的掌心抬起。
温热的嘴唇紧紧贴上来,撬开了虞嫊的嘴巴,含着淡粉色的嘴唇交换氧气。
像是濒死的人忽然上岸,虞嫊甚至忘记了亲他的人是谁,搂着覃令栖的手臂松松垮垮地搭在对方肩膀上,更为热烈地回应着亲吻。
月光洒在虞嫊的侧脸上,衬托着乌黑的眼睛像含着一层水。
覃令栖的另一只手垫着虞嫊的脑袋,微微向下控制着后颈,是在交换氧气却更带了点旖旎的氛围,含着舌头吃的啧啧作响。
他在黑暗中的视线很好,能把虞嫊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漂亮的,乖纯的脸。
和记忆中的样貌一模一样。
覃令栖着迷地想着,强忍着心底冒出的分离焦虑和不安,温柔地捧着人的脸亲吻。
这就是他的小嫊。
原本一片寂静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虞嫊能听到似乎有人在外面说话, 紧接着便是更多的人走出来,一时间响起了几下开门声。
趴在床底的东西似乎受到了惊吓,指甲在床腿上猛地撞击了一下, 紧接着虞嫊便感受到床剧烈地震动起来。
黑暗中一团爬行姿势格外诡异的东西飞速地离开了床底。
然而覃令栖的亲吻并没有停止。
虞嫊的脸被覃令栖的双手捧着,亲的大脑发懵,晕乎乎地想着, 应该是怪物还没有走远,所以覃令栖才没有松嘴吧。
也正是如此,虞嫊罕见地没有推开面前的人,反而乖乖地把自己的嘴巴送出去让人吃。
一直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再次撞开,虞嫊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耳边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啪!”
覃令栖捂着腮, 终于松开了虞嫊。
门口围聚了很多人,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看不清覃令栖的声音,虞嫊只能看到他慢慢放下捂着一侧脸颊的手, 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沈临。
迟嵘眯了眯眼, “他强吻你?”
被这么多人看到跟陌生男人亲嘴, 虞嫊脸都红透了,磕磕巴巴地解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覃令栖是在帮我……”
迎着黑暗中沈临的目光,不知为何, 虞嫊越来越心虚, 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低着脑袋盯着脚尖看。
这人怎么回事。
虞嫊在心里默默嘀咕,他又不认识这个沈临, 这人怎么突然冲过来打了覃令栖一巴掌。
还有旁边的迟嵘也奇奇怪怪的。
虞嫊尴尬的脚趾抠地,原本恐怖的氛围荡然无存。
……好像他跟覃令栖做了什么背德的事情一样, 沈临像是冲出来打男狐狸精的老父亲,而迟嵘则像是当场抓奸的原配。
好、好奇怪。
虞嫊赶紧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联想晃出去。
沈临打了覃令栖一巴掌后也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覃令栖,脸上依旧带着口罩。
两人的气势太强,旁观的几人正担心着覃令栖会不会跟沈临打起来,前者却忽然侧过脸,对着虞嫊近距离地把被打的脸颊露出来。
“我疼。”
他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把脸贴上来,一本正经地说:“他打的好疼啊。”
众人:……
迟嵘冷笑不语。
要是忽略掉覃令栖高大的身形和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他说的是“老公你说句话啊”。
虞嫊觉得背黑锅的覃令栖实在可怜,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没有做什么……刚才进来了一个东西,因为需要憋气所以……”
覃令栖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低着头听虞嫊辩解,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沈临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不过目光还是更多集中在覃令栖身上。
随后一个人径直离开。
等沈临走了之后,虞嫊才悄悄抬起头问覃令栖,“你跟他认识吗?”
覃令栖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算是认识吧。”
“哦,”虞嫊恍然,“怪得不得下手这么重你都不生气。”
覃令栖:……
不过就算是跟覃令栖认识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吧?
虞嫊心里暗暗琢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要不是他真的跟沈临不认识,刚才就要以为沈临是为了他才冲上来打覃令栖了。
众人围在门口的动静惊动了睡梦中的孙眉,孙眉头发还乱着,睡眼朦胧地走过来,“……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啊。”
王哥扯了扯嘴角,“你要是再不醒第一晚就要死在床上了。“
这句话总算是让大家的思绪重新回到剧情中。
“你们刚才看到了吗?”谈澜语气发沉,“……地上的那个东西。”
迟嵘的眼神似有似无地打量着跟虞嫊贴的很近的覃令栖,“看到了,刚才也进我房间去了。”
他和王哥的房间是第一个被怪物闯入的,迟嵘反应很快,拿着道具猛地就从床上跳下来直奔怪物而去,一路追出了走廊。
也正是他的动静惊动了隔壁的谈澜和沈临。
而虞嫊跟覃令栖的房间是怪物第二个进来的。
“怪物没进我们的房间,”谈澜说,“不过我和沈临都看到一个黑影在走廊上爬走了。”
大家随即将视线移向孙眉。
孙眉打了一个哈欠,听着他们的谈论比刚才精神了不少,“我没看见……怪物没进我房间。”
王哥大手一挥,“先别说这些了!你们应该都收到了主系统的提示了吧?我们要在凌晨进行第一次投票。”
“按照规则的说明,票数最多的将会淘汰,如果出现多个票数多的玩家则无人淘汰,算平局。”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主系统会给几次投票机会,所以每次投票都至关重要。”
谈澜低头看了看系统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不如,我们分头行动,趁着今天晚上把这个旅馆搜一遍。”
”旅馆一楼只是大厅,二楼就是这几个房间,我们可以直接从三楼搜起。“
因为晚上奇怪的爬行者出现,大家这次纷纷同意了两人结伴的安排,除了早已自己探索的沈临之外,剩下六个人正好两两一组。
孙眉主动找上了王哥。
迟嵘不想跟剩下两人任何一个人组队,便“勉为其难”地让虞嫊做了他的队友。
“我们直接去四楼。”
迟嵘似乎有意不让虞嫊跟覃令栖说话,拉着人不由分说就往楼上走,踩的木质楼梯嘎吱嘎吱响。
四楼只有一个大房间,看起来像是之前旅店老板的个人套房。
虞嫊心里一咯噔,偷偷看了眼不远处低头翻桌子文件的迟嵘。
这里……会不会有关于他是凶手的线索?
一边忐忑不安地想着,虞嫊纠紧了手指,假装蹲在地上找东西,实际上已经在思索一会儿迟嵘发现了他的身份该怎么辩解了。
四楼的地板都是灰尘,虞嫊蹲在办公桌子和椅子的缝隙之间。
在厚厚的灰尘中间,木质地板的缝隙处隐约露出一个脚印。
……脚印?
虞嫊凑近看,才发现这是不知多久之前留下的脚印了。
也许是因为当初鞋子上沾了泥土,所以至今还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两人翻找了一会儿,迟嵘摆手,“什么都没,先下楼吧。”
虞嫊跟在迟嵘身后,心里还庆幸着,余光却注意到迟嵘的鞋子在地板灰尘上留下的脚印。
——看起来跟桌子后面的那个一模一样.
迟嵘察觉到身后虞嫊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外面的天朦朦亮起来,一点若隐若现的光影落在迟嵘脸上,显得眼神晦暗不明。
虞嫊赶紧站直, “没、没事。”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虞嫊佯装淡定,快步上前朝迟嵘挤出一个微笑, “我们下去吧。”\b \b 说着就要先迟嵘一步往下走。
只是还没走出半步,迟嵘却猛地攥住了虞嫊的手腕。
“小嫊,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迟嵘手臂用力,一把将人拽到自己怀里, 一只手掌死死捂住虞嫊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 “真笨。”
虞嫊“呜呜呜”挣扎起来,鞋子踩在地板上沙沙作响, 因为地上的灰尘而划出许多痕迹。
迟嵘拖着他绕过书房走到小客厅, 把人放在沙发上, 一只手轻易就把虞嫊的双手禁锢住。
“你看到什么了?”
虞嫊的手腕被迟嵘抓的有点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迟嵘的表情难看了许多,随后稍稍松开了手上的力气。
“……我什么都没看到, ”虞嫊赶紧说, 紧张地盯着迟嵘,“你不是都搜索过了嘛?我怎么可能发现你没有找到了东西……”
迎着迟嵘愈发危险的表情,虞嫊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段时间不见, 你倒是学的油嘴滑舌了,”迟嵘冷哼一声, “跟谁学的坏习惯?”
跟谁学的也没必要告诉你啊。
虞嫊闷闷不乐,因为迟嵘骗他还生着气,只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虞嫊把脸一瞥,别开眼睛不看迟嵘,“你要是再把我按在这里不松手……覃令栖他们可就要上来了。”
“我怀疑你是小问题,要是大家都开始怀疑你……一会儿的投票你就要被投出去了。”
听见覃令栖的名字,迟嵘的表情重新不耐烦起来,“张口闭口都是他,才跟他待了一个晚上就这么熟悉了?”
说话的时候凶巴巴的,仔细听却有着莫名奇妙的醋味。
覃令栖……
迟嵘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越发觉得可疑。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所谓的覃令栖,之前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什么现在念起来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光如此,迟嵘每次看到覃令栖都会有一种很诡异的排斥感。
也正是如此,迟嵘对覃令栖有一种天然的厌恶。
虞嫊绷着脸看着迟嵘,“我跟你很熟吗?你还要管我跟谁关系好。”
有人从三楼在网上走,脚步声听起来又闷又急促。
虞嫊急忙推了几把压在身上的迟嵘,想让他起身,只是迟嵘也不知道在抽什么风,被虞嫊推了也没什么反应,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直到覃令栖走过来推开了门,跟两人六目相对。
天色终于亮了,虞嫊能清晰地看到覃令栖的侧脸上还留着沈临的指印。
“你们在干什么?”
虞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绕过迟嵘探出脑袋,“他欺负我!”
迟嵘要气死了,“谁欺负你了?”
“就是你!”虞嫊理直气壮,“你明明认识我,干嘛装成不认识的样子骗我?”
覃令栖扬起眉毛。
“我就是逗你一下而已,”迟嵘百口莫辩,“没想欺负你。”
虞嫊根本不听他狡辩,从沙发上跳下来就跑到覃令栖身后,“你撒谎,你刚才分明还在吓唬我。”
覃令栖顺手把虞嫊挡在身后,动作自然无比,像是已经做了无数回。
“别欺负他。”
语气很淡,覃令栖却不像是在说笑。
——“别欺负他。”
学校的操场上,虞嫊浑身被晒的红红的,额头都是汗,吭哧吭哧地弯腰捡地上的羽毛球。
随后胳膊就被人拉起来了。
男生穿着高年级的校服,一只手把虞嫊护在身后,眉宇冷硬,直直看着对面不停扣球的男生,“别欺负他。”
说话的语气几乎一摸一样。
虞嫊愣了愣,努力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记忆中说这句话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