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偷走后逃了出来,但离家太远找不到路了。”
大鹏摸了摸大黄的头,骄傲又心酸,“我们大黄一直都很聪明,我就知道它一定会没事的。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它独自在外流浪怎么过来的,太可怜了。”
“两人真是我李大鹏的恩人,我在此谢过了。”扭过头,大鹏抱拳对叶如尘两人俯身一拜。
说罢,他又快速从坏了掏出一个破旧钱袋,里面空空的并没有多少东西,大鹏拘谨地数了十几个铜板,十分不好意思往前一伸。
“恩公,我,我也没有多的,一点小心意,感谢恩公帮我找到狗还带回来了,希望恩公不要嫌弃。”
谁会嫌弃钱呢,反正叶如尘不会。
但作为一个正直优秀的人,的官,他自然不会收下。
“你既叫我一声恩公,我拿钱算怎么回事?举手之劳罢了,又是不是做买卖,快收回去吧。”
大鹏还想推让一下,袁江插进来推了他一把,“哎。”
“都说是顺手的事儿了,你还这么客气,让来让去多为难人。你看叶公子像是差你这几个铜板的吗?咱大男人出门在外爽快一点,就当交朋友了。”
大鹏犹犹豫豫,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需要表示一下。
“真的不用。”叶如尘打开旁边一个袋子,笑了笑,“再说,大黄已经付过报酬了。”
身边的人好奇地跟着探头一瞧,“野鸡?”
“嗯。”顾青辰轻笑,“这是大黄给我们的。”
他三言两句将山中与大黄相遇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引得众人称奇。
“竟然有这事!”大鹏兴奋极了,“我家大黄真棒!”
“对了,大黄的腿有些瘸,看起来是之前受过伤,自愈后留了病根。”
“什么?”大鹏一听这话,笑容立马消散,又换上了担忧的神情。
方才太激动,压根没有注意到大黄的腿,顾青辰一提醒,大鹏让大黄走了几步,果然是瘸了。
塞是难免的,但好歹大黄安然回到了身边,大鹏揉了揉狗头,“没关系,咱回家慢慢养。”
旁人感慨道:“真难得,这也算是一桩奇遇,应该把这件事报给有间报社,也发到报纸上。”
“就是,多稀奇的事呀,太有意思了。”
袁江道:“别站着了,坐下来聊吧。”
大鹏点了点头,在叶如尘隔壁桌落座,袁江热情的给双方做正式介绍。
周围的客人也加入了聊天,“听两位口音,应该不是陇州人吧?”
“嗯。”叶如尘颔首,“外地的,来这儿也有四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可不是,一晃一天就没了。”
“这都快过年了,你们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吗?”
叶如尘摇了摇头,“回不了,这里走不开。”
“太可怜了,谁都不容易啊,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吗?”
叶如尘想了想,思考这怎么说呢。
“嚯,这天冷的。”
“老板,大份面,先来两碗热汤。”
门外两名带刀衙差穿着制服搓着手走了进来。
袁江立刻站起身,“两位差爷请坐,马上就好。”
热闹的面馆突然进来两名衙差,大家停顿了下。
都是一个城生活几十年的,多少也脸熟,有几人客气地和他们打招呼,两人点头响应。
面朝叶如尘方向的那名衙差落座后随意扫视一圈,愣住。
叶如尘伸手小幅度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声张。
那人竟以为叶如尘在和他打招呼,受宠若惊,呆呆地也对叶如尘招了招手。
叶如尘:......
这新招来的小子怕不是个傻的吧?
袁江端着两碗面汤出来放到两位衙差桌上,张一龙敲了敲桌子,问另一人,“傻样,咋了你?”
对面新来的指了指张一龙背后,“大,大人。”
“什么?”张一龙扭头,愣住,“大人!”
“见过大人和夫郎,你们也来吃饭啊!”
张一龙起身,顺手呼了对面小子一巴掌,那人后知后觉也跟着起身,“见过大人,见过夫郎。”
屋内一阵安静,鸦雀无声。
“啪!”不知谁的筷子从手里掉落。
叶如尘轻咳一声,“嗯,无需多礼。”
两人的饭已经吃完了,刚才也只是坐着歇息会儿。
叶如尘低声问夫郎,“走吗?”
顾青辰颔首,“嗯。”
掏出饭钱放在桌上,叶如尘对大家笑了笑,然后对袁江说道:“我们要回去了。”
袁江呆愣在旁边,点了点头,“嗯,好,回见。”
顾青辰轻笑,“大江,我们的马栓哪里了?”
“啊?哦,等下!”
袁江回过神,连忙去把马牵了出来。
叶如尘两人走后,小面馆众人才缓缓反应过来。
小声猜测,“这是哪位大人啊?”
一人不确定的嘟囔道:“我记得第一期报纸里写的知州大人,好像是姓叶。”
“嗯,我也记得是。”
“知州大人有这么年轻吗?”
张一龙挠了挠头,尴尬,一不留神扒了大人的马甲。
见众人还在小声讨论,张一龙直言,“别猜了,刚才那位就是知州叶大人。”
众人倒吸一口气,大鹏抱着大黄目瞪口呆,袁江一整个人直接傻掉了。
叶公子竟然是知州大人...
天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
恍惚间忆起,初见时,叶公子还问衙门怎么走?
衙门,怎么,走...
他脑子有坑吧,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丝毫没发现不对!
人群终于炸开了锅,“我见到了叶大人!”
“对,活的!”
“对,还说上话了!”
“叶大人好年轻,好俊美,好随和。
“叶大人居然还会打猎哎,真是文武双全。”
“那当然了,你忘了大人一来陇州就先带人剿了虎头山匪的事吗?”
“不对。”袁江小声道,“大人一来陇州是先到我家店吃的饭。”
大鹏兴奋至极,“叶大人真是名副其实的好官!一下就帮我找到大黄了!”
棉花种子的事不宜耽搁,需要尽快安排下去。
临时召集下属,叶如尘快速讲了讲他准备种棉花的决定, 谢长观等几人木着脸, 眉头微锁, 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全勇左看右看, 见大家都不说话,沉默片刻犹豫问道:“棉花,是个什么东西?”
叶如尘:......
其余几道目光也都汇集过来,看来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大家都想知道。
他们心中大致也想到了什么,但不是很确定, 需要得到叶如尘的肯定回答。
“大人说的可是木棉?”
“木棉树不宜在陇州种植,一来畏寒,二来土壤不适, 无法正常生长。”
周词不确定的开口,他也是南方的, 家乡路边就种有木棉,十分熟悉。
叶如尘摇头,“不是木棉,是类似...”
顿了一下,突然想起袖里还装有一团棉花,于是他伸手取出,放在桌上让大家认识一下。
谢长观拿到眼前细细辨认了一番,满脸认真, “下官好像见过这个,可它有什么用呢?”
叶如尘说道:“最简单且最重要的, 便是填充被褥,防寒保暖。除此之外,棉毛还可织布、制衣、造纸,棉籽可以榨油。”
谢长观提出,“用作被褥填充倒是能理解,但这东西真的能织布制衣吗?”
他们几个大男人对纺织一窍不通,但也能看出这与麻葛蚕丝差距过大。
至于造纸,听着 ,更不靠谱...
叶如尘反问,“木棉都能纺织,它又何尝不可?”
“倒也是。”
周词点了点头,思索着,“不过木棉蓬松轻柔容易打理,这棉花与它还不太同,能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棉花处理起来是要麻烦些,但瑕不掩瑜,它的好处太大了,若能推广种植,乃一幸事。”
“没见人种过呀,即没种子又没经验,这真的行吗?”
即便听完叶如尘的详细解说,几人仍旧抱着质疑的态度。
可以理解,毕竟这东西太过陌生了,而且他们或许都没有接触过西域进贡来的棉布,即便见过,也不清楚原材料是什么。
无论大家什么注意,叶如尘已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改变。
画了详细的棉花图,让人照抄几份,叶如尘派出一只队伍去城外他们发现棉花的地方搜寻。
同时,顾青辰也在下一期报纸上刊登了收棉花籽的消息,并细心覆上了图片。
有间报社与各县书坊的合作早已谈妥,第二期的陇州民报就已经顺利卖到了陇州各处,连镇上都没有遗漏。
这则消息一发出去,可以说是调动了整个陇州的力量。
野生棉花虽不常见,但若是全陇州城搜寻,多少也够他们第一批育种了。
1两棉花籽高达100文钱。
谈不上天价,也足够吸引人,一瞬间各处都炸开了锅。
大家不敢相信,居然有这好事?
城内议论纷纷,所有人都不明白知州大人要棉花籽有什么用。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东西叫棉花,还挺贴切。”
“我也是,这棉花籽好像没什么用吧?”
“棉花絮柔软,可以装到被子里面,有没有一种可能,叶大人想种它。”
“说不定,棉花籽除了种棉花没别的用处了吧?”
答案并不难猜,许多人都想过,但限于对棉花认识的匮乏,都犹豫着推翻了这个想法。
“我感觉不太可能吧,这东西怎么种呀?就算种成了,区区几团棉而已,装被子能值几个钱,还不如种粮食,吃饱肚子才是正事。”
“对,如果值钱的话,为什么没人种呢,肯定用处不大。”
“那大人为什么要收它?”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猜道:“或许,棉花籽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或者香料之类的,只是我们不知道?”
嗯...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不算错,毕竟棉花籽的确有药用价值。
高价收棉花籽一事,乃叶如尘自掏腰包办的。
好在这也价格他能承担的起,1斤种子1两银。
零散的野生棉,抛去坏种,就算乐观点,估摸着最多也只能收个一二十斤吧。
这件事上,他算是一意孤行。
毕竟棉花对于大家来说太过陌生,叶如尘自己都无法确定初次育苗能否成功,衙门中人更是不太看好,只是不好意思当着叶如尘的面明说而已。
衙门本来就穷,他从没想过要让衙门为他的想法承担风险。
此时正值农闲,百姓也不忙,白得一个挣钱的机会,大家都很积极。
叶如尘考虑周全,自然不会让县里的村民们费时费力大老远跑到陇州城里来交货,于是又从衙门调了几名书吏衙差出去,分别前往下面的县城,驻在各县衙内收棉籽。
田间地头,山林河道,一时间热闹起来。
不少哥儿女子吃完饭就提着小篮子出来溜达,哪怕就找到两株,那也是钱呀。
虽然搞不懂大人要干嘛,可这不重要,白给的干嘛不挣!
也正因为众人摸不清叶如尘收棉花籽的真正用意,没过多久,就有人为从中牟利,恶意在官府之前批量从村民手中收购棉花籽。
官府收籽需要百姓亲自前往县衙,而他们则是跑到村子里去。
虽然价格低了一点,但省跑腿麻烦,百姓自然乐意。
这看起来也没什么,挣个中价差而已,可问题在于这些人从下面收集了棉花籽后并没有到衙门换钱。
看起来在观望,瞧官府这么大阵仗,像是吃定了官府急收棉花籽一般。
倒有几分小聪明,知道野生棉花有限,压一批籽在手中,坐等后期涨价。
虽然类似情况并不多,但衙门的人也注意到了。
可惜这些人打错了算盘,叶如尘高价收只是为了鼓动大家一起帮忙找而已,初时众人特别积极,很快收上来的棉花籽就已经足够。
虽说多多益善,但叶如尘并不是特别在意剩下的那部分。
棉花籽本就不值这个价,况且这一批是为了育种选苗,一旦错过育种时间,就是白给他都不要。
顾青辰知道此事后也紧接着在报纸上登了截至时间,定在年后正月底,过期不收,并指出已收了不少,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
果然消息没发出多久,那些被压在个人手中的棉花籽纷纷涌出水面。
还未等过年,来交棉花籽的人就渐渐没了,看来已到极限,陇州境内怕是难以再找出野生棉。
“大人, 你在程家铁坊订制的东西回来了!”
门外一声呼喊,吕小胜扛着箱子提着重物,快步走了进来。
叶如尘抬起头, 吕小胜将东西放在地上, 扶着腰有些气喘。
“大人, 可要打开看看?”
“我来!”叶如尘绕过桌子, 来到这东西旁蹲下。
干脆利落的解开绳结和层层裹着的布,露出里面两个形状奇怪的圆柱筒形铁器具。
打开一旁的箱子,里面装有一些零散的部件。
叶如尘细细检查了一番,手指轻巧动作着, 很快就将它们组装到了一起。
吕小胜和廖北蹲在一边观看,一脸好奇, 吕小胜实在忍不住问道:“大人,这究竟是什么呀?”
“压水井。”叶如尘看着成品,颇为满意。
什么东西?又是陌生名称, 两人一头雾水,都没有听懂。
“那, 这个什么井,是干什么用的?”
叶如尘笑了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两人稀里胡涂地跟着叶如尘来到了公厨,叶如尘找人寻来一个大大盆,同来的衙差挽起袖子往里面倒了两桶水。
叶如尘拿出他方才组装好的东西,放入水中立稳,一只手扶着井筒,另一只手快速上下按压着手柄。
只见旁边三人个个瞪大了眼睛, 眼睁睁见盆中水从那圆筒上方探出的嘴口处哗啦啦流了出来,再次落到盆内。
“不错。”
叶如尘嘴角微微上扬, 心情十分愉悦,看得出对着东西十分满意。
他抬头问吕小胜等人,“如何?”
“这,这?”几人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神奇了!”
叶如尘道:“要不要试试?”
“要要要!”
吕小胜最为积极,一个大步蹿了上来,弯腰学着叶如尘的姿势,扶住井筒,上下提压手柄。
因为筒内已经蓄满了水,握着手柄移动时能感受到明显的阻力,但并不困难,稍稍用点力就按了下来,同时能更清晰的看到水随着活塞上移被抽了出来。
“小胜,你好了没,快让我试试。”廖北凑近,兴奋地跃跃欲试。
“哇塞,这水是怎么上来的?”
“大人,太绝了,太厉害了!”
等几人都轮了一圈,叶如尘将井筒取了出来,心情不错地和他们讲解原理。
压水井结构其实很简单,主要就是由井筒、吊芯,手柄组成,还有些其他的辅助小部件,将它们组装好就行。
吊芯下方有移动活塞,井筒底部也有一个阀门,出水的关键就在于它们。
两个都是单向阀,能使水往上走,但不会倒流回去。
不断按压手柄,将内部的空气排出来,就形成真空,从而让水大气压的作用下从低处被吸到高出,然后从井筒的出水口流出来。
几个人像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似懂非懂,“原来是这样。”
廖北问道:“大人,道理我大概明白了,但这个这么小,如何将地下水抽上来,难道要做个特别长的,然后放到地下吗?”
一旁的衙差幻想了下那个场景,摇了摇头说,“太大了,那样就不能按手柄了吧?”
叶如尘嗤笑,冲吕小胜抬了抬下巴,问道:“小胜,你有什么主意吗?”
突然被点名的吕小胜眨吧眨吧眼睛,嘿嘿一笑,“大人,我想不出来,您直说吧?”
叶如尘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何须那么大,只要做好密封处理,下方再连一根管子便可。”
管子好弄,在这之前就已经备好了。
三人恍然大悟,吕小胜和廖北一脸心虚,这么简单都想不到,这脑子,亏对大人的栽培啊。
叶如尘吩咐下去,这个压水井就装在公厨这边吧,方便用水。
廖北的办事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好几名打井师傅就被请了过来。
公厨这里土质干净,地下水富裕,正适合打井。
此处本就有一口水井,是传统的圆形敞口水井,上面架着一个木桩辘轳,缠着一圈圈绳子,可转动手柄将水桶放入井深处取水。
打井师傅勘察了方位,细细斟酌后定下新井位置,与老井隔着饭堂,一前一后差了不少距离。
谢长观等人听说后满是疑惑,怎好端端的要多挖一口井?
叶如尘笑而不语,吕小胜和廖北两
个家伙也跟着神秘兮兮。
压水井和挖法与传统水井有出入,叶如尘只能提一下想法,具体的操作还是要看老师傅。
几位师傅乍一听叶如尘的描述后直言胡闹,待看了压水井后大吃一惊,欣喜若狂。
挖井没那么容易,何况这样的井还是第一次,需要研究怎么下手,他们来回折腾了近十天,合众人之力,终于装井成功。
他们还用水泥在压水井的周围砌了一个台子,可以用来放木桶一类的。
台子正中间石刻着两行大字:
【顺兴二十七年,岁在戊辰,腊月二十日】
【大燕第一压水井,落成】
十分完美。
等水泥凝结,叶如尘为这口压水井办了一个小小的开井仪式。
水井压手柄上挂了一个艳俗的大红花,周边围了一圈人,看着这奇怪的物件,交头接耳。
待叶如尘走上前,随着手柄的上下按压,干净清爽的井水缓缓流出。
“我去!”
“天哪!”
剎那间,惊叹声此起彼伏,一阵阵欢呼雀跃。
甚至有人兴奋地想要蹦起来,众人擦亮眼睛,见证这一神奇时刻。
谢长观简直不敢相信,心中万般感慨,大人总是不间断地带来各种惊喜,再看向叶如尘眼神都变了。
衙门热闹了一整天,大家争抢着上手一试,试完后赞不绝口。
“好神奇,这是怎么想到的?”
“太方便了吧,哈哈~”
叶如尘没有陪大家闹,到下班点儿后转身就撤了。
毕竟家里还有位好奇宝宝呢~
他共找人做了两个压水井,另一个自然装在了知州府上,比公厨那口井晚了几天,砌的水泥台今日差不多就行了。
果然,一回到家叶如尘就笑出了声。
顾青辰背着手,围着压水井转了转去,时不时伸手摸两下,家里能盛水的水缸水桶都被他装满了水。
瞧这可爱的样子,叶如尘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翌日各县的县令大人前来开会,叶如尘在会上提起了压水井。
衙门众人这才知道,大人竟然准备让陇州各处都按上这种压水井。
为缓解百姓用水困难和压力,按叶如尘计划,各镇各村都要配公用压水井。
城镇根据人口居住点分布,需要多选几个点,村子里则只计划配一口压水井,若是人多面积大的村落,可考虑增加数量。
不出所料,依大人风风火火的办事风格,果然立刻就要展开此项工作。
叶如尘让各县回去马上就做统计,要求在年底休假前将数量报上来,并且需注明详细地点。
几位县令连连道是,居然有此等好事,他们高兴都来不及,自然十分积极。
虽然时间确实紧了点,但加派人手便行。
第115章 除夕前夜
这几个月挖井是最合适的, 一来农闲时分,大家时间充裕;二来冬季地下水位低,可以往深了打, 而且雨少土干, 好挖。
散会之后, 各县官员纷纷离去。
这次的挖井工作是个大工程, 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人力方面,只要各县官员积极调动起来就不成问题,毕竟农村劳力众多,给自己村挖井, 想必大家都很乐意帮忙。
财力也好说,水泥厂目前已开始对外售卖, 再加圣上拨的扶贫金还有富余,修井完全不是问题。
水泥方子与工艺已经上交朝廷,但估摸着京城那边才刚刚开始, 而且初时肯定要先紧着官府用,不会轻易外放到民间。
加上京城距此有千里之远, 根本不会对他们的生意造成影响。
所以陇州水泥在此一家独大,没有任何竞争力,市场毫无阻碍的直接贯通周围几个府,挣得盆满钵满!
干活的工人挣得也不少,一个字,赞!
由于供不应求,水泥厂已经开始准备扩建,年后将会再次大批量招工。
平川知府曾送来亲笔信, 还有外地的豪商巨贾们,都想和叶如尘探讨一下水泥和水泥厂的问题, 并表示价钱好商量,但均被叶如尘一一回绝。
笑话,想都不要想。
把水泥推广开来自然是必须的,但可不能现在就要拱手将工艺交出去。
这水泥厂可是陇州脱贫增收的重要渠道之一!
才刚开几天就被盯上了,若是现在松手让别人干了,顷刻间就会被比的连渣都不如。
作为水泥的始发地,起码也要等陇州水泥成长起来,把名声打亮堂了,能稳稳在市场站住脚跟了,再谈其他的。
至于物力...
压水井的铸造的确要抓紧了,不能等各地的数量信息都统计好了、年也过完了,可供安装的压水井却一个没有,那绝对不行!
大燕冶铁的规模和技术比起前朝进步巨大,乃本时代领先水平,甚至还掌握了炼焦炼钢,用焦炭代替煤做燃料进行冶炼。
最重要的是,他允许民间自由开采炼铁。
正因为如此,产铁数量规模高,才能让铁制器具在民间广泛使用。
可惜陇州没有大型的铸造场,多是中小型规模的铸造工坊,还有一些零散的个人锻铁铺。
叶如尘即刻派人去联系了陇州城及临近县城的所有锻造工坊,将详细工艺分发下去,全部投入生产。
官府的单子,各锻造工坊都极为重视。
腊月二十五,衙门四处张灯结彩,各县官员身着朝服,汇集在陇州州衙,参加封印大典。
典礼结束后,叶如尘留大家聚了个餐,就正式放假了。
这是知州大人第一次在酒楼和各位官员吃饭,太难得,大家都十分重视,推杯换盏,掏心掏肺。
然而喝倒众人后,叶如尘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夫郎,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我不信你,无动于衷。”
屋里点着炭,叶如尘洗完澡澡香喷喷得侧卧在床,指尖绕着发丝,眸中闪着光芒,唇角微勾,形如妖魅。
顾青辰披散着青丝坐在书桌前,闻言抬头瞄了他一眼,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