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该这样轻易地就来小澜的房间!
果然,人群中已经有人在议论:“真的很空,这就是任家二少爷的房间?”
“怪不得真二少要省电费!”
“这是虐待!”
“盛同学,你要不要寻求法律援助?”
“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告他丫的!”
“我刚才就想说,这个位置应该是宠物间吧,窗户只有一扇,浴室这么一小间,真能住人?”
也有人一直盯着任乔楠,“这么担心盛澜会伤心,不如不办这个生日会。刚才开心的时候想什么呢?”
任乔楠身体直接抖了一下,好面子的他,最怕的就是被人戳脊梁骨,更何况是当众。
那些议论的声音盛澜都听在耳中,这会儿,他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那位很凶、很严厉,从始至终都懒得看自己一眼的“父亲”身上。
“……爸爸,我是必须要待在房间里才可以吗?”
少年蜷缩的身影让他看上去很小一只,雾澄澄的眼眸凌乱地眨着,像只刚刚降生不久、还不懂得丛林法则的懵懂小兽,在怯怯地打探着规则。
但任伯爵被追问着,脾气更臭,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
乔纳森夫人的心直接化了,她亲自蹲下身去扶盛澜起来:“我想你爸爸并不是那个意思,堂堂伯爵怎么会这么低劣,是吧伯爵先生?”
“……”
“对啊,我也纳闷了,就算盛澜不在房间里又怎么样?他们干嘛那么紧张地冲上来,他大哥还踹门?”
门外的围观群众逐渐察觉到不对。
“就是,至于这样么,澜澜今年都十八了,哪怕他真的出门转了转,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搞得像捉.奸一样……”
“真像捉.奸啊,我就是跟着大部队上来的,我还没弄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柳荔趁机在后排说。
她本来只打算中立、忠实地向粉丝们直播这里的情况。
结果现在心里根本压不住火!
直播间弹幕已经飞到快糊满屏幕了,清一色都是在骂任家有病的。
柳荔人在现场更加气不过,这会儿头脑正热、也不怕得罪人了,跟着一起煽风点火:“任家究竟想干嘛啊,他们到底有没有尊重过这个少年?!”
“好像巴不得能揪到点他什么错处似的,真有病!”
任家的人愈加百口莫辩。
现在盛澜在房间里,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舆论向着一边倒是自然的。
包括任父在内也很后悔,为什么自己都没有核实过,就这么直冲冲地跑了上来。
在宾客们各种大声小声的蛐蛐声中,他们当然不会承认他们只是想让宾客看见盛澜不在了、然后顺势也卖一波惨,说这个孩子其实很不好带,其实他们已经很努力地跟讨好这个失散多年、跟他们完全不亲了的孩子的了……
另一边,在盛澜房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发现的魏致,最后离开那个他趴在那儿搜查了半天的窗口。
很显然,郁诚晏不在这里。
或是跑了,或是干脆没来。
雨后潮湿和泥土气太重,盛澜的窗户大开,室内只剩下那种淡淡的风雨的味道,别的什么都闻不着。
这样的话,他就根本不能向楠楠证明盛澜和郁诚晏……
魏致走回来,正好看见缩在那里的少年,一双黑眸难掩诧异、受惊和无辜。
魏致再也看不下去,他在任家人面前不敢放肆,但对于在学校经常被他吓唬恐吓的盛澜……无论怎样,他还是有信心拿捏对方的。
他就不信这短短的几天,就算勾搭上了郁诚晏,盛澜还能真变了个人不成?!
可他走近了,在看见任乔楠气得发抖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后,脚步又是一顿——糟糕,楠楠生气了!
任乔楠何止是生气,如今他不仅要面对背后众人的指指点点,还看见了他爸妈望向他的、不赞同和失望的目光!
面色煞白的任乔楠干脆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任乔楠晕了,任家匆匆忙忙将他送进了医院,那些留下来又凑了一波热闹的宾客到底不想被任家责怪,很快都散了。
盛澜以自己的出现刺激了任乔楠、不想再继续刺激他为由,没有跟去医院。
就算这次对楠楠有些失望,但任母终究还是担心任乔楠的。
她再也无法伪装,直接言辞冷淡地对盛澜下令不许他离开房间,就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之后就匆匆离开。
人群熙熙攘攘地来,又骤然散了个干净,房间里最后只剩下盛澜一个人。
盛澜再次锁上了房门。
转过身后他谨慎地环视房间一周,表情并没有松懈。
任家人如果足够谨慎和聪明的话,或许会在他房间里偷偷放些监控设备,毕竟这是他们反转的关键。
但仔仔细细找了一周,连可能存在的隐形设备都考虑进去了,仍旧什么都没发现,盛澜也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是他想得太多了。
或是任家还没有准备?或是太轻敌了?
不过都无所谓。
盛澜又急匆匆跑进了浴室。
“……郁长官?”
浴室里空空如也。
连冰雪的气味都闻不见。
在浴室里也搜查了一圈设备、什么都没找到后,盛澜靠在了冰冷的瓷砖上,有点意兴阑珊。
虽然刚才是他让郁长官赶快离开这里的,他料定那些人会搜索整间房间。
盛澜有点蔫哒哒的,他当然也不想让那位高冷、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见证这场闹剧。
但他们的分别总是那么匆匆……
蔫哒哒的盛澜走出浴室。
风从窗口吹来,鼻息间依稀捕捉到的气味又让盛澜猛地抬头。
他直接与重新出现在窗内侧、挺拔修长的银发男人对视。
“郁长官!”
盛澜眼睛亮亮地直接扑了过去。
郁诚晏则在男生扑过来时,定定打量着这个刚才还神色抑郁,后转瞬又笑逐颜开的青年。
之前,刚被郁诚晏送回来就被告知有人来了以后,盛澜第一反应是火速冲进浴室,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顷刻间连里面的T恤都脱了下来。
下意识跟他一起步入浴室的郁诚晏:……
眼神向旁边一晃,猛地撇开头。
已经站在花洒下猛冲的盛澜:“……”
呃,其实他也不想做如此奔放的动作,但他总觉得这个六性别的世界里所有人对气味都很敏锐,他必须赶紧再冲个澡。
……幸好浴室里还有一层隔档。
盛澜顶着沸腾的面颊,还是狠心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
水雾蒸腾弥漫的浴室里,水流流经男生的胴体,后滑落,大滴地飞溅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里面响起盛澜模糊的声音:“……郁长官。”
郁诚晏闻声勉强半回过头。
“你能帮我拿套干的衣服么?啊,刚刚管家给我送了睡衣,就在衣橱里。”
透过水声,隔着雾气,男生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来,郁诚晏看见对方从格挡玻璃后伸出来的毛绒绒的脑袋、以及一双湿漉漉的眼:“求求求,急急急!”
“……”
郁诚晏照办了。
然后他也发现了男生空空如也的衣柜。
这真是他的房间?真是他的家?
而现在,郁诚晏看着只穿着背心短裤的男生,脖子和锁骨上的那些明显的红痕——那是刚才盛澜被任乔邦压制在墙上所致。
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轻而易举将自己挂在外面不显眼角落的郁诚晏,偶尔透过窗户便看见了男生被死死抵在墙上、按住喉管的那一幕。
男生与任家的关系,现在他已经充分了解了。
但他其实不是很理解男生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盛澜跑近了,才发现那个背对窗户站着的冷峻身影,此刻是面无表情的。
对方冰冷眼中明显闪过一抹略带戾气的、不赞同的光。
盛澜脸上高兴的表情不由一收。
……好吧,对方既然没有离开,那一定是亲眼瞧见自己刚才跟任家人撕逼的一面了。
老实讲,连盛澜都觉得自己挺能装。
盛澜不是个喜欢自我评判的人。他也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他只是不确定勇猛强悍,面对一切困难都可以大刀阔斧一拳解决的郁长官,是否能理解自己这种普通人所遭受的际遇、以及在被压迫面前选择做出的零星反击。
换句话说,当意识到自己唯一可能算是交到的朋友,也不是会理解他的,这一刻的盛澜便忽然又想起了,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孤独的。
也是孤立无援的。
现在打脸进度已经是26%,又飙升了一些。
但系统仍在让他请稍后。
恐怕真的上线以后,严谨认真的系统也不会对自己多说什么。
莫大的空虚、寂寞,以及在未知世界独身行走的恐惧,就这样将他淹没。
即使现在已经脱离了沙漠,可一旦去细想之后要面临的一切挑战,便觉得似乎并没有好上太多。
盛澜定住脚步,略微垂头看着他们的脚尖,没有再向前走了。
但对方,可是郁长官啊。
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说些什么。
不想在那之前。
那个冰冷、充满质感的嗓音就已然响起,风一般呼啸迎面、将他拥身包裹——
“盛澜,你跟我走吗?”
郁诚晏忽然问。
“啊?”
听见郁长官的声音, 盛澜从垂头到忽然抬头、从眼底阴翳到忽然蒙上层雪莹透亮的光,完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其实他一整个人都已经愣住了。
郁长官在说什么?他要自己跟他走???
几天前在废星上,对方也是在他这样低沉低落的时候问,要不要跟他走。
但那时候对方至少还有足够的理由提出这点, 毕竟郁长官离开后盛澜就要继续一个人留守废星, 在那种情境下, 他问出这个问题完全是不违和的。
但现在,是在任家, 自己名义上的家。
郁长官忽然问自己, 要不要跟他走?……
盛澜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郁诚晏目光下敛,表情依然很淡,仿佛他并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下垂的目光再度落在男生略红的锁骨上。
事实是他不想男生留下继续受这种委屈, 他也听见了那位伯爵夫人的话, 他们要软禁盛澜, 接下来男生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而他可以、也完全不介意帮他。
于是就这样问了。
当然选择权在男生。
只是在看见男生的反应后, 他才觉得自己的提议似乎是存在突兀之处。
——原本揣着手、蔫哒哒埋头的青年,因为自己的话而猛地抬头,仍旧保持揣手姿势, 但漆黑浑圆的眼瞳盈满震惊, 更像一只会一惊一乍的小型仓鼠了。
郁诚晏绷紧的唇角不由微松, 慢步走上前来。
他想起要对方跟自己走的理由了。
“你不是想治疗腺体发育不全么?我这边可以为你找到最好的专家。当然不是免费。”
迎着男生越来越诧异的神情,郁诚晏没什么停顿地说着,顺便为对方解惑:“这涉及到我想请你帮我的另外一个忙,你并不畏惧我的信息素, 我需要知道原因。”
盛澜听懂了, “是说,您帮我联系治疗的时候, 想要顺便查清为什么我会对你的信息素免疫么?”
郁诚晏点头。
盛澜:“啊……”
原来郁长官忽然要带自己走,是出于这个目的啊。
盛澜并不觉得有什么,尽管乍听对方问“跟他走么”的时候,他自动代入了那天对方如神明般将自己带离废星的时刻,以为神明又要拯救他。
但这里虽然是一部有点奇怪的小说,却也是个正常的人文社会。
自己在任家不算是遭受过什么明显的酷刑,不存在人道主义层面的拯救,就连偏向自己的乔纳森夫人,在任家发狠赶客的时候也只能担忧着先行离开。
那么郁长官带自己走是有交换条件的,这显然更合理。
盛澜表情纯澈地笑了笑,反而放松了下来。
郁诚晏再度开口补充:“到时候或许会需要你的一两管血,我保证不会再多。”
他声音平静,不存在任何诱导,单纯只是在提供一份交换条件。
“当然,作为你配合研究的酬劳,我可以为你提供住处,或者一些你想要的其他报酬,包括摆脱任家……”
“如果你需要的话。”
资料上显示男生是个很渴望亲情的人,于是郁诚晏补充。
盛澜:“……”
其实还挺需要。
他当然不会一直留在任家,甚至他的确很想今晚就离开。
但原主的父亲任罗嘉既然当初是靠炒亲情来维系企业股票的,如今却被自己搞得一团糟,那估计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允许自己离开了。
从空降回来,选择以舆论方式打脸任家、直接撕破脸开始,他们两方就有的是要互相折磨的地方。
盛澜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不过这是收获打脸值最快的方式,现在对于盛澜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尽快重启系统,也没有别的法子,所以没什么可后悔的。
于是当郁长官提议要带自己走的时候,盛澜真的动心了。
可他也不能真的跟对方走——万一自己对对方的信息素免疫,只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这个身体是盛澜自己的,系统只是将他的信息素伪装成了原主那样,具体都伪装了什么功能盛澜自己也不知道。
唯一已知的是他的确有易感期。且对郁长官的信息素很执着。
但毕竟郁长官不属于系统提到过的股票攻之一、也不是任家人,换句话说就是对方是与盛澜的主线任务完全不相干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系统没有针对郁长官威慑的能力对自己进行伪装,是极有可能的。
而这也恰好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对对方的能力免疫。
所以盛澜不能跟对方走。
他不确定一管血抽下去,自己会不会被检测成是什么怪物。
而既然不能答应对方的条件,他就不能接受对方所提供的好处。
虽然想想还是觉得很遗憾。
但盛澜还是含蓄委婉地拒绝了。
他倒没说原因,只说自己现在有点乱,需要考虑考虑。
被拒绝的郁诚晏也没什么别的反应,黯红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深沉如水,他只平静地点了点头。
“……郁长官,我能问一下,如果检测出我是因为什么才对你的信息素免疫……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会发生什么。”郁诚晏声音沉稳,又忽然垂下眼眸正对盛澜:“你是担心被我拿来做什么奇怪的实验?”
“……没有啊。”盛澜连忙矢口否认。
虽然被对方忽然这么一问,盛澜还真被吓了一跳……他脑子没考虑那么多,但下意识的,的确想起从前看过的一些恐怖电影里,懵懂无知的主人公被骗去做生物实验的情节……
男生受惊小动物一样望着自己,眼神略有躲闪,明显就是被说中了。
但郁诚晏还是轻掀了下唇角。
他认真解释:“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会伤害你的事。只不过你是第一个不怕我,还咬了我腺体的人。”
盛澜:!
一提这茬儿盛澜就猛地想起那天那场缱绻像梦一样的往事,耳尖就不受控制地一红!
并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距离拉近、骤然吸入霜雪的味道后,他仿佛在对方声音里听出了一声低笑!
那道性感的声线仿若直接在自己耳边的炸开。
而当事人却还操着低沉沙哑的嗓音,继续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是特殊的,仅此而已。”
盛澜:……
一边认真听着点头,一边红着耳尖悄悄后退一步。
小仓鼠暗暗握紧了他的小拳头,正经且严肃地想:这样的情况下,郁长官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可以咬到他,真的无可厚非。
只要一想到自己咬过人家,盛澜就觉得自己无法答应对方的提议,真的有亿点过分了。
于是他耳尖上的红直接泛上了面颊,“对不起郁长官,只是……”
“没关系,有防备心是好事。”郁诚晏率先说。
他并不执着结果,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同时,你对我信息素免疫的事也最好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
说到这里,郁诚晏的视线原本凝于空中一处,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神开始变得深沉可怖。
但转回视线时看着男生低头后露出来的嫩红耳尖,他话音不由又一转:“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你有我的通讯方式。”
“……好。”盛澜答应下来,直觉郁长官这是又要走了。
下意识舔了舔唇,盛澜还想再说什么,他脑中一直沉寂的系统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哦我可怜的孩子,要是我就会答应他。】
盛澜:?
……系统?
盛澜立即尝试在内心呼唤,“你终于上线啦!”
【叮咚!天空一声巨响,你的系统闪亮登场!】
盛澜:……
等等,重启后的系统真的好脱线……先不说这个。
“你刚才说答应他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盛澜很敏锐地问。
【当然,吸收大部分能量后,本系统的智能指数已载入100%,我很聪明的呦~】
忽略系统现在不正常的发音,盛澜:“那你说应该答应他,是因为即使被抽血化验,我也不会被人发现问题么?”
【本系统就是最强的!我做的伪装处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低级疏漏!宿主可以放心,再牛逼的科技都查不出你身上的问题!】
盛澜:“……”
“盛澜?”
郁诚晏略微扬眉,他发现男生明显走神了。
不过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其实郁诚晏也可以单纯推荐对方做基因检测和治疗,秦博士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
但如果男生不能完全信任自己,那他最好就不要出现在与自己相关人士的接诊档案中,都不如单独去找个靠谱的医疗机构进行治疗。
这对男生是一种保护。
所以郁诚晏干脆没提这茬。
说到底,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一层时,自动垂在裤线边的手指屈了屈,郁诚晏忽然又感觉到了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掌控欲。
包括方才想要带对方走,其实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这种感觉无疑也是陌生的。
他从不会主动去掌控任何人任何事,这是他背后站着整个银翼军团、轻易可以呼风唤雨,但却更执着于单兵作战的原因。
他的生命注定就是一场放逐。
从十五岁,那个Omega在他面前自杀时开始,好像一切就注定了。
于是郁诚晏也从没执着什么。
除了现在。
这不正常。
长指猛地重新伸直,郁诚晏在对发怔的男生点了点头后,依然选择转身、尊重对方的选择。
“郁长官!”
郁诚晏并没有顺利翻窗离开。
伴随着男生的这一声喊,他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自己新添的腰部挂件。
郁诚晏:?
一时冲动就冲了上去、猛猛抱住对方腰的盛澜:“……”
刚才跟系统确认不会被查出异常,着实耗费了点时间。
系统现在的画风很跳,感觉更不靠谱了。盛澜不得不再三确认。
但确定不会有事后,他当然是选择跟郁长官离开了,尤其是……
“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好好看着,绝对不许盛澜再翻窗户离开,知道么?”——半敞的窗户,根本遮挡不住楼下传来的声响。
是任乔邦。
他应该已经知道或猜到盛澜来回翻窗的事情了,估计现在这是因为还有事情没忙完,准备先困住盛澜,之后再找他算账呢。
同时,任乔邦恶劣自傲的一面,也让他故意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就是要盛澜听到,他在派人盯着他,他盛澜再也别想来回走窗,就只能待在他的小房间里等待爸妈回来,对他进行审判。
他要在心理上压垮盛澜的防线。
只听他语气极为恶劣地说:“我这个‘亲’二弟就喜欢走窗,天凉了,薛管家明天你就派人把窗户都封上,院墙也给我彻底加高,还有旁边的那棵树,也给我砍掉。”
盛澜:“!”
等等,别的就算了,关树什么事?!
任乔邦:“省得有些人有门不走,小偷一样翻来翻去进进出出地尽搞些烂事。”
盛澜:“……”
翻来翻去、进进出出他认了。但搞什么烂事了?
盛澜下意识仰起脖子,去看还在被他熊抱的郁长官。
忽然有点心虚。
唔,自己被说也就算了,但怎么好像郁长官也中枪了……
郁诚晏自然也听见了楼下的动静。
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低眸,正对上男生小心翼翼抬眼觑向他的目光。
眼角的小泪痣分明醒目,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眼瞳看起来怯怯的,又带着点希冀,盛澜尴尬地冲对方一笑。
郁长官只是低眸看过来、并没有将他一把掀开的举动明显给了盛澜勇气。
他轻声地、嗓音如水般温柔流淌,很小声地说:“郁长官,我相信你,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么?”
“……”郁诚晏喉咙滚了一下。
“好。”
“唉等一下。”
盛澜又陡然站直身体。
他先是小跑去柜子前,将原主被塞进里面的东西悉数收纳进郁长官送的收纳器;随后又跑去浴室,拿起先前被换下来、正准备清洗的郁长官的长裤的和腰带。
看清盛澜手里的东西,郁诚晏:“……”
“好了。”
盛澜跑回来,又冲对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
这之后,一件外套披在了盛澜的身上。
是郁长官最新掏出来的外衣。
盛澜不解抬头。
郁诚晏视线从男生单薄的背心扫过,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我衣服很多。”
夜风里,刚刚落过雨的屋檐下,盛澜被人平稳地安置在地。
他也不知道郁长官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眼前的景物又是一晃,自己便被对方带到了任家庄园旁、一处寻常人不会去到的林荫小道上。
在这里还能遥遥地看见任家别墅的情形。
被任乔邦安排看着他的人并没有任何声音。
想来根本没人发现他又又又离开了。
此处正适合藏身,轻易不会被人发现,周围也没有监控。
被放下后的盛澜就利落地蹲在草地里,没有立即离开。
待潜伏了一阵,果然看到任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在盛澜的房间里追讨他行为不端失败后,任乔楠进了医院,任家彻底没脸见人了,任罗嘉干脆命人送客,如今客人已经全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