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羽唱完这首就把话筒放回了茶几上,拿过一包薯片吃着。
孙娜娜点了首很柔和的英文歌,扶着话筒架,开始轻声哼唱,身体跟着音乐微微晃动着,跟之前的群魔乱舞相比,此时此刻她就像个驻唱歌手。
虽然陈涧听都没听过这个歌,但起码还是能听得出孙娜娜唱得挺好的,跟单羽有一拼。
“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陈涧靠到沙发里跟单羽挤着,小声问?了一句。
这里头光线很暗,大?家坐得也都挨着,他这会儿胳膊挤着单羽的时候很放松,没有了做贼的偷摸感。
“我一般都听,”单羽偏过头也小声说,“他们难得出来玩一次,让他们唱爽了吧,资本家随时都能出个差灯红酒绿。”
“嗯。”陈涧笑?了笑?。
单羽说话时呼吸扫过耳边,有种?隐秘的温柔,让他很舒服地闭了闭眼睛。
“你唱吧。”单羽说。
“我刚扫了一眼,基本都不太会唱,”陈涧说,“我就听他们唱吧。”
“你以前是不是完全?不娱乐?”单羽说。
“这种?娱乐的话……”陈涧想?了想?,“基本没有吧,也没想?过。”
“那你有什么别种?的娱乐吗?”单羽又问?。
陈涧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问?得这么奇怪呢?”
“你……”单羽跟他对视几秒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挺正经的。”
“不是,”陈涧压着声音,“我怎么不正经了,你问?的啊,问?这么奇怪。”
“你说的,这种?娱乐,那我不就问?你还有什么别的那种?娱乐吗?”单羽说。
陈涧顿了一会儿,仰头枕着沙发靠背笑?了起来:“靠。”
“谁不正经,店长。”单羽问?。
“我有时候会玩玩游戏。”陈涧笑?着说。
“那我也玩的。”单羽说。
孙娜娜唱完英文歌,就换了胡畔,风格也跟着变了,胡畔唱的是凤凰传奇。
“闭眼点,按顺序排下来,没有我不会唱的。”胡畔顶着她的爆炸头抓着话筒,跟着音乐节奏一下下用脚点着地。
胡畔唱歌跟她说话嗓音差不多,挺亮,很直白。
不跑调。
她唱完了就是三饼,三饼开始盯着粤语歌吼,陈二虎那几个都酷爱唱粤语歌,虽然发音非常另类,但调基本都在。
陈涧突然发现跑调的人其实也不是太多,他忍不住问?了单羽一句:“你朋友圈儿里说的,一首歌的八种?唱法……”
单羽笑?了起来。
“是大?家都跑调,还是就朗哥一个人跑了所有调啊?”陈涧问?。
“好几个跑调的,”单羽笑?着说,“有些平时不跑,但岳朗一开口?就跟着跑,他领导力?一向很强。”
包厢里大?家兴致很高,一首接着一首,大?家都坚持着自己?的风格,绝对不会被别人带偏。
孙娜娜就英文曲库,胡畔是凤凰传奇专场,猪圈党始终都是掺水粤语歌,中间三饼甚至神奇地点了一段粤剧,因为唱得过于离奇,出于对传统文化的保护,被孙娜娜掐掉了。
陈涧听得倒是很愉快,除了上学时期的几次同学生日,这是他好些年里最痛快的一次聚会了。
出包厢去上厕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还有些耳鸣,听声音都不太真切。
包厢里也有厕所,但是孙娜娜说厕所给女生用,他们这帮男的都得去走廊的厕所。
陈涧看了看指示牌,往走廊尽头走过去。
两边都是包厢,从小窗看不清里头,但都能隐约听到各种?歌声,一路听过来,居然属他们包厢水平最高。
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陈涧听到了后面有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估计不是服务员,就是哪个包厢的客人。
但一声短促的口?哨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陈涧猛地转过了身。
果?然看到了单羽正跟在他身后。
“你干嘛?”陈涧往他们包厢那边看了一眼,五分钟之前单羽刚去过厕所,这会儿又跟了出来,让他很难不往不正经的方向想?。
“我透透气。”单羽勾了勾嘴角,走过他身边时,往他肩膀上轻轻撞了一下,然后推开了旁边消防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陈涧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走廊上空无一人,他犹豫了一下,也过去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是个楼梯转角,这一层的灯可能是坏了,只有上面一层的灯亮着。
“单羽?”他试着小声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单羽不可能回包厢了,就算只是单纯的“透气”,也不是这点儿时间就能透完的。
陈涧走了出去,想?着是去下一层还是上一层再看看。
消防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他听到了身后有呼吸声,离得很近。
脑子在这一瞬间已?经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单羽个神经病。
但身体还是条件反射地保持一个受到惊吓的状态往前冲出了一步。
然后就猛地停住了,单羽从身后抱住了他,截停了他继续往前冲的势头,接着就吻在了他颈侧。
独属于单羽的气息裹了上来。
陈涧呼吸暂停了两秒。
单羽的手带着还没有凉透的暖伸进了他衣服里,先在他腰上抓了一把,接着往上摸到了胸口?。
陈涧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猛地转过了身,跟着就整个人往单羽身上撞了过去。
单羽被他撞得靠到了后面的墙上,带着笑?很低地说了一声:“操。”
他紧接着就压过去搂住了单羽,吻在了他唇上。
楼梯间里挺冷的,窗户开着一条丝,冷风不断地吹进来,他俩身上都没穿外套,一个吻的时间里基本都被吹透了。
必须贴紧对方才能暖和起来。
陈涧手在单羽衣服里紧紧搂着他的腰舍不得松手,脸埋到他肩上用力?蹭了几下。
“一会儿来人了啊。”单羽说。
“你还知道啊?”陈涧说。
单羽笑?了笑?没说话。
陈涧又把鼻尖贴在他脖子上吸了两口?气才慢慢松了手。
窗户缝里吹进来一阵风,冷得他一个哆嗦蹦了蹦。
“赶紧进去吧。”单羽捏了捏他下巴,又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嗯。”陈涧应了一声。
包厢里还在高歌,这会儿正在先后回到包厢的陈涧和单羽没有得到任何关注,陈涧感觉是不是都没人注意?到他们出去了,就像之前三饼去了两趟厕所他都没发现。
顿时有种?做贼成功了的满足感。
一首歌罢,胡畔才拿着话筒问?了一句:“是不是差不多了?”
陈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好爽啊。”胡畔举起话筒喊了一声,往后倒在了沙发上。
“回吧,”孙娜娜说,“明天不放假呢,还得上班。”
“明天店长不放假,你们要是起不来的可以晚一个小时上班。”单羽说。
一帮人顿时一阵欢呼。
陈涧转头看着他。
单羽手托着下巴,贴在唇边的指尖轻轻一抬,冲他抛了一个非常隐蔽的飞吻。
陈涧叹了口?气,没说话。
大?隐演唱会结束之后,一帮人意?犹未尽地边唱边聊地往停车场走。
路上碰到了烧烤店,单羽又进去打包了点儿。
“估计你们回去还得聊会儿,”他把烧烤给了三饼拿着,“不能空着嘴聊吧。”
“单老板,”三饼非常开心,“你是我亲哥。”
“你个叛徒。”老五说。
“单老板是我亲大?哥,”三饼说,“二虎哥是我亲二哥。”
“你个墙头草。”老五说。
“随便吧,”陈二虎大?气地摆了摆手,“儿大?……”
“不由娘。”老四说。
“你脑子唱缺氧了吧!”陈二虎说。
一下午加一晚上大?隐全?体员工失踪,但店里基本一切正常,有客人在餐厅拿了泡面和饮料,都扫码付了钱。
不过胡畔清点的时候发现还是有人白拿了。
“少了两瓶冰红茶。”她小声说。
“没事?儿,”陈涧说,“让人自助的时候这个损失就已?经考虑进去了。”
“我差不多能猜到是谁。”胡畔撇了撇嘴。
“没证据别乱猜啊。”陈涧笑?了笑?。
“就心里猜猜。”胡畔拍拍胸口?。
虽然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但一帮人收拾完还真就像单羽说的那样,没打算马上睡觉。
把夜宵往宿舍的桌子上一摆,继续开聊。
陈涧去了一趟办公室,跟单羽还没说两句话,对讲机里陈二虎就追过来了:“陈涧你哪儿去了?等?你呢。”
“去吧,”单羽打了个呵欠,“我今天应该能睡着,累得很。”
“睡不着给我发消息。”陈涧说。
“嗯。”单羽笑?了笑?。
陈涧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晚安。”
“晚安。”单羽说。
可能真的是累了才能睡着,陈涧把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单羽一直没有发消息过来。
早上他按时起床,一屋子人都睡着没起,他先去办公室看了看,单羽睡在卧室里,还没有醒。
陈涧轻手轻脚退出来,下了楼。
赵芳芳和黄大?姐都到了,正在厨房里收拾着,准备着今天的早餐。
陈涧随便吃了几口?,有人客人退房,他去了前台。
“你们那个篝火节,以后还办吗?”退房的是两个女孩儿,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跟他聊着。
“应该会吧。”陈涧说。
“我们来晚了,没赶上,”一个女孩儿有些遗憾,看着手机,“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是么。”陈涧笑?笑?,估计她是看到了之前游客发的照片。
“都市新闻拍的这组照片很有感觉。”另一个女孩儿说。
“什么?”陈涧愣了愣。
“这组,”女孩儿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跟电影似的,你们是请了专业摄影师吧?”
陈涧凑过去看了一眼,图片他并没细看,盯了一眼发现真是本地的都市新闻发的报道。
冬季旅游新势力?,探访宝藏小镇。
红叶小镇今冬“火”力?全?开。
“写得真好啊!”胡畔捧着手机,“以前这种?新闻我就扫一眼根本不会看……这么看下来,还挺有意?思的。”
“那是因为写的是我们。”陈涧笑?了笑?。
“好像也是。”胡畔想?了想?。
“这几天我刷到好几次了,”三饼说,“还有就是攻略什么的,来这儿玩的。”
“攻略有大?隐吗?”胡畔马上问?。
“有,这几个民宿都有人提,”三饼说,“不过说到大?隐的时候我看有人提过一句什么挺有个性的,我们一个民宿,有什么个性?”
有一种?刑满黑店的个性。
“今天有空把之前我们打印好的那些照片都弄墙上去,”陈涧说,“照片墙什么的,分一下主?题,篝火节的,我们民宿跟游客烧烤聚会的,再让单羽写几个标题,还有消防培训那些能弄的都弄上吧。”
“我去弄。”陈二虎说。
“让畔畔和nana先设计一下。”陈涧又补充了一句,猪圈党的审美他实在不放心。
事?实证明,赶紧弄好照片墙是正确的,不光是为了游客过来的时候能看到,过了没两天,陈涧就接到了小镇管理?处的电话,说是有领导过来参观。
“我操,”三饼愣了愣,“参观什么?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不确定,”陈涧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交待胡畔,“畔畔你把我们的店的那些证都检查一下,还有员工的,万一人家要看这些东西得马上能拿得出来。”
“好。”胡畔应了一声。
“我呢?”三饼喊。
“打扫卫生!”陈涧也喊。
到了四楼,他在办公室门上敲了几下。
“进。”单羽说。
他推门进了办公室。
“这么急,”单羽坐在沙发上,放下了正在看着的手机,“怎么了?”
陈涧下意?识地往屏幕上扫了一眼,看到了一排时间表。
“你……”他愣了愣,“在订票吗?”
“还没,”单羽看了看屏幕,“还在看时间。”
陈涧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想?哪天回去啊?”
“哪天有商务座就哪天。”单羽笑?了笑?,又拿起手机点了几下。
“你跟家里说了吗?”陈涧问?。
“没呢。”单羽说。
“其实可以……先告诉他们一声。”陈涧说。
“告诉他们就没有余地了。”单羽啧了一声。
陈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放心吧,我会回去的。”单羽又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陈涧犹豫了一下,往他身边凑了凑,“你如?果?……不要因为我想?劝你,你就回去,你如?果?还没想?好,也……不用强行?回去,我只是……”
“我知道,”单羽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
“嗯。”陈涧应了一声。
“跑来什么事?儿啊?”单羽问?。
“哦,”陈涧想?起了正事?,“刚接了管理?处的电话,说这几天有领导过来参观。”
“什么领导,什么时间?”单羽一边问?又一边点开了手机。
“不知道,不确定。”陈涧说。
“没事?儿,”单羽扒拉着订票信息,“你接待就行?。”
“我接待?”陈涧震惊了,“平时你甩手掌柜也就算了,领导参观啊,领导啊,你也要甩吗?”
“我店长比我更清楚店里的情况,”单羽说,“以后你碰上这种?事?儿的时候多了去了,总得有个开始。”
陈涧看着单羽的手机屏幕,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问?了一句:“你回去了还回来吗?”
“嗯?”单羽停下了,转头看着他,“店长何出此言?”
陈涧没说话。
“你觉得我舍得不回来吗?”单羽问?。
“我是觉得你应该……”陈涧看了他一眼,“不舍得吧?”
“怎么还犹豫了,”单羽把手机扔到旁边,“我不回去了。”
但?短暂的喜悦之后,他?也会觉得自?己?很……
他?的确很喜欢听到单羽这?么说,虽然他?很清楚, 这?是单羽的态度, 却并?不一定是现实。
但?还是想要听到这?样的话。
不过这?次, 感觉却有微妙的变化。
陈涧沉默着。
他?看了看被单羽又扔到了沙发缝边儿?上的手机,先倾过去把手机拿过来放到了茶几上,想开口说句话。
我挺自?私的。
但?他?并?没有勇气说出来。
如果现在开口, 他?说出来的可?能依旧会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他?就是那个?意思,单羽说出“我不回去了”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喜悦非常真实。
他?自?私地希望单羽永远不要离开。
他?想要抓住只有单羽在他?身边时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安稳和踏实。
单羽说他?犹豫了。
其实并?不犹豫,他?只是……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
像是无法?满足的饕餮。
“那是两回事。”陈涧开口轻声说。
“那你……”单羽靠在沙发里想了想,转过头看着他?, “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回去?”
“不要。”陈涧想也没想就答了一句。
“嚯, ”单羽有些?吃惊,“又这?么干脆了?”
“不合适, ”陈涧转头看了看他?,“好几年回一趟家,还是别这?么猝不及防吧。”
单羽笑了起来:“其实我怎么样, 他?们都不会意外的。”
“你也不是真的有超能力。”陈涧说。
“这?不是你给我造的谣么, ”单羽啧了一声,“现在又打假。”
陈涧笑了笑。
“如果我年前回去,过年就会在这?边儿?了, ”单羽说,“你过年去找你爸的时候, 带我吗?”
陈涧愣了愣,看着他?没说话。
“你老板没地方过年。”单羽说。
“什么老板过年都没地方过, ”陈涧说,“混这?么惨。”
“你的老板,”单羽说,“发了奖金记得去看看耳朵。”
陈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好。”
“好什么?”单羽问。
“带你过年。”陈涧说。
单羽没说话,抬手在他?脸上轻轻碰了碰,指尖从眼?角慢慢划到耳边,再从颈侧向?后绕过去。
温热的掌心贴到颈后时,单羽吻了过来,在陈涧胸口上推了一把,把他?压倒在了沙发上。
陈涧闭上眼?睛,伸手搂住单羽,手摸到他?后背上,用力地收紧了。
管理处没有给出具体的参观时间,但?在领导过来的当天还是电话通知了他?们。
而难得的是大李也给陈涧打了电话,问大隐这?边有没有也接到通知。
虽然没在管理处第一次通知的时候联系,但?至少没瞒着了,毕竟他?也没跟大李通气,这?次算是大李他?们主动示好。
篝火节那天晚上单羽跟里头几个?老板聊过之后,大家应该还是决定起码要在明面儿?上保护一个?利益共同体的状态了。
反正无论是耍心眼?儿?还是耍无赖,都不一定能玩得过单羽。
“要站在门口欢迎吗?”三饼问。
自?打接到通知之后,他?已经在路口和店里来回跑了四?五趟了,哪怕陈二虎已经把老四?派到车站那边去盯着了,他?还是很紧张。
“别太做作?了啊,”孙娜娜坐在前台旁边的椅子上,手里的笔在指尖上飞快地转着,“不要那么谄媚,让人看低了。”
“什么妹?”三饼愣了愣。
“谄媚!”胡畔正把自?己?的爆炸头扎到头顶,虽然大隐不在意员工形象,但?领导来的话,还是得低调一些?,“饺子馅儿?的馅字换成?言字旁的那个?谄媚!”
“那念谄媚啊?”三饼恍然,“我一直就念馅媚。”
“那就不要那么馅儿?媚。”陈涧说,“我去趟办公室,有消息马上通知,别都堆在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万一领导突然微服私访溜进来看看,你们这?工作?状态直接零分。”
“干活儿?——”老五喊了一声,往院子那边去了,“严防领导偷溜——”
“你要不出去站路上喊去!”陈涧说。
单羽没有挑在领导过来之前买票逃跑,选择了跟他?的员工一块儿?迎接领导的参观。
当然也有可?能是年前票紧张,商务座的票不好买。
陈涧进办公室的时候,单羽已经换了外套,正看着电脑,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不过陈涧看清他?身上的外套时有些震惊:“你就穿这个?”
“嗯。”单羽点点头,合上电脑,“一会儿电脑你拿到会议室,如果领导还想了解些?别的,我去会议室给他?们讲,这?次用不上的话就找机会另外交上去。”
“讲什么?”陈涧问。
“从民宿发展看小镇旅游破冰,”单羽拿起电脑走了过来,“随便写了点儿?。”
陈涧愣了能有五秒才?又问了一句:“你写的?”
“不然你觉得我天天坐办公室里干什么,”单羽把电脑往他?手里一放,往办公室门口走过去,“当然,还有一版英文的是你朗哥帮着写的。”
陈涧看着单羽的背影,心里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堵得鼻子都酸了。
单羽都走出去了,他?才?憋出了一句:“你就穿我的旧外套啊!”
不仅穿着陈涧的旧外套,还穿了条很朴素的工装裤子。
“这?外套有什么问题吗?”单羽转过身张开胳膊展示了一下,“一看就是随时能进山考察项目的好老板。”
“你不是有新的吗?”陈涧走过去扯了扯衣服,压低声音,“这?个?洞都没补呢。”
“干实事的老板没那么多讲究,”单羽说,“大隐的老板低调而朴实,一心扑在振兴红叶小镇旅游事业上……”
“操。”陈涧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走,去楼下等着。”单羽抬手在他?下巴上弹了一下,往电梯那边走过去。
“一心想着工作?的老板不是应该在办公室奋战到领导到来的那一刻吗?”陈涧跟上他?。
“那就太假了,”单羽说,“戏不能过。”
管理处的车从车站那边转进小镇的时候,老四?就用对讲机通知了陈涧。
“到了,就一辆车,”老四?仿佛一个?间谍,声音格外沉着冷静,“看不清有几个?人,要跟着吗?”
“我操,这?个?对讲机真能管这?么远啊?”三饼在旁边震惊。
“你跟着干嘛?”陈涧拿着对讲机,“你回来就行了啊。”
“不用监视一下吗?”老四?说。
“……你要不上去把领导暗杀了算了!”陈涧很无语。
“那给我一把狙……”老四?说。
“回来!”陈涧说。
领导参观民宿的第一站就是大隐,陈涧引导着车往院子里停的时候,看到大李他?们几个?在里面亭子那儿?抽烟。
看来都挺重视。
车上下来了三个?人,管理的老丁和司机陈涧都认识,最后一个?下来的男人应该就是领导,看上去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岁,跟陈涧印象里的“领导”不太一样,甚至不太看得出来是个?领导。
老丁之前提了一嘴,说是市里新来的陆主任。
陈涧回头往前厅看了一眼?,单羽并?没有一开始就在门口等着,而是在这?些?人下车的同时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跟以往懒散的样子不同,这?几步路单羽走得……很有精神。
“欢迎几位领导,”陈涧说,“一路过来辛苦了。”
“还行还行,”老丁笑笑,回头跟陆主任介绍了一下,“这?个?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大隐的店长陈涧。”
“陆主任辛苦了,”陈涧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一眼?单羽,“这?是我们老板,单羽。”
“陆主任。”单羽这?会儿?迎上来伸出了手,跟陆主任握了握手。
“单老板很年轻啊。”陆主任看着单羽,似乎有些?意外。
“这?是小镇上最年轻的民宿,”老丁介绍着,“不过小镇整体都比较年轻化……”
“边看边说吧,”陆主任指了指花园,“先在外面转一圈。”
“往这?边儿?走吧,”单羽往侧面通往花园的路上走过去,“客人一般也喜欢在这?边儿?活动。”
陈涧跟在单羽身边,听着单羽给陆主任介绍花园。
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不要留人吃饭,吃什么……
“篝火节之前你们是不是就是在这?里弄了个?小型的活动?”陆主任问。
“对,算是先试试,毕竟天气冷,不知道客人的需求是怎样的,”单羽说,“篝火节上就能有针对性的做一些?调整……陆主任这?个?都知道吗?”
“嗯,之前刷到过客人发的一些?图,”陆主任点了点头,看到墙边的狗窝时又问了一句,“还养了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