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道by比卡比

作者:比卡比  录入:10-13

拿到剑鞘的少年兴奋得不行,当晚就一路举着崭新的剑鞘来到了无情道院。
他想和北洛分享自己拥有新床的喜悦,北洛却不在无情道院。
这样的事时常有之,大家都很忙,北洛是最忙的那个,经常一消失就是好久。
少年颇为失望,正要离开,忽然看见桌子上多了一把他从未见过的剑鞘。
和藏玉送给少年的剑鞘不一样,这把剑鞘虽然没有华丽奢侈的装饰,依旧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仿若坠入凡间的星辰,璀璨的光芒像极了少年的眼睛。
最特别的是,剑鞘还给少年的小蓝花留了位置,这样他头上的小蓝花就不会再被压扁了。
少年迫不及待地钻进剑鞘里睡觉,哪怕没有北洛在身边他也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一下子就看到了北洛在他身边打坐静息!
北洛对少年一定要睡在他身边的默许又让浮绪百思不得其解了。
浮绪难以置信:“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北洛吗?”
藏玉不以为然:“不奇怪,你别忘了北洛还是个剑修。”
浮绪:“什么意思?”
藏玉:“小蓝花虽然夜夜挨着北洛睡,但他睡北洛的时候都是用的原形。一把不会吵不会闹,头顶还开着花的小神剑,试问哪个剑修拒绝得了?你让小蓝花换成人形试试呢。”
浮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浮绪和藏玉说这话的时候,小蓝花恰好听见了。已经能听懂一大半人话的少年呆了一呆,陷入沉思。
是夜,少年和往常一样来到无情道院。和往常不同的是,到了睡觉的时候,少年没有化成剑形钻剑鞘,而是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来找来的枕头,一屁股坐在了北洛的床上。
“用人形睡!”少年再三强调,“我要用人形睡!”
北洛:“为何。”
“为、为何?”少年理解“为何”的意思,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并非是他没有完全学会说话的缘故,实则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用人形和北洛一起睡:“不知道……但要用人形睡在这里。”
北洛:“。”
北洛沉默许久,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得不到答复的少年有些着急:“用人形和你睡的话,你就要赶我走吗?”
北洛:“。”
“不要赶我走。”少年以为北洛这是默认了,连忙丢掉怀里的枕头,一把抓过北洛送他的“小床”:“我睡剑鞘就好了。”
北洛喉结轻轻一滚,终于开口了:“不会。”
少年没听明白:“‘不会’?”
北洛:“赶你走。”
少年误会了什么,眼睛一红,几乎要哭了。
北洛和少年说的话第一次长达了五个字:“……不会赶你走。”
少年登时眼睛一亮:“哇——!”
少年如愿以偿地睡在了北洛的床上。或许是和狐狸们待久了,少年的睡姿特别像狐狸,脸颊的一边靠着枕头,趴在床上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他没有狐狸尾巴可以摇,就摇自己头上的小花,摇着摇着就把自己哄睡着了。
北洛看了他两眼——只有两眼,便在他身边坐下进行每日例行的静修。
从那日后,少年很少再用本体睡觉了。也不知是不是北洛传授了他正确的睡姿,睡到后面他还学会了怎么平躺着睡觉。
少年变得越来越像个人,甚至学会了用成语。
藏玉觉得是时候教小蓝花读书写字了,这一回他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北洛。
“不能让小蓝花继续和狐狸们待在一起了。他现在天天眼巴巴地看着小狐狸的尾巴,只恨自己没长个十条八条。”藏玉对北洛道,“写字需要静心,你教正好。”
北洛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好。”
藏玉作为小蓝花的启蒙老师,有些担心北洛没“浇花”的耐心,便借着谈论公事为由伺机查看。
藏玉来到归虚谈室,只见小蓝花坐在北洛怀里,北洛正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正确地握笔。小蓝花的手握在笔杆上,北洛的手则握在小蓝花的手上。
藏玉:……好的,是在下多虑了。
听见藏玉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朝他看来。
少年:“藏玉老师——”
北洛:“何事。”
少年:“何事何事!”
藏玉深知北洛“非必要勿扰”的规矩,连忙搬出事先想好的理由:“北洛,其他道院的道训都想好了,就差无情道院的了。”
北洛:“无情道院无须道训。”
少年:“无情道院无须道训!”
“那怎么行。”藏玉谴责道,“无情道院虽说是十二道院之首也不能搞特殊吧。你若是不肯想,我可帮你想了,到时候无情道院的道训是‘我们不爱说话’你可别怪我。”
北洛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小蓝花刚才用笔画的圆圈上。他将小蓝花的“大作”递给藏玉:“道训。”
少年:“道训!”
藏玉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圆圈,头都快摇断了:“无情道弟子真是可怜,以后肯定会因为道训被混天道弟子嘲笑。”
少年被藏玉可悲可叹的模样逗得直笑。藏玉也笑了,问:“小蓝花,本座很好奇,你为什么只学北洛说话,不学本座说话呢?”
少年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我不知道!”
小蓝花虽然是稚子心性,但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让太华宗诸多院长难以望其项背。只要他想,他能让十二院长的本命武器纷纷倒反天罡背弃主人。
存放在阆风塔的神器们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小蓝花一声令下,再凶猛傲慢的神器都会温顺得像只绵羊。
没人知道他在这个世上究竟存在了多久。毫无疑问,能在终焉地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的神器是当仁不让的万物之主。
强大到恐怖的力量和不谙世事的心性放在同一人身上难免让人担忧。一旦鬼界得知少年身处太华宗,定然会想方设法率先除掉少年。
为了保护少年,也为了大计,太华宗向世间隐瞒了少年的真实身份。在外人看来,少年只不过是一个深得院长们宠爱的太华宗普通弟子而已。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少年本体是一把神剑的秘密不慎被一个前来太华宗投靠求生的修士发现了。
该修士倒有几分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把握不住少年的本体,于是打起了少年小蓝花的主意。
龙生龙,凤生凤,神剑身上长出来的东西应该也是一把神剑才对。
修士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少年对叮当作响的首饰情有独钟,便斥巨资寻来了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铃铛。
他带着精心准备的诱饵偷偷找到少年,要用铃铛换取少年开出的花。
怎料少年只是涉世未深,他又不是傻子。
他一个人在终焉地的时候,每隔一百年才能见到一次太阳,每隔一千年才能听到风雨的声音。他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他好不容易才开出了这么一朵花,他怎么可能随便把它送人呢。
少年坚决地拒绝了修士:“不能给你。”
修士以为少年是嫌诱饵不够,忙道:“你先把你的花给我,回头我再给你找几样好看的首饰!”
少年一脸严肃:“给你,你会死。别做傻事。”
他能感觉到修士体内少得可怜的灵力,这点修为根本无法承受神器带来的威压。强行让修士拥有神器,只会令他金丹爆裂而亡。
面对少年的警告,修士不以为然。急于求成的他无视少年的拒绝,趁着少年身边没有别人,竟然不惜动手强抢。
少年在太华宗多时,太华宗的每一个人他都很喜欢,想要抢他花的修士是他第一个讨厌的人。
修士见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躲都不知道躲,暗自庆幸这神器果然是个傻的。他猛地朝少年扑了过去,谁想他还没近少年的身,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
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修士几乎听见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他像条被打断了腿的狗,狼狈地趴在地上,拼尽力气抬起头,对上了少年冷淡晦暗的目光。
修士无法将眼前的神器和平日里活波开朗的少年联系在一起,眼中满是痛苦和惊愕:“你、你究竟是……”
少年没有打算要修士的性命,在修士昏过去之前收起了威压,一转身便瞧见了一抹纯白的衣摆。
翌日,少年从藏玉那里听闻了修士的死讯。
少年有点惊讶:“我没有要杀他。”
藏玉凉凉道:“别管是谁杀的,总之此人活该。”
少年:“哦……”
藏玉难得严肃:“你这次做得很好。你要记住,以后谁要你的小花你都不能给,知道了吗?”
少年点点头:“知道了!”
少年没有告诉藏玉,其实他想过把小蓝花送给北洛,但北洛已经有莫问黄泉了。
他也想谦虚一点,但说实话他的花要是化成了剑一定会比莫问黄泉强好几倍。北洛有了他的花,万一抛弃了莫问黄泉,莫问黄泉剑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
少年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送北洛小蓝花了。他以为莫问黄泉已经够强了,他没想到莫问黄泉居然也有剑陨的一天。
他不知道莫问黄泉是怎么“死”的,他只知道北洛离开了太华宗一个月,等北洛回来的时候,莫问黄泉就消失了。
藏玉告诉他,莫问黄泉折在了鬼界大殿下手中。
“鬼界大殿下和其他鬼界殿下不一样。”律理道院的明法真君说,“他——或者说它,不是鬼修亡魂,也非妖兽入魔。它一种法则,一种天道为了避免鬼界遇到强者太快消亡而赋予鬼界的法则。”
藏玉神色凝重:“难怪连北洛都要付出莫问黄泉的代价才能将它封印。”
少年听得似懂非懂,他不懂具体的法则是什么,他只知道北洛失去了他最常用的佩剑。
于是,他把头上的小蓝花摘了下来。
少年捧着自己花了千万年才长出来的花,来到了北洛的面前:“——送你!”

第129章
北洛接受了少年的花,并在少年极其强烈的要求下,为小蓝花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不识风月。
从未有过本命剑的北洛让不识风月成为了他的本命剑。本命剑与剑主灵血相契,骨骼相融,这意味着少年的一部分成为了北洛的一部分。
就像签订了某种契约一样,少年和北洛两个独立的个体通过不识风月联系在了一起。理论上说,少年应该能借此感觉到北洛的情绪,而北洛的情绪就是——没有情绪。
少年几乎感觉不到北洛情绪的起伏。北洛的心情像一口移植到终焉地的古井,终日无波无澜,少年只有在和北洛见面的时候能感觉到古井的水面泛起了微不可见的涟漪。
好像是可以称为开心的情绪,但少年见到北洛的时候自己就很开心了,他总是无法分辨他感觉到的开心是来自北洛,还是来自他自己。
少年在太华宗的第二年,人间和鬼界的争斗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太华宗需要足够的人手为即将到来的终局之战做准备。
前来太华宗求学的人络绎不绝,十二位院长不再有逐一挑选弟子的时间和精力。他们一同设计了一个阵法,阵法内包含每个道院挑选弟子的标准。求学之人只要站在里面,阵法便会自动将他分入最适合他修行的道院。
阵法建成后,藏玉的小狐狸第一个尝试,果不其然被分入了合欢道院。少年紧跟其后,迫不及待地走入阵法,竟然被分到了无情道院!
在场之人无不大为惊讶,大家都觉得分院阵法肯定出问题了,只有阵法底层法则的设计者明法知道,阵法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无情道院的院长。
明法私下找到北洛,对其发出严肃的警告:“阵法最底层的法则之一:该院院长看重这个人,院长想要这个人。就像灵狐被分入合欢道院原因之一是藏玉喜欢他,你应该知道何物被分入无情道院意味着什么。”
北洛:“嗯。”
明法:“修无情道者一旦动心,轻则无法飞升,重则走火入魔。既然你心知肚明,就该马上避嫌止损!”
北洛:“不避。”
明法:“?”
北洛:“我很厉害,会有办法。”
明法语塞片刻,板着脸指出:“北洛,你太不谦虚,也太不敬重天道法则了。你会后悔的。”
北洛:“哦。”
藏玉和小灵狐的感情急速升温,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一人一狐在太华宗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少年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那是他见过最热闹的太华宗,连无情道院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他甚至看到北洛喝酒了!
藏玉向少年解释了什么是成婚。在少年的理解中,成婚是两个人被一纸婚书绑在一起生活,互相称彼此为夫君,然后无论其中一方有多离谱,另一方都要无条件地支持他。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和灵狐争论哪种颜色的狐狸最好看的时候,藏玉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家小狐狸那边。
直到有一天,灵狐无意间向少年提起:“晚上睡觉的时候,藏玉时不时就要压到我的尾巴毛,再这么下去我毛都要掉光了。”
少年奇怪道:“你躺着,藏玉坐着,他怎么压你的尾巴毛?”
是的,少年现在不再称藏玉为“老师”了。因为藏玉在见识过他的能力后不让他叫老师了,藏玉怕折寿。
用藏玉的话来说,少年和院长们不是师生关系,而是朋友关系。
灵狐莫名其妙:“谁说藏玉是坐着的?肯定是我们两个一起躺啊。”
少年道:“可我和北洛一起睡的时候,他就是坐着的……等等。”
在和北洛同床不共枕整整一年后,某个“聪明”的神器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当晚,少年把北洛堵在房间里,一边痛心疾首一边兴师问罪:“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两个人一起睡是要并排躺着睡的?!”
北洛:“因为这是人之常识。”
少年抓狂道:“可我不是人啊,没人教我我怎么知道?”
北洛想了想:“确实。”
少年觉得自己好亏的:“北洛你还好意思‘确实’!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坐着睡了,你也要和我一起躺!”
北洛目光微移:“……要求真多。”
不久之后,无情道院新推出了一本奇书,名为《谢尘缘》。
《谢尘缘》有清心寡欲,淡薄自持之效,乃无情道弟子居家旅行,出门在外必备良书。
藏玉和小灵狐成婚后的一年,被后世称为【万世之战】的人鬼大战打响了。
太华宗十二道院各尽其职,兵分四路,势要还人间一个清朗乾坤。
少年跟着北洛和明法直下九泉,摧毁了所有的欲壑之口,切断了鬼界通往人间的通道,制定了新的法则成功将整个鬼界控制了下来。
可当他们回到太华宗时,等待的不是其他人凯旋的消息,而是从鬼王身上斩下的鬼相语,重伤的浮绪,以及……藏玉的遗体。
少年来不及反应,他的笑容还僵在嘴角,突然好似回到了终焉地。
冰冷,绝望,漫无止境的黑暗和寂静。
不死的神器第一次意识到,凡人是会死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和藏玉说话了——那个教他说话,送他剑鞘,笑着叫他“小蓝花”的好朋友。
他不久前还和北洛一起喝了藏玉的喜酒呢,藏玉怎么能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藏玉不在,小狐狸怎么办?
教少年说话的人走了,少年仿佛变得不会说话了。他一言不发地守在浮绪身边,直到浮绪油尽灯枯,在他和北洛眼前闭上了眼睛。
骤然的离世和缓缓的离开哪个更让人绝望呢。
时隔多日,少年终于开口了。
“我以后会保护好朋友的,北洛。”少年神色麻木地喃喃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我每一个朋友。”
北洛望着少年:“好。”
藏玉和浮绪相继身陨后,北洛和少年再没有见过那只名叫松籁的小狐狸。
唯有在少年亲手斩杀的鬼王的那日,在无尽的硝烟中,他隐约看到了一根火红的狐尾。
万世之战落幕后,少年和北洛最先顺利地飞升成神,开始了他们在天界相伴的日子。
天界虽是每一个修士心中所向之地,少年却觉得也就那样吧。他很想念太华宗,更想念太华宗的故人。
幸好在两人飞升的一百六十年后,明法也功德圆满地飞升了。
来到天界后,明法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北洛:“你当年究竟是如何飞升的?这个问题我想了一百六十年都没想明白。”
北洛的回答只有四个字:“不识风月。”
明法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北洛道:“死物开花犹胜无情破道。”
明法顿时如梦初醒。原来,何物开出的花才是无情道破道不灭的关键。
少年最开始不过是终焉地的一块灵石。在漫长的岁月中,灵石开出了花,长成了剑的形状,最后修炼出了人形,其中的艰难困苦犹胜无情道破道理应遭受的天罚。
北洛用不识风月欺瞒了天道,让天道误以为无情道破道的天罚早已降下,不识风月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证据。
明法对北洛欺瞒戏弄天道的所作所为叹为观止:“那么,何物还能开出第二朵花吗?”
北洛:“或许。”
明法:“难道他必须受尽苦难才能开出花?”
北洛:“未必。”
终焉地之所以能让少年开出花,也是因为百年一遇的日月和千年一遇的风雨。
只要给少年足够的生机和快乐,他终将开出第二朵花。
天界一日,人间一年,人间的两千年对神明而言不过须臾之光。北洛没等到少年开出第二朵花,少年又有了新的要忙活的事情。
少年在阆风塔和无情道院最新一任的沈院长成为了朋友,他要帮沈院长一个大忙。
无奈在现有的三界法则下,少年不能以神明的身份插手人间的劫难。少年和沈院长商议出了一个计划,他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北洛,并道:“我当年只在太华宗修行了两年就飞升了,连太华宗的结业书都没拿到,气死我了!此番转世,我定要弥补我当年的遗憾!”
北洛:“。”
少年:“你且在天界等我,少则人间二十年多则人间五十年我就回来了!”
北洛并不觉得人间的二十年很短。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对少年说:“我陪你。”
十九年后,鬼界。
贺兰熹站在北洛神像座下,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隔着虚空,贺兰熹和宋玄机久久对望。他好像很久没和宋玄机见面了,又好像一直一直和宋玄机在一起。
前世今生,从未分离。
贺兰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哭到一半又忍不住笑了:“……宋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北洛的转世了?”
“不是,我也是拿到不识风月才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宋玄机道,“但早在第一次下鬼界,我便能隐约感觉到北洛神力在鬼界的分布,从而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和北洛有关系。”
贺兰熹:“什么?你居然这么早就!!”
“故此我一直在告诉你,我很厉害。”宋玄机顿了顿,似有几分耿耿于怀:“你还不信。”
贺兰熹想了想还真是,宋玄机第一次告诉他“我很厉害”就是在他们第一次从鬼界回来的时候。
“那你那么厉害的话怎么不想办法多多浇灌我?”贺兰熹抹了把眼泪,“如果我能再开出两朵花,长孙经略搞不好会哭着喊着认我做大哥,你也会有名正言顺的叔母了!”
宋玄机静了一静,问:“你知道自己在说奇怪的话吗。”
贺兰熹显然不知道:“啊?我的话哪里奇怪?”
宋玄机:“。”
时间紧迫,贺兰熹没有纠结这个奇怪的问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北洛上神?祖师爷?”
宋玄机:“我如今没有神格,不是上神,只是凡人。”
贺兰熹看了眼自己的神格,问:“所以你把你的神格放在哪里了?”
“等。”宋玄机低头看向卷轴上最后一条亮着的北洛戒律,道:“等鬼界彻底失控,真相或将大白。”
等鬼界彻底失控,鬼界和人间的屏障将彻底消失,被封印在北洛神像下的鬼界大殿下也该重返鬼界了。
贺兰熹问宋玄机:“话说鬼界大殿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宋玄机是北洛的时候曾和鬼界大殿下有一场大战。贺兰熹不太清楚那一战的细节,他只知道鬼界大殿下是一种法则,北洛为了封印这种法则付出了莫问黄泉的代价。
宋玄机正欲回答,两人脚下唯一亮着的一句【鬼界擅入阳间者,当诛】终于散尽了光芒,陡然熄灭。

北洛神像对鬼界的执掌和约束彻底走到了尽头。
卷轴上熄灭的万字戒律好似燃烧的灰烬,飘扬四散,终归于虚空。北洛神像的眉心间出现了一条竖直的细痕,间隙中隐隐透出深邃的光芒,如同神明从另一个世界投射而来的目光。
细痕急剧扩散蔓延,转瞬之间遍布整座神像,最后的最后爆发出耀眼刺目的白光——
嘣!!!
北洛神像轰然瓦解,无数碎片如冰凌般划破虚空。一片万相琉璃镜无法承受神像爆裂带来的恐怖冲击力,镜中世界即将随之消弭。
千钧一发之际,宋玄机说了声“合”,万字卷轴就从两侧合了起来,变成普通卷轴的大小,回到了宋玄机手中。
随后,宋玄机牵起贺兰熹,将万字卷轴交予贺兰熹保管,另一手在冰凌骤落中拿回了不识风月。
与此同时,鬼界大殿下破开封印,在漫天的烟雾里缓缓凝聚升腾。贺兰熹还没有看清它的身影,便被宋玄机带出了万相琉璃镜。
万相琉璃镜外,忘川河底。
浣尘真君听了贺兰熹的话,又没完全听。他的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体里,却没有去还魂崖和司契真君等人汇合,他仍旧守在万相琉璃镜外。
浣尘真君头上的金簪流苏被他取了下来,也不知是收起来了还是丢了。若不是身边没有可换的衣服,贺兰熹相信他一定也会把这一身红得像喜服的华服换下来。
贺兰熹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浣尘真君的力量在镇守鬼界的十九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哪怕他现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实力恐怕也只能达到祝如霜的水平。
贺兰熹原想让浣尘真君去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他一直在外面等他们。
“前辈,”浣尘真君望着贺兰熹身后的方向,“回头。”
贺兰熹赫然回头,看清身后多出来的人影后,瞬间愣住了。
一袭胜雪白衣,手握不识风月,头戴金簪流苏,清冷美貌的面容——不是宋玄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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