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歪着头:“牙尖嘴利的东西,就在这里待着吧。”
阮星被困在了这里,正如金发圣子说的,他的血肉、骨头、发丝、甚至连指甲都在地狱中被碾压过。他经历了最邪恶的刑罚,同时也完成了最痛苦的蜕变。
但无论圣子来多少次,阮星的表情都十分平静,甚至还有心思数着墙上的砖缝以及角落里的老鼠。
冬去春来,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
外面的光芒再次亮起,金发青年走了进来,气急败坏:“你给我的骑士下了什么药?他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跟我顶嘴!要是他看到你这幅样子,会不会恶心的三天都吃不下饭?”
“无非是力量强一点的女巫之子罢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你高贵,被捡回来,真的以为能成为大魔法师?”
阮星收回望向天花板的视线,没有缠绷带的左眼静静地看着撒泼的青年,好像在看一只吵闹的小丑。
圣子用最纯洁的面庞说着最恶毒的话,“你这贱种,生活在泥土里,永远在泥里面滚!跟你母亲一样!”
阮星皱着眉回忆,他记忆中有这一段吗?
“你的母亲被烧死的时候你在旁边吧,看着她在火里痛苦挣扎,让你赶快离开的时候,你一定比现在还要痛苦吧?”
脖颈上带着项圈的长发青年发出声音,即便是这个时候,依旧有种从容。
“你成功激怒了我。”阮星露出绿色的瞳孔,扬起微笑。
剧烈的魔力波动从他的身上传来,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威力。
阮星身上的束缚在一瞬间碎裂,好像被什么东西震碎一样,他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栅栏前,一把捏住了圣子的咽喉。
单眼黑发青年歪了歪头,冰冷的呼吸喷洒到圣子脸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的神色淡漠:“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窥探我的记忆?”
阮星看着面前的“圣子”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面皮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游走,顶起一个个鼓包。
这绝对不会是人类,也更不可能是记忆里面的圣子。
突然,圣子白皙无瑕的皮肤破了,从里面钻出一只长长的植物藤蔓,径直攻向阮星,却被后者侧头避开,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圣子挣扎着:“怎么可能,我装的不像?”
阮星笑了笑:“那家伙根本不知道母亲死的时候我在场。”
翻涌的力量铺天盖地朝着金发青年涌来,他翻起了白眼,阮星手上骤然用力,“圣子”的脖子发出“咔”的声音,随后歪向一边。
挣扎的动作骤然无力,垃圾似的被丢开。
阮星眼神泛着冷意,眼看周围的场景像蜡烛一样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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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家不爱看回忆,没太多字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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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片黑暗中,周围响起了无数道声音。
“恶魔从监牢里逃出来了!快!必须抓住,他差一步就可以使用出圣级魔法,太危险了!”
“所有人都去找,死了也要把人带回来!”
“怎么可能跑了?那可是监牢!”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绿色,而后,这片绿色开始扩大起来,穿过这小小的空洞,视野骤然明亮。
阮星抿了抿唇,感到一阵颠簸。
他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对方胸口上传来淡淡的温暖,银发在无边的夜幕中显得如此亮眼。
“应该很快就到了。”
男人胸膛震动,面容轮廓比上次见到更加锋利了一些,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阮星的黑色长发在夜幕中晃动着,掩盖住了打着绷带的右眼,他环顾四周,这次才发现自己正在高速移动着。
视线昏暗,他此刻正在夜幕之下,周围是看不到缝隙的密林。
他还是没有脱离幻境。
这怪物利用自己的记忆,进行重新组装,转成了新的场景。
阮星攥紧了手中的布料,真是难搞。
“很难受吗?”银发骑士停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怀里的青年。
阮星看着英俊的银发骑士:“你又救了我。”
银发骑士神色有些忧郁:“如果不是因为我几年前带你回圣殿,或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阮星摇了摇头:“不是的。”
如果骑士没有救他的话,或许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阮星从他的怀抱中挣脱,看到了密林中那个熟悉的小木屋。
“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阮星抬起纤细的手指,上面还有着干涸的血液残留。
骑士用行动告诉阮星是的。
小木屋里面东西很齐全,但是有些老旧,应该是之前打猎的猎户留下来的东西,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上面都有着厚厚一层灰。
骑士将阮星放在床上。
“我还没有来得及找被褥,你先休息下,晚点拿来。”
银发骑士要离开,却被一个冰凉的手抓住。
少年躺在床上,长发铺散,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黑色的衣袍无法完全挡住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散发着淡淡光泽。
“别走。”
银发骑士停下了动作,冰蓝色的眼瞳泛着光:“好。”
这个夜晚,圣殿陷入了混乱。
“骑士长呢?!”圣子放下手中的书卷,神色淡淡。
他身上的魔法元素比之前还要更加浓郁。
“骑士长他,也出去寻找叛徒了。”
圣子从鼻子中发出一生冷笑:“叛徒?或许他并不这么觉得。”
神仆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圣子挥了挥手,神仆赶紧退下。
夜色深沉,圣殿在寻找一个从监牢中逃走的恶魔,没有人关心到底是谁,他们只知道,一旦抓住这人,将会平步青云。
阮星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照醒,一睁眼,看到了守在窗前的银发骑士。
他的睫毛也是银色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瞳睁开时,沉默无言,也冰冷疏离。
作为王国第一大家族的继承人,骑士从小就被作为骑士培养,他在这方面也有很强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
谦恭、正直、怜悯、公正,骑士的准则在他的身上被贯彻到淋漓尽致。即便对方很有可能是恶魔之子,即便救下自己是无辜的,但银发骑士依旧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男人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眼瞳如记忆中一般漂亮。
和另一个人的眼神逐渐重叠。
不过,那人的眼瞳中时常带着淡淡的忧郁。
阮星一瞬间恍惚。
“昨天晚上圣殿那边应该已经乱了,你要不今天回去看看?”
阮星躺在木床上,侧过头看向垂首而坐的银发骑士,日光从斑驳的树影中穿过,投射到床上,和少年漆黑的长发纠缠,沉甸甸的搭在颈侧。
银发骑士开口:“圣子派人出来寻找,现在你很危险,我不放心。”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回答成功取悦了阮星。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你要违抗圣子的命令?”
“我……”银发骑士显然有些犹豫,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
“答案你可以晚点告诉我。”阮星收回视线,径直看向天花板,那里,蜘蛛正在疯狂结网,突然闯入的客人们显然已经打断了他们的建设计划。
“我饿了。”
银发骑士起身,“等我。”
“哗啦啦”的沉重铠甲声响起,银发骑士离开了小屋。
清晨鸟叫声传来,不像是瓶中的世界,这里是实打实的记忆世界,但阮星上辈子并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风景。
骑士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只野鸡,七彩的羽毛已经被扒了下来,他从箱子里找到了生火工具以及一些厨具,在外面生起了火。
这一带经常有猎户出没,因此生火做饭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银发骑士做的很隐蔽,阮星没有看到火光,鸡肉的香气就已经传来。
他的眼神微微迷茫,直到骑士进来,这才回神。
“没有什么香料,你将就一下吧。”
阮星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拿起一块鸡肉。
银发骑士皱起眉头。
“我很可怕吗?”阮星问。
银发骑士没有开口,而是摘下了自己的盔甲,扔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可见其重量之大。
他从口袋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小瓶药剂。
“今天再喝点吧。”
阮星看着眼前的药剂:“没用,我损伤的不仅是肉体。”
银发骑士的手指一顿,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阮星缓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时不时还会休息一下。
骑士的下颌肌肉鼓动,额头上有青筋泛起:“抱歉,是我不对。”
“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星重新捏起一块肉,嗯,不如傅执做的好吃,有些干柴了。
“我清楚他的性格。”
阮星挥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眼神很平静:“但你并不清楚他的所作所为。”
即便有心理建设,但知道金发圣子所做的事情之后,骑士也陷入了长久的痛苦,一面是培养他的圣殿,一面是自己内心的道德。
在出来后的数个夜晚,阮星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挣扎。
银发骑士垂下头,阮星:“你快走吧,我伤养好了会尽快离开的。”
青年没有动弹,固执地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会自己要回报酬的。”阮星从他手中拿过那管药剂一饮而尽。
身上的伤疤开始缓缓愈合,但是来自灵魂的伤口却需要更多时间。
银发骑士离开了,继续待下去,圣殿会发现端倪,他不想给阮星添麻烦。
阮星虽然一身伤,但是没有感到任何的痛苦,说到底,这里无非是自己的记忆世界,那些“痛苦”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认知,如果不断回忆,纠结这些苦难,那他将会被痛苦压垮。
可如果这些记忆对阮星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他身上的伤口便不会产生痛苦,最多是模样狰狞一些罢了。
就像是在监狱里的岁月,好像经历了许久,但对于阮星来说,就像经历梦境一样,毫无感觉,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再次对他进行二次伤害。
不过倒让他对这个污染物有了更深的认识。能挖掘记忆,但是没有办法完全影响到认知。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阮星转了转眼珠,不是刚走不久吗?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脸型瘦长的男人从窗口看了进来,和阮星对上眼神。
这窗口很小,成年人的肩膀都无法穿过,男人个头不高,垫着脚,偷偷露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球。
“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中的小木屋难免会有猎户进来休整,阮星能进来,别人自然也能发现。
不过阮星连看都没看,个头很矮的男人想要迈步进门:“你在床上躺着做什么,受伤了吗?需要我救你吗?”
阮星:“停下。”
男人脸上露出淫.邪光芒:“我看看你怎么样?”
上前一步,就要迈过门槛。
突然,空气中产生了一道电光,“啪!”的一声,男人直接软倒在地,翻了白眼。
阮星眨了眨眼:“都说了停下。”
夜晚的时候,阮星再次见到了银发的身影。
他换上了一件黑色常服,怀里揣着热乎乎的面包,显然是刚出炉不久,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冰蓝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厌恶,提着领子直接将人扔到了山里。
夜晚的深山,野兽出没,很难保证对方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阮星撑着身体,上辈子他没有考虑太多,情绪激动,一心只想报复回去,现在重新审视这段记忆,骑士也不像是他记忆中那样圣父。
“我拿了些材料,在门口布置了结界,将这里隐藏起来了。”男人扶起阮星,收回的时候,手指轻轻摩挲几下。
“我不是让你离开?”
“不行,我不放心。”银发摇摇头,说什么都不愿离开。
阮星:“哦。”
银发骑士每夜都会来,为他带来伤药和食物,阮星身上的伤势一天天好转,气色也越来越好,伴随着改变的,还有银发骑士不再蹙起的眉眼,脸上偶尔出现的笑容。
他长得很帅气,笑起来时,年轻人的活力便显露出来,银白色的睫毛颤动,好似刷到人心尖上。
一个普通的夜晚,两人一起食用过晚饭后,黑发少年轻轻开口:“今天之后,你就离开吧。”
骑士一愣:“为什么?”
阮星坐在床上,好像又浮现出这人浴血的样子,刀削似的轮廓沾染上了绯红液体,宛若受难的神明。
“走吧,阮星。”那人当时这样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他一把推开。
阮星不希望记忆中那天的来临,但又知道,那天一定会到来。
“我会带来不幸。”
骑士似乎不理解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少年却这样冷酷。
阮星却没有说,只是数了数日子,还有四天。
然而让两人都没有意料的是,第二天夜晚,吵闹的声音就包围了这座小屋。
“说实话,你们这对野鸳鸯还蛮令我惊讶的。”圣子穿过层层举着火把的人群,来到两人的身前:“阮星,经历了那些事情,你还能和圣殿的骑士厮混,真是又蠢又贱。”
阮星冷眼看他。
银发半跪着,身上的血液滴滴答答,在地上凝成了小小的洼地,但那柄长剑插在地上,守护在青年身前,作保护姿态。
阮星在他的身后,被挡的严严实实。
“有趣,曾经的这把剑,要对准曾经要保护的人了吗?”圣子语气和缓,里面盛满怒火。
银发:“抱歉,我不能让你继续伤害他。”
圣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难道你担心我杀了他?”
银发骑士沉默不语。
周围的神仆们面面相对,眼神中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你怎么能侮辱殿下!他根本不会伤害他,只会让他在圣殿忏悔。”一位神仆从旁边站了出来,手指颤抖着。
圣子穿着洁白的圣袍,靠近了银发骑士,这次,描摹着他的脸,也不在乎手指沾染上血迹,甚至还将带着血液的手指舔了舔:“不如阮星味道好。”
银发骑士瞳孔骤缩。
圣子看向身后的阮星,想要伸手去够。
却没曾想刚才还温顺的骑士突然手臂抬起,地上的长剑被拔了出来,他挥舞起剑柄,刺骨的寒冷从寒冰一样的眸子中流露,冷漠的看着眼前人,好像此刻面对的不是旧主,而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圣子避之不及,被削掉了一截头发。
“可以碰你,却不能碰他?”
圣子捏着自己的长发:“怪不得你当初不愿意宣誓效忠,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想法,果然不发善心是对的,什么骑士?不过是皇家和圣殿的鹰犬罢了,不愿意效忠,那也没什么用。”
因为能力超强,圣子对于骑士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骑士恪守准则,却未曾向圣殿宣誓效忠,无所谓,好用就行。但当这柄剑不听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耐心。
“你的父母倒是忠心王国——”
骑士猛然抬头。
金发男人露出笑容,一点也不像是圣子该有的笑容,阴暗,又带着一丝疯狂。
“这样吧,你在这里自裁,我就放过你的家族怎么样?阮星我不会要他的命。”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圣子似乎在和银发骑士打商量。
“一旦你死了,我对圣殿也有交代。”
“殿下……”其他神仆们想要谏言。
圣子挥了挥手,蹲下身,并不担心骑士再次伤害他,而是凑到他耳边:“比起会咬人的猫,我更讨厌不听话的狗。”
那双天蓝色的眼眸对上银发身后的阮星,看到的不是惊慌失措,而是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圣子面无表情:“你的眼神真让人讨厌。”
阮星:“你也是。”
黑发少年半跪在地上,手指抚地,微光从地下发出,照亮三人身影。
金发圣子起身后退,周围的神仆目光惊异。
召唤魔法?
这时候了,阮星能召唤谁?
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清晰,有人惊呼:“联、联盟魔法师?”
联盟,圣殿的心头大患。不信神明,只信自己,研发出的各种魔法物品很神奇,近些年风头颇盛,圣殿对其也是绞杀不尽。而这样的机构,吸引了不少当世有名的魔法师。
阮星放下手中的魔晶石,神色复杂,没想到真能召唤成功。
如果说之前的幻境是根据记忆编纂,那么脱离原本记忆之后,这台计算机,在超负荷运转下,还能坚持多久?
带着单片眼镜的男性转身,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颇有兴味:“你为何会知道我的联络方式?”
他看向如临大敌的金发圣子,镜片下眼睛里的魔法阵缓缓转动,随后恍然:“啊,我好像明白了。”
“可是阮星,我并不能改变现实。”
此话一开口,除了阮星以外,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但这不是现实。”
男人点了点头:“是这样,那好吧,如你所愿,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世界好像陷入了故障的电视机,周围的场景出现了雪花,身影扭曲模糊。
而后森林、小木屋、圣子、神仆、阮星和银发青年都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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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忆到此结束。
又到了疯狂星期五,请用评论砸死我吧(前十名发小红包嗷!)
剧透警告:这个副本结束阮星变回人(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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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傅执眼看着小黑团子消失在了视野里,入目处只有郁郁葱葱的绿色。但象征着生命力的颜色现在看来如此碍眼。
男人的眼神变了,如果说之前他只是认真对待这场战斗的话,那现在,可以用疯来形容,身法提升到极限,空气中只能看到淡淡的残影,难以想象这是人类所能达到的速度。
所有多余的动作被抛弃,傅执手握长刀,视线锁定黑团子消失的地方,目的只有一个。
男人身上翻涌起了暴虐气息,没有花式刀法,只有最基础的劈、砍、挑,但每一刀落下,都有大面积的植物死亡。
藤蔓攻势迅速,但始终无法追上男人的脚步,对方侧身,巨大的一条根茎就这样被剁了下来。
而被剁下来的那根,在疯狂的挣扎中,边缘泛起黑色,而后痕迹扩大,迅速侵蚀着剩下的部分。
最后,所有的根茎都被黑色吞噬,而后消失不见。
周围的树木开始颤抖起来,潮水一般褪去,似乎意识到了这把刀的厉害之处,纷纷避让,同时,露出了下面黑色的身影。
富贵眼睛尖:“找到阮星了!”
傅执同样看到了,劈砍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伤害到对方。
踩着脚下的植物靠近,傅执像是拿捏易碎物品一样,轻轻握住了团子。
而就在握住团子的一瞬间,傅执突然有种强烈的心悸。
眼前一花,出现的不再是漫无边际的绿色海洋,而是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好点了吗?”
古怪的言语响起,让傅执有种陌生的熟悉。
但是眼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黑发少年。
似乎是看到自己愣神,少年嘟囔:“怎么人变傻了,难道不能改变走向吗?”
少年的声线和他在梦中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线很相似,不过一个更年轻一些。
“我……”傅执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梦里的人真实出现在面前时,有种时空错乱的荒诞感。
这明显是梦中男人缩小了一号的身材,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执迷茫了,而且为什么眼前少年,和阮星那么相似?
“不会真的傻了吧?”少年从房间里给他递来一只绿色的药剂:“喝了试试,看能不能好?”
傅执接过,却没有一饮而尽,而是看着眼前的阮星,捏住了他的手:“阮星。”
他的语气肯定。
“记得我的名字,看来没有傻。”少年松了口气,并没有抽手。
“现在圣殿应该找不过来了。”
傅执打量四周,这里是一处石头做成的墙壁,看起来有点像电视里面的那种中世纪的房子,连青年身上穿的衣服也有这种感觉。
米色亚麻灯笼袖在手腕处收紧,然后长长的袖边绽开,像朵花一样。下面穿着卡其色的直筒裤,穿了双小皮鞋,正趴在床上打量自己。
少年直起身子,跪坐在床上,“这里是我老师的法师塔,我的塔暂时不在……”他含糊过去,似乎对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联盟?”傅执问。
阮星点了点头:“圣殿的死对头,你肯定知道。”
傅执假装知道,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是现在看来,能在这里看到阮星,多看看也是不错的。
阮星看着眼前的银发骑士,心里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但是他没有多做探究,此刻他的心里也充斥着淡淡的兴奋。
人们都曾经想过,要是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出现,肯定要做一些事,比如改变一些人的结局。
骑士的死成为了梗在自己心里的一道刺,虽然后来做了一些弥补措施,但心里的坎依旧存在,如今虽在记忆里,但有这样的机会,谁会不好奇想要试试呢?
阮星离开了,说是要先去找老师谈事情,让他稍后过来。
傅执一个人在思索。
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鼻尖还能闻到被子中传来的阳光的味道,一切好像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傅执清楚的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在做什么。
他来到了幻境,但诡异的是,这并不是他记忆中存在的画面。
他此刻脑海中在不断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和自己原本的记忆交织,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记忆。
通过接受这些记忆,他也明白自己当下的情况。
或许现在的世界,是他幻化出来记忆扭曲之后的世界,毕竟他真的不认为阮星是什么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