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有些卡壳:“...是这样。”
他说:“在我的那个时代,人类失去了很多,包括科技水准。”
“是这样吗...”
赛泊尔斯上下扫视了一遍江漓,沉思片刻,“感谢告知,我会把这个结论收入数据库。”
他说:“作为回报,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你,这位异时代的客人去找到他来到另一个时代的原因和目的。”
青年把话说得很轻。
仿佛他当应下来的事情只是顺手去处理掉一只F级污染物, 而不是帮一个来自一千年后时空的陌生异能者去调查这背后的原因。
看见青年和数据屏一样,倒映着千万数据流的湛蓝色的眼睛,根本不会有人产生得了任何怀疑。
就像没有人会去怀疑计算机给出的计算结果一样。
也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计算机会不会运行它已经设计好的答案。
结束和江漓的对话后, 赛泊尔斯继续回到地下二层。
临走前,他说:“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以来工作室找我。”
江漓点头答应下来, 有了住宅主人的准许后,可以放心地四处探寻。
他第一时间联系到ai,试图去到一层, 甚至更外界的地方。
准确来说,江漓想去找到蝶确认情况。
不论事迹,至少蝶是江漓为数不多已知的,同时活跃于第四世纪和第十三世纪的精神系异能者。
从他那里,说不定可以知道更多情报。
至于天空系统,遗憾的是,自从进入研究所, 江漓就和sky彻底失去了联系。
不仅如此, 他的异能也受到了极大地限制。
但遗憾的是,ai拒绝了江漓的请求。
没能完成客人的要求,它们似乎非常愧疚,但给出的回答却和江漓的请求毫不相关。
它们说:“抱歉,很不好意思, 研究所内已经很久没有活人来过了。”
不得已, 江漓就只能去地下二层寻找赛泊尔斯。
对方欣然接受了江漓的请求, 带着精神系异能者要前往1楼, 但在开门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不知是污染泄露还是能源电路出现了问题,电子门在打开的过程中卡住。
这在赛泊尔斯的研究所中, 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要知道,哪怕在一千年后,这扇门依然可以正常工作。
而现在,在赛泊尔斯手中,它却失去了工作能力,赛泊尔斯反应平静到极致,一边跟江漓讲解原理,一边修门。
虽然对这种电子造物,江漓只能是半斤八两——毕竟他的强项只是灵器制作和结界。
但赛泊尔斯专精的灵能枪械和各种灵能机械造物,本质上也是一种灵器,所以对方解释的原理,江漓还是可以听懂一些。
加上赛泊尔斯的专业性实在太强。
这里的专业性值得不是他会使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专有名词,而是他可以将各种复杂的原理去繁化简,拆解成江漓容易理解的方式。
于是最后,江漓一脸懵逼地,学会了如何制作、修复,和破解一扇灵能机械门。
“这是浮空城内结构中,最基础的机械门,内里的防御灵力通路,则和浮空城所有防御通路共用一套基础逻辑。”
赛泊尔斯解释道,
“能学会制作和拆解这扇机械门,理论上而言,就可以破开浮空城的防御系统。”
具体难度大概类似于,让刚学会构筑灵力节点的异能者,去制作A级灵器。
“...前辈说的对。”
江漓僵硬而敷衍地点点头,利用精神系异能者优秀的记忆力,将不知如何突然就学到的知识点塞到脑海里。
课程结束,机械门也基本修理完毕。
尝试过一次,开合正常后,赛泊尔斯让开身位。
江漓记起来他最开始的目的,按下按钮,但伴随着一阵突兀的电火花,机械门依旧卡在半路上。
这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江漓看着赛泊尔斯修复的门。
如果说原本还可以用意外来解释,那现在,只可能是玄学或者异能事件。
赛泊尔斯没有反应,第二次修复了机械门,不需要一边修一边和江漓讲解后,这次他的速度快了很多。
加上机械臂的辅助。
甚至没有超过五分钟,机械门再次恢复,却依然在江漓按下开关后,彻底死机。
有重复几次,依然是相同结果。
“看上去,我并不能离开这里?”
江漓试探着看向赛泊尔斯,青年依然很淡定,确认:“继续修,或者不修?”
江漓:“前辈有尝试离开这个研究所吗?”
既然他不能离开,那赛泊尔斯呢?
青年摇头。
“如果说的是迈出这扇房门的话,我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想法。”赛泊尔斯陈述道。
这很奇怪,江漓又问:“那我们刚才使用的食物,是怎么来的。”
赛泊尔斯:“冰箱里拿出来的。”
江漓:“那冰箱里的食物,又是如何被放进冰箱的?”
赛泊尔斯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
沉默一段时间后,他抬起头,眼神平和:“我不知道,我的记忆中并没有相关内容,这部分内容一般都由ai负责。”
见江漓没有其他问题后,青年回到地下二层的工作室。
江漓跟了上去,又问:“我们有联系外界的方式吗?”
从青年的沉默中,他大概找到答案。
就像是江漓根本没有问出任何问题一样,结束沉默后,就像是死机后重启的程序,赛泊尔斯淡定自如地开口。
“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以来工作室找我。”
话音落下,赛泊尔斯继续低头进行那看不到尽头的研究项目。
江漓大概判断出来。
他根本就不是时空穿越,不然不可能离不开研究所。
这大概是水榕城地下研究所幻境的复刻版。
不同的是,当时的江漓只能利用壹号的第三视角,旁观赛泊尔斯的经历,而现在,他可以和赛泊尔斯进行交流。
江漓并不明白,明明在餐桌上,赛泊尔斯和他的交流内容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甚至通过细节,准确判断出江漓并不属于第四世纪。
但现在,只是涉及到研究所外的内容,对方却根本做不出有效的回应答。
就像是遇到编码之外问题的程序。
又或者网游中被限制住问答内容的npc。
很奇怪。
江漓直接发问:“你真的是赛泊尔斯吗?”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青年回答:“他们称呼我为赛泊尔斯。”
青年表情不便,依然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波动。
江漓追问:“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赛泊尔斯:“你说。”
江漓:“如果可以的话,复述我接下来说的话,并保证你所说的话将百分百客观真实,如果有不真实正确的内容,需要指正。”
赛泊尔斯点头,算是同意。
于是江漓开口:
“我的名字是边柏,我的代号是赛泊尔斯,我是浮空城的制作者,我将死于异能后0325年;我是边柏,代号是赛泊尔斯...”
想到0319年,也就是赛泊尔斯十八岁那年被卷入的毁城事件,江漓补充:“边柏死于18岁。”
等精神系异能者话音彻底落下,赛泊尔斯开口:“我的名字是边柏,我的代号是赛泊尔斯...”
说道这里,青年似乎有些不确认,犹豫一会后,跳过“我是浮空城的制作者”这一点,继续复述:“我已经死于异能后0325年。”
“以上是绝对正确的内容。”
青年停顿片刻,约莫实在组织语言,然后开始纠正:
“边柏是浮空城的制作者,我和边柏共用身体和姓名,边柏的代号是赛泊尔斯。”
最后,他说:“边柏的意志死于18岁。”
江漓:“边柏的灵核,是在哪里?”
青年回答:“科技的权能,被转化成了数据,融入网络。”
权能被转化成了数据,灵核被转化成了数据,意识被转化成了数据。
赛泊尔斯带着江漓回到地下二层,但不是工作室,而是江漓曾经看见过的,拥有一个巨大显示屏幕的房间。
也是赛泊尔斯最终死亡的地点。
“这是边柏的灵核,如果你需要的话。”
青年指向在屏幕之后,这个狭隘房间中排列着的,数据池。
在指令输入后,原本伪装成墙壁,用于遮掩视线的机械屏障撤开,露出那个由纯粹数据流拟造成的海洋。
湛蓝色的灵力中,无数个由0和1组成的数据生成,运行,最后消湮于数据池的底部。
过分壮观的景象,很漂亮,静谧而沉默。
江漓忍不住靠近一步。
在那一瞬间,数据池中数据流的生成速度几乎翻了数倍不止,过多数据同时生成,又宣泄而下,就像瀑流一般。
数据消散时放出的灵光,几乎将整个数据池映得只剩白茫一片。
江漓突然问:“边柏天生就没有情感吗?”
赛泊尔斯回答:“我并不确定,你可以理解,我只是和他共用一个身体。”
“作为复制的数据,我自然无法理解他到底会不会有情感。”
他陈述到。
“记录的数据显示,边柏在8岁因为情感淡薄,被丢弃到污染区时正好觉醒异能,新生的灵核并不能抵抗污染区中的侵染。”
作为异能者情感和意识的根基,灵核受损的异能者,理所当然会在这两个方面出问题;
边柏意识正常,那失去情感,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江漓补充:“但事实上,直到18岁,边柏才将灵核数据化,载入网络。”
“‘他’能听见那些人说的话,是吗?”
那些辱骂污蔑,彻彻底底的恶意。
赛泊尔斯平静陈述:“那座城市的人既然已经死亡,好不如给个痛快;这是他做出的选择,他会意料到这一点。”
那个被摧毁的四级城市,因为毁得过分彻底,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赛泊尔斯做出决策的具体原因也永远不会被人告知。
“但意料到,不代表一定可以毫无波澜的面对,是吗?”
“是这样。”
青年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江漓的推断,似是赞赏。
“太阳鸟很愿意去推动那些言论扩散,作为需要执行后续计划的‘赛泊尔斯’,我自然需要助一把力。”
“但灵核受损和先天情感淡薄,确实是一个漏洞。”
“为了以防万一,在0325年,第四世纪地核肉身死亡的时间,我需要将原时间线的内容数据化,重新载入数据池。”
赛泊尔斯解释道。
“所以,‘我’曾做出合理猜想, 想要彻底清除污染,重要的不是封印海之门,而是将污染和灵力全部从世界中剔除出去。”
“在深入探寻其中规律的时候, ‘我’被发现了。”
“谁?”江漓皱起眉,无端想起天空中那个金色的巨轮。
“天空是公平的检测者;海洋是外界的侵蚀者;还有最后的大地,世界权限的剽窃者。”
“基于海陆空的命名方式, 我将那个存在称为地之门,与海之门相对应。”
“如果说海洋带来的是直接的侵蚀和祸乱外,地之门则是利用人心,基于人类的情感,首先拟造出一个饵体。”
“饵体将被赋予极为强大的天赋,以及无可抗拒的诅咒,不得不卷入各种纠纷世界的风暴中心。”
“然后, 地之门就会出现, 在饵体身上猎食属于人类的悲欢喜怒。”
这是从未听说过的情报,但不知为何,江漓并没有过多惊讶。
或许,这本来就是江羽遥已经知道的事实,但江漓还是继续确认:
“蝶, 前辈的那位学生, 曾经告诉我, 过于浓重的负面情感将引发天裂。”
在幻影之森解决完白藤之后, 江漓和蝶达成协议前,对方为表诚意, 提供了这个小小的情报。
并暗示江漓一定要在梦境中好好引导谢云虹。
现在开来,居心不明。
青年难得沉默。
回想了一阵后,赛泊尔斯开始解释。
“如果这句话来自未来的研究院,我想,他们只是根据数据统计,获得了大概的结果,不全面也可以理解。”
“但如果是,蝶...”
想到这个学生,赛泊尔斯停顿了一会,一点点剖析出学生的心理。
“按照他的行为习惯,我想,他只是隐瞒了不只是负面情绪,其实正面情绪也可以诱发天裂的情报。”
“因为人类的情绪越浓,地之门就会越活跃,进而间接提高海之门的活跃度,诱发天裂。”
典型的蒙太奇式谎言。
利用人的思维惯性,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真相版本,人们的情绪波动,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都会刺激地之门,进而刺激到海之门,诱发天裂。
但蝶通过删改情报内容,将真相改写成人的负面情绪,如恐惧等,会诱发天裂。
这不算是错误情报,只是不完全情报,让听者很容易误解成负面情绪就是天裂和污染物的起因。
事实上,这种猜想的可信度不低,甚至很难去否认。
因为事实就是,负面情绪过于浓重的地区,天裂的发生频率会增加。
用再静谧的仪器去测量和验证,也只会得出这是一个结论,那就是,蝶给出的情报完全正确。
蝶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诱导江漓在梦境中的行动?
但事实上,他还把情报告诉给了谢随安,研究院院长的儿子;在此之前,或许还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告诉过别人。
天空系统的数据封锁,可以保证,就算蝶去刻意传播正确的“错误”信息,sky也有办法不要错误信息扩散开来,引发恐慌。
发现异常的并不只江漓一个,赛泊尔斯也陷入沉默。
很明显,作为老师的赛泊尔斯比江漓更清楚他学生的心思。
赛泊尔斯问:“从第四世纪,到你所在的时代,每一个时代中封印海之门的存在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江漓:“他们...都很有名算不算,大家都很敬佩那些前辈。”
事实上,从赛泊尔斯起,往后每个时代,几乎都会推选出一个公认的最强异能者。
完美的成长路线,完美的人设,完美的异能,最后完美地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集中在饵体上的尊敬和仰慕情绪,也会刺激到地之门。”
换句话说,研究院想要抑制污染的措施只起到了反效果,污染,以及和污染对应的异能,不仅不会被抑制,甚至还加速扩散。
越来越少的无评级城市或许就是证明。
青年脸上难得出现不解的神情,“我没想过,他会这样做。”
那是自然,赛泊尔斯死了的年份都快凑齐四位数了,蝶活了这么久,突然变异了一下脑子也很正常。
“他以前有些贪玩,或许只是玩过了头...”
但很明显,这样的理由连的赛泊尔斯自己都无法信。
他很快释然:“毕竟他年纪应该很大了,如果到了更年期的话,我确实无法理解更年期的蝶的思想。”
无论如何,作为投影和数据的复制体,他的认知也只有24岁赛泊尔斯的地步。
江漓忍不住纠正:“我想,相比更年期,他看上去更像是叛逆期?”
同为情绪方面更加敏锐的精神系异能者,江漓隐约可以理解到蝶做法的底层逻辑。
不看行为,只看结果,他通过欺骗,诱导研究院去反方向抑制污染。
如此反人类的行为,无疑是在驳斥当初赛泊尔斯的信念和前行的道路——就像是叛逆期的小孩,家长让往东,他偏要往西。
无碍于道路本身的正确性,只是单纯的想要去驳斥和违逆。
加上对研究院——赛泊尔斯生前的工作场所的迁怒,做出这样的行为,也...依然很难理解。
但毫无疑问,蝶很讨厌研究院,还隐约有反人类倾向——好在只是倾向。
江漓无法想象,如果蝶真的去反人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凭借他对梦境的bug级别的掌控能力,不需要直接动手,只需要在梦境中激发人们的各种情绪,就可以轻易诱发大范围同时爆发的天裂事件。
这无疑会是一场灾难。
“蝶的话,我不太清楚他的情况,如果他真的玩过了火,天空会出手。”
“天空绝对公平,但至少sky是站在人类这一侧的,如果蝶有问题,他应该没有机会活着出现在你面前。”
“既然sky默认了这种情况的发生,那蝶应该...不会做出不太好的事情。”
赛泊尔斯来到操作台前,输入操作指令,随后,数据池中浮现出浮空炮台的虚影。
江漓凑近过去,近距离观察这一个近乎完美的机械造物。
“但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赛泊尔斯转口道。
江漓正在观察浮空城的构造,这个小小的投影看上去精细得过分,就像是市面上限定的机械模型造物。
他嗯了两声,作为赛泊尔斯话语的回应。
然后,过分专注的精神系异能者就被突然变化的投影吓了一小跳。
数据池上方是江漓不久前走丢的分体傀儡,也就是江羽遥的形象。
“曾经有一个你,长头发,来找我做出约定。”
江羽遥曾经来过这里?
江漓问:“什么约定?”
赛泊尔斯缓声叙述。
“每一轮的侵蚀,地之门和海之门的范围就会扩大,直观表现为无灵力区域的减少。”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时代最强的异能者和污染物潮,都会不停增强,直到超过那个界限。”
“最后,人类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在某次战役中放线彻底失守,全面沦陷;”
“要么,过分严重的外界侵染激发出世界的自净程序,诞生一个足以一次性抹消所有存在的个体。”
只要将一切全部去除后,没有异能者和灵力,也没有污染物和天裂,世界就会回归最初的状态。
代价是,人类的文明同样将不复存在。
“为了防止这两种后果的出现,我曾经留下过一个后手。”
“如果人类并没有发现我留下来的情报,或者就算发现地之门和海之门的存在,也无能为力的话,我会出手。”
投影中,属于“江羽遥”的虚影开始缩小,最后缩成一个点,身边出现各种象征人类的小点。
异能者的对面,是漆黑海潮一般汹涌到来的污染物。
两者开始激战,最后,一切都湮灭于一场大火。
在火焰褪去后,投影的画面开始扭曲,再次回到人类和污染物交战之前。
赛泊尔斯抬起手,然后,在天空中积蓄了千年太阳能的72座浮空城市逐渐出现。
“只用消灭掉所有异能者和污染物,将所有权能归还世界,只留下无异能人类,就可能解决这一场灾难...”
赛泊尔斯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江漓大概猜到他后续的话语。
灵能枪械既然可以只针对污染物,那没道理不可以同时针对异能者。
破开异能者灵力屏障的方法,和破开污染物屏障的方法,共用同一个原理。
所以赛泊尔斯的意思是,要一次性弄死,啊不,是“净化”所有污染物和异能者,世界核平...
不对...
江漓终于反应过来:“不行!”
“根源是异能,不是异能者。”
“况且,就算杀死异能者,又如何保证‘纯人类’的后裔不会出现新的异能者?”
“不说其他,噬梦蝶一类的污染物,就可以通过潜入梦境,避开最致命的那一波伤害。”
只要还有智慧意识体,噬梦蝶这类侵入意志的污染物,就无法彻底被抹杀。
赛泊尔斯点点头:“你上一次也是这样和我说的,所以这只是应急措施。”
“启用条件很苛刻,我把触发位点放置在无评级城市最核心处的附近。”
“只有触发位点收到高等级污染或灵力能量的扰动,才会触发应急模式”
江漓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无评级城市是?”
赛泊尔斯:“榕城,也就是我个人研究所的选址。”
如果江漓没记错的话,这个榕城,好像和他不久前培训班训练的考核地点重名。
“当然,触发位点被启动后,也不会直接启动应急措施。”
“‘边柏’曾经在数据库中留下了一个复制体。”
“只有这只复制体进入了触发位点,确认已经到达最危机时刻后,浮空城才会解锁权限,彻底启动应急措施。”
短暂的沉默后,江漓诚心发问:“前辈,我想问一个问题?”
赛泊尔斯:“嗯,你问。”
“在一千年之后,出现一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人同时还精通灵能机械原理,并恰好成为我同桌,跟我一起进入了您一千年后的研究所遗址的可能性高一些...”
停顿片刻后,江漓补充:“还是世界核平的可能性高一些?”
很明显, 是世界核平的可能性更高。
“上一次,你也是这样问我的。”相比下,赛泊尔斯淡定很多, “如果我没计算错时间,你现在应该还剩下一个月时间。”
江漓不解:“还剩什么一个月,世界核平?”
赛泊尔斯点头, “上一次,你还叫江羽遥,来这里时告诉我, 我的复制体在一个月前开启了应急措施。”
“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最多不用两个月,他就可以解开我设在浮空城上的权限锁。”
“他/它是‘边柏’记忆的复制体,最开始只是一段程序,我在程序的结尾加入了最后的应急措施,加上科技的权能,最后就构成了他/它。”
江漓意识到, 这里的他/它应该就是洛边柏。
难怪学神没有情感。
作为程序, 洛边柏比边柏拥有情感的可能性还要更低。
换句话说,他是储存了边柏记忆和知识的数据编码。
但事实上,洛边柏是作为天空系统承认的独立人格,同时还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存在的。
天空之中的信息绝对真实。
江漓把这个疑点告诉了赛泊尔斯。
赛泊尔斯迟疑一会后,推测:“在我演算过的可能性中, 他/它并不会作为独立的人格个体出现, 因为它只是一段程序。”
“但在这一千年时间中, 发生了一些其他什么的变异, 我也无法完全判断。”
“但你需要居住,这个程序不可逆。”赛泊尔斯补充, “这是他诞生的意义所在。”
作为最好的保险措施存在。
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就为了跨过这一千年的历史,在最后一刻来临前,不计任何代价,为人类争取更多的喘息时间。
哪怕这个代价,是毁灭人类本身。
毫无疑问,这是个死局。
因为他们不能指望一个设定好的程序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