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是,浮空城可以移动,看似体积庞大,实则移速可一点不慢。
在他们突破了结界封锁,攻击未能得手后,便再次隐匿在空气中。
意味着他们要重新确定浮空城的位置。
好在,就算可以隐身,浮空城也不可能没有实体。
谢云虹将灵力凝聚在四周,成球形放射状向四周辐射。
光线传播的速度很快,大片鎏金的色彩中,空白的区域格外显眼。
下一瞬间,察觉到自己位置暴露后,浮空城显现出身形,炮口处能量迅速凝聚。
十几道光束将金色鸟兽的身形贯穿。
失去目标后,浮空城不再继续发动攻击,安静地悬浮在那里,看不出一点异样。
十分钟后。
江漓带着为了方便隐匿,转化成金雀形态的主角,成功模进浮空城内。
虽然没有灵器如其名,完全在高空中复刻出一座完整城市那么夸张,但浮空城内的构造也不异于一座完整建筑。
江漓给自己黑了一个访问权限,但他并不确定能长时间瞒过浮空城内的中控ai。
72座浮空城,虽然都用同一个统称,但实际上内部的结构细节还是有细微差别。
赛泊尔斯的补课内容中,也只是浮空城的不同功能分区间的特点和差别。
至于每一座浮空城中具体的情况,则需要靠江漓自己分辨。
江漓带着主角,在这座奇特的“建筑”内缓慢绕行。
浮空城中安静得过分,异能者的脚步声清晰可见,甚至连电路中的电流声都隐约可以听到。
明明知道此时的灵器内,大概只有自己和谢云虹两个活人,江漓还是忍不住绷起神经,隐匿好气息。
作为潜入者,在对方完全掌控的领域内暴露自己,和把他们直接送到浮空城炮口下没有任何区别。
江漓一点点检查着各个分区的特点。
他需要在ai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前,成功找到浮空城防护系统的所在地。
但和江漓预想中完全不一样的是,他所进入的大部分分区,和赛泊尔斯告知他的分区,特征完全不一样。
赛泊尔斯的设计图原稿中,浮空城就像是一座精密度极高的仪器,每一个结构都简约完美到极致,缺一不可,没有一点空间被浪费。
但江漓目前看到的分区,却和原版完全不同。
卧室、卫生间、甚至连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高空的沙发坐垫...江漓甚至觉得自己闯入的不是浮空城,而是一个人的私宅。
这种莫名的联想,让精神系异能者有些心虚。
但其他的分区,譬如控制整座浮空城的核心服务器,能源转化存储中心,却丝毫不见踪影。
除了这些异样外,江漓还很难不关注到另一点。
方才在异能者感知中,浮空城简直浸满了污染气息。
而今进入到浮空城内,那些污染的气息却彻底消失掉,一点痕迹也没有,仿佛只是江漓的幻觉。
“滴——”
角落里传来突兀的机械提示音,江漓绕了绕,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心中奇怪的预感越发明显。
冰蝶再次出手,绕着房间飞行了一圈,最后栖落在江漓之间,触须微微传动,传达出检测结果。
——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房间,别说是污染了,就连灵力都平和安静到可怕,仿佛只是一滩死水。
在大环境中,哪怕没有任何个体催动灵力,空间中的灵流也不会一直保持平稳。
而是像气流一样律动。
现在,在这座灵器城内,所有的灵力都宛如沉寂的死水,没有任何变化。
“滴——”
这一次,机械的提示音更加明显。
蝶兽抖了抖触须,向墙壁上飞去。
它传音,让异能者摧毁这面墙壁。
江漓皱起眉。
最后,对“自己”的信任压过了对这种过分冒失行为的怀疑。
精神系异能者抬起手,将手掌贴合在墙壁上。
江漓探入精神力,感知着内部的灵力节点,最后,将所有灵流切断。
冰蝶从墙面上飞起来。
金属制的银灰色墙壁轰然倒塌,化作灵光消散在空气中。
墙体背后,是一间科技感风格拉满的数据总控台,操控屏幕闪烁着,隔了一会后,又传来“滴——”的一声。
这座房间的风格和浮空城内家居气息明显的风格截然相反,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戒限,将两个区域划分开来。
冰蝶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朝操作台飞去。
【淼淼...】不知为何,谢云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躁动。
江漓还没来得及回应,便下意识跟着冰蝶一起靠近了操作台。
瞬间,就像是跨过了什么隔阂一般,主角灵力场的气息消失不见。
江漓回过头,刚才极具生活气息的房间已经消失不见,被它印象中浮空城该有的科技风结构取代。
与此同时,江漓肩膀上的金翅鸟也一同失踪。
【飘飘?】江漓忍不住扩展开灵力场。
但在他的感知中,并没有属于主角的气息。
相反,另一道权能气息的浓度高得离谱,让精神系异能者忍不住蹙起眉头。
那是属于幻梦的能力。
换句话说,他们在进入浮空城的瞬间,就无意间被卷入了蝶的梦境。
而现在,在突破刚才那一层界限后,江漓成功离开梦境,来到浮空城的现实。
污染的气息也越发明显,不过作为“海核”,再高的污染,对江漓而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飘飘?”江漓又试着喊了一声,预料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压制住对好友的担忧,江漓转过头,看向数据总控台。
在其他情况未知的条件下,盲目的寻找是不理智的行为,最快速度解决完浮空城内的危险,才更有可能保住好友的人生安全。
不然,万一主角在单独行动的情况下触发了浮空城的防护系统,他们两就可以达成隔一天生,同一天死的高难度成就。
另一边。
一如既往的,看见好友消失在眼前。
支点凭空不见,鸟兽反应及时,振翅飞了起来,化作身形高挑的青年。
谢云虹走到数据屏前,敲了敲机器的壳子,又得到一句:“滴——”
没有任何变化。
“六水?!”谢云虹不再顾忌什么隐匿身形的需求,大喊道。
不知从哪里传来回音,仿佛在嘲笑。
谢云虹翻了个白眼,走到宛如个人住宅房间的一侧墙壁旁,像精神系异能者一样,将手掌贴合在墙上。
摸索了一会后,谢云虹从墙上捏下来一只彩色蝶兽。
蝶兽的外观和凤尾蝶极像,不停地扑闪着翅膀,尾翼漂亮而修长,闪着鳞光。
谢云虹毫无怜惜之情,将蝶兽捏死在掌心。
蝴蝶漂亮的翅翼转化成细碎的光点,消失不见。
空间里的灵力浓郁到恐怖的地步,仿佛异能者不是处在高空的灵器城中,而是泡在浓缩的灵池里。
“滴——”又是滴的一声,谢云虹下意识回头看去。
但声音来源并不是方才的电子屏幕。
而是异能者的天空系统。
意味着异能者关注的某个事情,出现了新的消息。
谢云虹在房间内也绕了几圈,除了被高浓度灵力呛到有些难受外,什么也没找到。
预料到单凭他自己,暂时不会发现什么情报,谢云虹不再挣扎,打开天空系统。
信息栏最顶端,是一条推送的视频——和“源”相关。
视频开头,污染物一如既往地戴着面具。
在青年对面,山峦般庞大的青龙盘旋在云层中。
在一声悠扬的龙鸣之后,雷暴降下,污染物哀嚎着,化作灰烬。
青年外观的污染物却仿佛没收到任何影响,自如地行走在雷光中。
它没有实体版,任何攻击在触碰到青年身体时,都会不受任何阻拦的将其穿透,带不出任何血色。
“你,要融入我们吗?”青年语气轻柔,对高空的巨龙询问。
重伤的异能者语气虚弱,但还是发出一声冷笑,对污染物的挑衅不屑一顾。
青龙裹着雷暴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磅礴而躁动的灵力形成巨大压势。
——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进攻方式,一旦青龙触底,压缩到机制的灵力就会爆炸,将异能者和污染物一起炸成灰灰。
但最后,青龙失败了。
在靠近污染物的瞬间,青龙体表裹着的所有灵力消失不见,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橡皮,凭空被抹消掉。
青年指尖抵着龙兽的角部,微垂着眼,语气不变,重复道,“你,要融入我们吗?”
青龙的体型逐渐缩小,化作青发青瞳的男子。
异能者眼神冷冽,手中电光凝聚成长枪,一枪贯穿污染物的身体。
和之前的所有攻击一样,青年的身体被武器贯穿,却没有流任何血液,仿佛只是一个虚影。
但污染物的攻击却能实打实的落在沧身上。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异能者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污染物却毫发无损,青年做着逗弄的行径,语气却温和得过分。
“你,要融入我们吗?”他继续问道。
“滚!”异能者再懒得回应。
身后就是青城异能者和污染物的主战场。
作为城主,沧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退缩,放任这只实力诡谲的污染物过去扰乱战局。
如果连他都应对不了的话,那城市中就更没有异能者可能应对得了了。
长枪滑动,枪尖传来难得的,攻击到实体的触感。
沧看向被挑飞的面具,神情呆滞。
青年的面容和他的声音一样温柔,甚至能用清隽来形容。
只是看上去过分年轻,不像是污染物,反倒像是应该坐在教室内的学生。
污染物温和地笑着,再次开口:“你,要融入我们吗?”
视频到此截止。
谢云虹有些恍惚,直到视频自动连播到下一条内容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污染物”面具之下的脸,没有任何伪装,就是江漓的脸,赤裸裸地暴露在镜头之下。
而今这样一份视频,在网络上已经不知道传播了多广。
江漓在浮空城中绕了一圈, 没有任何发现。
空间中污染浓度都太高了,以至于原本正常的机械造物,也莫名给人种阴寒森冷的感受。
原本应该控制整座浮空城的ai, 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远方又传来“滴——”的一声,穿透力极强。
江漓动作一顿, 顺着声音,回到最开始的操作台前。
他开始检查那台年岁久远的计算机。
计算机接着电源,但没有联网。
江漓打开天空系统确认, 发现,浮空城中的网络系统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屏蔽掉了,无论是对外联网,还是浮空城内的网络,都已经被切断。
或许环境中和浓度过高的污染相关,或许是其他人的手笔,都有可能, 江漓并不确定。
江漓又试着检查了一遍电源。
好在, 哪怕大部分能源都已经被污染侵蚀,能源循环系统依然能勉强运行,正常提供电力。
希望数据没有受损。
江漓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来电脑。
他原本有些担心被中控ai察觉。
如果对方启动浮空城内部的“清洗”功能,那他和谢云虹和瓮中的鳖一样, 不会有好下场。
但现在...
无论如何, 现在有事断网又是限电, 浮空城的中控ai就是有天高的本事, 也很难再发挥出来。
就算其还保留有一定自我意识,也几乎不可能再统筹控制浮空城中的其他系统。
要不然, 江漓和谢云虹也不可能凭借一个简单的分体,就骗过浮空城的侦查系统。
江漓又试着打开电脑。
在地门研究所中,江漓便是用这种款式的计算机进行的训练。
他操作起来不算陌生,不多时,成功让这台年岁过千年的电脑开了机。
开机后,依旧是“滴——”的一声。
屏幕亮起来,却一直保持着蓝屏的状态,仿佛内部的系统已经被损毁。
江漓没有再碰操作台,只是问道:“你还有意识,对吗?”
“你刚才在向我求救?”想到那些“滴——”的声音,江漓又道,“你给我引路,让我找到你...”
“因为浮空城已经失控了,对吗?”
江漓肯定道:“你在向我求救。”
屏幕没有反应。
江漓继续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我们不能算是朋友,或许也可以短暂进行合作,不是吗?”
屏幕闪烁着,似乎在犹豫,良久后,机械合成的声音从操作台内
“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
绝对理智的ai并不会在意感性的事物,对于它们而言,唯一紧要的事情便是能否完成设计者留下的指令。
江漓并没有多话,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忙带走浮空城中的污染,但我需要你拒绝启动‘清扫计划’。”
“清扫”,便是世界核平计划的正式代称。
“不可能。”ai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拒绝了江漓的交换条件。
清扫计划,便是它们,乃至所有浮空城诞生的意义,无论如何,它也不可能仅仅因为浮空城被污染,就舍弃它们诞生的唯一目的。
“在这一个月内。”江漓给自己增加了一个限制,但又补充一个条件,“同时,我需要你帮助我定位其他浮空城的位置。”
“想必,应该不只有你所在的浮空城被污染了吧。”
如果只有这座浮空城被污染,那其他浮空城的ai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异样。
要么会出手帮忙净化,要么直接将被污染的“不合格品”销毁。
而现在,这只ai被困了这么久,其他浮空城却一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很难不让人多想。
“...是。”ai确认了江漓的说法。
“我可以帮你,还有你的其他同类,处理这些污染。”江漓扩展了合约范围,“但你们都需要答应我的条件,一个月内,拒绝启动清洗计划。”
这要的条件听上去过于优越,ai有些心动。
毕竟如果一直被污染侵蚀,让浮空城失控,那它们自然也无法按照程序设定中的那样,正常执行清洗计划。
半响,机械音说道:“我只代表我一个个体,它们会不会同意,我不确定。”
“你只需要帮助我劝说那些ai就行,其他的问题,我来解决。”
ai并没有背叛的概念,只有简单的数据间的比对。
屏幕开始闪动,漫长的比对计算后,机械音终于出现:“你的交易,我可以接受。”
只是延迟一个月的清扫计划执行时间,换所有浮空城摆脱污染的控制,这是一个性价比极高的交易。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验证你是否有处理污染的能力。”
江漓没有回话,从空间中取出备用手机,改造了一下,作为ai的临时载体。
操作台上的摄像头对准青年,似乎是在观察江漓改装手机的手法。
很像...
和它们制作者的手法,甚至改装的思路,都很像。
但那个存在已经逝去,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千年后的今天。
至于赛泊尔斯会不会有什么继承人,能够将其技术传承至今...
哪怕是赛泊尔斯亲手制作的ai,也不得不,上述这件事情的概率约等于零。
名义上的学生倒是有一个。
但很明显,连主机游戏都玩不明白,对各种电子产品都一窍不通的蝶,并没有任何可能继承到ai制作者的哪怕一丢丢技术。
但既然在后世出现了可能的继任者....
ai忍不住开始分析蝶自己学会赛泊尔斯的技术,并将其传承到一千年后的概率。
它失败了。
那种丝毫没有逻辑,仅凭感性行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个体,根本无法用数据来解析预测。
光是解析蝶会在未来做什么的概率,就耗了计算机大半算力。
江漓刚改装好微型计算机,抬起头,就看见操作台上的屏幕一阵闪烁。
他以为年久失修的计算机终于出现什么故障,忙不迭去拍拍屏幕。
闪烁恢复正常。
ai在彻底死机前,切断了对蝶的行为进行测算的程序。
对上精神系异能者疑惑的眼神,它感慨道:“或许有些东西,确实难以用数据来运算。”
江漓的出现应该也与蝶无关。
作为近千年来唯一一个潜入浮空城的个体,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对方的技术力。
能够规避默认防御系统跨过戒限区的阻拦,最后潜入浮空城,那对于对方而言,改装出一个微型计算机也不算太难。
“你,很好。”ai突然开口,语气欣慰。
对于无父无母的ai而言,将它们带领到这个世界中的制作者,不异于父母。
敬畏,又忍不住亲近。
而在后世遇到一个带着制作人影子的个体,ai很难不升起几分好感。
它补充:“在交易过程中,你可以直接命令我为你做事,在我的权限范围内。”
江漓并不理解ai态度突然转变,但如果ai配合,对于他们拦下洛边柏的计划,以及最终计划,肯定是有利无弊。
“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确认微型计算机改装好了之后,江漓便将其放在操作台上的感应区域。
手机屏幕亮起来,没有等江漓提醒,ai便自己开始转移起数据来。
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江漓问道:“我可能需要了解一下,浮空城被污染侵蚀成这样的原因。”
刚进入浮空城时的灵气有多么浓,现在的污染就有多浓,而且一样的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起伏波动。
“浮空城,本应该是无梦之地。”
一群机械ai,自然不会做梦。
“但那个人,我们制作者的学生,将大家全部拉入了他的梦境。”
ai语气有些费解,“他想看我们的数据库,但他没有权限,大家自然是不允许的。”
数据库里,有当年【科技】的一部分权能。
虽然大部分【科技】都被地门吞噬,但提前预料到这一点的赛泊尔斯,还是预先留下来一批种子。
这些残留在浮空城中的权能,也是浮空城能运行至今的关键原因。
作为被地门侵染的一部分,地门的力量,也就是灵力,会下意识保护【科技】以及【科技】所处的位置,防止其被海门掠夺。
正也因此,数据库是绝对不对外开放的权限。
哪怕蝶是赛泊尔斯的学生,以及当世的最强异能者,也不可能触及。
数据传输完毕,江漓拿起手机,在ai的指引下,朝能源中转池的区域走去。
精神系异能者突然开口:“我在刚进入浮空城中,看到的是一片属于人的住所。”
“我很好奇,因为这看上去并不是属于浮空城的结构。”
“还是说,它们有什么特殊作用?”
“你是说那些生活物品吗?”ai满不在乎道,“那不属于我们,只有人才需要那些东西。”
“算是一个额外指令,如果蝶,你们应该是这么称呼吧,也就是我们制作者的学生在遇到危险时,可以直接进入浮空城进行规避。”
“他拥有进入和短期居住在浮空城中的权限。”
所以,浮空城中才会准备只有人才需要的生活物品。
这是赛泊尔斯作为监护人,为这个名义上的学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如果对方需要,那由他留下的浮空城,将会是蝶最后一处庇护所。
哪怕蝶已经算是赛泊尔斯之下的第一异能者,遇到危险的可能性约等于零,赛泊尔斯却还是站在保护者的视角,下意识为其着想,留下后手。
ai解释道,语气难掩厌恶之意,“但他的梦境却污染了我们。”
ai永远也不会理解和预估到沉湎于梦境之人的行为。
就像是赛泊尔斯永远不会明白他学生,究竟在心里想些什么事物。
属于人类的梦境覆盖了现实,所以,江漓最开始才会见到一墙之隔,一边是人类居所,一边是【科技】最后残留的操作台的景象。
“先解决污染问题吧。”江漓转运话题道。
他们已经来到了能源池,浮空城污染的核心点位。
幽蓝色的污染能量取代了灵能,在能源池中漂浮流动,根据浮空城本身自带的能源传输线路,扩张到这座金属城市的各个角落。
现场只有ai一个个体,江漓便没有再伪装异能者的身份,直接利用【存在】的能力,将这些污染的概念同化和吞噬,最后,改写为虚无。
星星点点的亮光融入青年掌心。
“江漓,你在干什么?”
江漓动作一顿,回过头,正对上友人神情冷淡的双眼。
“你已经看见了。”
江漓笑着摊开手, “源确实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江漓’可以吸收污染应该也很正常?”
“你一定要在彻底瞒不住时, 才肯透露一点消息给我?”
好友无所谓的态度让青年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怒气又被激起来。
想到刚得知的消息,谢云虹压制住把青年从那个危险的,象征着污染的池子旁边拉回来的冲动。
反正也无事于济。
他平缓着语气, 问:“有人告诉我,源是所有污染的象征,是污染的这一概念, 那只有清除掉源,才可能去除所有污染。”
如果这只需要被清除掉的污染物,是真正意义上的,由海之门滋生出来的污染物,那谢云虹自然不会在意。
只需要当做是普通天裂中孕育出来的污染物首领,直接处理掉就好。
本身就在敌对阵营,那自然没必要手下留情。
但现在, 这只污染物确实好友的分体, 甚至可能就是好友本身。
“源”在面前露面,已经成为所有人视线的中心,而和“它”共用一张脸的江漓,很快就会被扒出来。
然后,在众人眼中, 便是精神系异能者背叛了人类, 堕化成污染物, 并为污染效力。
这样一来, 在外人的认知中,江漓的概念和源重合, 那清理掉源的概念,是不是就是清楚掉江漓的概念?
事关好友生死,谢云虹很难不产生这样的联想。
青年压抑着语气,希望得到来自好友的答复:“那个人,是在骗我,是吗?”
“...源需要被清理掉。”江漓并没有停止动作,确认浮空城中的污染源已经彻底消失后,回答道,“但只是源。”
“而且,被清除掉的不只有源。”江漓补充。
断章取义,以此来混淆视听,蝶干过的事情可不只有这一次。
比如告诉中央研究院,人类的恐慌可以引发天裂。
但事情都全面其实是人们过于强烈的任何情绪,会引发地门的扰动,进而勾起海门的同步变化,刺激天裂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