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微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像是叩击在玻璃上一样清晰。
下一秒他脚下的所站立的玻璃,完好的映出天空与他倒影的玻璃,随着这一粒小物件落地,被触动成顷刻漾开无数波纹的水面。
碧蓝如洗的天空,霎时被阴霾密布的昏暗海面所取代,一眨眼他还是站在摇晃的甲板上,一道刺目的闪电伴随着惊雷,劈开整片天空,也照亮了周遭湿冷的空气。
四个人站在这艘船上,印有海盗标志的船帆有些破损,随风猎猎作响。
排水系统不堪重负,脚边的甲板上积了一层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被卷进来的海水,被天上飘落的雨点子,不断砸出点点痕迹。
“……”
真田鸠见垂眸,注视着滚落到脚边的一颗子弹,同时敏锐地捕捉到雨幕的另一端,有人在投来饱含杀意的视线。
画面一转。
蓝发少年还站在球场上,也正垂眸凝视着滚落至面前的网球……
和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目光明的,与「异次元领域」内所见完全重叠的出膛子弹。
“你怎么样?”
平等院凤凰的异次元领域解除了,在真田鸠见被狙击击中胸口的时候,他走上前询问刚才避之不及,多半被麻痹了的搭档。
适才异次元领域里刚才的表现,是对面利用地形,将子弹击中真田鸠见身后的铁桶,反过来偷袭了他的后方成功。
而现实里则是催眠了马尔斯的赛达,和对方配合着,用澳大利亚阵形攻击了他。
不过马尔斯虽然被催眠了,底层逻辑还是他的,原本的球路也不应该是正中他身上,而是冲着他的反手斜后方而去才对,中途突然球路拐了一点弯。
“什么东西?”
平等院凤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地上的网球边上还有什么金属材质的东西。
“哈……”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应该都除尽了才对,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系统听他声音多了丝甜腻,顿时心头一梗:[冷静、冷静!]
真田鸠见深吸气在面瘫模式的基础上,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
他借捡网球的动作,同时把那枚带着火药余温的子弹拾起,随手揣进去了兜里:“没事,不小心掉了点东西。”
平等院凤凰:“……”
平等院凤凰想说他的视力非常好,右眼是2.0,左眼也是2.0。
第281章
观众席上, 适才那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什么东西瞬间贯穿球场上空直冲场上蓝发少年而去。
夏油杰拧起眉正要说什么:“刚才那是……”
右手侧三个人影瞬间拔地而起,神色间有如出一辙的凝重和愠怒。
而后在他反应过来前, 罕见安静而默契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莫名有种流水线上的高效感。
夏油杰:“……”
他看看场上无虞的蓝发少年, 再看看一转眼就快走没影的几人, 明白什么表情也冷淡下去起身跟上。
选手休息区有动态视力优秀的, 刚才看到了场外有飞来什么东西,正自己也一脸震惊地跟人说刚才看到的:“好像是子弹!”
“什么……?”
刚才说话的是有超强动态视力的仁王雅治, 那边青学来观赛的菊丸座位很近, 跟着说:“真的!就跟电影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黄褐色的圆头金属!”
“等等……如果是真的的话……”
众人愕然看向场上仿佛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蓝发少年:“刚才是冲真田去的吧?”
“快叫停比赛,他很危险!!”
真田鸠见脚步一顿,只想给自己的好队友鼓个掌, 刚才这颗子弹的型号是12.7×99 NATO的大口径弹药,粗略判断对方采用的武器是M82A1半自动狙击步枪,也就是俗称的巴雷特。
狙击步枪的子弹速度大都超过了一千米每秒, 亏他能看的那么仔细。
根据系统通过他眼睛看到的画面慢放分析,子弹和网球恰好触碰在一起, 导致两个原本都打不到他的东西,先后撞在了他有咒力保护的身上。
对面是计算好了吗……
……一个能力卓越的狙击手。
真田鸠见看向让他有阻隔雨幕这个动作的搭档, 平等院凤凰还盯着他刚才藏东西的裤兜, 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避免了出现“网球比赛途中运动员遭遇枪杀”,“但本人毫发无伤”的大轰动。
“你救了我一命啊。”
平等院凤凰回神:“什么?”
真田鸠见耸了下肩膀, 留下句让他更加迷惑的谢了, 而后走到底线后准备发球。
如果没有那颗子弹, 在球按照原来的轨迹落地后,平等院凤凰应该能反应过来接下。
而表现到异次元领域里,大概就是刚才被他救下的骷髅海盗横刀替他挡下偷袭的子弹,二人默契地将后背交给对方。
还好刚才出手的是马尔斯,如果是塞达吃两次黄牌就要变红牌退场了,真田鸠见在裁判举黄牌前表示自己不予追究,试图糊弄过去。
可马尔斯暂时从催眠同调中回神,也发现了刚才有东西影响了他打出的网球球路。
风速风向、气压、湿度温度、乃至地球自转和磁场等等都会影响子弹的轨迹,他像个真正的狙击手那样分析了两句,而后看向裁判申请调出刚才那一球的录像……
同时己方队友,也想向裁判组叫停比赛。
真田鸠见看看一脸专业的女装大佬,颇有点一个头两个大,示意裁判稍等一下,自己先去与队友们交涉。
“如果真的是子弹,打在我身上我就该倒下了,怎么会像个没事人一样?”
“是撞到了网球吧?”
“你之后换了颗球……”
的确,那颗网球被子弹擦了一下,有道露出橡胶内胆的痕迹,已经没法用了,被真田鸠见随手用「黑闪」啊不是咒力碾碎销毁了。
幸村精市想起这学期刚开始不久,对方就曾在教室里被红色光点瞄准,不确定那个暗杀者会不会再开枪,他想让真田鸠见到有掩体的地方来。
海原祭后听过他坦白局的立海大众人,也都警惕着那可能潜藏在观众席上的杀手,如果真有杀手,与他站在一起不是很危险吗?
真田鸠见感动之余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想说什么,那边仁王雅治对着指尖的金属“puri”了一声。
真田鸠见瞳孔动了下,一摸口袋就发现自己被骗了,他兜里有东西。
仁王雅治诈出他刚才从球场上捡起的另一样东西真的就是子弹,空气顿时紧张地沉默下来。
高中生和其他学校的中学生们都有些愕然,因为这好像谍战电影里的小玩意距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了!
斋藤至:“……”
他在人群后面深藏功与名,怀疑自己是在场唯一一个掌握少年全部相关情报的人,他可是见识过少年远程指导别人拆炸弹呢。
之前对方说不能留下dna,说自己外面有不少仇人,他都是将信将疑……
没想到是有可信度的,真的有人要除掉他……?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开抢暗杀的方式……?
真的好像在拍电影啊!!!
三船入道拧了下眉,他也大致听明白并搞懂怎么回事了,虽然也很难以置信,但面上还是端着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深深看了眼正背对着自己的蓝发少年,道:“跟裁判说明,叫停比赛,先报警确认……”
“不用。”
真田鸠见按按眉心有些心累,再抬眼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眸中短暂掠过的精光莫名叫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气。
他大约是嗤笑了一声:“我的人已经去解决了……那只老鼠逃不掉的。”
“……”
众人:你、你的人?
真田鸠见似是沉浸进了自己的世界里,面上略带了一丝阴沉,眼神也更冷了些:“事先清场,应该已经处理干净了才对,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逃过……”
“……那、那个……”
众人:处、处理干净?
真田鸠见眨了眨眼回神,变成往日他们熟悉的神态:“啊,我继续去比赛了。”
“……”
众人目送他的背影走去裁判和马尔斯那继续交涉,久久没人说话,不知道是谁先咽了下口水。
“真田前辈……看上去好生气……”切原赤也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自己。
入江奏多声音艰难:“真田君他,究竟是什么人?”
切原赤也顿时找回状态,精神抖擞地还没说什么,就被斜刺里伸出手的丸井前辈捂嘴阻止了,“你疯了,这个时候撞到鸠见枪口上有你好看的!”
切原赤也呜呜地挣扎起来,丸井文太想从口袋里摸出泡泡糖堵住他的嘴,却发现自己兜里空空如也。
奇怪,他今早出门前带了不少啊?
真田弦一郎身为与兄长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现场最有资格发言的,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眼那边刚才用眼神安抚并按下他的哥哥,说了自己所知道的。
因为哥哥做的一些事,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经常遭遇刺杀。
为了兄长的安全和正常的生活,甚至在学校里也需要有人贴身保护。
真田弦一郎无法想象如果刚才兄长真的被子弹命中倒下的画面,攥紧双拳:“兄长大人该让中原跟过来的——”
祖父曾跟他说过,兄长大人执意让那个强大的异能力者少年留在横滨,说是防止真田家被偷。
德川和也等人深受震撼,没想到那个看似总是轻松惬意、无所不能的少年,居然面临着如此水深火热的现实,半晌无法回神。
平等院凤凰微微蹙拢眉心:“……”
他想起少年总是不赞同地看着他,跟他说“不要动不动就生生死死的”,原来是真的时常遇见死亡吗?
那边真田鸠见费了点口舌,让马尔斯放弃了调监控抓紧时间继续比赛,朝这边招手让搭档赶紧过去。
平等院凤凰拎起球拍走过去,留意到少年又在看观众席的那个方向,再度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四个较为醒目的位置上,此刻坐了五个人。
跪坐在地上被夹在中间,抖成筛子涕泗横流的那个人,他优秀的视力看过去能看个大概,那张脸他没有见过。
就是那个白发少年手里抛玩的黑色不明球形物体,似乎还能依稀辨认出其原本的枪管和弹匣位置:“……”
真田鸠见认出了这个想要他命的人是谁。
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跟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做到这种地步。
以及他又是如何单靠自己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避开系统的视线,潜入看台高处的隐蔽位置对他发动偷袭的?
看到四个年轻男人称得上整齐划一地离开,不消片刻后,又带着一个浑身僵硬的男人回来,周围观众下意识都离他们远了些。
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原来如此啊~”
五条悟完美无视周遭其他观众诡异的目光,抛着手里被自己的术式拧成麻花的巴雷特,踹了一脚被夏油杰咒灵捆住的杀手。
他瞧上去比离开这趟前轻松多了,之前还奇怪呢,真田鸠见一直展开着护体的咒力是在做什么,原来是防着这一手啊!
场上比赛继续。
六眼看到场上的少年在打了两球后,又用咒力把自己保护了起来:“……没抓干净吗?”
五条悟一脸凶恶的好像刚从牢里出来,又踹了踹地上的杀手:“说,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杀手眼泪狂飙:“呜!呜呜……!”
真田鸠见呸掉又飘进嘴里的雨,麻木地在甲板上继续与人决斗。
这场比赛很快决出胜负,可喜可贺他总算没再打着打着同步率失控,在球场上上演精神分裂。
经历刚才的小插曲后,平等院凤凰不知道是悟了什么东西,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了,指教了那个名字倒过来是哈迪斯的黑色皮革面罩少年,让他知道力量应该正确地使用在网球上。
赛后,那少年脱掉了脸上的面罩,露出常年包裹在下面捂的异常白净的小脸。
比赛结束。
“Game,6:0!”
“双打二比赛结束!6:0,6:0,总比分2:0,最后获胜的是平等院凤凰、真田鸠见!!”
“ohhhhhhhhhhhh——”
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中,双方选手握手致意。
西班牙队这边看比分实在是输的很惨,但他们这场比赛其实打的很不错,是对手太强的原因,毕竟没有在决赛里放水的说法,真田鸠见有在很卖力地支援平等院凤凰。
挡下「狙击」的同时,尽可能的从对手手里得分,往往对面好不容易在一局里拿了一两球,他就会从防御辅助的位置切换成刺客,哪怕平等院凤凰被麻痹在原地也不回头看一眼,迅速地结束这一局得分。
马尔斯看着依旧走向塞达的蓝发少年:“……为什么不肯跟我握手?”
“高中生跟高中生,初中生跟初中生。”面无表情的真田鸠见言简意赅。
“……真的只是因为遵守这样的规则吗?”
马尔斯嘀咕着好像没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吧?
主持人发表了一段激昂的讲话,为真田鸠见和平等院凤凰的胜利送上祝福:“他们是本届大赛最强的双打组合!!!”
五条悟:“这个解说在说些什么啊,明明老子和他才是最强!”
五条悟看了眼右手边补充:“还有杰,我们仨才是最强!”
夏油杰:“……”
谢谢你们这回没忘了带上他呢……
又被踹了一脚的杀手不敢吱声。
第282章
双打二也被日本队获胜后, 西班牙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了,再输掉一场比赛就预示着本届U-17世界杯的冠军出炉了。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单打二的比赛,对阵双方先后上场, 是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两兄弟。
真田鸠见在下场后, 掏出手机看了眼, 而后说自己要先离开一下:“我审问完那个人就回来。”
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的众人只能目送他走远:“……”
不是……他刚才说了审问对吧!!?
真田鸠见穿过选手通道离开, 很快停在一间空置的休息室前, 侧首看了眼不远处走廊里抱臂而立的白色长发男子,推门的手没有停顿。
刚才就发消息约定好了聚头地点, 此刻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他了。
他一眼就对上了正被押解着跪在地上, 被诅咒束缚着的男人,男人嘴被堵住了,但眼睛没有被蒙住,看到真田鸠见的第一时间爆发出犀利的憎恶与恨意。
五条悟岔开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把手里的金属铁球丢向正在关锁门的来人:“不是说是狗仔吗?”
真田鸠见背后长眼睛了似得,随手接住转身走过来,停到挣扎起来的男人面前, 略微倾身观察他鼻涕眼泪都没干的狼狈面孔:“我记得你。”
男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开口说话,就像被控制了一样, 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
“仇人”就在眼前让他红了眼,完全失去对现状的冷静, 又或者他知道自己恐怕活不了了, 所以肆无忌惮地想要从面前的人身上撕扯下块肉来。
真田鸠见看向五条悟对面沙发上的阔腿裤少年, 后者接收到他的示意,竖起两指驱动着咒灵松开缠住男人嘴巴的部分。
于是真田鸠见能够看清他的整张脸, 那没由来的憎恶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你……我明明应该打中你了!!!”
“那个人说的没错, 你果然不是——”
压抑怒气的五条悟一伸腿把人踹翻:“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呃啊……别!别!”
那人又回到被恐惧支配的状态, 不知道这家伙之前做了什么,能让人怕成这副样子。
真田鸠见再问他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就得不到回应了。
他无语地看着变回高专校服装扮的白毛墨镜少年,这家伙看不出来他在套话吗?
五条悟垮起批脸:“老子没打断他的手,只是踹两脚已经很克制了好吧!”
这方面还是太宰治比较靠谱一些,少年非常冷静地走上前,垂眸看向地上的蜷缩的人影提议先搜身,真田鸠见也正有此意,见问不出来什么了,便先检查欲杀他的这人身上携带的物品。
犯人会说谎,会有意无意地把局势往利于自己的方向上引导,嘴里说出来的往往并不可全信。
搜身还真有不小的发现,男人的携带物品除了已经变成一团废铁的巴雷特,还有一柄匕首和毒药两三粒,准备可以说是很周全了。
不过这人之前的工作是狗仔,对隐蔽潜入什么的虽然略有心得,但显然在这之前是没杀过人的,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如果要用后两者采取行动,必须靠近他到足够的距离,而他们直接从选手专用通道出入,对方就算搞到现场工作人员的牌子也进不来。
最后他选择了在远处开枪。
真田鸠见勉强辨认了一下手里沉甸甸铁球的型号,是巴雷特M82A1,最大有效射程为1800米,最大射程为3000米。
这个人选择的狙击地点,远在网球场馆外的其他高楼建筑。
真田鸠见检查了一下他的双手,上面没有练枪的痕迹,根据系统收集的此人债务情况,就算他有门路,也显然不够支持他这比开销。
“枪不是他的。”
“看来他很有天赋,是经常拿摄像机,按快门手很稳的原因吗?……嗯?”
太宰治说着从男人后腰摸出了什么东西。
“笔记本?”真田鸠见敛眉,觉得没带手机却贴身带的这玩意很关键。
果然男人立马又挣扎起来,夏油杰收紧了诅咒限制他的行动,让人只能在地上蛄蛹,五条悟气不过又踢了踢他:“老实点。”
太宰治翻开笔记,粗略看了两眼就明了了。
“他见过魔人。”
真田鸠见跟着恍然:“被洗脑了啊。”
另外两人一头雾水,五条悟不满没有前情提要:“什么魔人?”
真田鸠见:“一个异能力者……”
五条悟从他手中抽走书并采用了量子速度,迅速翻了一遍,“不过是一本歪曲事实的假日记,没有什么特殊的啊,为什么看了本书就要对你动手?”
太宰治从跟他互看不顺眼的咒术师手中抽回书,放回到真田鸠见手里。
“这就是那只老鼠的可怕之处了。”
这本日记是以一名旅行至墨尔本的自由摄影师,“费佳”,的视角所展开,从半个月前开始记录的。
半月前他途径墨尔本于纪念品店购入了这本笔记,很喜欢它携带的书籍加工过后的淡淡木质香,和封皮皮革细腻的触感,决定在上面记录自己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前几天都是很正常的旅行拍照,有他在咖啡店拍摄的路人,黄昏时刻的彩虹,有树叶勾勒出的风的形状,也有广袤无际的大海和碎成千万片的浪尖。
海水被推到沙滩上,变成细密的白沫。
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个风雅有品味的男人。他像一位深沉的诗人,更像个低调的智者,安静地享受着生活的美好。
他正是受生活所迫,不得已拍摄起明星名人丑闻八卦卖钱的男人,所倾慕向往想要成为的人!
男人原本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像费佳这样的摄影师,在世界各地旅行,用自己的镜头记录下世界的精彩。
记录在12.x日傍晚,“费佳”拍下某张照片后变得不一样了。
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 ,只在纸页上留下了粘贴过的痕迹。
但男人一眼就对照上了,那张消失的照片,应该就是他那天假扮成服务员看到的那张,正在警察的手里。
因为那个警察在调查的失踪男子的消失日期,也是因为同日期的几张照片,都是拍摄在海滩附近的。
往后“费佳”不再拍摄了,他似乎面临着什么恐怖的威胁,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他仍旧维持着令人惊叹的理智和冷静,有条不紊地记录下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
【星期一:
我见到了那个少年,在我常去的那家咖啡店里,少年坐到了我的对面,像是一次随性的搭讪。
他只点了一杯冰水,说不喜欢咖啡的苦味。
虽然只远远见过一面,但我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个将断裂红伞丢入海中的人,我提供了情报,警察前两天来找我问过话。
【星期二:
我又在咖啡店里偶遇了那个少年,他还是捧着一杯冰水,坐在靠窗的角落,看上去在等人。
见我靠近,他示意我坐到对面,并叫来服务员请了我一杯cappuccino,有点甜过头了。
看来他等的人是我,似乎对我的工作和生活很感兴趣。
我没有提起自己曾拍下过他的事,警察应当不会透露举报人的信息,他看上去也没有面临调查和怀疑,应当只是个误会。
但我隐隐有些不安。
【星期三:
今天出门采风很晚才回家,路过街角时,没在咖啡店里遇到他,店员说他今天也没有来过。
【星期四:
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和他这次偶遇在公园里,因为不知道今天会下雨,我没有带伞,等与他一起喂完鸽子,才苦恼起要怎么回去。
他提出送我回住处……
但看着他手里的红伞,我拒绝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次试探。
【星期五:
(开头笔迹又快又乱)我去了趟警局,询问了他们之前调查的失踪男人的案件,他们说还没有找到人,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有人尾随我,回家途中我听到了脚步声。
但我回头后,却并没有看到人……
是我太紧张了吗?
【星期六:
(笔迹略显疲惫)一夜没睡,天亮了我才敢合眼。
今天没有下雨……
我不知道家里这把正在往下淋水的红伞,是怎么靠在玄关处的……
我不敢出门,或许我应该报警,(笔尖一抖)
乍响的门铃吓了我一跳,通过猫眼看到他时,我整个人僵硬的都不像是自己了……
他在和房东阿姨搭讪询问我的事,我只能开门。
他看上去没有半点威胁性,但我却不敢移开按在报警键上的手指,他刚才那个眼神,是在嘲笑我吗?
但一转眼又好像是我看错了,他笑的还是那样富有亲和力,他来找我并给我带了退烧药……
我才发现自己在发烧,或许我是烧糊涂,做了噩梦,真的忘了昨天其实是他送我回来的吧?
这样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处的地址,也就说的通了……】
头脑没那么昏沉, 我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昨天吃下他送来的药后,我就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里面可能掺了什么东西, 在饮下前我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