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周遭采光很差, 难以看清从安全通道进来的那个人, 真田鸠见盯紧了地图上的光点。
[靠,他怎么往这边来了。]
系统:[放心, 这么远他也看不清你,只是后排更方便暗中观察。]
真田鸠见拧眉察觉不妙:[越来越近了!]
系统噎了一下:[你的同步率能安静一点吗?]
[我尽量……]
那个人近到已经能看清轮廓了,真田鸠见不动声色投去一瞥。
[不知道为什么,好刺激啊。]
系统:[……]
银发男人身量高挑, 也没有换装,只是在脸上盖了张简单的白色面具, 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物, 像一柄不需要华丽辞藻去诠释他锋利的剑。
对方察觉到了这道隐蔽的视线,情绪淡漠地睨过来, 黑暗中捕猎者的眼睛深得像潭。
黑泽阵冷漠地审视了一眼窥视自己的人,与那双阴影里的眼眸短暂对视,又很快错开了。
坐姿闲散,重心完全靠在椅背上,像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少爷,身上穿的还是不便行动的礼装,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藏青衣料上印有家纹。
黑泽阵犀利点评,他离开太久倒是没认出这是哪一家的。
相比之下旁边呈保护姿态的矮个子更入他眼,时刻关注着周围环境,此刻警惕地看了过来,那个凌厉的眼神很不错。
恰逢此时有些坐不住的沢田纲吉转回头,小声跟贵族少爷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余光瞥见从旁边过道经过的高大男人,他顿时缩了缩脖子噤声。
黑泽阵无声嗤笑,这些人都是怎么放进来的。
男人最后在两个般若鬼面斜后方落座。
【10%】
[嚯,]真田鸠见语气带着隐秘的兴奋,[像在眼皮子底下玩捉迷藏一样。]
系统:[……]
不等它吐槽两句同步率都跟你号码一样了,又有宾客走近。
这次也是个熟面孔,顶着遮了跟没遮差不多的半脸面具,露出带有零星胡茬的下巴,并且非常自来熟地在真田鸠见左手侧坐下了。
紧盯他动作的中原中也拧眉警告了一声:“森医生。”
突然被点名的森鸥外像是受到了惊吓,身体抖了一下,课上开小差被老师点名一样心虚地看过来。
“啊……好巧。”
森鸥外脸上堆笑,搓了下手套近乎,“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见那两张鬼脸不善地与自己无声对抗,一点没有接话茬的意思,男人像是完全没察觉自己被讨厌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作势要往旁边挪一个空位。
“难不成这里已经有人了?”
“没人,随便坐。”
真田鸠见面具下溢出闷闷的笑声,因为某个银发男人离太近,显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刻意改变了一下声线。
毕竟周围人开始多起来了,中原中也和前方的沢田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森鸥外也没发现他的隐藏是有指向性的。
仍旧穿着那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还是往旁边挪了个位子,在真田鸠见看过来时好脾气地解释说:“我给人留空位。”
“……”
真田鸠见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
这个森鸥外十分敏锐,多方试探没抓到任何把柄,却仿佛认准了那个人跟他脱不开关系。
[他不会是给我小号留的吧?]
真田鸠见正控制改造人也往这边过来,提出假设又自己否定了。
[应该不是。]他顶多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就这样撕破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凌晨一点,展台上主持人开始念开场词。
台下就没几个认真听的。
森鸥外含笑跟人隔着一个空位寒暄着,忽然示意对方手上的戒指,意有所指道:“十号先生,进来后就不必一直戴着了。”
就这样与致命毒物近距离接触,还能泰然自若的强大心理,当真让人钦佩啊。
森鸥外自认为做不到这样看着自己的性命走钢丝,却能全然不去在意。
“那你为什么不摘?”
真田鸠见装作全然不知,看向他环着戒指的食指,思索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这玩意有问题?”
森鸥外但笑不语,本来就是他在找话题,他一闭嘴顿时安静下来。
前方沢田纲吉颤巍巍问旁边的婴儿:“诶?戒指有问题吗?”
里包恩一孩独占一个空位,端正的坐姿凸显出与外表不符的成熟,但一开口还是嫩得能滴水:“只是十号的有问题。”
想起刚才那个侍应生的特殊举动,沢田纲吉紧张回头:“十、十号!”
白面般若处变不惊,垂眸回忆着什么,像是也才反应过来是可以通过皮肤侵入的毒物,他摘下戒指嗒一声放在桌面:“多谢提醒,只是森医生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旁边替他紧张的中原中也无声松了口气。
森鸥外含糊其辞,笑得像只狐狸:“路过后厨时偶然听到了犯罪计划。”
此时台上已经推出了第一样竞拍品,真田鸠见看了他一眼,心底有些奇怪。
[这家伙好像在向我传递友善信号,是我的错觉吗?]
系统:[不是错觉。]
它在便于控制改造人移动的监控角落,放上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英伦风男人照片:[夏目漱石不久前跟森鸥外有了一段谈话,由于他们都没带通讯设备,我只知道他们有过会面,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
控制改造人进入更衣室,监控画面里男人去拿面具的手一顿。
真田鸠见放大照片打断:[等等,这个人谁啊?]
系统诡异的安静了几秒:[你不记得他了?]
真田鸠见回忆一番:[名字有点耳熟,我认识他吗?]
系统突然安慰:[忘了也好。]
真田鸠见:[……你这样让我有点心慌。]
第一件拍品是珠宝首饰,被一个从外形完全看不出混黑的男人,以百万美金拍下。
拍卖会现场气氛逐渐被炒热了。
“虽然是黑手党的拍卖会,但意外的很正常哎。”没有什么一言不合就掏枪突突,所有人都很普通地加价竞争。
虽然沢田纲吉仍旧不是很适应这里的环境。
“十代目想要什么,我替你拍下来!”狱寺努力表现自己。
“不不不不用……”
听着前头两人的有趣互动,真田鸠见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人都到齐了,主角也该登场了。]
拍卖会场入口,港口的人例行检查。
“请出示您的入场券。”
见几步外的男子没有抬手展示,重复的单调工作,让门口的黑手党反应有些迟钝,他重复了一遍:“请出示您的入场券……”
话音未落,他视线粘在来人前襟的胸针上,足足五六秒过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可以进去了吗?”
身着像尺子量过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高定西装,缀满碎钻的华丽嘉年华面具下,传出像在沙砾上拖曳出的低沉声音。
“「先…生」…请进……”
黑手党让行后,男人正要抬步往里走,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你好,”拄拐杖的绅士摸着胡子,“可以与我同行吗?”
男人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自顾自进入了会场。
场内后排的观众席上,某人突然攥紧了皮椅扶手,连呼吸都骤停了。
系统:[想起来了?]
[……]
真田鸠见咬牙沉痛道:[三花猫。]
上周目他路过横滨出差,路边撸到的亲人三花猫。
森鸥外察觉到白面般若的异样,看看展台上的名画,头转过来,“你对这些古典字画感兴趣啊……”
话说到一半,忽然注意到前方有迟到的宾客走来,他起身恭迎。
“老师,请来这边……”
“森医生!”
森鸥外低头看过去,白面般若声音有些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坐我旁边吧?”
“咦?”
森医生讶异地看看走近的拄拐绅士,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他旁边,“为什么突然……”
真田鸠见一字一顿:“我想好好感谢森医生适才的提醒。”
系统替他说心里话:[你是不想跟捏过蛋的三花猫坐一块。]
真田鸠见:[…喂!]
“你好,幸会。”
夏目漱石落座后将拐杖放在腿上,越过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位置的学生,看向对面那个披着羽织的少年人。
般若面具转过来看了一眼,视线飘忽向下,又很快转开脸。
隔了一会夏目漱石才听到对方不咸不淡的一声:“你好。”
“……?”
夏目漱石不知道真田鸠见在尴尬些什么,正欲展开话题,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上一秒的寂静平和被打破,不安的情绪不断蔓延。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死了?”
“怎么会……”
“没有枪声,谁做的……”
灯光师紧急追逐着将灯光打向观众席,众人看到了血迹,与猩红座椅混为一体的,不断淌落的血迹,却找不到尸体。
“这、这手段是——”
“Vigil。”
真田鸠见听到左侧的人报出了名字,他微微吸气:“什么?”
森鸥外目视前方,手指向某个移动的身影:“他在那里。”
夏目漱石前面的男人在进入会场后,开始寻找座位,他在黑暗里游走过,从哪里经过哪里就会迟钝地发出骚乱的动静。
灯光捕捉到了男人,他微微抬头看过来,霎时全场静默。
“中、十六。”
真田鸠见被吓到差点下意识叫人名字,颤抖着攥紧了旁边保镖的手,“你打得过他吗?”
中原中也由他抓着手,顿了顿说:“……不知道。”
这得看你。
黑手党们没有脱下面具, 却褪去了身上名流的伪装。
带了家伙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掏了出来,直指聚光灯下的那道纤长人影,还没人开火, 现场的火药味就已经很冲鼻了。
“站住!你特么听见了没有?!”
“港口Mafia你们好样的,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快……快阻止他, 别让他过来!”
一个在后脑纹了只老虎的光头,试图冲往门口逃跑,门外的黑手党正按指示将唯一的出入口封死。
五大三粗的光头神情扭曲, 俨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他扒住不断变窄的门缝试图将身体挤出去。
“嗬…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正在这时有个矮小的影子,从关门的黑手党脚边挤了进去。
他恍惚看到了一坨顶着蓬松爆炸头的奶牛, 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加上是往里走不算放跑什么东西, 黑手党没有在意, 在锁上沉重的大门后跟老首领汇报情况。
“引…引爆!”
手机那头传来老人嘶哑的声音。
“可是他现在正站在人群里, 周围还有很多……”
黑手党有些迟疑,里面可还有其他势力的骨干。
他们这样擅自布局已经算把人给得罪狠了, 就算现在港口一家独大,也难保这些人集合起来不会撼动他们的地位。
老首领癫狂到几乎破音:“我说引爆!!”
“是!!”
虽然迫于首领积威已久的气势答应下来,黑手党却不由看向接到消息走来,侍应生打扮的干部大人, 等待对方的决断。
港口干部脸上还是道貌岸然的亲切笑容,瞥了眼传出枪响的拍卖场, “引爆吧。”
见黑手党掏出一个引爆器, 手指却僵滞着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他颇为体贴地从对方手中接过了这份重量。
“别担心啊, 里头也有跟我们合作的势力,会替我们摆平的。”
他解释着,有些于心不忍似地耷拉下眼尾,“若非只有请了足够多分量的人,才能打消那些诱饵的疑虑,我们也不希望看到这些无谓的牺牲啊……”
这个港口干部按下旋钮的动作,却看不出一丝犹豫。
黑手党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屏息等待了几秒。
嘭——————
“怎、怎么了?”
沢田纲吉全然状况外,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Vigil是谁?”
“值夜?”
狱寺隼人替十代目翻译,他也掏出了几根炮仗,正捏在手里戒备。
被称作森医生的中年男子,称得上着迷地注视聚光灯下的身影,低咳一声回神解释:“是横滨的守夜人。”
“为了跟美国的义务警员(Vigilante)做区分,我更习惯这样称呼他。”
被中原中也护在身后的真田鸠见扯扯嘴角:[整挺好,不用我自己想代号了。]
系统:[……]
看起来宿主对这个名字还挺满意?
追踪着守夜人的聚光灯,方便了真田鸠见控制小号移动,在改造人靠近目标的同时驱动术式。
他先前宴会离开的那一趟,就是提前去目标身上动手脚了。
“能把那么多人震慑得无法扣动扳机,”森鸥外半张脸泛起陶醉的红晕,尾音七拐八绕,“真是不得不叫人叹服啊。”
“……”
真田鸠见胳膊上窜起鸡皮疙瘩:[噫,这家伙怎么能那么像变态……难不成不是演的?]
系统:[……]
但宿主对起名字的人很不满意。
身在明处的男人动作没有任何的迟疑,像一部齿轮严密的机器,朝设定好的方向前进。
反应过来的沢田纲吉两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抖个不停。
“他……他在杀人?”
“怎么能这么说呢?”
森鸥外平和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残酷,“那些是黑手党也为之不齿,对普通人下手的,彻底的败类。”
“地上跪着那个我有印象啊……”
听到半个身子躲在红面般若身后,却好像也不是多怂的十号说话,抱着脑袋的沢田纲吉小心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
凝视斜斜倾倒的光束下,男人对面跪地求饶者脸上面具都磕掉了,涕泗横流丑陋不堪。
十号疑惑道:“他上个月酒驾撞死了一对母女逃逸,不是才被我送进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沢田纲吉脑子有些混乱,一时处理不过来这话背后巨大的信息量。
就在这时有人开枪了。
子弹穿透身体,下一秒倒下的却不是守夜人。
男人面上华贵的嘉年华面具上溅到了几滴血,他将脸转向火光亮起的方向,开枪的人身着低调的燕尾服,开口是有些别扭的英文腔调。
“尊敬的先生,我十分理解你的愤怒,这是我来到这里与你见面的理由……”
守夜人看了看地上还没凉透的尸体,像是在分辨他的来意。
“我与你有着相同的观念,想邀请你——”
一头金发的外国男人话未说完,守夜人突然扯下前襟的胸针抛向高空。
轰————
火光卷起热浪,伴随着顶灯碎片下了场绵密的细雨,晶莹剔透的细碎玻璃折射出缤纷色彩。
唯一亮着的聚光灯也受到波及,会场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港口的人是想将我们一并炸死吗!?”
金发男人骂了句什么,迅速打亮手电去找守夜人的身影,发现对方停在原地,任由细密的碎屑落在肩上头顶。
原本跟港口mafia商议的是,由他们制作特殊炸弹,因为男人总是无法掌控大洋彼岸的情报的,而港口提供场地和诱饵。
虽然收了好处帮人镇压被波及的其他势力,但他们也是有私心想要接触这个可能是超越者的人,甚至是将人说服带走。
他的异能有精神影响方面的效果。
引爆炸弹是最次的选择。
金发男人怀里有个引爆装置,他肯定刚才自己没有碰到。没想到胸针交货的短短半天,港口就搞出了引爆器。
他原本就不对这些小陷阱抱有信心,这也果然没对这个男人造成丝毫伤害。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港口这一炸完全打断了他的计划,金发男人有些慌乱地解释了几句,迫于词汇量住了嘴,便发现对面的身影定在原地一直没动过。
哪怕在爆炸之后现场彻底骚乱起来,流弹擦过耳尖也没动。
他有些狐疑地眯起眼睛:“先生?”
观众席后方并没受到爆炸的多大影响。
森鸥外看着下方那些试图突围,或是袭击守夜人的人,发出仿佛颅内高潮的欢愉笑声。
“想要拉拢的、想要除掉的、想要探查他是否与政府有关的……”
“现在这里聚集了各种目的的人!”
他等着真田鸠见问一句:“那你是何种目的”,却先等来一声小孩压抑的抽噎。
“要……要忍耐……”
森鸥外寻着声音低头,看到地上有个穿着滑稽奶牛服的大头娃娃,正捂着肿起大包的脑门瘪嘴忍哭。
沢田纲吉翻到后排来,抱起那个小孩紧张道:“蓝波你不是留在房间里睡觉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光线原因可视范围很小,相比之下猫的夜视能力十分优秀。
注意到老师夏目漱石正看向两个般若站的位置,森鸥外摸出手机照过去。
中原中也的重力也在那一刹倾轧向四周,地砖层层碎裂,他单手握着一个竖在地上的紫色火箭筒,面具下的脸恐怕比般若更可怖。
“十号呢?”
确认真田鸠见真的不见了,他勉强还能保持理智,走到沢田纲吉面前逼问他怀里的小孩:“你刚才做了什么,在爆炸的一瞬间。”
老绅士抚摸着自己半截面具下的小胡子,拄拐走过来:“老夫刚才看到这位小朋友摔倒时,有什么东西从身上飞了出来,吞掉了站在十六号少年背后的人。”
沢田纲吉找向四周,也看到了那个道具惊呼一声。
“啊!……”
他慌忙摆手解释:“这、这不是什么暗器,是十年后火箭筒,它可以将使用者和10年后的自己调换5分钟!”
“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
森鸥外笑得意味深长,同时将手机光照向四周:“可我并没有看到十年后的……”
中原中也跟着环顾四周,目光在斜后方那个不参与斗争的银发男人,以及阻止流弹威胁到十代目而加入战局的银发少年,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他眼神更冷了些:“他人在哪里?”
沢田纲吉也顿住了,目前他只看蓝波使用过火箭筒,于是看向怀里道具的主人。
“是……是故障了吗?”
蓝波正在忍眼泪,回答的是站到椅背上的里包恩:“没有十年后的人调换过来,说明十年后的他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沢田纲吉还是感到难以接受,联想到有人在戒指上动手脚想杀对方。
他下意识去看红面般若,那个褚发少年静止在了原地,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身上红光有种失控的涌动,光站在旁边就有种空气都变重的窒息感。
“唉……”
一声无人觉察的轻叹响彻寂寞。
在爆炸亮起的一瞬间,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改造人那边,真田鸠见虽然及时做出了躲避,还是被火箭筒擦到了边。
那基佬紫的火箭筒跟成了精似得,顺杆爬把他给吞了下去。
“原来十年前我被传送后,还发生了这样的对话啊。”
俊秀脸庞被缝合线切割,青年男子无视重力的威压,抬手在红色的般若鬼面前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脑内响起熟悉的电子音:[嘀……]
[系统……重%#l……中……]
接触不良的杂乱噪音很快消退:[连接成功。]
“啊~系统!”
缝合脸青年语气轻快地打招呼。
电子音点了根烟,深呼吸:[果然啊……]
不是道具失效,使用者也没有死亡,十年后的真田鸠见顺利被传送过来了。
或者对这个世界来说,真田鸠见也可以是死亡状态,因为被传送过来的人——
系统咬着电子烟:[你的幸运E是牛的。]
真人低笑了两声:“谁说不是呢,嗨,十年前的老伙计。”
世界生成其他「真人」失败,它的宿主现在是人类诅咒的经典款皮肤。
“你也很厉害啊。”
真人穿过中原中也的重力场,走向下方的枪林弹雨:“你背叛主系统,选择留在我的身边……我非常感动。”
系统:[……]
系统觉察到什么,但各种检测程序跟这具的身体不匹配,它正在紧急调试:[你的语调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没办法……任务模式开启失败,我现在是完整体的真人哦。”
[……]
系统长叹一口气:[告诉我这十年发生了什么。]
“好麻烦,你自己看不行吗?”
[真田鸠见。]
“好吧好吧,时间有限我尽量总结清楚一点……”
“跟上周目的人生轨迹相差无几。”
“我按部就班地完成学业, 升到立海大高中部,毕业后进入警校进修,却阴差阳错调剂进了警察厅……”
“随后逐渐跟曾经的同学朋友切断联系, 做了一名公安。”
真人回忆着自己的前半生,步伐轻快又漫不经心。
好像掷入水面的石子,交错的子弹从他身体里穿过时, 只带出波纹样的涟漪。
“这本来也没什么。”
“我对在哪就业意见不大,这次没有直接跟家里人断绝联系,同步率也一直控制的好好的。”
“可是就在不久前, 我接到卧底进酒厂的任务, 并且因公殉职了。”
真人两指捻住一枚自眉心穿出的子弹,放到眼前打量了一下。
系统:[……]
“当然不是真的被子弹打死了。”
他耸肩摊手做无奈状, 抛子弹的动作在黑暗中没人注意到,否则他们就会看到违反物理学定律的一幕灵异事件。
“但世界已经等不及让现在的我诞生了。”
“一般来说人被子弹爆头, 的确就是凉透了。”
“世界观测到了这一幕, 我便顺理成章以咒灵的姿态, 保留全部记忆从公安真田鸠见的尸体里爬出来。”
[……你的人类身份就这么没了?]
系统噎了一下。
一周目以真人身份走剧情时,真田鸠见的身份安排了借口出国, 等真人谢幕,他醒在一切结束后,已经变回了人类。
原本期待这次世界诞生新的真人,在一切结束后, 他物种的这个bug能被悄无声息的修复。
系统短暂沉默后艰难道:[还不如主动开启任务模式,像上周目经历的那样, 由我辅助你扮演反派角色走剧情。]
[在任务完成世界融合后, 再回归原本的身份。]
真田鸠见的身份死了,是会比较麻烦。
[不过就算很多人见证了这个身份的死亡, 也应该可以申请在走完剧情后,给你另外攒个人类壳子,只是会不太贴合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