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像是看到了周宴行亲他那一幕。
戚颂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他没有管,转身便要离开,池湛往前迈了一步,被周宴行拉住,道:“别管他。”
戚颂脚步没有停顿。
池湛抿紧了唇,看着戚颂离开了公司。
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
……这种感觉,似乎比之前跟颂光提分手时的心情,失落感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那么一刻,池湛几乎都想要放弃自己的计划,但理智告诉他,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探查到事情真相的机会了,如果就此放弃,只会功亏一篑。
池湛独自一人站在会议室,扶起倒下去的桌椅,捡起飘散了一地的文件纸,并且按照顺序整理好,现场留下了打架过后的痕迹,可见当时状况十分激烈,并且没有人处于绝对压制地位……周宴行会打倒是不意外,Seven也会打架?
会议室恢复原状,除了摔坏的电脑不能用了,幸好文件有备份,没有造成损失。
备份……
池湛想起来,他也请岑迟给他做了一个记忆备份,但不知道下一次打开是什么时候了。
池湛还记得,岑迟对他说过的话。
“我会给你的记忆加一把锁,重现封存的记忆,必须由我来操作。”
池湛:“如果你也失去了记忆,还能打开这把锁吗?”
岑迟沉默了片刻,竟是摇摇头,无奈道:“失去了记忆的那个我,能不能打开现在的锁,这不取决于现在的我,而是取决于将来的我。”
“这句话听起来像绕口令。”
岑迟:“这也是坏处之一,譬如现在,我就……”
“怎么了?”
“没什么。”岑迟笑了笑,“已经结束了,阿湛,希望这把锁,永远没有需要打开的时候。”
池湛甚至不知道岑迟是什么时候完成了催眠的动作,就已经结束了。
池湛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周宴行的声音道。
池湛进屋,周宴行正在讲电话,见池湛进来,转了个身,用另一边脸对着他。
池湛:“……”
周总即便是破了相,依旧很英俊,也没有到鼻青脸肿的地步,只是眼角和嘴角都有淤青,这段时间恐怕是不能外出参加聚会,否则就是给别人提供八卦谈资了。
池湛到卫生间,拧了毛巾,给周宴行擦拭伤口,周宴行明显有些别扭,但仍然在和电话那头聊天,因而只得被池湛按在沙发上。
“对你旗下的艺人多进行道德教育,还有——”周宴行停顿了下,池湛那一下正好按在伤口处,酸爽感十足,“告诉他们,偶像不能谈恋爱,谁敢谈,就给我踢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厉害,这句话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
把手机一丢,周宴行抓住池湛的手,似笑非笑道:“池秘书,你刚才是蓄意报复吗?”
池湛:“不清理伤口,容易感染。”
想当年一群人打架,只要还能爬起来,就能满不在乎地继续正常生活,谁会在意伤口会不会感染?
周宴行嘴角弯了弯,很快又强行撇下嘴角,道:“你不问刚才的事么。”
明显是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池湛:“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周宴行冷哼一声:“你该不会还觉得,是我先动手的吧。”
池湛愣了愣:“……不是吗。”
周宴行眼中的笑意彻底消失了,面无表情道:“对,就是我动的手,谁让他欠揍呢?”
池湛察觉到周宴行的情绪变化,然而却不敢相信会是Seven先动的手。
但周宴行的话里,却似乎有着另一层含义。
像是刻意赌气,才说出这种话。
周宴行见池湛居然没反驳,反而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话,更是怒气攻心,面上更冷:“他还说,他是你男朋友,这总不会是真的吧。”
池湛:“……”
周宴行斜睨池湛,池湛居然对这句话也没反驳!
顿时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又苦又酸的糖果,咬一口内馅都是苦到发涩。
倘若是假的,那也就罢了,但虽然是游戏情侣,池湛居然也没有反驳,这说明那个男主播在池湛心里的确占据了一席之地。
池湛心里有他吗?
虽然人在公司,心怕是已经飘到外面去了!他难道看不出来,那男主播其实是在欲擒故纵吗?!
“我跟他……只是单纯的网友关系。”池湛迟疑道,“没有其他关系。”
他说的倒也没错。
虚假的网络关系,也仅仅只有假扮男友的约定,在现实里是不算数的。
周宴行冷哼一声:“你刚才怎么不说?”
但话里明显没那么冷了。
池湛给陈澈发了条信息,询问他Seven的情况,陈澈回复:戚队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屋子里了,好像是心情不太好,今天的会议进行得不顺利吗?
池湛想起戚颂脸上的伤,抿着唇,回:他受了点伤,能帮他看看吗?
陈澈:戚队受伤了?!池秘书你有所不知道,戚队的屋子除了他自己就没人能进去,我想看也看不到啊,要不……池秘书你等会过来看看?
还不等池湛拒绝,陈澈果断地发了地址过来:我们换了家宾馆住,这是戚队的房间号。
陈澈放下手机,冲文安道:“戚队谈恋爱最后要是成了,怎么也得有我一份功劳吧?”
文安:“你顶多就是起了个传话筒的作用,骄傲什么呢。”
陈澈:“……”
两人站在门口聊天,想起戚颂刚才进来一句话也不说,连招呼也不打,显然是恋爱之路进展不顺利,正担心着,便见戚颂开了门,离开了房间。
“诶,戚队你去哪?我刚才可是给池秘书发了短信!”陈澈急了,“别走啊!”
临近下班,池湛颇为心不在焉,给周宴行喷了喷剂,勉强能看得过去了。
周宴行:“吃鱼?”
池湛怔了怔,道:“等会我想去看看Seven。”
周宴行:“……”
周宴行在心里已经把戚颂骂了无数遍了,装高岭之花的心机男,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偏偏池湛还就吃这一套。
周宴行咬着牙,道:“他挨打就是活该,有什么好看的?”
“他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总不能放着不管。”池湛想起戚颂离开之前的眼神,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只会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光是想想,池湛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所以你要抛下我去见他?”周宴行不可置信道。
池湛:“只是看一眼,很快就回来。”
周宴行:“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不,不用选了。”周宴行冷冷道,“你想去就去吧,我管不了你。”
说罢就离开了。
片刻后,池湛下班了,周宴行等了半个多钟头,也不见池湛回来安慰他,顿时气得把桌上文件全扫下去了。
池湛你真是好、样、的!
第99章 chapter 99
“这款药膏治疗跌打损伤都很管用,还带镇静舒缓效果。”店员拿出一个小盒子,池湛认真查看了说明介绍,买了下来。
回到公司,上楼,池湛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推门而入,办公室内宛若被暴风暴力席卷过一般,遍地狼籍。
池湛刚要踏进来的动作停住了。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他才刚离开不到半个钟头,周宴行又和谁打架了?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池湛疑惑地看了看,又询问公司同事,同事说周总刚才就离开公司了。
听同事的语气,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暴力事件。
扑朔迷离。
周宴行平时下班时间都呆在办公室,今天倒是走得快,池湛原本看他脸上的伤,大概一时半会好不了。他们是正经生意,总不能顶着一张被人揍过的脸开会见客户。
但周宴行已经走了,池湛也不能把他叫回来,只得先将他那一份放在桌上,想了想,给周宴行写了张纸条,写上注意事项,提醒他每天记得擦。
另一支药膏,池湛打算给Seven送去。
陈澈发给他现在的地址距离公司不远,赶过去时,陈澈正在门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到池湛,眼睛一亮:“池秘书,你来找戚队吗?”
池湛点头,见陈澈露出为难的表情,问:“现在不方便吗?”
“也不是不方便,不过有个问题,”陈澈挠了挠头,含糊道,“戚队现在不在房间,可能等会才回来,池秘书,我先带你去他房间,你稍微坐一会?”
池湛愣了愣:“他不在吗?其实我是来送……”
池湛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陈澈推着往宾馆里面走了:“哎呀,有什么话,等戚队回来了再说,他很快就回来了,我保证!”
把还没有弄清状况的池秘书带到戚队房间门口,并且把门卡往池湛手里一放,陈澈真挚道:“池秘书我就不带你进去了,戚队的房间一向不让其他人进,进去了会死翘翘的。”
池湛:“那我就不进去了,这药膏可以请你转交给他吗?”
池湛想起第一次见戚颂,陈澈就和他强调过,戚颂有洁癖,他的房间不会让外人进入。
陈澈道:“说这话多见外啊,池秘书,你是戚队男朋友,他房间怎么不能进了?要是你不能进,那就没人能进了。”
说着说着,陈澈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原本知道池湛是戚队男朋友这事,大家都是心领神会,既然戚队没公开,那他们也就当不知道。
但陈澈很不理解,他要是交男朋友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大伙,怎么戚队就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其中必有隐情!
池湛怔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和他……”
陈澈:“呃,这不重要!池秘书你快进去吧。”
池湛只是单纯来送东西,谁料陈澈这么热情,完全没办法拒绝,只得刷了下门卡,道:“那我等他一会,会不会打扰他?”
“不会不会。”陈澈心想,戚队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当时可是连房卡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池秘书上门。
刚才陈澈给戚颂打电话,说池秘书等会要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戚颂的语气淡淡的,只说了四个字:
“现在有事。”
意思就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但这语气,听起来就很平时不太一样。
平日里戚队提到池秘书,声音都会变得很温柔,哪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仿佛毫无感情。
他们两个一定是闹别扭了!
陈澈这个人,平时很爱看热闹,眼看队长的感情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兴高采烈地说:“你回不来的话,我就和池秘书出去玩啦,A省还挺大的,正好让池秘书带我四处逛逛。”
电话那头的戚颂沉默了一瞬,旋即用警告的语气对陈澈道:
“很晚了,不许带他到外面乱跑。”
“房卡在文安那里。”
陈澈心里腹诽,才七点钟算什么晚啊,天都还没黑呢,美好的夜生活才正要开始,也就戚队觉得晚罢了。
嘴上道:“那万一池秘书不愿意待着呢?我也不能强行让他留下吧。”
戚颂淡淡道:“随他。”
还随他。
要是池秘书真走了,戚队连哭都来不及,也就嘴上逞强罢了。毕竟他还什么都没说,房卡都提前给文安,不就是怕人来了又走了吗?
池湛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陈澈说了句“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找我。”然后贴心地关上了门。
这间屋子朝阳,窗户很大,窗外是连绵起伏的远山,因没有高楼阻挡,因而阳光便肆无忌惮地倾泻下来。即便是傍晚,黄昏的余光仿佛给房间罩了一层轻柔温婉的暖纱,室内非常整洁,除了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床铺一尘不染,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仿佛没有人住过一般。
很符合戚颂的性格。
池湛环顾四周,仿佛玩“大家来找茬”的游戏,在毫无烟火气息的旅店里寻找着属于戚颂的物品,
然而很可惜,除了角落里放着的黑色行李箱外,池湛一无所获,完全就是随时拎包就走的风格。
但这间屋子里,还是留下了戚颂生活过的痕迹。
他的味道。
那种类似于在冬日品尝咖啡雪顶,略微寒冷的气息携着寒霜在不知不觉之间涌入肺腑,初觉苦涩,然而稍微过一段时间,这气味便神奇地化成了一派清甜,像凉白开,许久后才回甘,品出了那么一丝丝的甜意。
池湛坐在沙发上,沐浴在并不十分炽热,暖洋洋的黄昏光线下,竟是不知不觉地撑着下巴睡着了。
似乎有什么动静,令池湛从浅眠中猝然惊醒,然而抬眼才觉出不对,入目沉黑,外面天色显然已经暗了下去,从进屋时的暖橙变成了沉静幽暗的墨蓝。
视线还未适应当下的黑暗,池湛再一次听到了脚步声。
“……Seven?”池湛不确定地问。
黑暗中,对方轻轻“嗯”了一声,池湛提起的心落了回去:“这么晚了,才回来吗?”
戚颂没说话,池湛心想,怎么不开灯?
正巧,他手侧就有一盏灯。
池湛正要按下开关,手腕猝然被按住了。戚颂的手指冰凉,带着潮湿的水汽,他的身上同样透着一种湿漉漉的味道。
池湛突然间意识到,在他梦里那些淅淅沥沥的声音,原来是外面的下雨声。
一滴水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滴在池湛手背上,池湛下意识瑟缩起手指:“你身上湿了,先去换衣服吧。”
“我们聊聊。”
戚颂似乎没有听到池湛的话,他垂下眼,目光直直落在池湛脸上,这原本该是具有危险性的视线,却因为夜色过于深沉而掩藏住了七八分。
池湛默了片刻。
他原本便打算和对方将这件事说清楚,却没想到,先开口的人会是戚颂。
池湛深吸一口气,远比他想象中要紧张许多,但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否则无论是对戚颂,还是对周宴行来说,都不公平。
“我确实答应了他。”池湛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道,“我很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
戚颂握着他的力道并没有因此而加大,他只是很平静地扣着他,似乎只是为了阻止他开灯。
不知道看了他多久,戚颂问:
“我们之前的一切,全都不作数了吗。”
他的语气很淡,即便是疑问句,语气却是陈述句。
“你想和我分手。”
池湛:“我们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关系。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现在的我对那些事情……完全没有记忆。”
他更像是捡到了一个别人随意丢弃的游戏号,上线之后才发现,自己不但有个游戏老公,对方还对他情深似海。
“不是你。”戚颂重复道,“那能是谁呢。”
池湛只能说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他也认真地思考过,寻找过,但相关的记忆完全一片空白,仿佛按下了彻底删除键,即便是回收站都找不回原有的记忆,也因此,戚颂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崇拜的电竞大神,而并非是恋人。
戚颂应该也很辛苦吧。这么多年的等待,再次找到他之后,又不得不答应假扮男友的条件,始终都在委屈自己。
戚颂的面容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晦涩难明,他那张惯常冷漠的面容似乎燃着怒意,然而再仔细感觉,却只有埋在雪山脚下深深的坚冰,即便是不小心触碰到一点点,都会被冻伤。
池湛竟是不能多看。
“就这样吧。”池湛轻轻地道,“以后你会遇到对的人,我祝你幸福。”
池湛用另一只没有被箍住的手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小盒子,道:“这个药膏治脸上的伤,一天涂两次,很快就会好起来。”
池湛递给戚颂,戚颂没有接。
两人之间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池湛心想,他早该料到会是当下这个局面,谁遇到这种事情不会生气?
但戚颂即便是生气,也是冷的,不但会冻伤别人,也会冻伤自己。
池湛动了动手腕,示意放开他:“就不打扰了。”
然而下一秒,戚颂似乎碰到了什么地方,沙发椅背竟是往后延展,池湛后背悬空,没有支撑处,无法控制地倒了下去。
陷入沙发里,这沙发坐起来十分柔软,躺在上面便如同掉进了云彩里,四周都是软绵绵的,缺点也十分明显:想起根本起不来。
“你想就这样结束吗?”戚颂冷淡道,“我拒绝。”
“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现在想反悔,晚了。”
装药膏的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却没有人去管。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溅起水花,室内空气愈发潮湿起来,只听“呼”的一声,稍微合上的窗户被风吹开,灌进了一股冰凉的风。
池湛后背抵在沙发上,戚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并没有靠近,两人之间还保留着一定的距离。
戚颂仍然穿着开会时的正装,衬衫扣子全部系上,外搭一件黑西装外套,衬得皮肤愈发苍白,或许是与以往不同的打扮,气质分外冷冽如雪了。
正巧有月光印下来,池湛才注意到戚颂脸上那一道擦伤的红痕,看上去有些严重,而主人显然没用心管过,就那么放着。
戚颂的眼神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望向池湛的眼神,似是汹涌澎湃,又像波澜不惊的海洋,情绪则是折射在每一滴水中,难以窥见其真实的模样。
“第三次了,”戚颂垂下眼,语气平平,道,“这是你第三次决定抛弃我。”
池湛不知道怎么,突然被这句话所触动到,他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手指攥紧,低声道:“……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戚颂淡淡道,“只是比起周宴行跟褚行宵,你没那么喜欢我而已。”
池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池湛自然不能将他的计划告诉戚颂,但这句话仿佛是一个薄弱的突破口,而戚颂迅速地捕捉到了,那双浅色的眼瞳直直望着池湛,低声道:“如果不喜欢,就推开我。”
说着,倾身,低头吻了下去。
因为平躺在沙发上的缘故,这个姿势想借力起来是很难的,而手腕又被戚颂有意无意地扣住了,因而池湛即便是想推开他,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而戚颂的吻则是一贯的温柔,平静,像正午波光粼粼的大海,泛着金色的光芒,而后海浪却越发汹涌,池湛这一弯小船无措地随着浪涛前进,只能无助地被裹挟着,被浸润了船帆,船舱里也湿透了,由内而外地覆上了雪落松枝般的清冷气息。
全程,戚颂的视线都没有离开池湛,哪怕一秒钟。
心头越是妒火燃烧,面上却更是冷静克制。
第一次,池湛的号毫无预兆地灰了,自此之后,他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来。起初还能当他是有事,每天每夜,反反复复地看,希冀着那个号能够重新亮起来,然而每一次都只带给了他更为深重的失望、迷茫。
第二次,池湛和他提出分手。那时候戚颂的仿佛被一场飓风将内心世界吹得乱七八糟,然而他还能强自维持镇定,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池湛还没有很喜欢他。
感情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强求的,但爱情又是天意,尤其是对于戚颂这样冷清薄性的人来说,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命中注定,再也无法更改。
戚颂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他不擅长讨好别人,也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而在他的骨子里,实际上是刻着极为强势的叛逆。
他所认定的事情,再过一万年,也别想逼他改变。
正因热爱电竞,因而孤注一掷,决绝地放弃继承者的身份,离开了家族,迈上了一条注定不自由,充满了崎岖与荆棘的道路。但这也并非是一气之下的冲动,戚颂跟褚行宵不同,褚行宵一向是冲动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来,但戚颂却会经过反复的推敲算琢,评判风险,预估结果,再准备方案,以便确保万无一失。
倘若褚行宵是感性,那么戚颂则是彻头彻尾的理性代表。
但池湛,则是一个完全无法被估计,衡量的。戚颂可以计算出无数个结果,但这些结果落在池湛身上,就统统失灵了。
逼得他几乎快要发疯。
“唔、不……”
池湛仅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喘息声,一旦他想要开口,戚颂便再次亲上来,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但这亲吻中夹杂着一分妒火,即便是已经隐藏得很好,但池湛仍然很明显能感觉得到,戚颂无声地对他说——
不要开口。
不要离开。
不要拒绝我。
在直播时那双修长骨感的手指,此刻正紧紧地握着池湛,与他十指相扣,冰凉的体温被逐渐温暖了,灼热着,仿佛燃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将池湛的手指越叩越紧,不让他逃脱。
呼吸越发急促。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了,急雨砸下来,聚起了小水洼,室内的空气越发粘稠,空调平稳有序地运转着,夹杂着一些倘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极其细碎的声音。
场面越发不可控制。
“咚咚咚。”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池湛骤然惊醒了。
心不在焉玩消消乐的陈澈,不时翻个身,终于熬到饭点,精神抖擞,跳起来就去敲戚队的门了。
然而敲了一阵,都没人开门,陈澈非常纳闷,是和池秘书出去了吗?也是,哪有窝在房间里谈恋爱的,那肯定是要找点有情调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着,门开了。
戚颂:“有事?”
语气虽然平静,但明显气压有些低,发丝有些凌乱,面容一半隐于黑暗中,黑西装没有扣,袖口挽着,衬衫衣领还解开了两颗,虽然收拾过,但仍能看出衣衫不整的痕迹,显然不是戚颂一贯的穿衣风格。
作为WT的气氛组,陈澈可是非常了解戚颂,他平时最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露出一丝皮肤都会被阳光灼烧似的,扣子则是有多少系多少,不嫌累得慌。哪怕是前天晚上熬到凌晨六点,第二天还不忘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现在这是……
陈澈机智过人,迅速从现成线索中得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
陈澈小心翼翼道:“戚队,你和池秘书打架了?家暴可要不得啊!”
戚颂连眼皮都不撩:“没事关门了。”说着就要合上门。
陈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机会,连忙虎扑过去把门挡住,循循善诱:“别啊,戚队,现在可是吃晚饭的时间!池秘书刚下班就过来,肯定没吃饭,现在要饿坏了吧?咱们一起吃饭去?”
陈澈说着,余光瞥向门后,似乎没什么动静,可这两人在屋子里怎么不开灯?总不能是睡觉了吧?今天也不是世界一小时熄灯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