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摊开了手。
其实这个道理很好理解,狙击手本就是掌握全局的那一个,所有人都在他的狙击范围内,如果他的狙击枪被别的人打落,就说明他也在敌人的狙击范围内,位置暴露那也就宣告着死亡,已经没有架枪的意义了。
“还真是有道理,你哪个老师和你说的啊?竟然有这样独到的见解。”旁边有人问。
陆诀愣了一下,随即唇角纹上了一抹笑意,他逐字道:“我的,老师。”
说完他也离开了这里。
陈震追了上去,兴奋地问:“陆诀,那你想要什么奖赏?哇,我都不敢想象,堂堂沈上将居然输给了你。”
“也就是被我的小聪明摆了一道,沈教官他还是很厉害的。”陆诀不喜欢听这种话。
在他的眼里沈恙是永远不会输的,只是这一次他为了向沈恙讨奖赏,使了手段而已,卑劣的是他。
陈震摆手:“那是当然,我就是没想到沈教官居然认可你的手段。”
“难道他也知道这样的道理?”陈震摸了摸下巴思考。
陆诀露出的笑是有些得意的,他能不知道吗?毕竟这就是他亲自教给自己的道理啊。
是下午,太阳毒辣了起来,训练场被熏得热腾腾的,落叶随风,卷着尘沙,上将坐在阴凉处,风卷袭着他的长发,好惹眼。
训练场的枪声此起彼伏。
有些吵。
沈恙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去门口躲个清静,却突然被身后传来的一道温和的男声喊住。
“沈恙?”对方的语气是有些不确信的,所以带着疑问的语气,但好像又有些惊喜的味道。
沈恙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回过身看见了人才知道是熟人。
“瞿将军。”沈恙对着他微微一笑,有一种老友见面的松弛感。
事实上沈恙并不太想看见他。
“我原先听说你会来这边训练新兵,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你真过来了。”瞿燕在确定这人是沈恙以后就展开了舒心的笑。
他人如其声,温和又谦虚,透着一股矜贵的疏离感,但是看见沈恙的时候就有一种亲近感。
他眉眼温和,身量高大,五官清秀,是一个温柔富家公子哥的形象,但脸色并不好看,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眼梢嵌着挥之不去的倦感。
沈恙挤出冠冕堂皇般的笑,没有回他的话,反而问:“你也是带了新兵么?”
“是,这边缺人,上面就把我调过来帮忙顶替一下。”瞿燕说着忍不住靠近了沈恙一些,上次见沈恙是在蓝星的新闻里面,事实上对于沈恙不想看见他,甚至有刻意避开他的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
沈恙果然往后退了小半步,有意避开瞿燕的靠近,声音也淡凉疏远,不近人情,“许久不见,瞿将军过得怎么样?”
他语气中有很刻意的疏离意味在其中。
“自然,自然是还好,你呢?”对于以往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闭口不谈。
沈恙抬脚往外走,瞿燕便跟了上去,全然没注意到训练场上的那一道眼神,几乎追着他们的背影出去了。
“我?我当然过得很不错了,现在我所拥有的权利,金钱,地位,名声,哪个不是我以前想要得到的?”沈恙摊开了手,脸上颇有得意的神情。
这些都是沈恙以前所追求的,他靠自己得到这一切本来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即便使用的手段不那么光彩,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这些话,也是在告诉瞿燕,他从来就是一个俗气的人,瞿燕该看清自己了。
瞿燕怎么不知道沈恙就是这样的人呢,可是就算他知道又怎么办呢?沈恙还是沈恙,他还是喜欢沈恙,就算知道了沈恙以往的刻意接近是带着目的的,可他还不是自愿沦陷了吗?
“那就好,你能得偿所愿就是最好的。”瞿燕那日被吓出问题的心脏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看着瞿燕下意识揉心脏的动作,沈恙就知道瞿燕因为自己吓出来的旧疾又犯了。
但是沈恙不会道歉,也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瞿燕明明知道一看见自己就会不舒服,为什么还要专门找过来呢?
大多时候,他是不理解这些人的,明明知道自己是利用他们,却还是上赶着被他利用。
为什么要念念不忘呢?那不是假的么?
“瞿将军身体还没好呢?”出于人道主义和沈恙实在不知道和他聊些什么了,就只能出声关怀他一句。
瞿燕苦笑,脸色较之前似乎要更苍白了一些,唇色也失去了唯一的那点红润,“早好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就好。”沈恙理所当然地认为真是瞿燕自己的问题。
默了一阵。
“沈恙,有时候我真的挺恨你的。”瞿燕突然看着沈恙的眼睛说。
沈恙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毕竟瞿燕只是恨自己,没有想杀自己就是很好的了吧。
所以他接话:“你恨我是对的,不要念着以前我对你装出来的那点旧情了。”
沈上将说话一如既往地伤人啊,瞿燕突然哽了一下,偏偏上将大人还觉得自己是在宽慰他。
“但只是有时候恨你,大多时候我还是很想你。”很显然瞿燕没有把沈恙的话听进去,他深情款款道。
眼里全是被伤透了的落寞。
沈恙发出了很不爽的声音,“啧。”
“你想我什么呢?那不是骗你的吗?我一早就说过了吧?你觉得我像是念旧情的人么?”沈恙拧眉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他的确有对不住瞿燕的地方,也正因如此,才会愿意和他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谈话。
瞿燕无奈地咧了一下唇角,暗淡了眸,叹气说:“你说话真是一点没变,太会伤人心了。”
“习惯了,我说话一向这样。”沈恙大抵是有些不耐烦了,他不留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瞿燕望着他,眸光深深,眸瞳底蕴着一抹散不开的神情,眉眼却又透着无可奈何的苦楚与心酸。
真狠心啊。沈恙。
他抿唇想。
沈恙回头看了一眼训练场,也不愿和瞿燕接触太久,随后借口说:“我去训练了,你继续忙吧。”
瞿燕点点头,目送着沈恙离开,看着他一脸肃然地对着新兵们讲话,当真是只有他一人停留在原地。
瞿燕是贵族出身,家里的财产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喜欢他的人无数,可他非要吊在这个薄情的美人身上。
记得那时候沈恙借助他升上了那个职位以后,一句话也不说就断了和他的联系,处处回避他,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将他踹开,他气不过,那天领了一大批人带枪去围堵他。
他们把沈恙逼到了悬崖绝境边。
崖那么高,风呼啸着,他们说话的声音都要提高很多才听得见。
瞿燕恨死沈恙了,他逼着沈恙一定要给他一个说法。
当时沈恙也是被逼得退无可退了,眼见他们围堵了上来。
他就突然对着瞿燕露出了一副惨兮兮的神情,眉睫染上细碎泪珠,脆弱得就要碎掉了一样,他撅着眉,呜呜咽咽,十分委屈地对瞿燕诉说自己是有苦衷的。
瞿燕当时就心软了,他只想着去抱住惹人怜惜的沈恙,他慢慢靠近了沈恙,全然忘记了自己前来是为了逼迫沈恙的。
但是就在他要碰到沈恙的时候,沈恙却突然仰起头冲他笑,那种笑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很友善的,是肆意张扬又凉薄绝情的笑,刺得瞿燕眼睛疼,他像疯子一样癫狂。
他对着瞿燕张开双臂,往后退了半步,身后分明就是万丈悬崖,崖底的风很大,吹得沈恙的长发凌乱不堪,像有一万只鬼魅的手在他身后,随时就要将他拽入身后的万丈深渊。
瞿燕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心底涌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他看见沈恙神色释然又平静,笑得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瞿燕看见他缓缓启唇说:“瞿燕,拜拜。”
沈恙说完就往后一仰,毫不犹豫地倒下了身后的悬崖。
那是万丈深渊啊!
“沈恙!”瞿燕冲上去想拉住他,却只勾住了沈恙的一缕衣带,甚至最后衣带都从他指缝滑走了。
他是恨沈恙,可他更想得到沈恙,绝对没有要沈恙死的意思。
瞿燕当场呕出一口鲜血,而后就大病了一场。
但是在后来一场上将的受爵仪式之中,他又看见了沈恙,沈恙穿着白色的军服,温笑着上台接受了受爵奖章,坦然地享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他一如既往的漂亮,眼眸里一如既往地充满了运筹帷幄的自信……
现在已经是晚秋了,入了夜,寒气就起来了,风吹得肆意,卷着树上的叶,窸窸窣窣的,凉瑟瑟的。
上将的房间却是温暖的,暖灯把整间屋子都笼罩了。
沈恙坐在书桌前,身后站着的是陆诀,他拿着吹风机正在给沈恙吹头发。
“老师今天见的那个人,学生知道是谁。”陆诀看着手里柔顺的长发,突然开口说话。
沈恙掀开眼皮,“哦?”
“瞿燕瞿将军,老师之前和他很熟吗?”陆诀很小心地替沈恙吹着头发,声音也比较平静,倒是让沈恙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还行,认识而已。”对于那段过去,一来,沈恙觉得没有再提的必要了,二来,陆诀知道了恐怕又要闹腾许久,沈恙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他,便有意做了隐瞒。
陆诀却吸了吸鼻子,仿佛是在嗅什么,顿了一下才说:“今天您身上有他精神力的味道,有点浓,您察觉不到么?”
沈恙眉睫抖了一下,他倒是听说过会有人故意在伴侣身上沾上自己的精神力,目的是为了宣誓主权,但他感受不到精神力的存在,便也不知道瞿燕做了这样的手脚。
“现在呢?”沈恙十分厌恶地拧了一下眉,声音都不觉冷了一个度。
陆诀便凑下去在沈恙的侧颈闻了一下,很香,属于上将身上独有的味道,那点精神力早就随着时间的推逝而消散了,陆诀这样说也是报着私心的。
他垂眸如是回道:“现在没有了,大抵是您沐浴了的缘故。”
“嗯。”听到陆诀这样说,沈恙才觉得舒心一些。
他那时候当着瞿燕的面假死,便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顺便断了瞿燕的念头,只是没想到这都多少年了,瞿燕还念着他。
他莫名心烦起来。
身后的陆诀吹完了头发,看着沈恙烦心的模样,他便放下了手头的吹风机,主动伸手去替沈恙按揉起了太阳穴。
陆诀手法极好,沈恙倒也享受起来了,他十分惬意地闭上了眼。
“他喜欢老师,是么?”陆诀讲话小心翼翼的,是用的试探的语气。
沈恙又掀开了眼皮,觉得今天的陆诀有些反常,往常的话,陆诀不是该哭唧唧地,或者又发了疯一样地质问他那些有的没的么?
“谁知道呢。”沈恙轻飘飘地回应了一句。
可陆诀的确没什么危机感,他看得出来沈恙不喜欢那个瞿燕,甚至不想看见他,这样的人做他要提防的对象实在不够资格。
“那就不想他了,您不要为他心烦。”陆诀看沈恙实在是烦心,便不打算继续给沈恙找不快。
谁知道沈恙却缓缓启唇,主动道:“我以前,为了爬上某个位置,利用过他的感情。”
明明是不道德的事,但是沈恙却说得轻描淡写地。
“但是他喜欢我的脸,我喜欢他对我的价值,这不是公平交易么?”沈恙撅了一下唇角,原来在沈上将的认知里,这算是一笔交易。
陆诀垂下眼睛,看着沈恙松软的发顶,以及长得过分的羽睫,轻轻一笑,他温楚道:“当然是公平交易,是他越界了。”
他迎合着沈恙的话。
“所以你也要明白,你总做让我不顺心的事,我却没有抛弃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于我也是有价值的。”沈恙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还是用最平静随和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话。
他觉得陆诀也该像瞿燕那样,生气,难过,憎恨却又无可奈何。
可陆诀不这么想,毕竟,沈恙说话不是一贯绝情难听么。
他听罢,停下了给沈恙按摩太阳穴的动作,随即来到沈恙跟前,单膝跪在了地上,在沈恙不明所以的时候,仰起头看着沈恙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睛,露出真诚的表情开口说:
“如果学生有被您利用的价值,那是学生的荣幸,他瞿燕抓不住这样的荣幸,学生能抓住。”
“而且学生为了您,愿意发挥出对您最大的价值,他人不可信,却请您务必信学生。”
他一双纯良又澄澈的黑眸定定地仰视着他,眉梢意外好看地上扬着,少年的稚气不少,可真挚与情深一样不少。
沈恙无语凝噎:……
他想,算了,陆诀脑回路不是一贯不正常么。
“老师,不要皱眉,不要不开心。”陆诀看见沈恙因为烦心而皱起的眉,便抬起手想去替沈恙抚平他撅起的眉。
沈恙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躲开并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站起了身,却又矮下腰凑得离单膝跪地的陆诀一些,淡然启唇:“你今日赢了我,说说什么奖赏能让你开心?”
陆诀明亮的眸珠像璀璨的星子,隐隐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他欣喜道:“老师您拿定就行,只要是您给的奖赏,什么也可以,因为学生怎么样都会很开心。”
少年嘴唇一张一合,就吐露出了最诚挚的话。
沈恙瞧着,也觉得有些失神,他是烦陆诀,有时候也是真的想杀了陆诀,可是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边竟然只有这只疯狗了。
他还握着陆诀的手腕,陆诀便不得不直起腰,仰起头和沈恙对视。
四目即对,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二人之间生起了一抹不明的旖旎味道,炽热又暧昧。
“什么也可以……”沈恙低低地喃了一句,他矮下身的时候,散在肩侧的长发垂下,拂过陆诀的肩颈,酥酥痒痒的,清香馥郁,开始消磨侵蚀着陆诀的理智,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上将背着光,从陆诀这个角度来看,和当年他初见沈恙的时候一模一样,他逆着光,像自带着光晕的救世主神,那双厌世又凉薄的眸极具吸引力,如黑曜石一般深邃,深不见底。
“什么,也可以。”陆诀声音沙哑,也怔怔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望着沈恙的眼睛,耳畔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嗡嗡,嗡嗡嗡——
耳边的空鸣声。
砰砰,砰砰砰——
胸腔的心跳声。
他那几近痴迷的眸变得有些迷离,藏也藏不住的迷恋往外涌出。
外面吹着风,瑟瑟作响,寒意四起;屋内暖灯烘烤,烘热的不止是表肤,还有他那一颗赤诚又情深的心。
沈恙抓着他的手腕,往后退了半步,陆诀便将双膝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望着沈恙的眼睛,急切地跟着他往前挪了半步,不愿与沈恙的距离间隙半分。
呼吸加了速,像失了束缚的野马,欲.望呼之欲出,难耐,情.欲在烧灼。
“老师……”陆诀哑声喊,眼眸里似凝着一团焰火。
沈恙不应话,只握着他的手腕往后退,陆诀便只能跪在沈恙的身前,跟着他后退的步子。
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
一步,一步,紧紧跪着追。
一步一退,步步后退,步步紧追,目不转睛。
终于,沈恙停住了脚,他垂着的眉睫下面,那一向清冷薄情,深邃莫测的眸竟也难得的染上了几分无名的,似情/动般的欲,慢慢地在瞳仁周遭晕开,好勾人啊。
他怪屋里太暖,暖得他竟然把陆诀看顺了眼,暖得他想做错事,暖得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别样的情愫,暖得他觉得自己可以给陆诀一个过分的奖赏。
沈恙将腰压得更低了一些,这样就和陆诀的脸贴近了好多,陆诀火热的呼吸和沈恙清冷的呼吸瞬间交织上,差点擦燃出不可逆的野火。
“请您,您不要勾……”学生。
话还没说完,陆诀便看见眼前是沈恙突然放大的俊美的脸!
唇上感受到的温凉的触感,直直地上了头,传到了脑神经,让他的理智被短暂地拉回了一瞬,他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色彩,似震惊之色,又似欢喜欣悦。
下一秒,仅剩的理智恰如野火燎原时的枯木,终于随野草一起成了灰烬,风一吹,散到了天涯海角去。
沈恙把他的第一个吻赏给了陆诀。
这种感觉,嗯,微妙,大脑的神经波动着。
原来是柔软又火热的,灼烫得他的理智都差点消失。
双唇相贴,没有任何的动作修饰,已然成了陆诀催.情的良药,倘若他有兽耳和尾巴,此刻便翘上天了。
沈恙领悟不出其中的欢愉,便打算将唇从陆诀唇上离开,谁知道刚有离唇起身的动作,陆诀就飞快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让两人再度不分间隙。
同时用力一勾,就把人扯摔进了怀里。
沈恙惊喘一声,在陆诀耳里却成了娇嗔的喘。
陆诀的吻并无章法,一昧的啃咬将沈恙的唇磨得发疼,撕磨,亲咬,像野狗一样。
疼得沈恙撅起了好看的眉,看着陆诀深陷的表情,上将才觉得,这个奖励似乎要过头了。
他伸手去推搡陆诀的肩,可陆诀使了全力,紧紧的将他锢在怀里,陆诀的手也压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裳,沈恙感受到了他手上的茧。
抚过的地方灼烧的慌。
陆诀把人箍在怀里,两人紧紧相贴,他试图用舌头撬开上将的牙关去吻得更深一些,手也不自觉的挑开了沈恙的衣裳,钻到了沈恙的后腰,轻轻地摁了一下凹陷的腰窝。
沈恙唇齿间泄出一道吟喘,顿时觉得羞愤交加,终于腾出了一只手。
下一秒,他抬起了手。
“啪!”他毫不犹豫地甩了陆诀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度不大,大概是被动的深吻抽走了他的大部分力,又或者是他自己都道不明的欲在作祟。
不过好歹是让人清醒了过来。
“得寸进尺,谁给你的胆子?”沈恙看着陆诀脸上浅淡的红痕,扶着床沿慢慢站起了身,腿有些软,他低下头看着陆诀斥骂了一句。
陆诀喘息声很大,大得就像是在咫尺一样,胸口的起伏也很大,像发了狂的野狼。
他抬起头看着沈恙那如看蝼蚁般的眼睛,只觉江流汇聚于腹下,欲.望却上了头,陆诀眼眶发红,双手微颤,挺着腰跪在沈恙身前。
“老师,老师,老师……”他一连喊了三声,声声都染着情.欲,一声要比一声艰忍。
沈恙才像是被欺负了呀,他薄嗔浅怒,脸上有恼羞成怒的微红,唇色红润微肿,长发散乱,衣领皱乱,眸光流转,唇角的血痣越发的吸引人……
昔日,沈恙在领兵出战的时候,有看见为了争夺食物而发狂的野狼,那也是如陆诀这般的神情,原来此刻,他想要他。
沈恙一直知道,陆诀其实不是小狗,他是蛰伏的狼呀。
“你要反么?”沈恙抹了一下发疼的唇,也有些愠怒在之中。
陆诀摇头,胸口的起伏不见有缓和,也有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反应。
“学生,学生,呼……”陆诀换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悸动,可眸光越发不对劲了起来,侵/占的欲望不要太明显,哑声认错:“是学生逾矩。”
心跳好快,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沈恙为什么不能是他的呢?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不就是彼此么?他清楚沈恙的性格,沈恙了解他的软肋,他们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里,陆诀眼底竟然噙上了泪花,最后委屈得掉下了眼泪,豆大的泪珠说滚就滚出来,掉在手背上,挂在鼻尖。
“你又怎么了?”沈恙觉得陆诀倒是难哄,平日里和他吵架也哭,现在奖赏他也哭。
虽然不可否认,沈恙的确有些欣赏陆诀哭的时候的模样,毕竟鲜少有人可以哭得这么好看,倒也算赏心悦目的。
“老师,我爱您,我好爱您,呜呜呜啊……”陆诀这次的哭比以往哪一次都要真诚,他用衣袖抹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净,眼睛反而红得更厉害了。
他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
外面的风卷着沙尘和落叶沙沙作响,弦月掩在山头,凉瑟,寂静。
屋内沉寂了许久。
沈恙垂眸看着他哭红的眼睛,最后淡淡开口:“我知道。”
声线平静又凉薄,没有一丝的感情,就算是智能AI也会安慰人几句的,沈恙的心比人工智能还要薄凉冰冷,还要狠。
“那老师为什么,为什么不爱学生呢,哪怕施舍一点点的怜爱给学生呢?”陆诀跪着挪到了沈恙的跟前,语气固执又真诚,眼里是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沈恙弯下了腰,伸出一只手钳住了陆诀的下颚,让他哭红的眼睛和自己对视上。
“呜呜,为什么呢?”沈恙蹲了下去。
“你爱我,他们也爱我啊,那我要回应谁的呢?”沈恙说着绝情的话,却又伸手替陆诀拭去了眼角的泪。
“还是说你真的要杀了那些人呢?”沈恙语气太平静了。
陆诀愣愣地看着沈恙,不等他说话,沈恙给他擦拭眼泪的那只手却缓缓地沿着他的喉结向下,指尖划过腹部,再缓缓向下,压上那一处的欲.望。
陆诀闷哼一声,呼吸喘重了许多。
感受到指尖腹压之物跳了跳。
“我会爱你,但只会在我确保你对我只有利用价值之后。”沈恙就轻飘飘地说。
陆诀自然没听懂,什么叫只有利用价值?难道他对沈恙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威胁?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陆诀脑子转的飞快,最后记忆停留在了那个不欢而散的晚上。
他的精神力!对!就是他的精神力!
沈恙在他的精神力等级旁边写下了“威胁”这个字样啊,他对沈恙还有威胁是吗?
“老师,学生,学生可以的,不就是精神力么?学生不要也可以,学生去做手术,去找白稚,让他切了学生的腺体,这样……”陆诀顿了顿,小心翼翼,用试探又卑微般的语气开口说:“这样,学生对您是不是只有利用价值了?”
都疯了。
沈恙当下就变了脸色,他黑着脸甩开了手,陆诀被甩偏了头,脸上的红痕有些显眼,再加上他脸上的泪渍,瞧上去倒也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就折腾你自己吧。”
上将站起了身,又骂了一句:“我沈恙这般能耐,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
又要让白稚给他做手术生孩子,又要白稚切除他的腺体,要真是这样,这位医生怕是没有先被忙死,倒先要被吓死了。
“对不起,老师。”陆诀见沈恙似乎真的要生气了,急忙低下头服软认错,语气是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