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立即出门采挖,而是提着小桶上来,进厨房洗了五个小的,锅里放了水,把土豆放进去,开火就煮。
时诺迫不及待想尝尝和野菜不同的味道,他就站在灶前等待,顺手把剩下的土豆都洗干净,一边看着锅里的水一边想要怎么吃。
蒸煮都试一试,如果真是土豆的口感,就能当主食吃,虽然会分泌麻痹性汁液,可以戴上手套切成条,泡泡水试着当菜炒熟或者炖煮。
等待略显焦急,锅里的水沸腾后,时诺怕没煮熟中毒,耐心等了十五分钟,用筷子戳一戳,发现扎透了。
关火把五个小土豆都捞出来,他伸手剥皮,土豆很烫,剥两下就得收回手吹吹。
红皮剥掉后,里面也是淡红色,他迫不及待咬一口,糯糯的,口感微甜,最外面清清麻麻的,和土豆真的很像。
总算多了一种食物,久违的口感让他一口气吃了两个,才想起该撒点盐尝尝。
果然,盐让味道提升了不止一点。
吃完以后,虽然有点撑,但时诺干劲满满,拎起两个小桶就出门挖土豆。
一连挖了三天土豆,用小桶运回来两百多颗,时诺才堪堪停手,有地下室和冷储柜,暂时不用担心存放。
之所以停下,是他挖了这么多植株后,意识到现在还没到土豆的彻底成熟期,因为须根上很多土豆都偏小,显然正在成长。
挖回来的足够吃很多天,他想着不如再等十天左右,长大一点再去挖,口粮会更多。
这颗星球的天气变化没有那么极端,十天到半个月时间,应该不会有剧烈变化。
他每天都往西北方向搜寻,发现像这样直接能吃的野生种,挂果多、口感还不错的,分布密度并不高,也就是这片荒原很大,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挖,数量看起来还不错。
怕走得太远有危险,还是克制一下,耐心等一等为好。
如果能收获五六百颗大土豆,在长期储存没有烂掉的情况下,一天吃三个,足足可以吃二百多天,再加上干野菜,可以让他生存半年甚至更久。
一般来说,资源型星球的严寒、酷暑天气都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想通这一点后,时诺心里总算没那么焦急了。
咕嘟——
小锅里的水沸腾翻滚,时诺端起盆,将里面浸泡过土豆块的水倒掉,盆底剩下的土豆块不多,被悉数倒进锅里。
他只切了两个土豆,用一盆水浸泡也是这几天摸索出来的,水如果太少,土豆块的汁液无法被稀释,尽管炖熟煮熟后没有麻痹性,但口感很不好。
只要没有切面,整个煮熟或蒸熟的土豆块倒是没有汁液方面的困扰。
从冷储柜拿出来一块方形固体油,时诺切了薄薄一片放进锅里,又把剩下的固体油脂包好放回去。
他舍不得放大块的肉和土豆一起炖,这种固体油脂是荤油,会让煮熟的土豆味道更香。
一共有两盘固体油,五厘米的方块,一盘十个,吃到现在还剩下八个半。
除了这种固体油以外,他还有两个方形桶的液体油,各有六斤,一桶荤油一桶素油,两桶都打开吃了不少,但都没有这种肉禽类的油脂味道香浓。
油类一天天在减少,他吃得越发节省,菜和主食可以在野外找到,油就不行了,除非抓到猎物,用肉可以熬出油。
二十分钟后。
时诺舀出一大碗土豆汤,汤上浮着薄薄一层油花,凉拌的野菜已经入了味。
这种野菜是他新找到的一种,可以不用焯熟,泡水洗干净了,清脆爽口,很适合凉拌,就是比较少,找很久才能挖到一桶。
今天的早饭相对来说比较丰盛,时诺吃得心满意足。
解决了早餐后,时诺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睡醒的时候就发现天有点阴,现在阴云变得更多,但没有下雨。
他想了下,还是拎起放在大门里面的两个小桶,一边走一边用语音唤醒光脑锁紧了门窗。
房子附近的圆叶野菜和红杆野菜是最多的,哪怕他天天挖,也天天都有新长出来的,不愁没得吃。
趁着没下雨,赶紧挖两桶。
不知不觉,他习惯了干活,不挖点什么回来囤着,总觉得不踏实。
一把又一把野菜被连根拔出,时诺如今干这种活已经很利索,连手掌都不似以前那么脆弱娇气。
一开始挖野菜拔野菜的时候,他手心总被磨得生疼,有时不小心蹭到树枝或石头,撞一下碰一下也难受,手心手背都有不少细碎的伤。
房子里有手持治疗仪,一开始受伤,无论伤口大小,他都会习惯性使用治疗仪,后来见惯了手上的伤,只有出血才会去使用,毕竟治疗仪中的外伤药,也是用一次少一次。
他知道野外一些植物有药用价值,但自己分不清,就算有甄别器,也需要花时间寻找分析,去慢慢验证、记录。
所以学会干活以后,他尽量避免让自己受伤,外伤好治,就怕感染或者发烧。
风从远处吹来,长长的野草像是波浪在翻涌。
风里卷着草籽土屑,时诺眯起眼,伸手遮在眼睛上遮挡,等这阵风过去,才抓紧薅了几把圆叶野菜,拎起两个快满的小桶往回走。
天上阴云越来越重,光线变暗,风夹杂着一股难言的水腥气,潮湿、冰凉。
比起上次下雨,这次室外温度明显降低了一些,时诺被吹得有点冷。
一声咆哮从远处传来。
这声音高昂有力,带着明晃晃的警告意味。
和有兽形的Alpha不同,Beta、Omega虽然没有兽人那样强大,但共同生存、进化万年,早已对兽人的习性有所了解,甚至对野兽也拥有一定敏锐度和直觉。
这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甚至传递了不少信息。
时诺隐隐分辨出野兽的位置,像是从大河对面传来的。
他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去,咆哮声相隔这么远都听得如此真切,这只,或者这群野兽的实力分明不弱。
惊骇之下,他只觉眼前像是在微晃,难以站稳,很快,他发现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大地在震动。
远处像是有庞然大物奔跑,又像是一群野兽在狂奔。
时诺睫毛颤抖,抬起的眼睛中盛满破碎水光,腿脚都发软。
然而,随着另一声压迫感十足的怒吼冲天而起,直击灵魂,心脏像是被攥住。
整片荒原都安静下来。
良久,听不到任何声音,地面不再颤动,时诺才从极致的压迫震慑中挣脱。
蓄在眼眶中的泪珠早已大滴大滴掉落,脸上一片冰凉,他稳住心神,软着脚努力往房子里赶。
风越来越冷,雨丝飘下,时诺进了大门,立刻将门窗都锁上。
大河河面最起码有一百米宽,房子能存在这么多年没有被毁掉,选址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些野兽很有可能过不来。
但时诺还是缩在卧室,小空间远比外面客厅安全感更强。
他拉上窗帘,捂得严严实实,房间光线很暗,怕吸引野兽,他不敢开灯。
恒温调控在运行,卧室里升了三度,温度很适宜,不会过热,和外面的冷风冷雨形成鲜明对比。
脱了沾到草屑的衣裳,时诺飞快躲进被子里,牢牢裹住自己以后,才能喘口气。
他不知道河对岸都有什么野兽,但一定不好惹,光从声音判断,体型不会小,更何况还有不止一个野兽群。
也许是两方野兽在争夺地盘,这是很常见的事。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半天,却不受控想起第二道吼声,威严、不容挑衅,灵魂都似在发抖,根本不是普通野兽。
或许是这一片荒原的兽王。
但直觉让他心生恐惧,想起另一种可能,也可能是某种异兽。
一些特殊的星球孕育出特殊物种,那些庞大奇特的异兽,生存手段不但多,还拥有智慧,绝大部分都狡诈残忍,甚至一些稀有种还拥有异能。
无论兽王还是异兽,时诺清楚,自己对它们来说,可能只需要一口就能吞下。
在这里生存三个月,他只见过一些小动物,心里都放松下来,不想河对岸就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停了,阴云消散,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碧蓝清透。
下雨过后,或许会有蘑菇长出来,可上次下完雨时诺没看见,不过他当时没怎么出过大门,没看见是正常的。
这次他是不敢出门。
吃过饭,门窗依旧紧闭,换气系统勤勤恳恳运行。
时诺回到卧室,靠坐在床头,没忍住往西边窗子伸手,掀开窗帘一角望向外面。
大河离得远,从这里看不到。
他看过地图,河流是以不规则的弧形从北至西流淌,又转个弯从更远的南边经过,一路往东奔腾。
因河道蜿蜒,房子西边比起其他方向稍微近一点。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野草,随着风摇摆不定,看不见任何大型野兽。
天光放亮,比起昨天的阴雨笼罩,似乎安全了许多。
时诺放下窗帘,他想了想,打开光脑,将房子智能系统的扫描功能范围调大至方圆一千米。
扫描结果显示一千米内没有任何大型动物。
那些生物应该被大河拦在了对岸。
尽管这样想,时诺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仔细查看扫描功能的详情。
一次大范围扫描耗费的电力不算多,如果设置成常规化扫描,时刻监控周围大型生物的出没踪迹,在一千米至一千五百米的范围内,一颗能量晶石就只能供应一个月的电量,一下子缩短了一半。
一共有一百三十五颗晶石,来到这里后用掉了一颗,还有一百三十四颗。
一百三十个月,也就是十年左右。
算起来,这些能量晶石其实很充裕,如果不是这次意识到猛兽的存在,原本可以使用二十年。
二十年……
具体化的数字展现在眼前,透着某种残忍。
时诺陷入沉默,知道自己会被困在这里很久,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
十年和二十年都很长,节不节省,其实没有太大区别,眼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打开光脑,确认一千五百米范围内没有野兽,他设置好紧急提醒,只要周围有任何中大型生物出现,光脑都会弹出警示消息。
不止这样,光脑可以连接智能系统,尽管连不上星网,但房子的智能系统本身就装有一个小型信号器,最大覆盖范围可以达到五千米,在这五千米,也就是十里之内,他的光脑可以远程操控系统的所有功能。
他平时很少走出三里以外的距离,就算西北边挖土豆的方向远一点,也就四五里左右。
这两千米的距离,能量会耗费多一点,不过他不是全天都在野外,出门后不需要全面覆盖,自己要去哪个方向,用光脑操作,划出扫描区域就好。
雨水滋养了嫩苗,白天太阳大,但总有一些草丛低洼处藏着雨水,鞋子和裤边不免沾上水露和湿泥。
时诺手里拿着一把前宽后窄的木板,挑着野菜苗挖。
他手腕上的腕带式光脑往小臂中间挪了挪,不然弄脏了回去还得仔细清洗。
光脑材质都是防水防污的,只是他在这里无法找人修理,更无法购买新的,得好好珍惜。
出来之前他不止设置了野兽提醒,还设置了距离提醒,以房子为起点,直线距离每走出三百米,光脑都会用语音提醒他。
至于木板,是他前两天躲在房子里没事做,找了树枝用刀削出来的。
手握的地方较细,用布缠了几圈,前段粗宽,像一把简易的锅铲,不过他用来铲地。
嫩野菜根系浅,土壤湿润,木板还挺趁手,松土也方便。
一边挖野菜,时诺一边仔细查看周围有没有长出来蘑菇,他捡了一根树枝,不时用树枝拨开深草丛,向里面张望张望。
不知道是地段的原因还是什么,他没看见几个蘑菇,偶尔在树下瞥见一两株,全是红杆红伞,蘑菇伞面上还有数个眼睛状的椭圆形波点,十分渗人。
看着就像有毒,他没敢去挖。
藤蔓受到雨水滋润,生长迅速,占据了一大片位置,附近的几棵树都被缠上,地上草丛也被藤蔓的枝条和叶片霸道遮盖住。
植物多多少少都会争夺阳光、雨露和地盘。
藤蔓条粗壮,几乎有手腕那么粗,叶片也很大,足以当雨伞,只是叶子正反面都长了细密的白色绒毛,摸起来很扎手。
时诺打算绕开这一片藤蔓,路过边缘时,有风吹拂,将离他很近的藤蔓叶片吹起来。
圆滚滚的绿色东西隐藏在大叶片下,随着风过去,叶片落下,又被遮住。
时诺眼神没有错过,他用手里的木铲挑开大大的叶片,清清楚楚看见了一个绿色的、圆滚滚的东西。
圆球状的绿瓜隐藏在叶片底下,瓜皮上有一道道深绿色的不规则花纹,很明显就是西瓜。
这个西瓜比桶口大,无法用小桶拎回去,但两只手完全可以抱起来。
时诺欣喜至极,眼睛亮起来。
他顾不上去看藤蔓其他部位有没有长出更多的,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取下桶璧外的菜刀,蹲下用手小心摸一摸圆滚滚的瓜,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有西瓜吃了。
他打算从瓜蒂那里砍下,抱着西瓜回去。
然而下刀之前,突然想起来万一没熟怎么办,一时又陷入困苦之中。
要是切开发现不能吃,那个场面实在让人心痛,可他又不知道西瓜什么时候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蹲在这里离西瓜近了,仿佛闻到了一股瓜果熟透的甜蜜味道,像是从西瓜内部散发出来的,勾的人不自觉舔舔嘴巴。
时诺拿起地上的树枝,又去拨开其他藤蔓叶片,不对,应该叫西瓜藤了。
发现还有其他叶子底下还藏了四五个圆滚滚的瓜,时诺眼睛弯了弯,清亮的眼眸中都是喜意。
他当机立断,先把第一个发现的瓜摘下来,这个看起来大,而且花纹颜色深,散发出一股香甜味道,说不定真的熟透了。
藤蔓很结实,砍第一下只留下浅浅的痕迹,于是他鼓足劲再次劈砍。
变故在一瞬间发生。
原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西瓜”突然从中间横裂开,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瓜皮变成绿色的尖齿,上下契合,骨碌往时诺脚边滚,上下牙齿张开,猛然就咬向时诺脚。
眼中欣喜变成茫然,面对危险,蹲着的时诺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整个人往后仰,但姿势原因,屁股先着地。
他一手撑在地上缩回脚,避开了那一口,又狼狈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后退。
“西瓜”没咬到猎物,从“瓜瓤”里伸出一条鲜红的长舌头,舔了一圈嘴,红舌头在空中转了几圈,舌面上长着吸盘状的小疙瘩,似乎是在判断猎物的位置。
见“瓜”长在藤蔓上,根本动不了,时诺右手紧紧握着刀,神色带了一点恐惧,谁能想到这里的西瓜也会咬人。
他没有耽误,捡起地上的树枝,用另一端穿过两个小桶的桶环,用力从那边挑过来后,拎起两只桶就跑。
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诺回头,就看见从藤蔓周围的地下钻出来好几只像小狗又像鼠的土褐色动物。
体型小,身长二十多厘米,蜷缩成球状从土里翻出,嘴巴尖长,尾巴细长,但眼睛很小,似乎退化了。
时诺跑得快,却比不过这六七只小动物,鼻子在空子嗅闻几下,就辨别出猎物的踪迹,四肢着地,飞快追了上来。
第六感让时诺回头,有两只大的已经拉近了距离,其中一只小兽后腿蹬地,蹭一下就蹿跳起来,直扑他后背。
手里的刀下意识挥出去。
已经扑近的小兽察觉到雪亮刀刃带来的威胁,身体一扭,避开刀刃的同时掉落在地。
它看起来极不甘心,吱吱吱叫了几声,露出尖嘴里的利齿。
时诺刚逼退一只,其他小兽就靠近了,将左手的两只小桶丢出去,哐当掉下,追近的小兽灵活躲开。
他躲得很狼狈,原本想往房子的方向跑,却被七只小兽围追堵截,情急之下,只能朝着另一个方向逃。
脚下踉跄不已,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要往前跑,直到小腿忽然一疼。
时诺吃痛,被迫停下脚步低头看,一只小兽扑上来,死死咬住他小腿,他咬牙,将手里紧紧攥住的刀挥下去。
他眼眶红了,不知不觉掉下泪。
咬住他的尖嘴野兽在被砍中前松嘴躲开,然而后面追来的几只又蹬后腿,意图扑向他撕咬。
时诺不敢再停,迈开腿就跑,然而没跑几步,脚下突然踩空,失重感一瞬间降临,再回过神,他已经摔进一个大坑里。
摔得浑身都疼,他坐起来,立即拿起掉在旁边的刀,坐在坑底警惕地看向上方。
当几只尖嘴小型野兽从上面探头,鼻尖耸动嗅闻,时诺看见了土坑壁上的爪痕,和上头几只野兽的爪子很像。
背后冒出冷汗,他意识到,这个一人多高的陷阱就是这几只小兽挖的。
不止会设计陷阱,还会驱赶猎物跳进来。
吱吱吱——
好几只小野兽都在叫。
时诺脸色惨白,从野兽的智商看,这一瞬间,他以为这几只野兽在商量怎么吃了他。
他紧紧握住刀柄,生死关头,他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一手支在地上往后挪,背靠在坑壁上,不让自己腹背受敌。
这几只野兽的牙齿再厉害,想吃了他也得靠近他,他有武器,几只不过幼犬大小的野兽,智商再高,皮毛也挡不住锋利的刀刃。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几只野兽的叫声不对,变成一种尖锐的恐慌。
吱——!
颤抖的叫声响起,时诺看见上方的小兽扭头就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了一瞬,但不敢放松警惕,死死盯着上方。
光脑在刚才被野兽追的时候语音提醒,他跑出了直线距离三百米。
起了一阵风,坑边野草被吹动,尽管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时诺莫名有些不安。
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上方。
阴影遮蔽,将时诺整个覆盖,他看见了一只皮毛雪白、宛如巨物的狼。
蓝色的兽瞳微眯,沉静深邃,透出睥睨一切生物的冰冷。
肩高三米多的野兽似乎在打量猎物,鼻尖微动。
时诺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小腿上出血的伤,看见巨兽后僵滞的身体依旧动弹不了,他大概明白了,是血腥味道引来了这头巨兽。
像是确认了什么,白狼微眯的眼睛放松,变为眼皮微微耷拉的模样。
明明只是一只野兽,却能看出冷峻、漫不经心的帅气。
落在时诺眼里却不是这样。
他紧张到极点,喉咙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发现白狼动了之后,受惊一般想要后退,然而背后就是坑壁,退无可退。
当巨狼探进脑袋,本就不算大的土坑被挤满。
近距离面对吐息温热的巨型野兽,时诺不大的胆量被彻底摧毁,浑身僵硬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身体腾空,被咬住衣服从土坑中叼出来后,极度的恐惧让他发抖,连刀柄都握不住,刀从他手中掉下去。
巨狼将他放在地上。
时诺没有了勇气,在地上蜷缩起来。
意识到自己以后不用在这颗星球挣扎求生了,他闭上眼睛等死。
他侧躺着蜷缩,背后忽然被顶住,野兽从后面将他翻动,他无法反抗,只能顺着力气趴在地上,露出后背。
温热、不可忽视的呼吸喷洒在后颈。
时诺侧脸枕着胳膊,一动不动等待死亡来临,空白麻木的大脑在这一刻竟然想到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原本以为野兽身上都会有腥臊味道,可这只却没有任何难闻的气味。
后颈突然被舔了几下,湿漉漉的。
他睁开眼,瞳孔微颤,被着重舔过的地方,是他腺体的位置。
作为Omega,这样的举动让他本能恐惧,无法猜透一只野兽想对他的腺体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就有尖利的东西抵在后颈处,他知道,那是巨狼的牙齿。
时诺浑身轻颤一下,以这头巨狼的体型,咬下去齿关合拢,尖牙会穿破他脖子,瞬间就会死掉。
总比活着被撕咬好。
体型差距过大,在白狼眼里,Omega弱小、纤细,连兽形完全体的獠牙都承受不了。
在时诺看不见的背后,白狼周身闪过虚影,再凝实就缩小了一半,肩高只剩下一米五左右。
等待死亡来临的时诺感受到利齿刺破皮肤,那对獠牙刺进后颈腺体,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继续穿透。
轻微的吮吸声响起,腺体里的液体信息素被吸走,Omega清甜的信息素液散发出馥郁香气,越来越浓。
惊骇之下,时诺不受控逸散出更多的信息素气味分子,整个人都散发着茶栀花香。
白狼喉咙在动,吞下香甜的信息素液后,从獠牙往Omega的腺体中注入属于Alpha的信息素液。
时诺这才闻到属于Alpha的信息素,霸道、强悍,注入到身体里,越来越多,像是要打上烙印,让他战栗不止。
过于强悍的Alpha信息素大量进入身体,竟然让他有了发qing的征兆,股间渐渐湿润。
大脑一片混乱,身体的战栗停下后,时诺才清醒一点。
意识到身后的白狼就是修·埃尔维斯,而不是没有任何人类思维的野兽,劫后余生的情绪还未占据所有心神,身体上的狼狈越发明显,让他窘迫至极。
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哪怕这里空无人烟,但修·埃尔维斯的存在,还是让他觉得这和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没有区别。
时诺性格天生柔软,有点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然而白狼的舔舐再次落在颈后,粗糙、湿热的舌面像是故意在接触腺体,加剧了生理上的反应。
Omega的腺体隐藏在后颈皮肤之下,后颈平坦顺滑,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有Alpha知道,那一小片皮肤下,藏着世上最甜美的味道。
临时标记起了效果,对标记了自己的Alpha,对方的存在和信息素的释放,让时诺感受到了依赖,甚至是安全感。
只是再多的安全感,都无法驱散此时的羞耻和窘迫,他紧紧并着双腿,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的丑态。
Alpha有着极为灵敏的嗅觉,再加上野兽的本能,时诺所有的遮掩都是徒劳,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温热的呼吸从脊背渐渐往下,不知不觉变得炙热。
Tun部被嗅闻,甚至被用鼻子蹭了一下,时诺整个人瞬间僵硬。
哪怕个人资料上显示已婚,并且结婚对象就是修·埃尔维斯,可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文明社会里的Alpha绝大部分都是以人形出现,恋爱、交往以及更亲密的事,多半都用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