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底裤挂在嘴边?】
薛沉:【这不是句俗语吗?】
系统:【这算哪门子俗语!就算真的是,说的次数太多,也会勾起具体的想象的!】
薛沉嫌弃:【别在我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你以为我想?】
薛沉:【那你别想。】
系统:【……】
太平王掌管天下兵马,又恰逢战乱,虽然没有亲自去战场,整天都忙得很。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兵营,少数时间在书房见客,有时候去外面应酬,吃饭都见不到人。
今日听说小儿子从外面回来了,病了许久的大儿子也精神不错,特意推掉了手上的事情,腾出时间回家了一趟。
他早早地来到堂屋,难得放松,把军中事务暂且抛到脑后,安静地喝了会儿茶。
到了家中用饭的时间,两个孩子准时过来了。
兄弟两个容貌一模一样,一个穿着绛红色牡丹暗纹宽袖锦袍,金冠束发,神情柔和,丰神俊朗,另一个穿了身银线织花的锦缎白衣,同色的发带将头发束起,严谨沉稳。
两个儿子都很优秀,难得的是兄弟两个关系极好,不像他们的那些堂兄堂弟,整日里勾心斗角不得安宁。
只可惜王妃去的太早,没有来得及看到两个孩子长大。
“爹。”薛沉和宫九一起行礼。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宫九会同时开口,说的那么整齐,连动作都很一致。
太平王傻爹肉眼可见的放缓了表情:“好好,快来坐下。就知道你记挂弟弟,前几日病的没什么精神,涟儿一回来,看着脸色都好了不少。”
薛沉朝着傻爹温和地笑了笑。
脸色好那是红衣服衬的!
他的脸色一直都这样,从来没变过!
说起来,宫九的脸色同样很苍白,身体并不健壮。原著中陆小凤抽他鞭子的时候,就是抽在他“苍白瘦弱的胸膛”上。
薛沉和宫九一个病弱,一个健康,但是在外观上半点区别都没有,只能从衣着打扮还有表情神态来区分。
宫九每次犯病崩人设,薛沉都仿佛看到了自己患有受虐癖的样子。
一想到在其他人看来,两个人完全没有区别,薛沉就很崩溃,风评都被傻逼弟弟害惨了。
他这辈子绝不可能主动穿白衣服!
“沉儿怎么不动筷?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太平王关切地问。
“没有,让爹爹担心了。”薛沉拿过公筷,给他往碗里夹菜,“爹这几日辛苦,又挂念着我,人都瘦了。得好好补一补,别累坏了。”
太平王心中受用,强装出不在意的模样,“这算什么,处理点文书罢了。本王身体强健,从前带兵征战,在外面奔波数月都不觉得疲累。挂念你倒是真的,你这次病得蹊跷,连御医都找不出病因……”
“大概是夏日炎热,身子惫懒不爱动,御医也说没什么大事。”薛沉继续给他盛汤,恨不能直接塞到他嘴里,制止住这不断发散的过度担心,“爹,喝汤。”
太平王接过碗:“好孩子。”
宫九看不下去了,他不太想和太平王互动,就给薛沉夹菜:“哥,你也吃。”
饭桌上氛围和睦,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薛沉扮演好柔弱无害的儿子和兄长,神情温柔,静静地吃饭,顺便围观太平王和宫九的相处。
太平王说:“那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灾年里能拿出这么多粮食,已经很不容易,你做的不错,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宫九问:“您打算怎么办?”
太平王:“奏明圣上,请求旨意,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调粮。”
这番话倒是和宫九先前说的差不多,看来宫九虽然憎恨父亲,却没有因此而跟他疏远,反而很了解他。
宫九仍有忧虑:“朝廷里的那些人,恐怕不会轻易松口。”
太平王也很发愁:“不提这个了,说起来就没胃口。先吃饭,吃过饭再详谈。”
午饭用完,太平王关心了薛沉几句,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叫着宫九去了书房。
薛沉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本书坐在矮榻上装样子,把注意力放到另一边,控制着马甲吃饭。
他跟系统抱怨:【要是开的马甲太多,每天光吃饭就要花好多时间。同步率得刷到多少我才能轻松双线操作?】
系统说:【这个跟同步率关系不大,其实和一手画圆一手画方是一个道理,需要你自己克服。】
薛沉:【……】
系统:【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薛沉:【我想吃系统。】
还好没有快死的时候才开始做任务。
能一手画圆一手画方就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更别提同时操控两个角色生活。
这真的是通过锻炼能达到的吗?
本来薛沉以为把谢珩的同步率刷满就能开启下一个马甲,现在看来遥遥无期,指不定要等下辈子了。
虽是如此,薛沉没有完全放弃,反而打起了精神,开始练习两个马甲一起行动。
他试着用马甲和胡生聊天,同时本体阅读书上的文字,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过了一下午,谢珩那边反应速度慢了下来,本体也没能看进去几页书。
薛沉虚心向系统请教:【你以前的宿主是怎么克服的?】
【以前的宿主……他们不用同时操控很多马甲,用不着克服。】系统说,【你的情况特殊,修补灵魂很难的,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加油。】
薛沉:【你好,请问你能自爆吗?】
系统:【……冷静点,你这么聪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
薛沉跟它拌了几句嘴,继续练习双开。
就这样练了好几天,他觉得自己精神上已经脱离人类范畴了。
也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状态,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就好像是被克苏鲁污染以后变异成了长得乱七八糟的奇行种,有的时候还会出现幻听,总觉得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系统:【那是你太累了!还有,那个声音不是幻听,是隔壁你弟在哀嚎!】
薛沉翻过身,蒙上被子:【无所谓,我要睡觉了,劝你别惹我。】
“公子,已经第九天了。”胡生提着水桶从外面回来,把水倒进水缸里,有些急切地说:“还有六天时间,九少爷就要回来了。”
薛沉忙着练习双线操作,压根没考虑过宫九留的任务,听到胡生的话,才发现时间确实不多了。
他操控着本体在后院坐着吹风,马甲也是坐在轮椅上,不需要活动,两具身体都很正常。
薛沉没有刻意将注意力集中在马甲这边,保持着现在的状态,轻描淡写地问:“谢璋没有派人过来?”
胡生说:“前几日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宅子外面盯梢,不知道清楚是否是谢璋派来的。”
薛沉:“当年打伤我的,是狂沙帮的人。”
胡生:“要不要解决掉他们?”
“何必费这个功夫,更何况你一个人,还有我拖累,能对付得了整个狂沙帮?”薛沉想了想,“是时候了,准备回谢家吧。”
胡生本想说江湖上的冲突不止正面斗争,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转念一想薛沉说的也有道理,“您就这么轻易答应回去?还有花公子那边……”
薛沉低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别告诉六童。走的时候尽量隐蔽些,能拖一日是一日。”
【设定同步率+1,当前马甲同步率64%,可用技能点17。】
小院里的东西都是新添置的,真正属于薛沉的不多,离开时也不必费心整理,胡生带上钱,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深更半夜时趁着夜色,带薛沉悄悄从后门出去,慢悠悠地来到谢家宅子,敲响了门。
“谁啊。”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门童不耐烦的透过缝隙往外面瞧,看清夜色下的人影后,怪叫一声:“二、二少爷,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谢家之前没有把马甲独自离开的事宣扬出去,大部分人跟花六童一样,以为谢珩还在家里养病,直到薛沉出现在大街上,被谢璋带人围住,这些人才知道原来谢珩不在家里。
没有人关心他,自腿脚受伤的那一刻起,在这些人心里他就已经跟死了没有两样。
“我不能回来?”薛沉的面容半隐在月光下,语气冷硬,“开门。”
【设定同步率+1,当前马甲同步率65%,可用技能点18。】
薛沉:【最近同步率涨的好慢。】
系统:【没办法,后期是这样的,符合人设后就涨一个点意思一下,想要获得大量的同步率,还得靠重大事件。】
门童犹豫一下,慢吞吞地打开侧门:“二少爷,要不要我去通传一声?”
薛沉讥笑:“要不要我改日再来,提前下拜帖,带上伴手礼?”
门童不敢说话了,让开路,唯唯诺诺地靠边站。
胡生提起轮椅跨过门槛,推着他往里面走,轮椅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惊醒了廊下昏睡的小厮。
虽然谢珩没死,这一幕在谢家下人看来还是跟闹鬼似的,越想越恐怖。
胡生问:“公子,我们往哪边走?”
薛沉也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路。他还得摆出一副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克制着自己不要四处张望。
幸好古代的院落布局相差不多,一般情况下家里的儿子都是住在东厢房,直接往东走准没错。
胡生推着薛沉走了半天,来到一处院子里。
谢璋松松垮垮地套着外袍从屋里出来,阴着脸,看向远处的弟弟:“大半夜的不回自己房里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兄长所言,谢珩句句谨记在心,不忍让嫂子久等,一回家便过来了。依照兄长话里的意思,想来嫂子见我的心也是一样的。”
“谢珩,竟说出如此无礼的话!”谢璋被他气的七窍生烟。
“那日在街上,大哥的确是这样说的,怎就成了我无礼?要不要我把大哥的原话重复一遍,帮大哥回忆一下?”
“少在这里疯言疯语。”谢璋冷冷地说,“二少爷累了,还不快带他回房休息!”
薛沉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手指点着轮椅扶手:【他太冲动了,怪不得做生意总是赔本。】
系统说:【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你不担心?】
薛沉笑了笑:【无所谓,不就是一个马甲,死就死了。】
系统觉得自从练习同时操控两个马甲,薛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破罐子破摔了。
一个小厮过来,粗声粗气地说:“二少爷,小的送您回屋……”
胡生换了下姿势,不着痕迹地守在薛沉跟前。
从薛沉的高度,正好看到他的袖子里露出一截细长的白色瓷器,看不出来具体的样子。
“难为叔叔这样挂念我,我岂能辜负叔叔的一番好意?”一道柔婉的声音打破了胶着的气氛。
房门打开,一个白衣女子款步走出,她脸上未施脂粉,头发也没有梳起,但是气质端庄,衣衫整齐,发丝柔顺不乱,并不显得失礼。
她身后的婢女同样大方得体,一个眼神就让护院们不敢动了,小厮在她的示意下迅速点起了灯,院落里灯火通明。
薛沉坐在轮椅上,跟嫂子遥遥对视,忍不住跟系统吐槽:【我有一种误入土匪寨子,结果发现贼首是性转版宫九的错觉。】
系统:【大半夜的不要讲鬼故事!】
嫂子走到薛沉面前,低头打量他:“叔叔特意来看我,我自然不能失礼。请叔叔进来吧,我刚好也想跟你聊一聊。”
谢璋欲言又止,被嫂子看了一眼,瑟缩一下,闭上了嘴。
薛沉感叹:“嫂子不愧是出身岭南温家,果然不同凡响。”
白衣女子说:“叔叔谬赞了,我不过旁支罢了,况且现在嫁到了谢家,又何必再谈从前?”
薛沉心想:你这手段,可比温柔和温小白那样的姑娘厉害多了。
进屋之后,薛沉给胡生使了个眼色,让胡生去外面守着。
嫂子对谢璋说:“璋郎,你也出去,我跟叔叔单独说几句话。”
薛沉和系统一起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系统说:【她故意的吧。】
薛沉:【嗯。】
谢璋不情不愿地出去了,临走前本想开着门,嫂子一个眼刀就让他不敢造次,乖乖带上了房门。
“我嫁过来有些时候了,还是第一次与你相见,你从前怕是没听说过我。我名温愉,你受伤后,谢家的产业都是我出面打理的。我不愿只做内宅妇人,看你不像是甘愿留在府上被谢璋拿捏的模样,也别喊我嫂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温愉性格爽朗,一点都不扭捏,“你这腿真的坏了?”
薛沉淡淡地说:“受伤的位置在后背,怕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温愉道:“他这个人嫉贤妒能,自己本事不行,也看不得别人把事情做好。小肚鸡肠又优柔寡断,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真正下手时畏畏缩缩留下后患。若换做是我,必定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薛沉微微一笑:“你都知道了。”
“我既在这里过日子,当然要把事情弄清楚。”温愉拿起剪刀,拨了拨桌台上的灯芯,将长出的部分剪掉,“就是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讨回公道,将谢璋做的腌臜事公之于众,还是要跟他抢夺家产?”
薛沉:“看来你对他没有多少感情。”
温愉意外地坦诚:“我自幼性格强势,在家中备受制约,之所以嫁过来,不过是看中谢家门庭败落,谢璋能力不足,容易拿捏。感情……他不值得我付出真情。”
薛沉:“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这些,似乎不太合适。”
温愉放下剪刀,表情冷了下来:“那封信,难道不是你写的?”
这事肯定是宫九派人做的。
他就知道宫九会额外提供一些帮助,没想到帮他的竟然会是谢璋的枕边人。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忌,薛沉承认下来:“是我写的。”
温愉:“你本有机会就此远走,离开谢家过自己的日子。你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回来,想必有所依仗。”
薛沉没有说话。
温愉:“好了,现在说说你的目的吧。”
薛沉:“我会杀了谢璋。”
温愉挑眉:“只是这样?不要别的?”
薛沉笑了笑:“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去处,如你所说,不想再被谢家拘束,那些身外之物,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倒是你,没有了谢璋,会多出很多麻烦。”
温愉:“你以为有谢璋在我能轻松?他看不惯当年的你,就能看得惯如今的我?这人见别人做事容易,便觉得自己也行,挖空心思想要插手生意上的事,若他真有本事也就罢了,每每出手都要坏事,回过头来把错处全都推到我头上,整日吵闹不得安宁。
“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见不得女人厉害,稍微被比过去一点儿都觉得没了面子,偏又不觉得是自己无能,反倒成了别人的错,越没本事的,越爱拿女人撒气。若非他打不过我,又舍不得温家这个靠山,这个家哪儿能有我的位置。死了正好,免得他在背地里搞鬼,害我落得你这般下场,那才追悔莫及。”
薛沉看出来了,温愉根本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冷酷绝情,不然谢璋怎么会活到今天?
薛沉:“如此甚好,那就把他交给我来处置吧。”
两人聊的时间不算长,确定了彼此的立场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薛沉喊了胡生进来。谢璋也跟着一起进屋,目光不善,但是没有发作,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
温愉只当没看见,很有礼数地送薛沉离开,还叫了两个小厮来为二少爷掌灯,送他回自己的住处。
薛沉靠在椅背上记忆着谢家的布局,分出一部分精力来跟系统聊天:【本体那边掉线了。】
系统:【是睡着了,跟你喝断片那次一样。】
薛沉:【不知道本体做梦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感觉。】
系统:【如果意识状态算梦境的话,这边发生的事,应该就是本体的梦吧?】
薛沉:【清醒梦?倒是很像。】
薛沉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提着灯笼的小厮越走越偏僻,这种地方温度应该更低才对,薛沉却觉得很闷热,还没有院子里舒服。
这地方太差了,许久没有人居住,屋顶上都有蜘蛛网了。
两个小厮点亮屋里的灯,对视一眼,自觉地打扫起了卫生。
薛沉坐在外面,抬着头仰望星空。
早知道就白天来了!
胡生从包裹里拿出一件宽大的袍子,盖在薛沉的腿上:“公子若是为难,可以交给我来做。”
薛沉回过神。
马甲在宫九这里的人设就是个算术不错的普通人,没有参与过江湖斗争,更没杀过人。胡生是宫九递到他手里的“刀”,温愉的作用应该是帮他善后。
薛沉问:“之前与谢璋对峙,我看到你手里拿了件白色瓷器,是什么东西?”
胡生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大概手掌般大小,瓶颈细长,看着跟仙鹤似的:“里面是迷药,下五门常用的鸡鸣五更返魂香。”
“听名字像是剧毒。”薛沉拿过来看了一眼,还给胡生,“也好。”
胡生不解:“公子?”
薛沉:“明日傍晚,假借谢璋的名义把狂沙帮的人引过来,我会请谢璋过来相见,到那时再动手。杀死谢璋后,趁乱放火,假死离开。”
胡生眼前一亮:“公子好谋划。”
房间打扫好,两个小厮提着灯笼离开。
胡生扶薛沉去了床上,给他按了按身体就出去了。
被褥一股霉味,不知道有多少灰尘,薛沉嫌弃极了,但是现在身体极度困倦,思维都迟滞了,实在没有精力想别的。
脱掉外袍盖在身上,扯过旁边轮椅上刚才盖腿的另一件衣袍,薛沉沉沉睡去。
“大哥,明日我还要出去办点事,父亲最近事务繁忙,不怎么回家,你要是无聊,就带着小荷出去走走。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生病了。”
薛沉操控着马甲慢慢穿好衣服,被胡生抱到轮椅上,嗓子疼得厉害,忍不住咳嗽起来。
“大哥?”
冰冷的手触碰到薛沉的额头,薛沉看向宫九,微笑着问:“怎么了?”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没有回应。”
想怎么完成你布置的任务。薛沉心中腹诽,口中答道:“大概是这几日晚上没睡好,精神不太好。”
宫九表情一僵,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没睡好?”
薛沉装作没看到:“夜里似乎做了些奇怪的梦,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倒是很累。”
宫九心知或许是自己闹出的动静太大,吵到哥哥了,等他走了以后,兄长应该能睡得好些。
薛沉问:“你刚才说什么?”
宫九:“我明日要出去一趟,至少要过半个月才能回来。”
薛沉关切道:“又要走?”
“是,有些事情需要我出面解决。”宫九说得很模糊,迅速转移话题,“之前从外面回来,给你带的礼物应该快到了,可惜我明日就要离开,看不到大哥收到礼物时的模样。我想大哥应该会喜欢的。”
薛沉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礼物?”
宫九有些俏皮地说:“到时候哥哥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宫九就离开了。
马甲那边忙碌了一整晚,谢珩在一片火光中被胡生背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谢宅,荒僻的院子里,几具尸体剧烈地燃烧,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本体收到了弟弟寄来的快递,是三只大箱子。
下人们将三个箱子打开,其中一箱里全部都是摆放整齐的名贵瓷器。
另一箱里是包裹精致的上等徽墨,远远的就能嗅到混杂着麝香、冰片味道的淡淡桐烟香气。
最后是满满一箱白衣,每一件质量都很好,什么款式都有,最上面那件衣服在阳光下如水波般泛着银光,刺得薛沉眼疼。
看到这些衣服,薛沉仿佛看到了宫九本人。
弟弟虽暂时离开了家,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脑子里。
薛沉:【他好恶毒啊!】
第13章
清晨的温度不像前几日那么炎热,花六童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会儿拳,回屋吃早饭。
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六少爷,谢家昨夜失火,烧死了好多人!”
花六童无心用食,放下筷子:“怎么回事?”
“似乎是谢家大少爷跟狂沙帮的人暗中来往,昨天晚上狂沙帮的人去谢家要钱,讨要不成就打起来了,不知怎得起了火,狂沙帮的人,还有谢家少爷都被烧死了!”
谢璋死了?
花六童站起身:“随我去见谢珩,边走边说,说仔细一点,谢珩问起来,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回他。”
“六少爷……”小厮为难地看着他,有些不忍开口。
“怎么了?”花六童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家的两个少爷,全都没了。”
“不可能!前几天我才给谢珩找了住处,他腿脚不便,从未出过门,更不会回谢家。谣言不可信,你定是弄错了。”
“可是……”
“别再说了,只要见到谢珩,真假自会分晓。”花六童顿了顿,“不必跟着我了,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花六童快步去了后面的马厩,挑选了最近的一匹,解开缰绳,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谢珩那边。
小院如往常一般大门紧闭,让花六童安心不少。
谢珩身边只有胡生一个人在照顾,胡生不方便离开太久,平日里不会去很远的地方,认识的人也不多,估计现在还不知道谢家发生的事。
花六童整理衣领和袖口,抬手拍了几下门。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他用上力气:“谢珩!胡生开门!”
依然没有声音。
花六童着急起来:“我进来了。”
他用手臂借力,运起轻功翻身飞跃围墙,轻巧地落在地上,随意拂了下飘起的衣摆,快步去了谢珩那边。
他前几日送来的建兰摆放在门前,静静地盛开。水缸是满的,旁边放着两只空木桶。远处有一堆木柴,看起来能用很长一段时间。
花六童来到屋里:“谢珩?”
房间很空,衣服都在,被褥叠放整齐,唯独不见谢珩和胡生,那辆笨重的木质轮椅也不在。
谢珩可能真的去了谢家。
花六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脚冰凉,心慌得厉害。
他不死心地把院落的各处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谢珩和胡生,翻过围墙,跳到马上,向着谢家驶去,途中险些撞到一辆马车,好在他控马及时,只是擦身而过,并未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