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会有那种耿直的,直接自杀不来的,让众人越发仇恨嬴政的。
李治很轻易就能想出来这些人的反应,如果有充足的时间,他甚至可以打一场舆论战,让对方在舆论之下不得不主动来跳舞,而且还要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为嬴政献舞。
不过现在嬴政竟然定的这么急……
李治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嬴政该不会是要逼他们狗急跳墙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李治压下杂乱的思绪,在扶苏开口之前应下这事,他决定一会去会一会其他皇子公主,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情况。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其余人去忙自己的,刘彻与朱棣则留了下来处理公务。
李治要与扶苏则一道往公子公主们居住的宫殿而去,去那边的时候会经过后宫,所以路上也与赵匡胤曹丕同行了一段距离。
等到了御花园的时候,赵匡胤说了一声就与他们分开回宫殿了,可曹丕却未曾回去。
李治这才觉得不对,但他没急着开口询问,而是又往公子公主们住的方向走了一会,见对方还是与他们同行,这才状似好奇道:“曹良人这是也要去见公子公主们?”
虽然名义上这些公子公主跟后妃是母子母女,但除了亲生的,公主也就罢了,接触公子很容易让人想这个后妃是不是要站队支持某位公子争夺皇位,或者与该公子有不轨关系。
曹丕揣手,他淡笑道:“不,我只是去那边见证一个历史。”
“?”李治有些奇怪他口中的历史,难道是要指让那些前君主跳舞这件事?
可他们只是过去商议,就连如何操办,场地布置,具体流程都没决定,又要怎么让他见证历史?
还是说他指的不是这个?
李治思索间,一旁的扶苏叹了口气,他说道:“恐怕要让曹良人失望了,这事本不应该出现,可却因为我那时的年幼无知而定下……”
曹丕没有解释,他问道:“扶苏莫非是后悔了?”
“是。”扶苏忧心忡忡道:“这事传出去,虽因我起,但却是父皇同意的,我被骂倒是无妨,可却会连累父皇的声名再次受损,甚至还会引起六国遗族的愤恨……”
曹丕好笑道:“莫非不这样做对方就不会愤恨,不会咒骂你父皇了?”
按着曹丕的想法,他既然都决定做了,那就应该做的绝一点。
对方要是老实做人,他也不会缺他衣食,但他也别想跟什么旧部有所纠葛,再起东山,甚至都流传出去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种话了。
但凡对方敢不老实跟他玩舆论战,那就不好意思了,曹丕自认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是绝不会给自己留一个潜在的敌人的。
“……自然不会。”扶苏认真想了想,他说道:“可这会导致刚刚统一安稳的大秦再起纷争,黔首们才过上两天安稳日子,父皇再因为我的话让前六国的君主们来跳舞,引起他们的仇恨,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发动战争,或者屠杀当地黔首,这不仅会影响民心,也不利于父皇的统治。”
“同样的,这件事也会被有心人抓住扩散,一旦黔首对刚刚建立的大秦失去了信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曹丕点了点头,“看来你确实想了很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
扶苏茫然道:“哪点?”
曹丕不慌不忙道:“他们真的敢打吗?”
扶苏哑然,是他一叶障目了。
六国举全国之力都无法抵挡大秦的进攻,更何况是现在被败后,残兵败将的状态。
即便他们六国的所有上层人联合在一起把黔首们拉去打仗,那他们估计在集结成大部队之前就会被大秦的军队给踏平了。
如此一来,他们确实不用来跳舞了,但是他们全族也都上天了。
总之他父皇是绝不可能怕打仗的,前有王翦将军他们在,后有李七子他们顶着,不论如何大秦都不可能怕打仗,如此一来压力就给到了六国遗族身上。
他们要考虑清楚,是拼死一搏,以全族被灭的风险反抗,用血来证明他父皇是个暴虐的君主,还是忍辱负重,苟延残喘的积攒实力等待时机?
扶苏心中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不敢。
他们还期望着能有朝一日东山再起,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冒这么大的风险,即便他们自己愿意,他们的族人也会阻止他们。
只是这样一来,父皇在民间的声名……
扶苏想到嬴政之前的名声,他头疼的叹了口气,算了,或许这一切也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吧。
李治在一旁笑而不语,他很清楚嬴政不是一个在意名声的人,不然也不会不跟那群人打舆论战,也不知是属于秦始皇的傲慢,还是未曾想过用这种手段跟他们斗。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这都是属于嬴政的底气,即便那群人再怎么扭曲他,不也还是无法动摇他的地位,在他活着的时候是虎就得卧着,是龙就得盘着。
任你再是多智近妖,力拔山兮气盖世,也照样只能老老实实蛰伏下去,顶多也就搞点刺杀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但凡敢大张旗鼓拉扯军队反抗的,那人不是傻子就是蠢货,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跟着他干。
所以李治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推掉舞王比拼大赛,这件事只要办好了,那么从此六国就再也没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除非他们现在就敢反。
李治已经在心里排列出来了亿点点方案用来解决这些隐患,而想要做成这些事,那就需要其他公子公主们的助力。当然,没有他们也可以,就是后续会有一点麻烦。
不过这些事他本来是准备走这段路的时候一点点引导扶苏,让他彻底被拉下水,和他一起干一票大的。
结果曹丕没走不说,还横插一杠点破了这些事,倒是个聪明人。
李治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件事陛下这么做自有他的思量。只是扶苏,你身为陛下的孩子,既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臣子,身为父亲,他答应了你任性的请求。”
扶苏闻言羞愧不已,若不是他当时提出这件事,还求了父皇好几次,又怎么会将事情推到这种地步,昨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想了一夜,本是想今天冒死求父皇收回成命,即便惹怒父皇也不能让父皇被他连累,结果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身为君主,他承担了你任性的后果。”李治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曹丕,见他没有要来捣乱的打算,便继续道:“你该做的不是劝他放弃这件事,也不是阻拦这件事被办成,而是要竭尽所能让你父皇看到你没让他的期望落空。”
扶苏茫然道:“父皇的期望?”
李治颔首道:“你提这件事时,你父皇是否很是欣慰?”
扶苏想到嬴政答应时的模样,他沉默了,何止欣慰啊。
那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都能说出朕的爱子扶苏这种话了。
扶苏心里发酸,父皇果然更喜欢小时候的我。
李治笑道:“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你父皇很高兴你能如此为他着想,提出这么大胆的铲除六国的阳谋计划。”
扶苏心里的酸楚一滞,他看向身体单薄的李治,茫然无比,你说啥?我有这么想过吗?
李治不管,他无视扶苏的茫然,语气欢快道:“你不满六国遗族对你父皇的愤恨,怕他们蛰伏在大秦会为日后发展埋下隐患,于是决定为君分忧,主动出击逼迫他们表态度……”
扶苏的眼睛逐渐睁大,唉?我是这么想的吗?
“是臣服,还是死,都在这次的舞王比拼大赛了。”李治欣慰的拍了拍扶苏的胳膊,他说道:“愿意跳舞,来争这舞王之位,只为博陛下一笑,那便是真心臣服,把自己当做臣民来拥护爱戴陛下。毕竟如果能让陛下开心,如扶苏你这般喜爱陛下的人定然也愿意跳舞博陛下一笑的,对吧?”
扶苏满头问号,但他还是迟疑着点头道:“是这样没错……”
但是那些人又不是他,最主要的是,他真的给他父皇传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李治笑意更甚,“至于不愿意跳舞的,那肯定是包藏祸心,意图不轨,否则陛下乃是皇帝,是天下臣民的父亲,他们连满心欢喜的为父亲跳一支好看的舞都不愿意,你说这孩子还能要吗?”
扶苏总觉得这逻辑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最终还是迟疑点头道:“不能要了……吧?”
“所以啊。”李治语重心长道:“你不仅要办好这件事,还要风风光光的把它办成,场地布局一应都要是好的!而这群人也要跳得好,跳得满心欢喜,跳得真心实意,谁是舞王谁肯定就是最想归顺安安稳稳当秦人的,谁最差,谁就是最心不甘情不愿,不想好好当秦人,一心造反的。”
扶苏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一旁的曹丕忍不住笑道:“这种一心造反的,就不能让他们继续一边当着秦人享福,一边吃里扒外想着前东家,所以就要让他们去开荒,去修路,扶苏公子以为呢?”
扶苏cpu都快被他俩给干烧了,不过这话的敏感度他还是清楚的,于是一脸正色的点头道:“不错,这种人不应该继续留在地方上享福,而是应该看管起来修路,否则一旦他们忽悠住当地黔首,让他们跟着起兵闹事,最后受伤流血的还是黔首们。”
李治点头,“对,所以啊,这次的舞王比拼大赛就是考验他们的时刻到了。”
扶苏长吐一口气,他拱手道:“多谢二位点醒,扶苏受教了。”
李治说道:“言重了,这本来就是扶苏你想对陛下说的话,又怎么能算是我们点醒呢。”
扶苏沉重点头,既然是他这么让父皇误会的,那他自然要担起责任,而且这样的处理方式确实比拦下要好,果然这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啊。
曹丕揣手笑看一切,特别是当他听到前面宫殿里的喧闹后,他面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第152章 陷害的后宫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父皇!我是被冤枉的!你们这群狗奴才,等我见到父皇,我一定要让父皇把你们扒皮抽筋,打入大牢!”小孩子的尖锐叫声响彻云霄,让走到宫殿外面的三人都停住了脚步。
听着里面的嘈杂吵闹声,扶苏蹙眉问道:“里面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诸位公子公主居住的宫殿,怎么会有人在这里闹事,更别提那小孩话里的意思。
扶苏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身边的曹丕却对此一清二楚,他唇角带笑道:“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治缓缓眨眼,他点头道:“确实,我们先进去问问情况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李治脑海里莫名闪过之前曹丕说的那句话,不,我只是去那边见证一个历史。
李治感觉有些微妙,那个叫嚷着的小孩该不会就是胡亥吧?
阿耶他们的速度这么快的吗?
等他们走进去,就看到蒙毅与李斯站在庭院中央,而周围的侍卫正进进出出的搜查罪证,蒙毅的不远处是被人扣押的胡亥与赵高。
扶苏见状快步上前,他问道:“李大人,蒙统领,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吾弟胡亥与赵公公会被扣押在这?”
蒙毅见是他,连忙行礼道:“见过大公子。”
李斯也拱手道:“斯见过大公子。”
“不必多礼。”扶苏再次问道:“这究竟出了什么事?”
“回大公子。”蒙毅正色道:“因人检举胡亥与赵高勾结六国遗族,暗藏谋逆之心,臣奉旨来调查此事,越查越心惊,今日收集完证据后便与李大人一同来将他们捉拿归案。”
“不是这样的!”赵高见到来人是扶苏,立马说道:“大公子要相信奴婢啊!奴婢自幼便跟随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奴婢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奴婢屋中,更没有和那六国遗族有过勾结,至于和胡亥公子一同谋逆,那个更是无稽之谈啊!”
“是与不是证据都摆在这里。”蒙毅怕扶苏听了他们的话心软,连忙出声呵道:“此事的所有证据以及搜查出来的证物我会全权交与陛下,这事如何定夺,不是你们说不是你们做的就算了的,这要证据,看陛下如何定夺。”
“呸!那分明是你们诬陷我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屋子里,是了,一定是你!”胡亥仇恨的看向扶苏,他说道:“一定是你觉得父皇更喜欢我,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这才设计害我,你等着吧!父皇他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啊……”
他没说完就被赵高撞倒,他心里暗恨,都这个时候了,这人竟然还一点也拎不清,对着扶苏大放厥词。
这事明摆着是有人要陷害他们,他们有备而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这般嚣张,否则只怕原本有命也无命了。
只要能见到陛下,陛下一定不会弃他们多年的情谊不顾,就这么任由扶苏他们诬陷他们的。
赵高眼神有些发狠,但他很快就遮掩下去,哭道:“扶苏公子,胡亥公子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这才会这么说,奴婢相信您这般宅心仁厚的人,定然会帮我们查明真相,向陛下证明我们的清白,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曹丕嗤笑一声,这还拿道德来压制扶苏必须帮他了,不过很可惜,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的希望落空,把这件事彻底钉死的。
“赵公公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曹丕凉凉道:“此事既然是陛下钦点的蒙统领来查,又有李大人前来协助查验,这事既然已经查出了证据,那不论结果如何,这过程都轮不到扶苏公子来插手,否则那岂不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
赵高身体一震,这话可万万不能认下,否则一口不敬天子的大锅就要扣在他身上了。
他瞬间就哭了出来,赵高喊道:“奴婢不敢,奴婢自幼服侍陛下,从赵国到现在,奴婢最是知道陛下如何英明神武,看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奴婢只怕是有心人使坏,想要故意从奴婢与胡亥公子下手,好趁机蒙蔽陛下,以图更多啊!”
曹丕冷笑,“不论是有心人使坏,还是你们的诡计被揭发,这事终是要由陛下定夺,你们有空在这里哭喊,不如想想怎么跟陛下解释那些罪证。”
扶苏看着被按在地上的胡亥,对方年纪并不大,此刻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却还嚷嚷着威胁人的话,看上去像个纸老虎,但这终究是他弟弟。
而且这事也确实蹊跷,为何会是胡亥?
对方年龄不够,虽然受宠,却也因性格被大臣与后宫之人避而远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争夺皇位的人选。
如果六国遗族真勾搭上了他,那他们图什么?
再说赵高,他自幼跟在父皇身边,一路风里雨里走过来,是父皇信任的人,先不提他被收买的可能有多大,就说他不沾染前朝朝政这一点,就对皇位继承人的影响力很小了。
扶苏虽然觉得父皇不喜欢自己,他只是占了大公子的位置,这才上朝得了其他人的支持,可父皇孩子那么多,其他兄弟也有可能继位,但这个其他兄弟里轮到胡亥的可能太小了。
别提什么父皇喜爱胡亥,所以有意立他为储,扶苏很清醒,以胡亥的才能根本坐不稳位置,父皇对大秦的爱超过对他们这些子女,如果有谁要害大秦那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他绝不可能亲手选一个无能之辈上去败了大秦。
所以那些六国遗族图什么?
难道……
扶苏眼神顿时犀利起来,难道六国遗族勾搭上他们是准备从他们这边套到父皇的行踪,然后搞刺杀?
想到这,扶苏本来想求蒙毅他们按住胡亥的动作轻一点的话瞬间咽了下去,他神色凝重道:“蒙统领搜查的证据里可有泄露父皇行踪这一点?”
蒙毅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他都已经做好准备扶苏对他说这样对待胡亥太残忍的话了,并且在心里演练了几遍如何应对,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蒙毅愣了一会才回复道:“有…有的,不过只搜出来最新的写下来还没传递出去的信件,以前的似乎都被销毁了。”
曹丕淡定无比,做戏就要做全套,他可是熬夜搞了不少好东西放进去,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放,他夜里翻墙潜伏进去的时候还撞见了其他人。
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前程,各自互不相干的装作没看见对方,放完东西就跑了。
不过放东西也不是瞎放,就比如字迹,如果不能与赵高胡亥的一模一样,那不叫陷害,那叫递把柄。
就算是从他们房间里翻出来的又怎么样?
字迹不一样人家也可以抵赖说是诬陷,不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他写的。
另外还有那些六国遗族的字迹,这个曹丕没见过,所以他直接从系统商店那里兑换了道具,这东西可以仿造任何人的字迹,即便他没见过也可以。
于是曹丕连夜搞出来这些,又通过系统的路子在六国遗族那边搞了点小玩意。
可惜他们离得有些远,曹丕不能亲自过去,否则可以准备的更充足,只希望在搜查的人过去之前,那些人没人发现家里多出来的小玩意。
“赵公公,你们有什么话就去与父皇说吧。”扶苏冷下脸来,看上去竟有几分嬴政的风姿,这让赵高心头一跳,背脊也开始冒冷汗。
“孤希望你们最好没有背叛父皇,否则……”
扶苏眸色沉沉,他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将胡亥吓得都止住了哭声。
“千刀万剐亦死不足惜!”
话音落下,空气顿时陷入沉闷的寂静,如同沼泽令人窒息。
扶苏还记得嬴政安排他的事,想到他昨夜的纠结,他就想回去打自己几巴掌,你在纠结什么?
看看父皇顶着重压实行你的阳谋,只为稳定大秦,即便背负骂名也要除去这些祸患。
可你却想出尔反尔,让他们继续躲藏在暗处谋害父皇,企图有朝一日再度掀起战火,让整片大地上的黔首们再次陷入血与火之中。
扶苏,你真该死啊!
扶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他不去看胡亥他们,直接拂袖离去。
他要把舞王比拼大赛办好,还要将他们的阴谋击碎,就像李美人之前说的那般,让他们这些包藏祸心,意图谋反之人不再享受原本应该秦人享受的待遇,而是全部看管起来修路基建!
他走了,李治和曹丕也跟着他一块往其他公子公主的地方走去,不过这些公子公主都过来看热闹了,刚出去就撞了个正着,也不用他们挨个去叫人了。
李斯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道:“扶苏公子当真不一样了。”
蒙毅笑道:“我觉着他更像陛下了。”
“确实。”李斯想到他刚刚说话时的模样,感觉这天可能要变了。
原本仁善的大公子似乎脱胎换骨,既不心慈手软,也不木讷迟钝了。
他似乎在短时间内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很多事情都开窍了,也变得更像陛下了。
摇了摇头,李斯把注意力放在胡亥他们身上,他其实也不相信这俩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勾搭六国,自己灭自己的国家,最后失去价值被抛弃的。
但这事是由蒙毅来办的,证据也都是蒙毅查出来的,这就不得不让他沉思了。
因为李斯很清楚依照蒙家兄弟的性格,他们绝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也不会做陷害人的事,他们只为陛下所用。
更别提扶苏本身的性格,也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来,那这事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再一想这次的事是被人直接捅到陛下面前,又是陛下亲自口谕让蒙毅暗中调查,那……
李斯止住思绪,他神色严肃道:“都搜查仔细了,任何角落瓶瓶罐罐都不能放过,也不许有私藏证据,扣下财物之事,否则刑部的大牢还能再添上一些人。”
“唯!”
搜查的人越发仔细小心,生怕被李斯抓住扔进大牢里大刑伺候。
而这些事情也暂时与扶苏他们无关了,他们见到另一边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直接招呼道:“将闾,阴嫚你们且跟我来,父皇有事要你们与我一同做。”
“什么事?”公子将闾有些好奇,又忍不住看向院内,他问道:“大哥真的不管胡亥了吗?”
扶苏一听胡亥就皱眉,他冷声道:“他若是没做,父皇定然会还他一个公道。”
将闾兄妹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难道胡亥是真干了那些?不然大哥怎么是这个反应?
想到这,他们便也不再问,怕把扶苏给气着了。
公子公主们都跟着扶苏往东宫走,路上阴嫚好奇道:“兄长,不知父皇是有何事安排下来要我等与你一起做呀?”
“我昨日与李美人闲聊时突发奇想要举办一场舞王比拼大赛,当时情绪激动便去求了父皇,父皇耐不住我……”扶苏说到这有点尴尬,最终他含糊道:“总之父皇应下了此事,只不过需要我与你们一起来操办。”
武王比拼大赛?
将闾挑眉,没想到自己温文尔雅的大哥竟然还喜欢看人舞刀弄枪,他忍不住调侃道:“大哥这是要弃文从武?”
阴嫚与其他姐妹纷纷笑道:“兄长才不像你们,应当只是想为父皇挑选武将,这才去求的父皇。”
扶苏尴尬的咳嗽一声,他有些愧对兄弟姐妹们的滤镜,默默解释道:“不是比武的武,是跳舞的舞……”
李治有些忍俊不禁,他侧首轻笑扶苏的窘态,却与人群中的某位公子对上视线。
对方看着他,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发现他的目光后,还弯唇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阳光下,年轻俊美的公子煞是好看,如果放到外面,一定会引动无数春心,只是……
李治的眼神有些微妙,这什么情况?
找替身找到自己亲爹头上了?
他没敢多看对方的长相,虽然他来找这群公子公主是嬴政特批的,但万一跟谁走的太近被举报到嬴政那,很难说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
看着她羞涩的垂下眼眸,矜持的扭头不再看他,那公子也没多在意,只是怀念的收回视线就不再逾矩。
他们的互动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扶苏的弟弟妹妹们也在震碎三观后结结巴巴道:“大哥你可是得了热症?”
扶苏尴尬的脚趾扣地道:“没有,就是跳舞的舞。”
“为…为什么啊?”将闾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扶苏,不懂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比赛,如果是比武大赛,那还能说是他想筛选有能之士为大秦招揽有才能的将军,但是比舞?
难道大哥他要给父皇献美人?
将闾他们的目光在扶苏转了又转,怎么看他们大哥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但是再想想扶苏的那句话,他们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那就是大哥他是在跟李美人谈话的时候,突发奇想这才一时冲动,难道是他们的谈话内容刺激到了他们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