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大汪:“交.配!”
江小鱼被雷得不清,大脑都几乎停了运转:“可是,你是只狗啊??”
很难想象能从一只狗的脸上看出羞恼,阿布说:“我有人形的好不好!总之就是我不同意,他就跟我吵架出去喝酒了,然后就认识了那个死渣男!”
阿布说到这里眼里竟然冒出了泪水:“老流氓!大骗子!说是喜欢我,还找了别人当男朋友!就是想气我!就是想和我交.配!”
阿布又骂了几声,紧接着就忍不住一般变回了人形,光着身子直接跑进了厨房里,对着洛溪的背就用力地打了两下:“混蛋!不要脸!”
洛溪风光霁月般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裂痕,飞快看了眼四周,扯了身边的一张桌布将人围了起来,扭头对江小鱼说:“让你见笑了。”
江小鱼满脑袋黑线,觉得事情的发展太过诡异了……他明明是来查案子的,不是来看小情侣闹别扭的?他沉声说:“我们说回蒋飞的案子吧。”
阿布裹着桌布,听见这又有些急了:“蒋飞的死和主人真的没有关系!”
江小鱼却心存警惕,不再轻易相信他们的话,问洛溪:“蒋飞头上的伤是你们争执时产生的吗?”
洛溪正要回答,被阿布挡住了:“不要你再骗人,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他转身面向江小鱼说:“渣男头上的伤是我弄的。我当时出门报警时,刚跑到楼梯口就听见他在往天台去的楼梯上打电话。他背对着楼梯,我就悄悄跑了上去将他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他强壮镇定道:“我是伤了人,但我没杀他,将他推下楼后我也很慌,但想到主人的伤,还是丢下他跑出去报警了。等到回来时他就已经走掉了……”他说着顿了下,典型的下垂狗狗眼有些湿:“我不否认我做的事情,我会承担责任。那个司机的眼睛也是我弄瞎的!”
洛溪听到这冷了脸,将阿布的头按在怀里,斥道:“胡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司机?”
阿布红着眼推开他:“我不要再撒谎了!也不要你为了帮我找顶锅的人去和那个渣男谈恋爱!”
江小鱼给了两人争吵时间,看着洛溪将阿布哄好,随后问:“你的刀伤真的是被蒋飞捅的吗?”刀口落得恰到好处,一点内脏组织都没伤到,实在让人怀疑。
他问完这句话,洛溪那儿还没什么反应,阿布确是炸了,护着主人道:“你什么意思?主人都那样了?你怎么能这么问?”
洛溪拍了拍阿布的头,轻声安慰他,随后说:“自然是他捅的。”他弯起眼睛,半敛住眸中的光:“只不过,他之所以捅我,是我下了一点小暗示。我想要摆脱他,他一直把阿布伤了那个司机的事情当做把柄,要挟我继续为杨菓当枪手。而想要解决这件事,让他伤了我是最省事的方式。”
这人够狠,为了替阿布遮掩伤人的事情,找上了蒋飞当背锅侠。又为了甩掉蒋飞,选择了让他将自己捅伤。
阿布听到洛溪这么说,狗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
洛溪低声哄他:“只有这样最快嘛。”
江小鱼这次选择了打断二人讲话,问:“你是变形人吗?”
洛溪很无奈地笑了:“我的祖上有箱水母的变身基因,可惜我没能完全继承,只拥有一点毒素而已。只有一点,但足够给人下心理暗示。你上次来时我接刀被你看见了,担心生出多余的事端,便对你也用了一些暗示,抱歉。”
屋门外,已经赶来的警察在敲门,江小鱼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蒋飞是你杀得吗?”
洛溪很郑重的像是承诺:“不是。蒋飞出门后的事情,与我便没了任何关系。”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但在没经过季妄安和蒋飞的案子前,江小鱼或许会真的就这样信了。可经过了这两个案子,他懂得了人的演技有多好,也懂得了狗会说谎,更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一些普通警察根本接触不到的机密资料。
他很沉静地拉开门,随着屋外的警察纷涌而至,他对着两人说:“剩下的事,警方会详细调查的。”
洛溪笑得温柔,吻了吻阿布的额头:“当然,我会好好配合的。”
洛溪和阿布身份特殊,绕过了刑侦那边的程序直接进了办案处。
而张庞庞那边也有了发现,跑了一天的橘猫推开办案处的大门,跟遇了水的面团一般又软又烂地瘫在椅子上。
江小鱼正在写着今天的报告,见他回来了便侧身给他递了块糖:“怎么样?东西送检了吗?”张庞庞之前给他打了电话,说已经找到了凶器线索。
张庞庞喘了口气,胖的抬不起来腰,接过糖塞进嘴里含糊道:“送了,先送血液那边做DNA鉴定了,后面给刑技那边提指纹。”他两手撑着椅子坐直了身,说:“好在那天万氏寰宇定做的蛋糕大,内里的托盘用得是金属的,又笨又沉平时很少用,所以清洗了一下后就整个收了起来,这么久了都未启用,而配套的那把蛋糕刀则是落在了纸盒底他们根本没看见。”
“不过等我找到时,发现刀身应该是被清洗过,没有血液之类的痕迹。”他说着,语气中不免带了些忧虑:“如果鉴定结果显示凶器上没有可供比对的DNA和指纹,那我们恐怕又要回到原点了。”
江小鱼倒是挺乐观的,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对张庞庞说:“怎么会是原点呢,只要能够确定死者的伤痕是由这把蛋糕刀造成的,就是非常大的突破口了。”
张庞庞点点头,那边的金戈问完案子也走了出来大喊饿死了,他毫不客气地弯腰从江小鱼桌上的零食箱里掏着零食,一边吃一遍讲:“这拉布拉多跟个文盲没区别啊,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过。”
这个小猫形状的零食箱子是叶青徐设计的,原木底,上面刻了两只江小鱼的爪印。江小鱼不是个小气的人,事实上他对于猫猫狗狗是十分热衷分享的,但看金戈扒着零食箱的动作有些粗鲁,便有些心疼地把零食倒了出来把零食箱抱在怀里,说:“和拉布拉多老家那里联系了吗?事情属实吗?”
金戈看着猫崽子抱着零食箱跟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眯着眼睛觉得好笑,说:“联系了,目前来看大部分情况属实,后面的细节还在继续核实。”
江小鱼在金戈揶揄的目光里不自在地扭了下头,看见了玻璃窗上印出来的自己脸色,果然有了些红。他将木头箱子放回桌上,低声问:“如果真的是阿布说的那样,那阿布会被判刑吗?”
金戈吃噎了,捶了两下胸口,又掏出根烟点上说:“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司机的那个案子肯定是要告知受害者具体情况的,后续司机如果要起诉那是另外的程序。至于蒋飞的情况,推人下楼和拿刀捅人是两个独立的犯罪行为,根据法医那边的鉴定结果,蒋飞额头的伤并不严重,最多也就判个故意伤害轻伤罪吧。”
他眯着眼吐了口烟圈,语气很沉:“就看怎么运作了,毕竟他是变形人,相关机构会插手的。”
江小鱼默然,这个他是知道的,毕竟当初他的家庭背景那么复杂都能过了政审。因为国家在对待变形人的问题上秉承着能用就用的原则,监管也更严苛,不会让变形人在社会上无拘无束的。
“那洛溪呢?”
金戈点了点烟灰:“这小子有点难办,讲话半真半假,滑溜得要命,不是个好相处的。查了下他的祖上确实是有箱水母的基因,非常罕见,但轮到他这辈遗传下来部分已经很少了,具体的情况要等基因检测才能知道了。”果然这些小白花小白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不管如何,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总算是在往明晰的方向发展了。江小鱼稍稍松了口气,见金戈不吃了,便将散落的零食一一放回了箱子里。
金戈静静看他动作,突然伸手捏着他脖子间的玉牌问:“哪来的?你爸买的?”
江小鱼一愣:“不是的。”
“那是谁买的?”金戈眯着眼,神色间颇有些发现家被偷了的警惕意味。
江小鱼红着脸扯回玉牌,没什么底气般小声嘟囔着:“朋、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不会是亱莲吧?我可告诉你啊,你个猫崽子没心眼的晓得伐?那家伙看着就不是个简单人物,你别太接近他晓得伐?人家那背景,玩你就跟捏小虫子一样的,你别给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呢!”
江小鱼不仅傻乎乎,还敢气呼呼地反驳了:“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人可好了!”
金戈觉得自己可能是糖吃多了,牙疼得不行,心里这股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憋屈感是闹哪样啊?他瞪着眼睛凶:“我不管!毛没长齐的小崽子我告诉你,你离他远一点晓得伐?我马上就告诉你爸爸!”
江小鱼唰得一下站了起来,脸红耳赤道:“您有病呀?怎么就告诉我、我爸爸了?我做什么了?”
这场景闹得,跟教导处主任抓住了高中生早恋似的。张庞庞乐呵呵地看着,毛爪子一伸,又往嘴里塞了个吃的。
而这两人争吵中心的亱姓先生,收到了助理的消息,正在往接待室去。
助理推开门,叶青徐的视线随之看了过来,起身对亱莲说:“您好,打扰您了。”
江小鱼不在,两人相处的氛围明显生疏了下来,很难想象他们昨晚才在一起吃了饭。
亱莲握了握叶青徐的手,弯着眼睛道:“称‘您’太客气了,您是长辈,喊我亱莲就行,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喊莲之。”见叶青徐面露疑惑,他笑着补充:“我排‘之’字辈,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只不过出门在外便省了个字。”
叶青徐家里人少,他们这个族群本就子嗣艰难,很少会用辈字排行来取名,闻言也没说什么,就着亱莲的话说:“那我就不客套了,莲之,我知道小鱼目前住的屋子是在你名下的,我想买下来。”
亱莲松了松腕间的袖扣做出些放松的姿势,心想这人虽然和江小鱼长得像,但待人处事上明显要熟练不少,果然是多活了这么些年岁的原因吗?他收起心绪,笑着问:“就为了这事儿您跑这么远?直接去墨兰府不是要近一些?又不是公事,您打我的电话也就好了。”
因为设计工作的原因,叶青徐接触过的社会名流不少,但像亱莲这种层次的还真是第一个,哦,混蛋万柯摇不算。而且这人年纪不大就已身处高位,但气质儒雅风趣,一点儿也不见权力者的野蛮。与万柯摇那种性子急躁的人丝毫不同,亱莲几句话便可让人心生好感。
叶青徐笑着说:“我想总归是涉及到钱的事情,也不是小钱,还是来你公司说比较好。”
助理端了茶盘过来,亱莲示意她出去,随后自己端起茶壶为叶青徐沏了杯茶水:“我也不跟您客套,实话实说吧,当初那么便宜的将屋子租给小鱼就是为了帮他度过难关。之所以扯了个养风水的借口,无非是担心小鱼别扭才想出的理由罢了。”
叶青徐喝了口茶水:“我知道的。”其实经历过与万柯摇的感情,他对这些豪门可谓是敬谢不敏,如果不是工作要求他根本不想接触。可眼下的情况不同,小鱼明显已经被亱莲给套了进去,那孩子的性子又别扭,他不能直接让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会惹孩子伤心。
再说了,亱莲为人不错,不必要立即这样做,一步一步来吧,让两人相处看看情况也行,当务之急是房子的事。
叶青徐又喝了口茶,说:“我在改造小鱼的院子,打算连屋子也再重新设计一下。你知道的,我和小鱼父子分离了这么些年,我要好好补偿他,所以我想将那个房子买下来送给他。”叶青徐放下茶杯:“当然,若你不想出售的话我也不会勉强。毕竟那块的区域我看了,升值是迟早的事情。”
亱莲用杯盖压着茶水抿了一口,动作间遮挡住了琥珀般的眼眸。一口茶的时间,他便也将茶杯放在桌上,弯着眼睛笑:“冲着您的拳拳爱子之心,我也断不会拒绝。当然可以,那便按市价走还是?”
叶青徐忙说:“市价就好。”本就是占了便宜,怎么还能让人接着打折呢。
这点倒是和小家伙很像,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亱莲弯了弯眼睛,按下桌边的按钮,对呼叫器那边的助理说:“让法务过来,带上房屋买卖合同。”
饶是叶青徐自己给自己打工多年,存款颇丰,也是被墨兰府区域的房价吓得咂舌。
见叶青徐捏着房产评估报告目色有些沉,亱莲好心地问:“要不还是分期好吗?不需要利息,就当是我为小鱼那一院子的猫狗也献一些爱心吧。”
这话说得太漂亮了,也让人听得真心舒服。叶青徐虽然不想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可若全款,他付是能付得起,但短期内的资金流便会有压力。
更何况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再推脱就显得刻意,他没再过多犹豫,接受了亱莲的好意:“那就麻烦你了。”
亱莲嘴角勾起弧度:“您太客气了。”这可是未来的泰山,不说讨好,但总不能让小家伙日后夹在中间为难。
案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江小鱼的心就像那片从枝头落下的叶子一般,轻快地打着旋。
他站在机关门口等叶青徐来接,有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也下班了经过门口和他打招呼:“江警官下班了?”
江小鱼手里抱着零食箱子,不太习惯这些人这么热络的态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站这等人接啊?”这是熟面孔陈思铭,负责蒋飞案子的刑技,一个中年汉子。
江小鱼因为案子和他接触了不少次,面对他时就自在了些,回道:“嗯,我爸爸来接我。”他讲完后垂着头看着怀中的零食箱子,仍然对自己能讲出这句话来感到不可置信。仅仅只是几天而已,他便对“爸爸”这个词语如此熟悉了。
陈思铭倒是还没说什么,一旁的一个小警察却嚷嚷开了:“江警官,你脖子上的玉牌是你爸爸买的吗?”
江小鱼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锁骨处的玉,不打算和他们交流太多,就含糊地应了。
另一人“豁”了一声:“这水头,这颜色,这可不便宜。”
江小鱼完全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往常他身上最贵的东西就是刚上大学时金戈送他的手机,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金戈才选了便宜的,一千块出头。后来他身上最贵的东西,是叶青徐给他买的新手机,他查了,一万多。他以前听见过女同事们谈论过什么岫玉手镯,说好看的也就大几百块,他便也以为这玉牌几百来块钱。现在乍一听人这么说,他心里急问:“很贵吗?”
“啊。”那个警察眯着眼仔细瞅,江小鱼被他看得不自在,好在他没上手摸,观察了一会,那个警察说:“我阿婆也有块玉,祖传的,水头比这差了起码两个档次,前段时间去估价,现在是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江小鱼迷茫道:“五千?”
“啥呀!”那个警察拍了下手:“五十万!不过你这个比我阿婆那个要小不少,但水头和颜色太绝,最起码也要百万了。”
江小鱼都懵了,在脑子里掰开猫爪算了半天百万是几个数,没等他算清楚,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喊他:“宝宝,爸爸来了,上车吧。”
江小鱼听见这称呼,涨红了脸看着一旁一脸调侃意味的陈思铭,连忙猫着腰钻进了叶青徐的车子里。
陈思铭住得不远不近,天天骑共享单车上班,见话题的中心人物已经走了,他便也扫了辆车准备走。
蹬了几步还能听见身后在讨论:“宝马七系啊,不算贵,但也很不错了,看来他刚找回的老爸条件确实可以。”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人情冷暖也无非是这么点事儿。陈思铭蹬着自行车,心中倒是有些替江小鱼开心的。
江小鱼拉着安全带系好,这才发现叶青徐换车了:“长得不一样了。”他摸了摸前面的手套箱,手感挺好的。
叶青徐打着方向盘,笑着说:“既然你在这里,爸爸就打算回松市定居了,买辆顺手的车开着也舒服一些。”
江小鱼听他这么说,红着耳朵摸了摸放在腿上的零食箱。
叶青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见箱子已经空了,有些纳闷道:“怎么把箱子给带回来了呢?装零食的话爸爸给你装袋子里拎来就好了。”
江小鱼小声嘟囔着:“不装零食,我要带回家里去。”
叶青徐不明所以,听见江小鱼说:“放在办公室里,他们东一个西一个地来拿零食,没轻没重,会把箱子弄坏的。”
红灯,叶青徐愣愣停了车,侧身看着小孩抿着嘴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鱼,你很喜欢这个箱子吗?”
江小鱼点了头说:“你辛辛苦苦做的……要是弄坏了怎么办?”从图纸到拼装,虽然叶青徐的手工一般,但这个箱子他做得很仔细,江小鱼是看见了的。
明明江小鱼已经同叶青徐一般高了,年纪也是个青年了,但他点头的样子就是让叶青徐觉得自己的小孩很好很乖。他的眼睛很酸,连忙扭回头,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来。好一会儿,才滚动着几下喉咙说:“那爸爸回去再给你做个金属的,就不怕被人弄坏了。”
江小鱼又点点头,小小地抿着嘴笑了一下。
叶青徐看见了,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恨不得现在就坐在案台边,给小孩做上一百个。
那个零食箱子最终成了江小鱼的小猫窝,刚洗完澡的小黑猫团在里面,将手机支在盒子边,用爪垫艰难地打着字:玉牌多少钱啊?
他以为亱莲会说不贵,谁知道对方回:很贵的!江警官想好要怎么补偿叔叔了吗?
江小鱼忍着脸燥:很贵是多少?
亱莲:也就一百万出头吧。
当初考虑到江小鱼猫时的体型他并没有让人将玉牌雕刻得太大,所以那个玉牌算不上贵。真正贵的反而是那个用不起眼的新科技材料做的红绳,当然,这也没必要告诉他。
江小鱼晕了,爪子敲出一段乱码,又删除重输:那还给你!怎么会这么贵啊?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亱莲笑眯眯地打字:不要,你还的话,叔叔就生气了,就不喜欢小黑猫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江小鱼耳朵滚烫,气呼呼地拍着屏幕,却不小心点到了视频通讯。
他刚吹完的毛毛一炸,手忙脚乱地准备关掉就被接了。
一接通,屏幕中出现的就是八块腹肌。手机似乎是被放在浴室的什么架子上,亱莲正擦着头发,精致的下颌被热气笼罩,打了层柔光般好看。
江小鱼连忙扭头,喵叫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亱莲一脸无辜地停下了擦着头发的手说:“我刚洗完澡呢,你怎么不说你会挑时间呢?在这个时候给叔叔打视频电话?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亱莲低醇的声音透过电子仪器传出,染了些沙哑,从江小鱼红透了的大耳朵里钻进了脑子中。他说舍不得箱子被别人弄坏了,自己现在却伸出爪子狠狠挠了几下,像是在挠男人的手腕一样。
“猫才没有想看你!是你不要脸!”江小鱼闭着眼恼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亱莲轻轻笑:“好嘛,那叔叔穿上衣服。”好一会江小鱼听见他说:“好了,转头吧。”
江小鱼掀起一块眼皮,悄咪咪地扭了头,见男人真的穿上了浴袍这才松了口气,毛脸严肃地说:“以后你得注意点!”
亱莲没懂:“什么?”
“你长得这么漂亮,随便露出身子的话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隔壁刑侦那边才出的案子,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性下班被人尾随出事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男人也要保护好自己!虽然我是警察不会对你做什么事,但你也不能总在我面前这个样子!”
他喵喵咕咕自言自语说了一堆,亱莲有些吃惊地瞪开了双眼,心想这小家伙是认真的?好吧,这又气又恼又抓又挠的样子,是认真的。
亱莲觉得他这副样子简直可爱的过分,忍不住闷笑了几声:“好,漂亮叔叔以后注意一些。”
见他听进去了,江小鱼这才停止了絮叨,爪子在箱子里的小球上摁了几下,嘀咕说:“玉牌你真的不要拿回去啊?这么贵。”
“不要,本来就是送你的,哪有收回的道理。”
江小鱼搓着球,随后说:“那好吧,拜拜。”
这就完了?没等亱莲再聊上几句,江小鱼便干脆利落地爪子一拍挂断了电话。
实在是不挂不行,因为下一秒,他便忍不住了,踩着球跟发动机似的呼噜呼噜起来了。
过了九月,白日里仍然要热,可夜里已经凉了。
就算这样,这一夜里江小鱼也觉热得不行,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听见了阿布说的交.配还是什么,导致了梦中他看见的全是白花花的肌肉。
踩完馒头一般排列整齐的腹肌,再踩大包子似的胸肌,然后去咬包子上的红豆。他忙得手脚翻腾,踩得不亦乐乎,热得满头大汗。
踩累了,开心地趴在滑溜溜的肌肉上贴着肚皮休息呢,便见这肌肉动了。小黑猫茫然抬起头,就看这肌肉长出了张人脸说:“叔叔的肉踩起来舒服吗?”
瞬间就给他吓醒了。
江小鱼一脚蹬掉了小毛巾,从枕头上翻身坐了起来,毛发乱翘神情混沌,直到感觉到身下有些黏糊糊的。他目光下移,开始发呆,好几秒后,跟被狗撵一般跑进了浴室里,两爪用力扑进了澡盆里。
等到叶青徐遛完狗买了早餐回来时,看见江小鱼跟张猫饼一样敞着肚皮满脸生无可恋地飘在水上,笑着问:“怎么又泡上澡了?昨天晚上爸爸不是才给你洗了毛毛吗?”
江小鱼一惊,连忙翻身,只露了半个头在水面上,绿眼睛盯着叶青徐嘴里咕嘟咕嘟冒出泡泡:“让猫死了吧!太丢脸了!”
活了二十二年,竟然对着一块肉发情了!虽说他没谈过恋爱,对待感情也不怎么开窍,但他、他也觉得自己对亱莲确实是有好感的。只是!自己怎么能这么龌龊!竟然……
江小鱼尴尬地将头埋进了水里,跟团黑色的水草般在水里飘着。
叶青徐不明所以,但很乐得看见他孩子气的模样,伸手将他捞了出来:“喜欢玩水的话晚上爸爸给你泡浴盐,现在的话,再不吹干你就要赶不上早班喽。”
江小鱼丧头搭脑地被叶青徐放进烘干箱,瘫在里面晾着肚皮心想死了算了。
烘干完他恢复人身,穿着叶青徐给他买的新衣服,被叶青徐送到机关大门口。
“爸爸今天要去甲方家里,下班可能会晚一些,你坐里面等等爸爸。”
叶青徐将便当袋递给江小鱼,看着小孩乖乖点头进了门。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跟着他俩。